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楊慶的遠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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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風正侃侃而談的時候,盧盧克忽然說道:“據我所知,鄭和七次下西洋從未向東航行過,楊慶與周滿向東航行,這……這算是很大的發現。”
“是的,這僅僅是很大很大發現的開始,楊慶自己說了‘滿者伯夷以東,船隊未有涉足’,這正是過去我們的傳統認識,鄭和的艦隊從未向東航行。而這個金冊的發現則徹底顛覆了傳統觀點,證明鄭和曾經派分艦隊向東探尋未知的世界。這點很重要,因為在古代中國,甚至整個歐亞大陸的傳統認識裏,南洋以東是茫茫大海,沒有任何陸地和文明存在,因此不會有航海家往南洋以東航行。但是鄭和卻派出了兩支分舯艦隊向東航行,我不得不佩服鄭和包括他們那些航海家的勇氣和魄力。再次分舯之後,周滿繼續向東航行,而楊慶則向東南方向航行,航行了十餘日,都沒看見陸地,終於在十日之後,他們見到了陸地,請注意這裏楊慶所用的詞。”
“大島?”葉蓮娜喃喃道。
“是的,這個詞很有意思,也很準確,楊慶沒說陸地、大陸,而明確說明了他們到達的是一個島,但又是一個很大的島,故而他說是‘大島’。”唐風解釋道。
“可他又說方圓未知,這該如何理解呢?如果方圓未知,楊慶又如何能肯定這是一個島嶼,而非大陸呢?”林玉反問道。
“這恰恰又是楊慶留給我們的一個謎,他明確告訴了我們他們向東航行十餘日後到達了一個大島,同時又說‘方圓未知’,那他所說的‘大島’是否誤判,或者根本隻是他隨口一說?”唐風說道。
“不會吧,這是他上給皇帝的金冊,怎麽會隨口亂說?”韓江搖著頭說。
唐風擺擺手,道:“你們先別急,關於這座島後麵還有大文章,我們暫且放下,繼續看楊慶的遠航。楊慶後麵提到了這座島當地土人自稱‘艾汶島’,艾汶人很強悍,而島上煙瘴之氣很重,所以楊慶沒有貿然深入。這說明艾汶島上是有人居住的,而且確實很大,環境惡劣,所以楊慶在休整半月後,便率領艦隊離開了艾汶島。
“緊接著,楊慶又繼續向南航行,在這裏他詳細記錄了他所統領的這支分舯艦隊的規模,‘寶船八,坐船八,戰船一十二,糧船六,水船九,馬船四,八櫓船四及其他船隻,計大小四十餘’,這個規模和鄭和的艦隊當然不能相比,但也足夠龐大。要知道哥倫布發現美洲的時候,隻有三艘不大的帆船;麥哲倫環球航行,隻有五艘百噸左右的小帆船;而楊慶的分舯艦隊就有四十多艘大小船隻。憑借這樣一支艦隊,楊慶開始了令我感到不可思議,也是最波瀾壯闊的航行。”
“從金冊的記載看,楊慶的艦隊繼續向南航行,五十多天不見陸地,最後來到了一處冰雪覆蓋、荒無人煙的苦寒極地。我在想這個‘苦寒極地’會不會是南極洲呢?”林玉大膽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唐風衝林玉露出了複雜的笑容,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後輕歎道:“我一開始也和你的想法一樣,楊慶的艦隊向南航行了五十餘日。南方,五十餘日,這兩點指明了方向,楊慶又提到‘冰雪覆蓋’‘無有人跡’‘天涯海角’‘苦寒極地’,這些描述無不將我的思緒引向那個遙遠的地方——南極大陸。但是仔細琢磨,這裏麵有大有玄機。”
“哦?難道他說的不是南極大陸?”林玉疑惑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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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風盯著金冊,搖了搖頭:“玄機並不在這兒,而在於楊慶在這裏偷了一點懶,或者是一時的疏忽,沒有講清楚他們航行的方向。”
“楊慶不是說了‘南向’嗎?”韓江大惑不解。
“這就又回到之前的那個問題了,楊慶發現的艾汶島究竟是哪兒?這關係後麵楊慶艦隊的方向,因為他是從艾汶島出發的。”唐風解釋道。
“這……”林玉怔住了。
“我覺得從楊慶的描述看,艾汶島很有可能就是新幾內亞,因為新幾內亞島是世界第二大島,足夠大,也應該有土著居民,方位在爪哇以東,這些都對得上。”韓江推測道。
唐風笑著等韓江說完,這才緩緩說道:“問題恰恰出在這裏,我們不能確定艾汶島究竟是不是現在的新幾內亞島,‘新幾內亞島’這個名字是由西方殖民者後來起的,它最初的名字是什麽已經無人知曉。老韓的推斷有一定道理,但仍有很大漏洞,新幾內亞島很大,後來西方殖民者用了很長時間才弄清楚新幾內亞島的大小,而楊慶在沒有對新幾內亞島詳細探查的情況下,能弄清他發現的陸地是大島還是大陸嗎?”
“或是當地土著居民告訴楊慶的?”盧盧克提出了一個假設。
“有這種可能,但恐怕當時居住在新幾內亞島的土著居民對這個島嶼的認識都很少,很難準確判斷出島嶼與陸地的區別。”唐風頓了頓,又道,“我們再把這個問題放下,暫且就以老韓的推斷為準,艾汶島就是新幾內亞島,那麽楊慶所說的‘南向遠航’就很有意思了。我們現在知道從新幾內亞島南向航行,不用多久就應該發現澳洲大陸,但是顯然楊慶沒有。這就是我為什麽剛才說楊慶在這兒偷了個懶,或者是一時疏忽,沒有明確他到底是‘東南向’,還是‘西南向’,抑或是‘正南向’。因為這關係到後麵楊慶一係列的發現。”
大家這才明白唐風所說的玄機所在,林玉想了想,說:“從金冊上的記載看,首先可以排除正南方向,正南方向是澳洲大陸,但顯然楊慶的艦隊航行了五十餘日沒有看見大陸。”
唐風點了點頭,接著林玉的話說道:“正因為有兩種不同的方向,就為我們帶來了兩種不同的可能性。我認為,楊慶接下來的航行路線,包括他的驚人發現都因為楊慶不詳的記載有了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
唐風說到這兒,明顯有些激動,他環視船艙,一眼看見了吉米掛在艙壁上的一幅世界地圖,不由分說,唐風扯過這張巨大的地圖,攤在桌子上,用紅筆畫出了一條航線。等畫了之後,唐風才想起來這是吉米的地圖,他抬頭用目光征詢吉米的意見,吉米無奈地聳聳肩:“與這個震驚的發現相比,看來隻能犧牲我的地圖了。”
唐風笑笑,指著地圖上他繪製的紅線,說道:“如果楊慶是向東南方向航行,那麽他很有可能進入了南太平洋,這樣,他所謂的‘苦寒極地’,有可能是南太平洋這部分的南極大陸,也有可能是新西蘭的南島。”
“新西蘭?”林玉不敢相信。
“是的,因為新西蘭的南島緯度已經較高,比較寒冷,而且新西蘭是大陸碰撞形成的島嶼,多高山,南島的高山常年積雪,峽灣縱橫,又荒無人煙。如果楊慶恰好是在南半球的冬季抵達新西蘭南島,完全會發出‘苦寒極地’的感歎!”唐風解釋道。
“那麽如果楊慶是向西南方向航行呢?”韓江問。
“從楊慶之前的航行看,東南方向的可能性最大,但是也不能排除楊慶折向西南方向的可能性。如果楊慶的艦隊離開新幾內亞島後折向西南方向,那麽他們最有可能進入了南印度洋,這樣他見到的‘苦寒極地’,有可能是南印度洋這部分的南極大陸,或者是凱爾蓋朗群島。”說著,唐風的手指指向了南印度洋中一個不起眼的島嶼。
韓江盯著地圖說道:“我覺得楊慶折向西南方向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如果是向東南方向航行,南太平洋多島嶼,楊慶的艦隊難道運氣那麽差,一個島嶼都沒碰到,五十餘日不見陸地?而西南方向的南印度洋島嶼很少,這倒符合金冊的記述。”
唐風拍了韓江一下,讚許道:“看不出來,你現在觀察很仔細嘛!我本來也傾向於這種可能,楊慶的艦隊從新幾內亞島出發,折向了西南方向,南印度洋幾乎沒有什麽島嶼,所以楊慶航行五十餘日不見陸地,再加上從南極大陸的地理構造上看,從南印度洋也容易看到南極大陸。但我在看了金冊後麵的記載就否定了這個推斷。”
“哦?”眾人不解。
唐風繼續解釋道:“楊慶在感歎完‘竟不知離天朝幾萬裏矣’後,發現艦隊淡水和糧食已經耗盡,有不少船員凍傷,船員們的怨氣也越來越大,艦隊遭遇了嚴重的危機。麵對這樣的危機,楊慶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他隻下達了兩個命令,一是艦隊改變航行方向,改為東向;二是下令以馬肉充饑。”
“這兩條命令很有意思啊,為什麽是東向?按理艦隊遭遇這樣的危機,應該向北航行,返回他們熟悉的南洋才對啊!”葉蓮娜看出了這個命令的可疑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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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風聽了葉蓮娜的問題,點了點頭,說道:“這兩條命令是很有意思,先看第二條命令,殺馬充饑,這說明艦隊當時已經到了絕地,隻能殺掉寶貴的戰馬充饑,要知道在明代,戰馬是非常寶貴的;另外一個側麵也說明不論是鄭和的艦隊,還是楊慶的分舯艦隊,都帶有運載馬匹的馬船,還有專門運載淡水的水船,當時的艦隊各種船隻都有,非常全麵。再看第一條命令,正如葉蓮娜所說要想解決艦隊的危機,應該向北返航才對。但是在這個危急時刻,楊慶卻下令東向,這確實很難理解,我能想到的唯一原因是楊慶他們這個時候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決計繼續向東航行,拚死一搏。如果發現陸地則生;如果馬肉吃完,還沒有發現陸地則必死無疑。”
“這……這也太衝動了吧?”葉蓮娜搖著頭道。
唐風擺擺手:“不,不,葉蓮娜,你不要理解錯了。楊慶他們做出這個決定絕不是頭腦發熱,一時衝動,而是經過了精密計算,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在艦隊陷入絕境的時候,其實已經喪失了北返的可能性,因為他們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了五十餘日不見陸地,此時再北返,水糧已盡,單靠馬肉是不足以堅持到艾汶島的,更何況艾汶島能不能找到還是個問題!南方也已經無路可走,所以這個時候擺在楊慶和他的同事麵前的,隻剩下東向和西向兩條路可走。”
韓江咂著嘴,不住地搖頭:“他們真的是非常勇敢,如果艦隊的補給隻能維持五十日的話,那麽他們在向南航行二十五日時,沒有發現陸地,就該北返。但是他們抱定了一定要尋找到傑潘、發現新陸地的決心,冒死繼續航行,太了不起了。”
“所以說早期的航海家,包括每一個水手,都是非常勇敢的,後來的哥倫布、達伽馬、麥哲倫、庫克都是如此。在庫克船長以前,西方航海家統領的艦隊即便成功,也往往伴隨著幾乎一半船員的死亡,甚至更多。航海從一開始就伴隨著高投入、高風險,每一個水手都必須清楚他們麵臨的風險,很多航海家都做好了隨時付出生命的準備,貪生怕死之輩是不敢挑戰海洋的。”唐風越說越慷慨。
“但是這次楊慶的冒險獲得了豐厚的回報,他們找到了傑潘!”韓江說道。
“不錯,楊慶最終選擇向東航行,或許這是因為他們把最後一點希望寄托在了同樣向東航行的周滿艦隊上,當然這其中具體的原因恐怕我們永遠不會知曉。總之,楊慶率領艦隊又向東航行了二十餘日,船上的馬肉也吃完了,所有人都陷入絕望時,他們終於看見了陸地,不是冰雪覆蓋的陸地。楊慶下麵的記載就讓我極度震驚了,他們在這片陸地登陸後,覺得這片土地依然很荒涼,但在深入十數裏後,看見了一座黃金鑄造的城市,以至於讓他們感到‘不似人間’。更讓我感歎的是楊慶的描述還比較具體,他提到這座城市的城牆、屋舍外表都塗了一層金泥,而更震撼的是宗廟建築竟然是用金銀版築的,也就是用金銀建造的,這確實太讓人震驚了。”
韓江打斷唐風的話,笑道:“估計楊慶為了給皇帝表功,吹了牛吧!”
唐風點點頭,道:“確實不能排除楊慶誇大的可能性,畢竟古人寫文章喜歡誇張,但金冊後麵的記載卻從一個側麵印證了楊慶對傑潘的描述。楊慶說他和傑潘的土人相處很好,並在那裏待了數年,通曉了當地語言和風俗。貴酋,我估計指的是傑潘的國王,楊慶後來與國王約為兄弟,然後用他帶去的東西與當地人交換,得到了大批黃金、白銀、黃綠石。”
“這黃綠石是什麽玩意兒?”葉蓮娜問道。
“我也納悶,以我對中國古代文獻的了解,在中國古代似乎沒有文獻裏出現過這個詞,我懷疑是類似玉石之類的東西。但如果是這樣,古人一般就稱之為‘玉’,楊慶卻用了‘黃綠石’這麽一個奇怪的稱謂。”說著,唐風把目光移向了林玉。
林玉嚷道:“你看我幹嗎?雖說我是學地球科學的,但光這麽個詞,我也不知道‘黃綠石’指的是什麽?難不成是黃寶石、祖母綠?”
“那楊慶也應該認得吧,楊慶身在宮廷,又隨鄭和下西洋,什麽寶物沒見過?”唐風道。
“所以這又是個問題。你還是先往下看吧!”林玉道。
“好,下麵楊慶說他滿載而北返,用三十多天,到達了艾汶島。這句話蘊藏了巨大的信息,現在我們終於可以回頭說說楊慶的航線了,韓江剛才說艦隊走的應該是西南線,也就是在澳洲大陸西岸航行,到達了南極大陸。如果是這樣,那麽折向東航行二十餘日,到達會是哪裏呢?”唐風說到這兒,停了下來,看著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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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沉默了一陣,韓江忽然脫口而出道:“看樣子他們發現的應該是澳大利亞或是新西蘭的某個地方!”
“這裏有個問題,艾汶島,楊慶明確說是大島,但是這裏楊慶隻說陸地,而沒有說明傑潘是在一個島嶼上,還是大陸上?”林玉提出了他的疑問。
“看來你比老韓看得透徹啊!從楊慶的記載看,我傾向於是大陸,因為如果是島嶼,楊慶應該會明確說明。至於楊慶為什麽沒明確說是大陸,這恰恰說明他是很嚴謹的,也說明這片陸地一定很大,楊慶並沒有弄清它有多大,所以他沒有明確這個問題,但暗示應該是一個新的大陸。那麽這個新的大陸會是哪裏?”唐風說著,又在地圖上畫了幾下,繼而指著地圖上兩條清晰的路線說道,“如果像韓江說的那樣,那麽這個大陸確實就應該是澳洲大陸,新西蘭的可能性也有,但不是很大。而如果楊慶從新幾內亞島向東南方向航行,再遭遇南極大陸或是新西蘭南島後,折向東航行二十餘日,很有可能他到達了南美大陸!”
唐風最後把筆停在了南美大陸,然後環視眾人,林玉、葉蓮娜和盧盧克醫生馬上想到什麽,幾乎同時脫口而出:“印加?!”
“對,我剛才之所以說後來改變了看法,就是因為楊慶後來的記載讓我聯想到了印加。大家都知道輝煌的印加帝國盛產黃金,也有玉石,而且印加人崇拜黃金,有輝煌的建築和文明。”
唐風正說著呢,韓江沒好氣地打斷他:“據我所知,澳大利亞也盛產黃金吧?另外,你認為在南洋和西洋流傳甚廣的傳說會指的是南美洲?”
唐風愣了一下,說道:“所以我現在也並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傑潘指的就是印加,澳大利亞也有可能性,但是澳大利亞的古代曆史幾乎一片空白,並沒有什麽文明!”
“湮沒的文明!誰知道呢?”韓江又來了一句,看似無意,卻讓唐風覺得還挺有深意。韓江又接著說道,“你剛才說那句話蘊藏了巨大的信息,楊慶他們用了三十多天北返,又來到了艾汶島,這似乎印證了我的話啊?”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本來我已經傾向於楊慶他們發現了南美洲,但是這句話的出現又讓我不得不重新思考。三十餘日,北返,從南美用三十多天能橫渡南太平洋,到達新幾內亞島嗎?哥倫布橫渡大西洋發現美洲用了五十多天,三十多天橫渡南太平洋,確實有些不可思議。另外‘北返’二字也頗有意思,雖然從南美到新幾內亞也是向北航行,但更準確地說應該是西北方向,但楊慶隻說‘北返’……”唐風說著說著,沒了聲音,似乎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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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沉默後,唐風把手中的筆往地圖上一摔,說道:“總之,因為兩條不同的航線,就帶來了兩個完全不同的可能,一條是新幾內亞島—南印度洋—澳大利亞(新西蘭),另一條是新幾內亞島—南太平洋(新西蘭南島)—南美洲。兩條航線,兩種可能性都有,造成這種誤解都是因為一向嚴謹的楊慶一時疏忽,少寫了一個字,如果他注明了從艾汶島出發的具體方向,我們現在就已經知道他後來準確的航線了。”
這時,韓江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先別管楊慶到底發現了澳大利亞還是南美了,楊慶說的那句話,還有一個大信息,你難道沒看出來?”
“嗬嗬,我當然看出來了。”唐風笑道,“你說的是‘滿載北返’,滿載這兩個字讓你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吧?”
“屁!我有什麽好興奮的?”
唐風的臉因為激動顯得紅潤,他難掩內心的激動,繼續說道:“你不興奮?沒有人對黃金不興奮的,我告訴你楊慶這句話讓我就很興奮。不說黃金國傑潘了,就這個‘滿載’二字,便足以讓我興奮了,前麵楊慶已經詳細說了艦隊的規模,四十餘艘艦船滿載而歸,當然不可能所有艦船都裝黃金,但那也是十分可觀。馬船的馬估計已經被殺光了,應該全裝上了黃金,而最主要的是八艘寶船,寶船一直是鄭和下西洋的主力艦隻,規模最大,如果這些船隻都裝滿黃金,那……”
唐風沒有再說下去,韓江卻沒好氣地冒出來一句:“那就要有麻煩了!”
韓江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韓江嚷道:“你們看我幹嗎?我說得不對嗎?這支艦隊後來肯定沒有滿載黃金珠寶返回中國,否則就真的改寫曆史了,所以我可以肯定楊慶他們出發後,就有麻煩了!”
韓江話糙理不糙,唐風也不得不折服:“不錯,楊慶很快就有麻煩,但這個麻煩似乎並不是由他滿載的黃金引起的,而是因為我們之前提到的艾汶島。楊慶率領艦隊又來到艾汶島,本來楊慶想快點回國,但他們遭遇了風暴,楊慶隻得率領艦隊進入艾汶島的港灣避風,卻遭到當地土人的‘圍堵’。這個詞很奇怪啊,什麽叫‘圍堵’?但可以肯定的是楊慶他們暫時沒有遇到致命的危險,於是,楊慶與‘諸酋交涉’,這句話也很有意思,如果雙方發生矛盾,硬打起來,憑楊慶的艦隊,當地土人應該根本不是楊慶艦隊的對手,但是楊慶並沒有對土人動武,而是與土人的首領交涉。‘諸酋’這個詞說明當時艾汶島上並沒有類似於國王之類的君主,很可能還是一種比較原始的‘貴族共和’形式的政治模式。”
“艾汶人會不會因為知道了楊慶艦隊滿載黃金,所以故意找他們的麻煩?”林玉問道。
唐風想了想,但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們就不得而知了,楊慶為與諸酋交涉,深入了艾汶島,下麵的記載讓我更加震撼,這種震撼超過了之前看到楊慶發現傑潘、得到黃金的震撼。因為楊慶說他在艾汶島深處也見到了城池廟宇,更重要的是後麵這句‘不似土人所為,臣恐建文餘孽盤踞於此’。”
“這句我一直沒看懂,是什麽意思呢?”林玉問。
“首先楊慶說他在艾汶島深處看到了城池廟宇,這就有了疑問,從艾汶島還處於‘貴族共和’的原始狀態判斷,艾汶島上土人的文明程度應該沒有傑潘高,島上卻出現了宏麗的城池廟宇,這就是疑問。緊接著楊慶寫到了自己的判斷‘不似土人所建’,這就更明白無誤地說出了他的懷疑,那麽他懷疑什麽呢?他懷疑‘建文餘孽’,當我看到‘建文’兩個字的時候,我的小心髒真是狂跳不止啊!‘建文’是明朝第二位皇帝朱允炆的年號,後被他的叔叔朱棣推翻,下落不明。我萬萬沒有料到在楊慶的金冊上會出現‘建文’這兩個字,在這裏‘建文’顯然代指建文帝,再結合前麵楊慶看見的不似土人所建的城池廟宇,楊慶和我一樣有了大膽的推測,建文帝或者說建文帝的勢力就在艾汶島上。”唐風的推斷也讓眾人吃驚。
“建文帝就在艾汶島?怪不得朱棣布下天羅地網,一直找不到建文帝呢?不是說鄭和下西洋就是為了尋找建文帝嗎?”韓江反問道。
唐風點點頭:“是有這樣的說法,尋找失蹤的建文帝應該是朱棣派鄭和下西洋的一個重要原因,但僅憑金冊上這句話還是不能斷定建文帝就在艾汶島上,至少在楊慶寫金冊之時,他也不能確定建文帝是否在艾汶島上,所以他僅說‘建文餘孽’。一來他不肯定島上這些建築是否跟建文帝的勢力有關;二來即便有關,他也不能確定建文帝就在這裏,也許隻是有人打著建文帝的招牌。但是作為朱棣的近臣,楊慶不可能不重視這一情況,於是下麵事情有了戲劇化的變化,楊慶不再提與諸酋交涉的事,而是急命艦隊退出艾汶島。因為此時楊慶一定預感到了巨大的危險,不管這種危險是來自於艾汶人,還是建文帝的勢力,單就那滿載的黃金就夠他小心翼翼的了。”
“但是似乎楊慶並沒能退出艾汶島!”林玉指著金冊上的文字說道。
“嗯,楊慶說他們被困在了十八龍尾灣,所以他派人帶著這個金冊回國將情況報告給皇帝。這段記載有兩個地方值得推敲,一個是十八龍尾灣這個地名很有意思,這個地名從何而來?是楊慶起的,還是原來就有?從他們被困在艾汶島,深入島嶼見到城池,以及十八龍尾灣等記載看,艾汶島應該很大,島上有足夠的空間讓楊慶的艦隊避風,深入,被困,這反證了之前楊慶所說的艾汶島是一‘大島’;另一個值得推敲的是楊慶究竟被困在了艾汶島無法離開,還是他有意留下來監視‘建文餘孽’?”
唐風說到這,盧盧克突然說道:“或許皇帝根本就沒有看到金冊?”
盧盧克的話,讓唐風一驚:“你……你是說這金冊根本沒有送出?”
“完全有這種可能,即便送出了,回到中國這一路也不會那麽順利。”盧盧克進而說道,“至於說艦隊,或許兩種可能都有,既是被困,也是要留下來監控島上的動靜。但有一點似乎是可以肯定的,艦隊暫時可能不會有危險,隻是遇到了一些麻煩,至少在楊慶派人回中國時,他認為艦隊暫時還沒有滅頂之災!”
盧盧克的觀點,讓唐風深思,許久,他才又說道:“盧盧克醫生的觀點很有意思,楊慶在最後說了派人回國的用意,既是向皇帝匯報他這些年的發現,同時也是讓皇帝趕緊派鄭和再下西洋,來接應他。金冊送到皇帝手中,皇帝再派鄭和下西洋這都需要時間,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行的。從這些記載來看,我也傾向於盧盧克醫生所說,艦隊當時還沒有,至少是楊慶他們還沒感到有迫近的……”唐風說到這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那個詞——“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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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頂之災?!”當唐風再一次重複這個詞的時候,所有人都感到了不祥的氣息。林玉反問唐風:“你是懷疑艦隊再也沒能離開艾汶島?”
唐風沉重地點了點頭:“我想應該是這樣,這支艦隊應該再也沒能離開艾汶島。如果他們真的滿載黃金回到中國,史書上一定會有記載,但是沒有,而他們為什麽沒能滿載黃金離開艾汶島?我能想到的隻有一個解釋——他們遭遇了滅頂之災!”
“是什麽樣的滅頂之災呢?要知道在當時楊慶的艦隊是非常強大的,當地土人有那個能力嗎?即便是建文餘孽,恐怕也沒有實力擊敗楊慶的艦隊吧?而且就算楊慶他們被打敗了,也不應該全軍覆沒吧,沒有一條船逃出來?”林玉不敢相信。
“我要告訴你的是,你認為不可能的事很可能真的發生了,我推測楊慶的艦隊再也沒能離開艾汶島,而且是在遭遇滅頂之災後全軍覆沒了!”
韓江打斷唐風的話,道:“我不熟悉曆史,但我記得好像鄭和是七下西洋,楊慶在一開始提到永樂十九年鄭和是第六次下西洋,那麽後麵應該還有一次才對!我在想鄭和第七次下西洋會不會就與此有關呢?”
韓江的話倒是提醒了唐風,唐風回憶了一下,還是難以作出判斷:“鄭和第七次下西洋是在宣德五年,距他第六次下西洋回國已經八年了。我前麵提到朱棣死後,繼位的明仁宗朱高熾反對航海,這段曆史我是熟悉的,朱高熾一上台就罷下西洋,把鄭和發到南京修大報恩寺了。但朱高熾是個短命皇帝,他在位不到一年就死了,朱高熾的長子,也就是朱棣最喜愛的長孫朱瞻基繼承了皇位,年號‘宣德’,史稱‘明宣宗’。這個宣宗皇帝頗有乃祖遺風,很想像祖父那樣建立一番功業,但他對下西洋還是有些猶豫。史書上說宣德五年,明宣宗感歎原來朝貢的很多國家都不來了,於是,又派鄭和第七次下西洋。今天看到這個金冊,回想這段曆史,似乎有些可疑,宣宗為何一直等到宣德五年才下決心派鄭和再下西洋?會不會是宣宗皇帝在看到了這金冊後,才下決心派鄭和下西洋的?”
“我看有這種可能,對了,金冊最後不是留了一個年號嗎?”韓江指著金冊後麵,念出了最後的年號,“永樂二……二十六年六月二十二。”
“這個年號有問題,曆史上永樂這個年號根本沒用這麽久。”唐風斬釘截鐵地說道,“‘永樂’這個年號隻用到二十二年,朱棣便駕崩了,之後,明仁宗朱高熾在位一年,用了一年‘洪熙’這個年號,再後麵就是明宣宗的‘宣德’。所以,永樂二十六年,其實應該是宣德三年!楊慶他們一直在海外遠航,所以並不知道國內已經換了兩個皇帝,他們還以為是朱棣在位,以為還在使用‘永樂’這個年號。反過來說,有可能國內都以為他們遇難了,不會回來了。”
“宣德三年?宣德五年鄭和第七次下西洋,如此說來,時間是可以對上的,經曆千難萬險,楊慶派的人將金冊送到了皇帝手上,皇帝看到後命鄭和再下西洋,至於後來鄭和到底來沒來到艾汶島,有沒有和楊慶的艦隊會合,我們就很難知道了。”韓江推測道。
“是啊,關於鄭和下西洋的檔案資料,全部在明朝中期被兵部郎中劉大夏給銷毀了,所以我們今天根本不可能再了解這段秘史了。”唐風輕歎道,“不過金冊的出現還是給我們提供了重要的資料,鄭和第七次下西洋很有可能就是為了來接應楊慶,且不論楊慶的艦隊後來如何,鄭和也是完全有可能發現新大陸的,隻是……隻是他沒能帶回黃金。”
“會不會……會不會還有一種可能,楊慶的艦隊沒有回國,但也沒有在艾汶島遭遇什麽‘滅頂之災’,他們去了別的地方?”一直沒說話的吉米忽然提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震驚的假設。
唐風盯著吉米,使勁地搖了搖頭:“去了別的地方,會去哪裏呢?”
“比如傑潘啊?或是什麽世外桃源,甚至他們自己建立了一個王國?”吉米笑道。
韓江拍拍吉米:“哥們兒,你們老外就是太能想象了,以為中國古人跟你們想的一樣,中國人講究葉落歸根,不管去了多遠的地方,最終還是要回去的。”
吉米擺擺手,道:“你們中國的人思維方式就是和我們不一樣,要是我有了那麽多黃金,還回什麽國?直接找個地方就自己建立一個王國,自己當國王,反正我有黃金,有艦隊,有了這兩樣東西,在當時就可以橫行天下。”
“現在也是,對吧?你們美國人有航母、有美元,控製海洋,稱霸天下?!”韓江沒好氣地來了這麽一句後,吉米不言語了,船艙裏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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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風見葉蓮娜半天沒說話,似乎在想什麽,便問道:“葉蓮娜,你怎麽不說話?”
葉蓮娜揉了揉太陽穴:“我在想這個艾汶島究竟在哪裏。你分析了大半天,最終還是沒有確定艾汶島的具體位置,如果艾汶島根本就不是新幾內亞島,那麽你之前的推測就都不能成立了!”
“這……”唐風怔住了,葉蓮娜所說的正是他所擔心的,“我確實也有這樣的擔心,之前我也提到過,關於艾汶島是不是新幾內亞島還存有疑問。金冊後麵的記載其實非但沒有解開之前的疑問,反倒加深了這種疑問,因為至今新幾內亞島沒有大規模古代建築遺跡被發現,也從未聽說過新幾內亞島上有高度發達的古代文明,那麽艾汶島上的宏麗城池廟宇從何而來呢?真是個難題。”
“我在想艾汶島是否就是美軍絕密文件中提到NG21?”林玉忽然提到了NG21。
林玉的話讓唐風渾身一顫,他馬上想到了大河中的黑色帆船,那是一艘中國式帆船,可是……那是真實的嗎?唐風搖著頭,不敢相信:“NG21是不是一個島嶼現在都有疑問,會是楊慶他們當年發現的艾汶島?新幾內亞島都沒有古代文明,NG21似乎更不會有了。”
“我倒不這麽看,楊慶一開始就提到艾汶島是一個大島,新幾內亞島非常大,如果楊慶發現的是新幾內亞島,一時半會兒他很難確定那是大陸還是島嶼。從後來楊慶關於傑潘的記載看,他是很嚴謹的,沒弄清是島嶼還是大陸,他就采取了模糊的寫法,而艾汶島他非常明確是一大島,所以我想艾汶島很可能就是NG21那座荒島。至於說美軍軍用地圖,很有可能是美軍繪製地圖時出了差錯。”林玉說出了自己的推斷。
“那麽島上的人呢?艾汶島上是有人的?”唐風反問。
“文明消失了,誰知道呢!這世上有很多湮沒的文明!”林玉雙手一攤。
“不,文明不會輕易消失,湮沒的文明一定有必然的因素。另外美軍的軍用地圖也不會隨便犯低級錯誤,如果錯了,也一定有特殊的原因。”唐風停了停,環視一遍船艙中的人,緩緩說道,“不管怎樣,金冊的發現都很重要,也充滿了疑團,至於NG21和艾汶島之間的聯係,我們可以暫且把NG21作為艾汶島的一個重要選項。不論是金冊上提到的艾汶島,還是現實中的NG21都充滿了謎團,就像是隱藏在迷霧中,曆史的迷霧、現實的迷霧都交織在了一起。”
迷霧中的艾汶島,迷霧中的NG21,黑色的中國式帆船……一切似乎都還隱藏在迷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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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風正在思索艾汶島和NG21之間的關係,林玉翻弄著金冊,忽然指著金冊驚叫了起來:“唐風,金冊後麵好像還有文字。”
唐風一驚,忙拿過金冊,翻到最後,他這才發現在金冊最後麵,相當於“封底”的位置隱隱又現出了兩行小字,剛才因為這麵一直壓在桌上,竟沒有發現!唐風仔細地辨認出金冊最後的兩行小字:“臣另鑄金簡數枚,繪臣數年遠航情形及艾汶島、傑潘諸地方山川形勢,並作文字記之。”
唐風讀完後,完全愣住了,林玉忙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唐風吃驚地說道:“看來楊慶不僅僅寫了這金冊,他還鑄造了幾枚金簡,在上麵繪製了他這些年的航海圖,以及艾汶島、傑潘等地的地圖。”
“那我們之前不都白忙活了嗎?隻要找到這幾枚金簡不就什麽都明白了?”韓江驚道。
唐風像是觸電似的,猛地伸手去象牙盒子裏亂翻一氣,卻什麽也沒發現:“金簡呢?”
“也許金簡根本就不在這裏麵!”盧盧克說道。
“那會在哪兒呢?”林玉迅速從興奮的頂點跌落到失望的穀底。
“按理說楊慶既然這麽說了,那麽金簡最初應該是與金冊一同鑄造的,也應該是一起送給皇帝看的。如果皇帝看到了金冊,那麽也應該看到了金簡,但是很顯然從鄭和第七次下西洋的航程上來看,他沒有找到艾汶島,也沒有發現傑潘。如果他手上有金簡所繪之圖,將會比較容易發現艾汶島和傑潘,所以我懷疑……”
“你懷疑金簡根本沒到皇帝手中,更沒有到鄭和的手裏。”韓江打斷唐風的話。
“是的,不過這樣就帶來一個矛盾,我們之前推斷宣宗皇帝應該是親眼看到過金冊,才下決心派鄭和第七次下西洋的。如果金冊和金簡是一起鑄造的,那麽也應該一起被送回國內,呈報給皇帝。從種種跡象上看,宣宗皇帝與鄭和並沒有看到金簡上麵內容,這就難以理解了,難道金冊並沒有送到皇帝手中?”唐風疑惑道。
“行了!”葉蓮娜忽然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諸位,你們與其討論金簡的下落,不如從另一頭考慮一下金冊。”
“另一頭?”唐風馬上聽出了葉蓮娜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金冊為什麽會出現在科考隊的船上?”
葉蓮娜點了點頭,韓江也若有所悟:“我們無法知道曆史的源頭,但可以從現實倒推曆史,更重要的是金冊出現在科考隊的船上,讓我感覺這裏麵似乎隱藏著一個天大的陰謀!”
“天大的陰謀?”林玉吃驚地看著韓江。
“對,天大的陰謀!”韓江肯定地說道,“你們想想,如果金冊屬於科考隊中的某個人,那麽他來這裏的真實目的就很可疑了。”
“科考隊中有人是衝著艾汶島,衝著楊慶艦隊的寶藏而來?”唐風很自然地聯想到了這一層,但他卻還是不肯相信。
“我想很有可能就是這樣!NG21就是艾汶島,當年楊慶的艦隊滿載黃金珍寶來到艾汶島,遭遇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主動或被迫留在了艾汶島。金冊被送到了皇帝手中,於是,皇帝派鄭和第七次下西洋,來尋找艾汶島,接應楊慶的艦隊。但不知是何原因,鄭和並沒能與楊慶會合,而楊慶的艦隊則永遠沒能離開艾汶島,那麽,艦隊所載的黃金珍寶肯定留在了艾汶島。多年後,有人得到了這件金冊,於是,他想來艾汶島尋找當年楊慶艦隊留下來的寶藏。”韓江一口氣說出了他的推斷。
船艙內又安靜下來,眾人麵麵相覷:“這個人會是誰呢?”林玉喃喃自語道。
“布達耶夫和西德尼的可能性最大,因為科考隊的船是他倆租來的,更重要的是之所以由他倆租船,是因為他倆之前曾多次來過東南亞考察,跟租船的人熟識。而且……而且我懷疑布達耶夫遇害,電腦丟失都與這有關!”唐風說到最後,看了看葉蓮娜。
葉蓮娜的表情並沒什麽明顯變化,韓江卻搖頭道:“這並不能說明什麽問題,首先那個保險櫃並不是船上原先固定的裝備,明顯是後來隱藏在座位下的;其次,如果船有問題,那麽布達耶夫和西德尼都應該有問題,但他倆似乎之前並不認識;至於說到他倆曾多次來過東南亞,那麽……”
“那麽納尼克,還有林……”唐風話說了一半,這才感覺到自己失言了,忙把後麵的話給咽了回去。
可林玉已經聽出了端倪:“你是說我和父親也有問題嘍?”
“我……我可沒說。誰都可能有問題。”唐風明顯沒了底氣。
林玉把眼一瞪,對唐風怒道:“要是這麽說,你和你老師李楚材最有問題!”
“因為所有科考隊成員中隻有你和你老師是搞考古的,其他隊員對這些曆史都不了解啊,你說說是不是啊?”林玉有些咄咄逼人。
“這……這並不能說明什麽。”唐風越來越氣短,林玉的懷疑讓他也不得不重新回憶起這一切究竟是如何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