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寒淵

寒淵看到,相柳和自己的“傀儡兵”們相繼戰死、戰敗,而秦軍又驍勇異常,自知不敵,便帶著殘餘部下,和已經千瘡百孔的相柳,還有失去神誌的我,一起逃往義渠國要塞——“天帝都城。”

天帝都城,位於義渠境內最北端的深山密林之中,距離義渠首府約800千米,是西北久負盛名的城池。據傳,風景絕倫,美勝天宮,連西王母看過此地的天山、天池、花海之後,都驚歎自己的瑤池和禦花園不及此地,甘拜下風。

天帝都城是極北、極寒之所,有一處湖泊,名鏡湖,傳說有神秘的湖怪出沒。湖水顏色隨天色、季節而變換,湖光山色,相得益彰,尤其是湖心晨霧,引人入勝,美不勝收。

環湖四周的原始森林長滿了雲杉、冷杉和蒼翠欲滴的鬆柏,草木旺盛,綠草如茵,數樹深紅出淺黃,每到入秋,更是萬木爭輝,金黃、殷紅、黛綠,各呈異彩。

鏡湖畔,住著義渠人和圖瓦人。圖瓦人眼窩深,鼻梁高,五官如刀琢,身材頎長,不似中原人樣貌扁平,身材精悍。盡管風景極美,但天帝都城地處邊境偏遠地區,人煙稀少,隻有少許世代定居於此的原住民。這裏還有各種各樣撲朔迷離的傳說。

渠梁帶著士兵及言羽一行人,一路追殺到天帝都城。

雖對此地早有耳聞,但從沒有人真正踏上這片土地。當他們親自來到這座城時,才知言語和傳說是多麽蒼白。此地無與倫比之美,大約隻應天上有。

天帝都城高聳入雲,被水清見底的護城河環繞,猶如一株巨型蘑菇,聳立在昆侖山之巔。

寒淵早前與義渠人有盟約,了解此地地形,輕而易舉便抄小路入了城。可渠梁、言羽等人卻被護城河阻了去路。

“所有秦軍聽令!”渠梁高呼,“渡河,攻城!”

一聲令下,紀律嚴明的秦軍便下了水,絲毫不畏水寒刺骨。

“水裏有暗器!”隻見最先下水的一批秦軍,被寒淵布下的暗器所傷,渠梁趕忙命令士兵撤回岸上。

“從士兵傷口來看,恐怕不是暗器。像是妖獸的咬痕。”言羽分析道。

“難道水下有妖?”渠梁問。

“或許是寒淵用‘收魂燈’,掌控了除相柳以外的一些小妖。”言羽說。

“那我們派人下水去捉妖。”渠梁說。

“如果當真是妖,那我們的人下水基本是自尋死路。”言羽麵色凝重。

“那我去!”姬雀水性極好,又有降妖的本領,雖然不大精通,但對付一些小妖還是綽綽有餘。

“也好,注意安全。一旦不敵,立即上岸。”言羽說。

“不行,你不許去!”正當姬雀要下水降妖時,??突然大喊道。

姬雀放出豪言壯語:“咱們這幾個人中,就屬我水性最好,又會幻術,捉區區幾隻小妖有什麽大不了的?”

“不行,這裏這麽冷!水下極寒,你在昆侖山上被寒淵的人打得那麽重……”??無不疼惜地說。

“可是我不去誰去呢?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放心吧!”姬雀大義凜然,沒有一絲畏懼。

愛情,真的讓他變成了更好的人。

“我不想讓你去!”??的眼淚溢滿了眼眶,抓著姬雀的胖手,死死不鬆開。

“你怕我死啊?”姬雀笑了,眼角全是寵溺。

“我怕你離開我,就再也回不來了。巫族被滅以後,我已經沒有親人了,你就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哭著說。

“那你說,你是不是終於開始有點喜歡我了?”姬雀趁火打劫地問。

??擦掉眼淚,望著姬雀,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我姬雀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真是死亦無憾了!”姬雀大笑著說。

“不許你死!你死了我欺負誰去?”??重重地拍在姬雀的肩膀上。

“好好好,我不死。好不容易等到你喜歡我了,我怎麽舍得就這樣死了呢?”姬雀油嘴滑舌地說。

“那你必須答應我,不許逞能,有危險就上岸!”??神情嚴肅。

“遵命,媳婦兒!”姬雀開心地說。

姬雀下水後,很快便將幾隻小妖製伏,順利完成任務,也順利贏得美人心,好不得意。

來到城下,士兵們發現,通往天帝都城的雲梯已經被摧毀,隻能依靠繩索往上攀爬。

城牆上“傀儡兵”不停地放箭,殺死了很多秦軍。

“讓士兵強攻是行不通的。我要親自攻城,手刃相柳和寒淵。”言羽說道。

“可是你的武功……”渠梁在一旁擔憂地問。

“應龍喚醒了我身體裏沉睡的法力,我現在的武力不在任何人之下。”言羽答。

“可你畢竟沒有試過,你都不清楚自己的能力有多高。”青燭說道。

“沒時間猶豫了,神玥還在他們手裏,我不想再有一個人為我而死了。”言羽臉上寫滿決絕。

說罷,言羽便飛向天帝都城,“傀儡兵”的弓箭也奈何不了他。

“寒淵!我是來取你性命的。”當言羽英姿颯爽地站在寒淵麵前時,寒淵知道,言羽已不是從前那個對自己恭敬、信任、依賴的小師弟了。

“那就先取了神玥的性命吧!”寒淵陰險道。

我在黑暗、孤獨中摸索,突然耳旁又響起熟悉的指令:殺人。

於是,我衝向眼前的少年。

他一襲白衣,好生眼熟。

“殺掉他!”那個聲音又出現了,我的手腳像不聽指令般瘋狂攻擊著少年。

少年並不還擊,隻是格擋。

他輕聲喚我:“神玥,我是言羽。”

我突然一驚。

言羽,似是故人的名字。

“快去殺掉他!”指令再次響起,我來不及細想,又對他發起新一輪進攻。

“你不會忘了我的,你隻是暫時失去了部分記憶而已。你永遠不會忘記我的,我是言羽。”少年重複道。

“在你被奴族祭河時,是我救了你。你隨我降妖,用桃木扇戰勝宗布神。為降服相柳一路追至青城山,後來又來到昆侖。我們一起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你怎麽忍心忘了我。”言羽一邊躲著我的進攻,一邊大聲說著。

我腦海裏不斷地上演一幕幕支離破碎的畫麵。

在高高的祭台上,我遇到一個年輕的女巫,她說放我走,我一抬頭,看到山頂站著一個閃閃發光的人。

去度朔山取桃木劍,墜下懸崖,被一個胖胖的男子救了下來,我心想一定要活下去,幫一個人取到他想要的東西。

在蜀王宮殿裏,一個嫵媚妖嬈的女子跳舞,但我生怕她傷害我想保護的一個人。

在一片密林裏,我抱著一個氣息奄奄的少年,輕輕地吻了下去……

為什麽我想到你的時候,心裏會欣喜,會期待,又會隱隱地有些疼痛?

難道這就是愛情嗎?

五味雜陳,我的心髒竟有些承受不了這樣的沉重。我痛苦倒地,抱著兩肩翻來覆去。

可是那個少年啊,你為什麽要出現在我的世界?

大約你是我命裏的劫。

這一世,忘不了暮色下回眸的你,躲不過命運下過的雨。

此時,言羽突襲寒淵,寒淵根本不是對手。

言羽一劍刺破‘收魂燈’,魂魄飛出,回到我身上。

寒淵還想頑抗,卻被言羽一掌擊中,墜落天帝都城。

“傀儡兵”無人控製,不會動彈,不能繼續放箭,秦軍衝入高城。

我想起了一切,想起曾經愛過、恨過、痛過,心意難平。

渠梁最先跑到我身旁,一把攬過我的肩:“玥兒,你沒事吧,我好擔心你!”他眼角沾滿淚水。

“我的渠梁哥哥從來不哭。”我笑著幫他擦去眼淚,卻不料自己也落下淚來。

“是渠梁哥哥沒有保護好你。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離開你了,不會讓你一個人再受一點苦。”渠梁抱緊我。

“一言為定。”在渠梁的懷抱裏,我恍然有種心安的感覺。

那一刻,我幡然醒悟。

大約真正的愛情,不是心痛,而是心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