4.見死不救

入夜,阿倍果然失眠了。

此刻,他銅鈴般的雙目直勾勾地看著牆,可心思卻都在身後那平穩的呼吸聲中。這呼吸恍若鉤子,勾得阿倍魂不守舍,仿佛心裏住了隻耗子一般抓心撓肝。

她睡了嗎?是不是蹬被子了?雖說過去看她不太禮貌,我隻是去看一眼應該沒問題吧?隻是關心她。阿倍的大腦飛速旋轉,為他轉頭編織了無數的理由。

“隻瞄一眼,就一眼!”阿倍打定主意,屏住呼吸,緩緩轉動身子,生怕攪擾到神英。而神英的倩影也漸漸映入他的雙眸。月光透過窗,照在神英的麵龐,玉般模樣漸漸吸引阿倍靠近,不自覺間,他已守在神英身旁。

“好美!”

就在阿倍沉浸於神英麵容之際,神英突然坐直身子,嚇得阿倍差點摔進屋子中央的灶火坑裏。

“神英姐?你沒睡啊?”阿倍慌張地爬起來:“我、我隻是看看你蓋沒蓋好被子,我馬上就睡了!”

可任憑阿倍如何解釋,神英卻像沒聽見一般,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阿倍感覺不對勁,大著膽子靠近神英,卻見神英雙目緊閉,呼吸平穩,這才鬆了口氣。

“靠!沒醒啊!嚇死我了!”阿倍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正準備睡覺。卻見一個婀娜的剪影立於牆角,驚得他立時回頭。

“神英姐,大半夜你是要嚇死我啊!”眼見神英雙目緊閉,阿倍歎了口氣:“真是的,要不是我心理素質過硬,就您這睡相,普通人早死一百回了!”

就在阿倍起身想扶神英躺下的時候,一道寒光閃過,但見冰冷的刀刃橫在阿倍麵前,阿倍立時汗毛倒豎:“神英姐,你要幹什麽?”

而此刻神英雙目緊閉,高舉手中橫刀囈語道:“切西瓜!”

“西瓜?”眼見神英一刀劈來,阿倍一個翻滾躲開這致命一擊。但他剛剛睡過的地方,多了一道深深的刀痕:“我的天,她是在夢遊嗎?”

“切西瓜!”神英緩緩轉身,嘴角揚起一彎淺笑。阿倍看著麵前長發披散的神英,恍若被逼進死角的倉鼠。片刻功夫,夜空中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救命啊!”

翌日清晨,和煦的陽光穿屋而過,喚醒了熟睡中的神英。神英使勁伸了個懶腰,奮力睜開惺忪的睡眼。自她流亡倭國,從未睡得如此安然:“睡得真舒服!早啊。”

“早!”阿倍有氣無力地回應著,瞪著熊貓眼蜷縮在角落裏,死死握著手中的燒火棍。

“阿倍,你怎麽無精打采的?”神英一臉疑惑地看著阿倍,見他身旁地板上布滿刀痕,立時警覺起來:“這些刀痕怎麽回事?是不是昨天那個小子來尋仇了?”

“不!”阿倍搖了搖頭:“比他可怕。”

“比他可怕?”言語間,神英的腦海中浮現出公輸冥的身影。可公輸冥出手,隻怕這房子都沒了,怎麽可能隻留下這些刀痕?

“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阿倍的話,令神英更加困惑:“我們昨晚不是隻聊了會兒天就睡了嗎?”

“夢遊這事兒沒人和你說過嘛?”

“夢遊?難道說這些刀痕是我砍的?”神英一臉不敢相信道:“不可能!想我堂堂大理寺少卿,不說身經百戰,也受過嚴格訓練,怎麽可能控製不住夢遊,做出這種粗魯的事?”

阿倍一臉無奈地指了指神英的手:“你能把刀放下再說話嗎?”

神英猛地看向手中,見橫刀緊握,心中一驚:“誒?我什麽時候拔刀的?難不成真的是我?”

阿倍望著一片狼藉的屋子歎了口氣,隨即扔掉燒火棍,背起竹簍便要出門。

“阿倍,你幹嘛去?”

“去山上砍木頭!”

“砍木頭?”神英一臉疑惑:“是要劈柴做飯嗎?”

阿倍嗬嗬一笑:“大姐,你把我家砍了個稀巴爛,我哪有閑心吃飯?要是不找木頭補補,我今晚就得被凍死!”

“那我和你一起去!”神英趕忙收刀,不好意思地看著阿倍。

“不必了。您還是好好。”阿倍剛開口,神英竟是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你,你這是幹什麽?”眼見這如玉美顏撲麵而來,阿倍立時不知所措。

“抱歉!把你的屋子弄成這樣。”神英一臉抱歉地看著他:“我一定會把這裏恢複原樣的。”

好可愛!看著神英的模樣,阿倍雙目微張,心中的怨氣散去不少:“真的?”

“嗯!”神英使勁點了點頭:“我會負責到底的!”

“負責到底?”阿倍臉一紅,充滿荷爾蒙的刺激畫麵走馬燈一般浮現在他的眼前。

“你的臉怎麽紅了?是發燒了嗎?”神英一臉關切地看著阿倍。

“我沒事!”阿倍使勁搖了搖頭,身子向後撤去,活像個賭氣的小媳婦兒。

看來生氣了呢。神英環顧四周,看著灶火坑和角落堆著的穀物菜蔬,心中頓時有了主意:“這樣吧,作為賠罪,我給你煮雜燴粥吧。”

“雜燴粥?”阿倍微微吃驚,他從未聽過這樣的吃食。可心中殘留的怨氣還是收斂了他的期待:“隨便你。”

神英絲毫沒有在意他的話,洗菜、淘米、燒水、煮飯,沒一會兒工夫便將熱氣騰騰的雜燴粥端到了阿倍的麵前。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香刺激著阿倍的鼻腔,亦蠶食著他心中僅存的怨氣:“這就是雜燴粥嗎?”

“嚐嚐怎麽樣?”

“我不餓!”阿倍使勁扭過頭,即便這香味他無法拒絕。

“真的嗎?”神英心知阿倍在賭氣,索性將碗放在地上:“那我和小白先吃了。”

小白眼見熱氣騰騰的粥擺在麵前,使勁聞了聞,瞬間便成了這雜燴粥的俘虜,大口大口吞了起來。阿倍偷瞄著小白,使勁咽了咽口水。神英會心一笑,隨即盛了一碗粥再度端到了阿倍麵前:“你嚐嚐吧,很香的!”

再怎麽香不就是一碗粥嗎?阿倍拗不過這美食的**,終究是接過了碗。他吹了吹熱氣,試探著抿了一口。米粥的清甜與蔬菜的鮮香立時在口腔爆炸,順著咽喉沁入五髒六腑。而心中的怨氣也被震驚取代。

“我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粥!你是怎麽做的?”

眼見阿倍一臉震驚,神英竟有些不好意思:“雖說我對自己的廚藝有些自信,真的這麽好吃嗎?”

“那當然了!”阿倍使勁點頭:“這要是拿出去賣的話,一定會賺大錢的!”

“賣不賣的不要緊,隻要你覺得好喝就行。”神英試探著問道:“這樣可以原諒我了吧?”

“原諒?”神英的話,令阿倍再度端起冷漠的架子:“看在你這麽好吃,不對,是這麽誠懇的態度上,我就原諒你了。不過你得幫我把屋子修好,還有。”

“還有?”

“教我怎麽做這雜燴粥。”

看著故作冷漠的阿倍,神英微微一笑:“好!沒問題。”

“嗯。”阿倍的眉眼漸漸舒展,嘴角彎出一絲微笑。可就在他大快朵頤之際,一支幽藍色的光箭擊碎了粥碗,直直插在牆上。

“什麽人?”神英立時拔刀而起,警惕地看著窗外。

“我的粥!”阿倍大喝一聲,抓起身旁的符紙衝到門外:“誰幹的,給我滾出來!”

就在阿倍出門的刹那,數十支藍色的光箭迎麵射了過來。

“阿倍小心!”神英趕忙將阿倍撲倒在地,這才躲過這致命一擊。待到二人起身,目光漸漸落在麵前高大的盔甲武士身上。

“式神殘刹?”阿倍眉頭一皺。

神英一臉吃驚地看著殘刹:“這家夥不是昨天被我打零碎了嗎?怎麽複原了?”

“式神隻要神格不滅,身體是可以複原的!”

“神格?”神英一臉疑惑地看著阿倍:“那是什麽?”

“神格就是式神的靈魂,所謂召喚式神其實就是將式神的靈魂附在用符咒製造的身體上,這身體是可以反複重造的。”

“原來如此,還真是棘手啊!”神英的目光犀利起來。

“身手很敏捷啊!”一陣尖銳的聲音傳來,但見一青年男子手執折扇,於殘刹身後緩緩現身。

“大友宗洋,你想幹什麽?”阿倍大喝道

“幹什麽?”大友宗洋冷笑一聲:“你昨天把我弄得那麽狼狽,該不會是忘了吧?”

“那是你自找的!誰讓你撕了我爹的書?”

“閉嘴!”大友暴喝一聲:“老子可是正統陰陽師!你個山野棒子也敢招惹我,看我不宰了你!殘刹,上!”

殘刹大吼一聲,背後的旌旗立時射出數百支幽藍色的光箭,雨點般衝向二人。神英見勢不妙,趕忙拉著阿倍躲進屋子。殘刹見狀,拔出腰刀飛身上前,隻一刀竟是將木屋劈作兩半。阿倍一臉吃驚地看著殘刹,一時間竟呆立一旁。

“阿倍!”眼見殘刹的刀刃即將劈開阿倍,神英立時橫刀作擋。刀劍相碰之際,神英竟被這巨力壓迫到單膝跪地。

“神英姐!”阿倍立時反應過來,單手掐指,對著殘刹甩出一張符咒:“陽炎爆!”

可期待的火焰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泉撲在了殘刹臉上。

“陽炎爆?”神英一臉疑惑地看著阿倍,她做夢也想不到這麽牛逼哄哄的招式就隻是給對麵的殘刹洗了個臉。

“我去!拿錯了!”阿倍見狀大驚失色。殘刹轉頭看向阿倍,高舉腰刀再度劈來。神英抓住機會,自懷中掏出煙霧彈。隻聽“砰”的一聲,煙霧急速升騰,迅速包圍了眾人。

“咳咳!這是什麽?”吃驚之餘,阿倍趕忙捂住口鼻。

“快走!”神英一把抓住了阿倍的手,帶著他向木屋後的村子逃去。

“咳咳!”大友使勁咳嗽著,待煙霧散去,卻見二人早已沒了蹤影,眉頭立時皺起:山野棒子花招倒是不少啊!不過,你爺爺我也不是吃素的!

思量之際,但見大友雙手掐指,殘刹的腳下竟是生出一個頗具規模的五芒星陣。不多時,陣中數十支白骨手破土而出。

“有這些骷髏死士在,看你們能跑多遠?”大友冷笑一聲,繼續掐指念咒。而殘刹緩緩自他身後靠近,眼中閃爍著一絲異樣。

與此同時,神英與阿倍一臉狼狽地躲在村口的草叢裏休息。小白趴在阿倍身上,剛剛的逃亡已然耗盡了它的體力。

“這真的是昨天那個式神嗎?怎麽一夜之間變得這麽厲害?”神英一臉疑惑道。

“可能是他之前召喚比較倉促,所以式神的力量並未完全發揮。” 阿倍皺了皺眉頭:“沒想到這孫子做了不少準備啊!”

“那式神有什麽弱點?”

阿倍一臉吃驚道:“難不成你想打垮式神?”

“小點聲!”神英趕忙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點了點頭:“反正我打垮過他一回,也不在乎多這一回。”

“大姐你不是瘋了吧?上次你打垮它是因為它召喚不完全,這次你也見識過了,這麽恐怖的家夥,你一個凡人怎麽可能打得贏呢?”阿倍雖然壓低了聲音,卻仍舊震驚不已。

“也是。”神英略微思索道:“不然你也把你的式神召喚出來,我和它聯手,一定可以打贏那堆爛鎧甲。”

阿倍一聽式神二字,心下立時收緊:“誒呀!為什麽一定要這麽暴力呢?難道沒有柔和點兒的方法嗎?”

神英一臉不滿地反問道:“那你說怎麽辦?難不成逃跑?”

“可以啊!這主意多靠譜兒!”

“你不是開玩笑吧?”神英微微吃驚:“他可是毀了你家啊!”

“沒關係!家還可以再建,現在保命要緊!”

神英沉思片刻,使勁搖了搖頭:“不行!我都答應你了,要幫你把家修好,那我不是食言了嗎?”

“這種時候就不要計較這些了!”阿倍聽了這話,差點兒沒崩潰:“咱們趕快跑!等安全了,別說是修家,出家都沒問題!”

阿倍話音未落,一個單薄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二人麵前。神英定睛一看,卻見一個身著鎧甲的骷髏兵正舉刀殺來。

“鬼啊!”阿倍一聲大喝,掏出一疊符紙砸了過去。可慌亂之間竟是沒有念咒,這符紙似雪片飄飄灑灑,看得神英和骷髏兵一臉懵逼。

“阿倍,你這是?”

“快出手啊!”阿倍大喝一聲,抱著小白蜷縮在神英身後。神英抓住機會,隻一刀便將骷髏兵砍倒在地。

就這慫樣兒,這家夥沒有式神吧?神英看著麵前緊閉雙眼、大吼大叫的阿倍,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成想阿倍猛地**身子,竟是神英嚇得不輕。

“大哥,一個骷髏兵而已,你至於嗎?”神英一臉詫異地看著阿倍:“你不是清波村第一陰陽師嗎?”

阿倍眼見骷髏兵已然成了一堆零碎,這才鬆了口氣。可看著神英,心中立時尷尬無比:“我當然是第一陰陽師!可是,什麽東西突然出現在你麵前你不害怕?這是人的正常反應!對!就是這樣!”

神英冷笑一聲:“這麽說,你不念咒就扔符紙也是正常反應了?”

“我是被嚇到了好嗎?”阿倍撿起地上的符紙後,趕忙起身:“要擱平常,別說一個骷髏兵,就是十個、一百個,我也不在話下!”

“是!你說的都對!”神英看著此刻趾高氣昂的阿倍,想想他剛剛膽小如鼠的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相較於阿倍,地上的骷髏兵顯然更吸引神英:“阿倍,這骷髏兵也是式神嗎?”

阿倍俯下身子,手指剛剛碰到白骨,這四散的白骨盡皆化作藍色的熒光消散:“嗯,看來這骷髏兵應該是殘刹的手下。”

“那個武士式神還有手下?”

“式神當中也有曾經帶兵的將軍,有手下不足為奇。”

“你怎麽確定這骷髏兵一定就是那個殘刹的手下?”神英眉頭一皺:“若是那個陰陽師找了其他幫手呢?”

阿倍搖了搖頭:“不可能!要是這骷髏是獨立的式神,那它沒了,一定會留下符紙。”

符紙?經阿倍一提醒,神英這才想起,之前殘刹身體消失後,確實留下了一張符紙:“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式神的弱點,就是這符紙了?”

“嗯,隻要毀掉這符紙,再厲害的式神也會灰飛煙滅!”阿倍點了點頭:“不過式神的厲害你也見識過,凡人就連接近它都難,更別說幹掉它。所以若想幹掉式神,還有更簡單的辦法。”

“什麽辦法?”

阿倍眼一沉:“殺了控製式神的陰陽師!”

神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可就在這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漸漸傳入她的耳畔。神英循聲而望,但見遠方上百個骷髏兵在殘刹的帶領下,向著村子浩浩****開進。

“阿倍,你說對了!”言語間,神英指向遠處:“那骷髏兵還真是那個殘刹的手下。”

“是又怎麽樣?趕緊跑啊!”阿倍看著浩浩****的骷髏兵團,立時汗毛倒豎,拉起神英就要跑,可神英卻拽住了阿倍。

“你不是說一百個骷髏兵都不在話下嗎?來!給我展示下你以一當百的實力!”

“這種時候就別開玩笑了!”

“我沒和你開玩笑!”神英一聲突然大喝,令阿倍格外震驚。

“神英姐,你這是?”

神英指著身後的村子,正色道:“我們要是跑了,村子裏的人怎麽辦?他們能擋住這些骷髏兵嗎?”

“大姐,這些骷髏兵的目標是我們,不是村子!你想多了!”

“這可不一定!”言語間,神英指著不遠處的殘刹:“你看殘刹!”

阿倍應聲而望,立時瞪大了眼睛。但見大友竟是雙目緊閉,嵌合在殘刹胸前:“這,難不成那個大友被反噬了?”

“反噬?”

“所謂反噬就是指式神吞噬陰陽師的情況。一般來說,式神雖然是陰陽師召喚而來的仆從,卻也擁有獨立的神格。若是陰陽師與式神實力差距太大,就會發生這種情況。”

聽了阿倍的解釋,神英一臉疑惑:“既然式神不認同陰陽師,與之解除契約就行了吧?為什麽還要吞噬呢?”

“這契約可不是想解除就能解除的,一旦立約,至死方休!”阿倍正色道:“所以式神想要擺脫陰陽師的控製,隻能通過反噬。”

“原來如此。”神英點了點頭。

阿倍一臉冷笑地看著大友:“不過,一個出身正統世家的陰陽師竟然會被式神反噬,還真是丟臉啊!”

“也就是說,現在殘刹的行動已經脫離了大友的控製,很有可能進攻村子吧?”

“是這樣。”阿倍點了點頭:“可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趕緊走吧!”

神英聞聽此言,立時一怔:“這怎麽和你沒有關係?你不是清波村第一陰陽師嗎?”

“這種鬼話你也信嗎?趕緊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阿倍不耐煩地大喝一聲,再度拉著神英準備逃跑。

可這一次,神英卻一把甩開了阿倍的手:“難道陰陽師都是見死不救的嗎?”

這一句見死不救,如針一般紮進了阿倍的心中。曾經他的麵前有過那樣一個男人,背負著身後所有人的漫罵,憑一己之力築起萬丈壁壘,擋住了數十艘鬼船的進攻,救下了所有人的性命。可結果又如何呢?

“一個山野棒子還想當陰陽師?真是自不量力!”

“一定是那個妖人引來了災禍!幸虧老天保佑,我們才平安無事!”

“都是你爹害了整個村子!你個妖孽給我滾出去!”

這十年的記憶漸漸湧上阿倍心頭,記憶中父親的笑臉漸漸為怒火燃燒殆盡,千怒萬怨凝結了阿倍的麵容。他隻冷冷吐出一句話來。

“陰陽師不會見死不救,隻是這清波村不值得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