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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電腦不光玩兒遊戲,我寫東西也方便多了,不再用紙筆,開始走向電子化。
《招聘女友》是我第一篇用鍵盤敲出來的東西,發在了空間,校內和微博上。他們看了都說,你這輩子注定光棍兒了!
三少結婚以後很少回學校,那天我去上課,碰見他了。這概率其實很小,我倆一學期見不著幾回。像英語課,他從來不去,我去過兩回,第一次老師穿短袖,第二次穿羽絨服。
三少問我,你是不打算找對象了麽?我說,其實那是一種理想化的狀態。
他說,談戀愛又不是結婚,隨便找個妹子湊合下得了。
我說,前天我在樓下曬被子,對麵樓一妹子也曬被子,我說,喲,這麽巧,你也尿床啦?她白了我一眼,走了,一點兒幽默感都沒有。跟這樣的妹子我湊合不來。
他說,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呐。
我說,得了吧,蚊子很豐滿,我卻很骨感。
三少笑了一下,皺眉頭想了想,說,我這兒倒有個人選。
我兩眼放光,趕緊問,誰?
他說,魏央。
我說,在你婚禮上我給她留電話了,一直沒動靜。
他說,你傻逼啊,還等著妹子給你打電話?
我說,好吧,那你把她電話給我。
電話是有了,不敢打呀,貿然打過去怎麽說?喂,你好,咱倆談戀愛吧?
想了好幾天,翻出件衣服,把扣子拽掉了,然後撥通了魏央的電話。
我喂了一聲,她喂了一聲,然後是短暫的沉默。
我說,我裴梁之。她說,嗯,我知道。
我說,你存了呀,我還以為寫口香糖上你沒注意呢。
她說,哦。
我說,我衣服上扣子掉了一個,你有針線嗎?
她說,有。
我說,縫扣子這種事兒吧,我也會,但是太娘了,就跟蹲下尿一樣,我不是不可以,就不想。你能幫我縫一下嗎?
她說,嗯,你拿來吧。
她在天津農學院,我給她送去了。我打電話說,在你宿舍樓下了。她下來,我把衣服遞給她,她拿著進去了,我在外麵等著。
不大會兒出來了,我接過衣服說,謝謝。她說,不客氣。
然後我就回去了。
回到學校覺得不甘心,過了幾天,又找出件衣服,把扣子拽掉,又給魏央打電話。她還是淡定地說了一句,你拿來吧。
到樓下給她打電話,我說,你把針線拿出來縫吧,外邊兒光線好。
這次是在小湖邊的長凳上縫的。她專心致誌縫扣子,我專心致誌看著她,兩個人都不說話。
有了機會近距離觀察。不到一米六五吧,很瘦,特別瘦,臉也瘦,給人一種很單薄的感覺。小眼睛,單眼皮兒,平靜而有神,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嘴角總掛著若有似無的笑。
縫完了,我說謝謝,她說不客氣。我說我把你送回去吧,她說好。
我把她送到樓下,我說我走了,她說再見。
感覺這個東西是說不清的。從第一次見麵她就給我一種風輕雲淡的感覺,一種莫名其妙的吸引。不得不說,我開始想她了,算不上魂牽夢繞,但也差不多。
隔了幾天,我又翻出一件衣服,又把扣子拽掉,又給她打電話。
這次還是在小湖邊縫的,縫完我說我餓了,她說去食堂吃飯吧。
這頓飯吃的很慢,但是話不多。簡單地聊了幾句,無關風月,都是一些生活瑣碎。我倆都不說話的時候就安靜地吃飯,一點兒不覺得尷尬。
我叫她央央,她叫我梁少。
我說,你知道我?她說,有所耳聞。
我說,我寫的東西你看過嗎?她說,招聘那一篇看了。
我說,啥感覺?她說,有點兒矯情,不過還行。
我說,拜讀一下您的作品唄?她說,行,我發給你。
我說,你QQ多少?她跟我說我加上了。
我說,我要是直接打電話要QQ,你會給嗎?她搖了搖頭。
我說,跟我想的一樣。她說,那是,這麽俗的人,也敢來勾搭我?
我笑了,她也笑了,很燦爛。
吃完飯我要走了,她說,你下次來不用拽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