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魂書生

許多年前,青城山下的村子裏,來了一個名叫玄柳的教書先生。先生想在村裏建一所私塾,教幼童念書,並且不收銀兩。村長欣然應允,並讓村民幫忙修建學堂。玄柳儀表堂堂,學識淵博,氣質沉穩,很快博得了村民的信任。

村裏許多女孩,對玄柳心生愛慕,提親的媒婆踏破了玄柳的門檻。玄柳因此遭到村裏男孩的嫉妒,明裏暗裏地,常有人給他使絆子。玄柳一笑了之,仍專心教書,從不介懷。隻是有個欺辱過玄柳的小夥子,好端端摔下山崖,被救之後竟發了瘋,到處對人說自己見了蛇妖。自此,村裏便流傳著“山裏有蛇妖”的傳說。

過了一段時間,村民們有些不大對勁了。不論大人小孩,經常會像失憶一般,不記得剛剛發生的事,甚至連親朋好友之間也互相不認識了。大人隻知下地幹活,幹完活就各自散去。孩子隻知去學堂讀書,放學之後也不玩鬧,乖乖回家吃飯睡覺。他們目光呆滯,隻會傻笑,像行走在村裏的一具具行屍走肉。

有個雲遊至此的小和尚,看出這座“鬼村”的異樣,便逗留了幾日。直到遇見玄柳,見玄柳神態與村民大不相同,小和尚便悄悄跟著玄柳,來到他的學堂。小和尚發現,學堂裏的孩子都呆頭呆腦,任由先生呼喚。先生讓做什麽就做什麽,讓說什麽就說什麽。小和尚覺得此事必有蹊蹺,打算報官,卻被玄柳發現,堵在門口。

玄柳把小和尚逼到屋內,小和尚掙紮著,怒斥玄柳是個魔鬼,吸走了孩子的魂靈。玄柳大笑一聲,推開屏風,隻見屏風後出現了詭異的“幻象”——一張張虛化的村民和孩子的臉龐漂浮在那裏,一如水中倒影。其中一個小孩的笑臉,衝小和尚漂過來,小和尚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皆是幻象。

小和尚質問玄柳的身份。玄柳說,他是相柳的分身,在此處為相柳尋找好吃、幹淨的靈魂。

小和尚想起上古神書《山海經》中記載,相柳,蛇身九頭,食人無數,所到之處,盡成澤國。這玄柳,便是相柳九個頭顱的其中之一,化為人形,吸食靈魂。

小和尚念起咒語,想封印玄柳,卻因法力尚淺,被玄柳輕易製伏。玄柳吸走小和尚的靈魂,小和尚和所有村民一樣,變成一具漫無目的的形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