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朱棣放牛

大婚不久,朱棣帶著隨從回老家濠州體驗民間生活,父親朱元璋從小為富人放牛,朱棣也想嚐試一下做放牛郎的滋味兒。

在繁華的城鎮裏租下客棧,朱棣一個人在大街上轉悠,不懂的他四處打聽哪家府上招工。終於尋得一大戶人家後,他迫不及待的上去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有著花白胡子的老人,朱棣畢恭畢敬的問,“請問,你們招放牛的人嗎?”

老人眼睛昏花,上下打量了一下朱棣,笑問,“你是來做什麽的?是哪家的公子哥?我們要放牛郎,不要找放牛郎的人,我們是找苦力。”

朱棣趕忙說,“老人家,我就是來給你們放牛來了。”

“你?”老人再次上下打量了朱棣一番,說:“就你這身打扮來應征放牛郎?蒙誰呢?”

低頭看自身著裝,一身華麗的長袍,非富即貴,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朱棣急忙解釋,“老人家,是這樣的,我家之前的確很富有,可是突然發生變故,家道中落,我來濠州是來尋親的,可是盤纏用盡,至今仍未找到親人,無奈之下隻好來你們府上做苦力,以來維持生計。”

老人眨眨眼,對朱棣說的話半信半疑,問出疑問,“你這幅模樣也不像很落魄的樣子啊。”

朱棣不自覺的摸了下腰間的絲帶,歎了口氣說,“我現在雖身無分文,但依然很重視外表,為了隻是個體麵。”

“你們這些貴人們啊,都一無所有了還那麽在乎麵子!”老人不再對朱棣有所懷疑。

開門讓朱棣進後院,進去才知道,裏麵是一個很大的園子,雖沒有皇宮氣派,但卻有自己的風格,樸素中帶著壯觀。

四下打量,朱棣挺喜歡這裏,足夠安靜。

再往裏走,是一條石子小路,路是由鵝卵石鋪就的,踩上去有點擱腳,但不至於摔倒。

一路走來,沒見著一個下人,朱棣覺得奇怪,問老人家,“府上這麽大,怎麽沒見有其他下人?”

老人答道,“府上就隻有夫人和小姐,她們喜歡清靜,自從老爺去世後,夫人就把幾十口下人丫鬟給遣散了,如今就隻有我一人伺候,不過......”老人斜眼看了下朱棣。

“不過什麽?”朱棣追問。

“再往前走,就到了牛棚,那裏有幾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夥子,以放牛為生,由我全權做主,夫人從不過問。”

“哦。”朱棣對老人口中的夫人和小姐起了好奇心。

聽到一聲牛叫,跨過一道門,就到了所謂的牛棚。一進去,朱棣立即捂住鼻子。看到朱棣的反應,老人笑,他知道朱棣不習慣這裏的味道。

這時迎麵走來一個年輕人,他彎腰朝老人行禮,稱呼了一聲“管家”。

老人指著對麵的年輕人對朱棣說,“這是長工大湖,你以後就跟著他。”

大湖疑惑著看著朱棣,不解穿著華服的他怎麽也來做苦力。

老人又對大湖說,“你先帶他下去把他身上的衣服給換了,他穿成這樣可不像放牛的。”

“是。”大湖應了一聲,領朱棣離開。

路上,大湖對朱棣說,“我還以為你是什麽達官貴人呢。”

朱棣搖頭,“曾經是,不過現在與你一樣,隻是一個放牛的。”

“嗬嗬,”大湖拍拍朱棣的肩膀,“沒事,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來找我。”

“好。”朱棣衝大湖點頭。

換上下人穿的衣服,盡管是粗布短衣,但依然掩飾不了朱棣身上的貴族氣質,加上他又年輕英俊,站在一群放牛郎中間無疑是最吸引眼球的。富家小姐就是被朱棣的這種氣質給吸引了眼球,富家小姐好奇的盯著朱棣問,“我之前沒有見過你。”

朱棣回答說,“我是剛來的。”

“哦,”富家小姐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大湖又看看朱棣問,“看你斯斯文文的,有力氣嗎?”

朱棣笑,“我之前雖出生在富貴之家,但平日裏習武健身,所以身體還算強壯。”

富家小姐話很少,這次說話算多了,她最好看朱棣一眼後,把身邊的大湖叫了出去。

朱棣一個人在牛棚轉悠,他依然聞不習慣這裏麵的氣味兒,特別是牛拉屎的時候。當其他人看到朱棣捂著鼻子晃悠的時候,總愛打趣他,說他幹不長時間。朱棣不信這個邪,非要證明給他們看看。

打掃牛棚是晚上的事情,白天是放牛的時間。

朱棣第一次牽著牛去山坡的時候心裏有點小激動,他照著大湖的樣子把牛拴在柱子上,然後就往草地上一躺,頭枕著胳膊,目視天空。

“哇,好舒服!”朱棣覺得愜意,並不辛苦。

一邊的大湖坐在朱棣身側,撇撇嘴說,“一看你就是沒有吃過苦的富家子弟,沒幹過苦力活,這剛開始你會覺得新鮮,等過些日子你就不會覺得舒服了。”

朱棣歪著頭,看了下大湖,隨後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大湖笑了下,牽著另一頭牛去山坡的另一邊。

到了中午,陽光刺眼,朱棣被迫睜開眼睛,看著火辣辣的太陽,朱棣想到了小時候在禦菜園勞作的景象,不由得一躍站起來。可是牛卻不見了,四下尋找,根本沒有牛的影子,後來他急了,開始呼喊大湖的名字,直到找到山坡另一頭的大湖。

“怎麽了?”大湖問氣喘籲籲的朱棣。

“我的牛不見了!”朱棣急得滿頭大汗。

於是大湖幫著朱棣滿山坡找牛。

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牛還沒有找到,朱棣也淡定下來,再次往草地上一躺,當做什麽事兒也沒有。

“我說,你現在還有心思躺在這裏休息?”大湖歪著頭看朱棣。

朱棣聳聳肩,“反正已經丟了,再找也找不回來。”

大湖搖搖頭,“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一聽,朱棣哈哈大笑起來,讓大湖覺得莫名其妙。

晚上回去,朱棣因為丟了牛被老管家處罰,並且不準吃晚飯。被暴打了一頓,躺在**不能動彈,大湖給朱棣偷了兩個饅頭要他吃。看著幹巴巴的饅頭,朱棣沒有食欲,枉費了大湖的一片好心。大湖不樂意的把饅頭塞自己口袋裏,然後消遣朱棣,“我看你餓的輕,這麽好的饅頭都不吃。”

朱棣趴在**想不明白,他抬頭問大湖,“那老管家平日裏看著很是和藹可親,怎麽處罰起下人來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這有什麽不明白的?比這更厲害的都有,老管家已經算仁慈的了。”

“哦?是嗎?”

“當然了,我以前的那個東家根本就不把下人當人看,起的比雞早,吃的比豬差,幹的比驢多,就這樣還總扣工錢,惹他們不高興了,拿鞭子抽是最輕的。”說著說著大湖握緊拳頭,能夠從他眼裏看到火焰。

自此以後,朱棣凡事多了份謹慎小心,身份低微就要處處受製於人,之前在皇宮裏養尊處優沒有體會過做下人的滋味兒,現在體驗一下,遠沒有了以前高高在上的感覺。

再出去放牛,朱棣不會像第一次那樣沒有警惕,在大湖的教導下,朱棣放起牛來有模有樣,再加上一身粗衣破鞋,嘴裏再銜著根草,跟普通放牛郎差不多,他猜想他的父親之前應該就是這個樣子。

山坡下是農田,白天放牛的時候,可以看到農民在農田裏勞作,有時候朱棣也會走下山坡,在田埂上走一走,尤其脫下鞋光腳踩在農田裏時,隻有紮腳。

朱棣還發現不論風吹日曬,總沒有見農田裏的人間斷過,大湖告訴他說現在是農忙季節,是農民最忙的時候。

朱棣試著在牛棚不遠處的角落裏種上幾盆花,他想親自嚐試一下種植的過程。這幾盆花讓朱棣很上心,他積極為花兒們澆水、鬆土,有時還會蹲在花盆前發呆。剛養花那陣子,大湖一直打趣他說,“富家公子就是富家公子,還有閑情逸致養花兒。”不過見朱棣那麽認真,大湖逐漸閉了嘴。

可是幾天後,朱棣發現那幾盆花竟然枯萎了,他拉過大湖詢問怎麽回事,大湖說他沒有選對時節。從這件事上,朱棣得出:並不是付出了就有收獲。再想那些農民真辛苦,他自己就隻是種幾盆花而已,都沒有種活,何況農民們麵對的是大片大片的土地?想到此他不由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