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劉彩霞走了,我的難題來了,我該怎麽跟央央說這件事呢?

不告訴她嗎?不可能。我們倆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無話不談。

那天我去農學院,我們倆在校園裏散步。我說,央央,我有個朋友來天津看我了。

她說,來唄。

我說,是個女的。

她感覺到有點兒異樣,說,女的怎麽了?

我說,長得不好看,比你差遠了。

她停下腳步,看著我,說,然後呢?

我閉上眼睛,一口氣兒把整件事說完了。

睜開眼,央央正冷冷的看著我。那個眼神,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我低下頭,央央轉身走了。

央央走了,我從農學院回到了學校。

進宿舍樓門,樓梯上有血跡,每個台階兩三滴,我嚇一跳,是打架了嗎?不會出人命吧?

血跡到二樓沒停,我沒回宿舍,繼續往上爬,到四樓,是從407出來的。

回到宿舍,狗子在,我說,外麵那血是咋回事兒?

他說,一哥們兒自殺了。

我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狗子說,割腕,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抬到校醫院,血都流幹了。

我歎了口氣,狗子也歎了口氣,然後都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說,喝酒去吧。狗子說,走!我說,帶上你錢包!

隨便點了幾個菜,一瓶二鍋頭。

狗子說,這個菜挺好吃的,你嚐一下,別嚼,放嘴裏品品。

那是一盤芥末三絲,我沒吃過,也不認識,嗆得眼淚都下來了。

狗子陰謀得逞了,在一邊兒笑的不行。

我含辛茹苦地咽下去,說,確實不錯,愛情的味道。

狗子說,生命太脆弱了,愛情算個屁。

我說,嗯,愛情不過是生活的屁,折磨著我也折磨著你。

他說,你咋啦,跟央央不挺好的嗎?

然後我就把劉彩霞和央央的事兒坦白從寬了。

狗子說,你喜歡魏央嗎?

我搖頭說,不喜歡。頓了頓,又說,我愛她。

他說,那你幹嘛還要招惹劉彩霞呢?

我說,我那是被動的,是劉彩霞招惹我,我很無辜的好吧!

他說,我就不信你要真走她能攔得住你?

我說,當時頭腦一熱就情不自禁嘛。

他說,你要對魏央是真愛就不會對別的女人情不自禁了!

我想了想說,也許吧。

狗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用一種很**的眼神看著我,很神秘地問,**啥感覺?

我慢慢地抿了一口酒,吃了口菜,仰起頭想了想,說,這麽說吧,食色性也,吃和性欲是人的本能,就像你非常餓的時候吃東西,像走了一天的路洗個澡,都是身體的滿足,不過要強烈得多。

狗子心神**漾的表情讓我想起了前不久我向三少請教這個問題的時候。

我說,行了行了,別陶醉了,幫我想想下一步怎麽辦吧。

狗子在春夢裏活生生被我叫醒了,瞥了我一眼說,那現在魏央對這件事啥態度?

我說,她轉身走了。

狗子說,你沒喊她?

我說,沒,我心裏慚愧。

他說,該你慚愧的時候不慚愧,不該慚愧的時候犯傻!

我說,那現在怎麽辦?

他說,打電話道歉呐,她要能接受那就好說了。

我立即撥通了央央的電話,無人接聽,她不接也不摁掉。

我歎了口氣,狗子兩手張開,聳了聳肩。

繼續喝酒。我喝的不省人事,狗子把我扛回去的。

回到宿舍,狗子把我衣服扒光了,扔到**。我嘟噥著,你幹嘛,你別脫我衣服,除了我媳婦兒,誰都不能脫我衣服。

夜裏一點多我醒了,給央央發信息,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她沒回,可能是睡了。

我睡不著,躺在**翻來覆去。過了一會兒,又給她發了一條,我愛你,當我女朋友吧?以後當我兒子他媽,還有我孫子的奶奶。

天快亮的時候,手機響了,央央的短信,她說,我有男朋友了。

當時我心裏有點兒生氣。就算不談戀愛,我也把她當最好的朋友,不然不會把劉彩霞的事兒告訴她。她居然找這麽低劣的借口敷衍我,逗我玩兒呢這是?

多年以後,我才想明白,我有男朋友了,這句話什麽意思。

我明明知道她沒有男朋友,但是我跟她表白之後就有了,那不就是我嗎?

我蠢!

央央是個古靈精怪的人,而我當時鬼迷心竅,居然沒有猜到!

可如今已是物是人肥。當年的真愛,不會再放下一切去尋找。

當世事再無完美,可遠在歲月如歌中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