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人型鯨

突然襲擊讓船上亂作一團，船員紛紛從船艙裏跑出來，在傾斜的甲板上奔跑，船長大聲下著命令。

繼第一隻爪子扒住船舷之後，另一隻爪子也探了上來，兩隻爪子之間相隔二十米間距，然後一個醜陋的大腦袋出現正中間，咧開大嘴無聲地咆哮著。

葉夕回過神來，發現陳冰像被勾去魂魄一樣朝著那個大腦袋走過去，她拉住他：“你不想活了？”

“是它，它真的存在！”陳冰激動不已。

“快回來！”

船員們打開高壓水槍，兩條幾乎筆直的水龍從頭船兩端射向怪物的臉，它低沉地吼叫了一聲，鑽回了水裏，濺起的水花像下了一陣暴雨。

這場麵讓葉夕想到勇敢對抗莫比迪克的那些水手，這些俄國人不愧為戰鬥民族，麵對怪物也能從容麵對。

危險過去，甲板依然在搖晃，那邊巴克斯正用旗語詢問情況，葉夕抓起發令旗回答他：“一切正常。”

“讓巴克斯先不要靠過來。”陳冰說。

“到底什麽是Ningen？”發完信號，葉夕問。

“國內的鯨魚學家稱它為人鯨，我在海洋大學的研究課題就是這種生物，它是未被證實的生物，有人嘲笑我的研究是屠龍之術。十年前，一艘漁船在南太平洋無意中探測到一個像美人魚似的東西，但是比對海底地型發現那東西的實際長度大約有近百米，那張聲納照片是Ningen存在的最早證明，從此之後它再沒出現在人類的視野中，後來被大家拿來據理力爭的照片都是好事者根據聲納圖偽造的。有人認為它是鯨魚的亞種，有人說它是科學家創造的新物種，八十年代日本曾有過一個鯨魚研究計劃，但是因為證據的缺失，這兩年否認Ningen存在的呼聲越來越高，它已經漸漸被人淡忘了。”

“你的看法呢？”

“我傾向於它是個新物種，人類對海洋的了解遠不及月球和火星，比如曾經所有人都以為大王烏賊是世上最大的烏賊，直到近幾年在南極的深海中又發現了堪稱海怪級別的巨槍烏賊，茫茫海洋下麵尚未發現的秘密實在太多了。”

船長走過來，一臉疲憊地說：“謝天謝地，又一次打跑它了。”

“你們見過它幾次？”陳冰問。

“大概有三次吧，這個醜怪物一直騷擾我們，船已經破得像奶酪一樣，我們快堅持不下去了。”他的語氣裏已經沒有一點驚異的成分。

陳冰暗想，難道Ningen和逆戟鯨一樣不但聰明而且記仇，船長又說：“請帶我們離開吧。”

“船怎麽辦？”

“拋棄！沒什麽比命重要。”

“船上有多少人？”

“六個，有一個病了。”

“但是它們就在下麵，我們怎麽過去？”從巨怪頭上劃船過去，比高空走鋼絲還危險，想起來時的大意，他後怕得直冒冷汗。

“它一接近，就用雷管炸它！”大副提議。

“那是找死！”

正拿不定主意，葉夕把他拽到一邊，用中文說：“我們不確定那個怪物是衝著他們的船來還是衝著人來，如果是後者，救下這些人反而會害了我們自己。”

“我也在考慮這點，鯨魚都是用聲納探測目標，衝著船的可能性大一點。”

“那是鯨魚！”葉夕反駁。

“Ningen也一樣，它沒有眼睛，從鼻子的構造也看不出嗅覺多好。”陳冰眼神一亮，“對了，我試試能不能和它交談。”

葉夕像艱難吞下一個東西似地說：“和它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