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淩家來人
第二天一大早，淩塵剛剛起床。
隻聽“嘎吱”一聲，房間的門忽然被人推了開來。一個侍女從門外走了進來，懶洋洋的說道:“淩塵，你可算是醒了？老娘都等你好久了！”
“我爹呢？”淩塵看著他，平靜地問道。
“去大堂了。”侍女懶洋洋的說道:“淩家的所有直係人都去大堂了，你那個廢物老爹也過去了，據說是來了什麽貴客，你趕緊過去吧。”
“貴客？”
聽到這話，淩塵眸子裏麵露好奇:“什麽貴客？”
“我哪知道？”侍女不耐煩的說道:“話我可給你帶到了啊，去不去就是你的事了！”
侍女說完，就是直接轉身離開。
那隨意的模樣，仿佛根本就沒有把淩塵當做淩家人一樣。
淩塵也懶得與她計較，匆匆向著淩家趕去。
他老爹平日裏在淩家極不受待見，就算有事情也很少會喊他們爺倆，而今天竟然破天荒的邀請了他們父子？
此事一定不簡單。
淩塵一邊想著，一邊向前走著，很快就是來到了淩家的大堂。
隨後理了理衣衫，直接跨進了大門。
……
大堂之中。
此刻靜坐著幾道身影。
當中一人，是個六十多歲，頭發花白的老者。穿著一件棕色的長袍，皺紋密布的臉上滿是威嚴之色。
此人，是淩家家主，淩嘯。
他也是淩塵的爺爺。
而在老爺子左右的，則是淩家的諸位長老以及所有家族高層。
重要的人物，幾乎全部到場了。
這樣隆重的排麵，在整個淩家可是不多見。
這也讓淩塵更加好奇，四長老口中的貴客到底是誰？
“塵兒，你來了。”
沉默之中，一道聲音打破了眾人的寧靜，淩山第一個開口，對著淩塵招了招手，說道:“塵兒，快過來坐吧。”
淩塵點了點頭，就是直接向著父親走去。
就在他剛抬起腳的時候……
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坐？”
“嘿嘿，淩山，你兒子倒是好大的架子啊？我們這麽多人都等他一個，他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未免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吧？”隻見右邊，一個中年男子忽然冷笑了聲，說道。
“就是。”話音剛落，他身後一個年輕人也是附和道:“三伯，不是我說您啊，表弟這目中無人的毛病可得改改了。這若是以後出去了，他還是這麽沒大沒小的，那丟的可就是咱們淩家的臉了啊？”
聽到這話，淩塵蹙了蹙眉。
看了一眼二人。
“五長老……還有他的兒子淩輝麽？”
淩塵眯了眯眼，腦子裏湧出些許的記憶。
記憶中，當年他父親走火入魔，修為大減後，正是這個五長老處處與他父親作對。他的兒子淩輝更是作惡多端，經常帶著淩家小輩欺辱他，“廢物”這兩個字也正是淩輝取的！
“果然是冤家路窄啊。”
淩塵心裏有些無奈。
不待他開口，淩山就是出聲道:“那五長老想怎麽樣呢？”
“塵兒事先並不知道有貴客要來，如果知道的話，依照塵兒的穩重，自然不會遲到！”
“況且，今日之事本應通知淩家的所有人，可負責人卻誰都通知，唯獨沒有通知塵兒！這是負責人的錯，你為何來責怪塵兒？”
淩山聲音嚴厲。
整個大堂之內，瞬間鴉雀無聲。
五長老更是被嗆得說不出話來，眸子裏的神色也是陰沉了許多。
今日的事情確實是他負責通知的，而他也確實故意沒有通知淩塵，所以此刻淩山一問，他竟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好了。”
關鍵時候，那一直沒開口的老爺子忽然擺了擺手，說道:“不要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淩塵，你先入座吧。”
聽到這話，心裏冷笑了聲。
剛才自己受辱時老爺子沒有開口，如今五長老有難了，他倒是開口了？
這個爺爺當的，還真是“大公無私”啊。
不過……
現在他和淩山在族裏不受待見，萬事還是需要忍耐。
“多謝爺爺。”
想到這裏，淩塵抱了抱拳，直接向著淩山走去。
然而他環視了一眼四周後，卻愕然的發現，整個房間內竟然座無虛席，沒有他的位置了？
“這？”淩塵微微一愣，不禁苦笑了聲。
看來，他還是小瞧了自己在淩家的地位啊，沒想到在這麽重要的場合，竟然有人特地“關照”他，不給他準備座椅？
看著如同二傻子一樣站著的淩塵，周圍的人都是竊笑了起來，五長老和淩輝的眸子裏，更是閃過一抹得逞之色。
眾人，似乎頗喜歡看到淩塵出醜的樣子。
“怎麽回事？”瞧得站著不動的淩塵，淩山下意識的看了眼周圍，立刻反應過來，眸子內也是流露出慍怒之色:“五長老，你……你什麽意思？”
“咳，不好意思，人上了年紀，竟然忘記準備淩少爺的座位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五長老聞言，立刻拍了下自己的額頭，“自責”的笑了笑，可是那眼底流露出的譏諷卻是沒有絲毫掩飾。
“阿貴，去給淩少爺搬張椅子過來！”五長老笑眯眯的說道。
那被稱為阿貴的下人也是配合的說道:“回五長老，咱們淩家的椅子都拿過來了，已經沒有椅子了。”
此話一出，眾人的神色立刻變得戲謔了起來。
沒有椅子？這怎麽可能？淩家偌大的基業，如何會差幾把椅子？這五長老擺明了是想讓淩塵難堪啊。
聽到這話，淩塵下意識的看了眼老爺子。
他本以為自己的爺爺會替自己說句話……
結果沒想到，對方根本無動於衷，仿佛沒有見到這事一樣。
這也讓淩塵的心裏寒了幾分。
“什麽？沒有椅子？”五長老誇張的道:“怎麽可能？我淩家家大業大，如何會缺了把椅子？趕緊給我去找！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讓淩少爺坐著！”
五長老“強烈譴責”。
那下人“無奈”的說道:“回五長老，真的沒椅子了，如果實在要坐的話，那就隻有這個了……”
他說著，從身後掏出一物。
見到此物，整個大堂瞬間沉默了下來。
老爺子的眸子裏爆出一團精光。
淩山的鼻子都快氣歪了。
無數戲謔的目光，頓時投向了淩塵。
這玩意兒，竟是一個矮板凳？
好啊好！見到這東西，淩塵心裏頓時冷笑了起來，五長老當真是有一手哇？別人都是坐的紅木椅，高高在上，卻給自己一把矮板凳？
“砰！”淩山氣得一拍桌子:“老五，你別欺人太甚！”
五長老“無辜”的說道:“我也沒辦法，看來咱們淩家確實是沒椅子了，不過板凳也不是不能坐，淩塵，你就體諒一下嘛。”
五長老笑眯眯的道。
瞧得此幕，眾人都是滿臉戲謔，尤其是那個淩輝，滿臉的得意之色，似乎在期待著淩塵該如何收場？
“五長老如此好意，我如果不接受，那倒是有些不懂事了。”淩塵笑了一聲，隨後就是在眾人的目光中，向著那矮板凳走去。
“咦？”
“他要坐下去？”
看著淩塵的動作，眾人都是微微一愣。
他們本以為淩塵會暴怒才是，可是沒想到，對方的臉色竟然沒有絲毫變化？反而十分坦然？
這等心胸，也是讓在場的一些人，暗暗點頭。
“塵兒，不要坐！”
淩山拉住了他，憤憤的說道:“你過來，到爹這裏坐，咱們不能受這屈辱！”
淩山說著，就要把位置讓給淩塵。
然而還不待他起身，淩塵就是按住了爹。
“爹，我受屈辱不叫屈辱，您受屈辱才叫屈辱。”淩塵壓低了聲音，說道。
淩山聞言，虎軀輕震。
剛剛站起來的身子，也是停在了空中。
猶豫了片刻後，他緩緩坐了下去。
“這才對嘛。”淩塵笑了一聲，然後拍了拍父親的肩膀，示意對方安心。
旋即轉過身，麵龐上帶著微笑，淩塵就是在眾人的矚目下，一屁股坐在了那張矮板凳上。
“五長老，你還別說，你這板凳還真舒服？我謝謝你了哈！”
“哼。”五長老鼻子裏哼出口氣，陰測測的道:“是麽？既然如此，那你就多坐一會吧！”
他本來是想看對方不堪的樣子的，結果淩塵卻麵不改色，尤其是那淡然的模樣，更是讓五長老氣不打一處來。
仿佛一拳頭錘在了棉花上，綿軟無力。
而瞧得淩塵的樣子，淩山的心裏則是滿滿的心痛。
他可以感覺到，淩塵此刻心裏定是無比的憤怒，可是對方卻強迫自己麵帶笑容……
這副稚嫩的身軀上，究竟背負了怎樣的屈辱，才會讓他變得如此成熟？
“若非沒有當年的那件事，恐怕他們父子倆，應該是另一番境遇吧？”
主座上，老爺子默默的歎了口氣，心裏也是生出些許的憐憫。
但這絲憐憫，很快就是被他強壓而下。
在武者的世界裏，實力代表了一切！
在淩家也是如此！
他能夠感覺到，在少年的身上，似乎真的發生了某種變化。但這種變化，依然不足以去和那些嘲笑他的人抗衡！
“如果你真的有自尊的話，那就咬著牙、倔著骨！等到有一天，你的實力足以支撐起你的脊梁，再用你的手，去狠狠抽打那些嘲笑你的人的臉吧！”
老爺子心裏默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