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美人來兮

這一晚上紅顏知己青衣樓名聲大噪,豈止是一擲千金。

深夜,玉玨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寫著什麽,小墨將燭光調亮以便讓她可以看得更清楚。

"姐姐,你在寫什麽啊。"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嘿嘿......你要叫我老爺,咱們現在是夫妻。"

“哦……老爺。”

玉玨並沒有告訴小墨水雲來過的事兒,免得她又要瞎擔心。不過水雲臨走前的話讓她著實給自己捏了一把汗,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蜈蚣眼突然想起水雲的眼神,她心裏竟然有點期待,有絲竊喜。

心已傾覆,難以為收,縱是掙紮,卻已深陷……

就在她們忙著賺錢的時候,暗地裏幾批不同的人馬都聚集到了京城。

水雲在十裏坡聽完冷清風的匯報後,他就一直保持現在的姿勢就沒有動過,腦子裏那勾人的一幕時不時地竄出來攪亂他冰冷的心。水雲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態度去麵對玉玨,因此在他內心的種種質問聲中,他自己找不到答案。都說快刀斬亂麻,他到底要怎麽做?

冷清風站在旁邊也沒有動過,管箏的屬下傳來京城內的消息,他們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會如此大膽,著實驚了一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他們並不知道,單從樓主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依然是皓月當空,沉睡的大地沒有了聲響,兩道黑色的影子此時消失在紅顏知己的閣樓裏。正準備睡覺的玉玨在燭光突然熄滅的時候納悶的轉過身,讓她吃驚的是順著月光有一個人從窗外飄然而來,她一度認為自己遇到神仙了。這樣的身影她見過的,很熟悉的感覺,但是她搖搖頭否定那個就要上來的答案。

難道是搶劫的?但是他幹嘛盯著她不動呢?劫色?沒道理啊,她現在是男人,更何況那麽多的美人不劫,想要她這個毀容的蜈蚣眼?難道他好男色?隻是他那個迷茫的眼神又是怎麽回事?或者他是變態?正在人神交戰的時候,一雙修長的手撫上她的麵容,順著她的眉目、鼻子、臉頰,那輕微的碰觸最終落在了她的蜈蚣眼上,停留片刻然後撫上紅唇,溫柔的來回撫摸不想離去。

在他的注視下,在他目光交織的網裏,玉玨緊緊地握住拳頭,卻是不敢說不出一句,但終究還是在這膽寒的寂靜裏,戰戰兢兢的問:“大俠……你有事兒?”、

來人收回手,終於恢複正常:“玉老板?”

一股壓抑感打心底生出來,玉玨吞喝了口唾沫,看來此人來者不善。其實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拓跋奔邪,那天晚上他也在,隻是沒有人知道。

“這位兄台來此何意?”玉玨強打精神,慢慢向門口移動。那七個護院的也不知道哪去了,每天睡得比他這個老板都早!

“老板!”門外一聲巨吼,嚇了玉玨一跳,這是這個聲音怎麽這麽熟呢?

“記住,我叫拓跋奔邪,咱們會再見麵的。”他在玉玨耳邊輕輕的吐著氣,然後留下一室奇異的花香。

門外大吼的是雷鳴,他看見有人進來,為了不暴露身份隻能出此下策,其實即使他不喊對麵客棧的樓上也會有兩個很管用的人會出手的,這兩個人不是別人真是司雲和隱衛關鵬。

玉玨飛快的拉開門,見到門外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這位大俠,咱們很熟?”她慢慢走上前,這個眼神他太熟悉了,隻是這張臉沒見過……雷鳴接到水雲的命令看住玉玨,他此時一動不動的站著,因為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隻見玉玨圍著他轉來轉去的,然後緊緊趴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臉上摳來摳去的,易容術?武俠片她可是看到不少。雷鳴終於忍不住了,歎了口氣有些任命的拉下麵具。

“啊!雷鳴!你簡直是我的救世主啊!”

躲過玉玨八爪魚一樣的擁抱,雷鳴有點不自然的臉紅。這個女人雖然毀了容貌,但那特殊的感覺卻不曾變過……

就這樣,雷鳴很不情願的在這個讓他非常不爽的地方當起那七個笨蛋加蠢貨的頭頭,第一護院地支,這是玉玨給他的新名字。

姬緣是個相當美麗的女人,傾國傾城應該說的就是她吧。在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玉玨腦袋裏就這個詞了,同樣是女人差距也未免太大了吧,這要是放到現代,這個女人後麵的男人絕對要一個軍的兵力啊。

"玉老板?玉老板?"聲音也是這樣的甜美悅耳,兀自沉醉其中的玉玨這才回過神來。

她清了清喉嚨問:"姬緣你為什麽要來這?"說這話的時候玉玨故意將自己的蜈蚣眼對著她,這個女人竟然絲毫沒有吃驚的樣子。

"不是每個人都和玉老板這樣,放眼天下玉老板乃第一人也。"手撫古箏的姬緣悠悠的開口,"玉老板,姬緣給您唱一曲吧。"

玉玨微笑著點點,不知道這樣美麗的女子唱起曲兒來必定很美。

"嘯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灞陵傷別。樂遊原上清秋節,鹹陽古道音塵絕。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家陵闕。"婉轉低柔的嗓音,輕觸琴弦的玉指,這豈止是美人如畫啊。

過了很久玉玨才回過神,"好一個‘憶秦娥’啊,姬緣你是個有故事的人,你經曆過很多啊......"被她這麽一說,姬緣放在琴上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琴發出"仙嗡......"的沉音。

難道他是……但是唐淩不是說逆武星是女子麽?無論如何不可以大意,他不簡單啊。由於玉玨低垂著眉眼,這讓姬緣看不到她此時的表情。

"老爺,拓拔公子來了。"小墨進門來端出一壺上好的明前綠。

"大哥來了?"此時拓拔掠空已經走了進來,"大哥,你來得正好。"玉玨高興的拉著他道,"她是姬緣......"

玉玨話還沒有說完,"江南花魁名姬。"拓拔掠空接口淡淡的笑道,銳厲的眼睦直掃姬緣,腦海當中飛快的搜索著所有的信息,她究竟來這裏幹什麽?上次玉玨滿身傷痕事還沒結束,這個女人……他才不信因為紅顏知己青衣樓很出名。

"來,我和你說件事。"拓跋掠空拉著玉玨的手就出了門。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姬緣對他們的關係有些不解,他們是兄弟麽?拓拔是皇族之姓,這個人一身的威嚴霸氣,在京城當中應該名氣不小......

"墨夫人,請問這位公子是......"小墨微笑著道,"他是老爺的大哥拓拔掠空。"

拓拔掠空......原來就是他啊,鼎鼎大名的將軍王爺!原來她真的是女子!過分的吃驚讓她忘記自己此時手正放在琴上,用力握下手,琴弦緊繃。

"姬姑娘!你的手會受傷的!"小墨驚呼。然而她上前的腳步卻被那股陰狠的眼神生生的止住了,"姬......姑娘......"

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失態的姬緣趕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我沒事,先回房了。"說著抱著琴離開,略施輕功的腳步及快的消失在閣樓盡頭,此次前來紅顏知己她可是有命在身的。小墨有些目瞪口呆的握著茶杯,傾斜的茶水順著指節流了下來她也渾然不覺......

水雲決定將自己的心事先放下,唐門這個禍患應該也到了快收網的時候了。隻是他們和皇族的關係不能不讓他在意,更何況那個杜相也摻和其中。

天覺和尚雖然被打發走了,但是他就不信真的幹幹淨淨什麽也沒留下。唐蕭運用武林勢力消滅青衣樓的計劃失敗後,就再也沒露過麵,京城就成了他最好的藏身之地。唐風和沈詞兒的住處管錚已經查好了,隻不過似乎有更有意思的事兒要發生。

女人,有時候是最有力的武器呢。想到這她不由得再次想到那張已經被毀的臉,可恨的是縱然毀容他依舊受她的吸引!正因如此,他決定再次靜觀其變,任憑那幾個女人機關算盡。

碧波**漾,船兒靜靜淌。其中一個畫舫中回**著一股陰沉冷然的氣氛,三男一女在船上百思不得其解。

"一個奇異的男人?"唐蕭蹙著眉,"難道沒有發現青衣樓的人嗎?"

靠在唐淩懷裏的姬緣輕輕的搖頭,"他們和拓拔掠空走得很近,那個逆武星是叫小墨嗎?"她很懷疑卻不打算告訴他們老板是女子,"怎麽看也不像啊,倒是那個老板......"

"怎麽了。"唐淩急切的問。

"很不尋常。"

"怎麽個不尋常法?"

"我也說不上來,縱然毀了容貌,卻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姬緣坐起身來,好像在努力的回憶著。

唐蕭看著水麵的漣漪,有些遲疑:"去紅顏知己看看,聽說相當不一樣。"

他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隱隱的透出戾氣,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出一句話的唐風坐在船尾,有一絲木然的看著波瀾不興的湖水,他知道很多事情,但並不打算告訴自己的兄弟們。他的腦海中一直重複著沈詞兒竭斯底裏的樣子,他很奇怪究竟是什麽也已讓一個原本溫婉多情的似水女子變得那般猙獰,是嫉妒?還是怨恨?但是為什麽呢?

唐蕭和唐淩並沒將唐風的反常放在心上,他們還有著更重要的計劃。

夜晚的紅顏知己還是像往常那樣的熱鬧,香粉翩翩、曖昧如常。唐淩來到這的時候對眼前所見到的一切著實是吃驚不小,唐風雖不是第一次來,但卻是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站在這裏。來這裏清一色的不是貴商巨賈就是朝廷要員,這樣的情景對那些京城的人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了,天下第一青樓果然名不虛傳,這使得他們對這裏的老板相當感興趣。

熟練的穿梭在眾人之間,滿臉帶笑不斷的打招呼的玉玨,雖然蜈蚣眼難堪但是幾乎成了她的招牌。在看到有新客到來的時候,簡直樂開了花她迎上前:"兩位大哥,請進。是剛來京城吧,我們紅顏知己青衣樓絕對會讓您不虛此行,流連忘返。”

看著這個迎上前來的人,唐蕭感受到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特別是青衣樓三個字,讓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唐風將目光投在她的身上就沒有移開,語氣冷淡的明知故問:"你是老板?"唐風想知道玉玨究竟是否認得自己。

玉玨依然是滿麵微笑不以為然:"在下正是。"那時周圍太暗,玉玨的心思都在沈詞兒身上,根本對那個男人沒有多留意,記憶中隻有一個模糊的影子。

唐淩用居高臨下的語氣道:"哼,不簡單啊。"

玉玨在心中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要不是看在他是來送錢的份上,早就讓雷鳴和祁威把他們給扔出去了,自從那天過後祁威也成了紅顏知己的兼職護衛。雖然祁威每次總是一副誓死如歸的樣子,但是玉玨確實很高興的和他稱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