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被困的船

巴克斯留下來守船，兩人過去看下情況，海麵輕微起伏，仿佛一個沉睡中的巨人正有規律地呼吸著，葉夕凝望著那艘鯨黑色的漁船，說：“我怎麽有種身上發冷的感覺？”

“因為你在北極！”

“別開玩笑，我是認真的，一接近這艘船，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走進了一個墳墓。”

陳冰沒說話，因為他也有這種怪異的感覺，他是無神論者，相信萬物皆有因，可是情緒這種東西很難說清。

“我們現在在公海上麵，一切都要小心，我聽說有些海盜扮作失事漁船求救，上船之後馬上露出真麵目。”

陳冰覺得她有點多慮：“可是這裏是白令海，誰會在這裏打劫。”

“總之，小心為上。”有著嬌弱外表的她向來行事謹慎。

漁船近在眼前，船頭用俄文寫著“獵狐號”，兩人從扶梯登船，一胖一瘦兩個人迎過來，胖得長著大胡子，身上有很重的酒氣，瘦的白頭發，瞳孔冰藍色，典型的俄國人模樣。兩人會說英語，省去了很多麻煩。

胖船長叫梅德維奇，瘦子叫伊萬，是船上的大副，船長說三天前他們在這片海域捕魚，不知道網到了什麽東西，那東西力氣奇大，拖著他們的船跑了很遠，掙破漁網後又折返回來衝撞他們的船，底艙進水，動力係統也壞了，隻能在海上隨波逐流。

“是鯨魚嗎？”陳冰問。

伊萬動作誇張地說：“不不，那不是鯨魚，是怪物，大海怪！”

陳冰注意到船頭豎著一架起網機，下麵堆著破損的漁網，那是底拖網。顧名思義，這種網張開之後在海底拖行，像梳子一樣濾過每個角落，一網可以打到三架波音飛機的容量，這種竭澤而漁的方式對生態的破壞也是巨大的。

但是巨網在海底張開，以漁船的強大功率拖行，即使是抹香鯨也隻能回避，什麽樣的動物有拖著船跑的魄力和實力呢。

一個曾讓他癡迷的名字出現在陳冰的腦中。

為了確認，他問了伊萬一個問題：“你說的怪物，是白色的嗎？”

“是的。”

“它有手嗎？”

葉夕以為他瘋了，但他的表情很認真，伊萬深深呼吸，像是不願意回憶似地艱難說道：“是的！”

“是Ningen！它真的存在！”

“什麽？”葉夕精通三國語言，麵對這個單詞卻一臉茫然。

陳冰正要解釋，伊萬突然對著側麵大喊了一聲：“上帝啊！它又來了！”所有人向那邊看去，海麵之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隆起，當海水的張力達到極限時，一個白色的巨物破水而出。葉夕嚇得手腳發涼，那東西遠超過鯨魚的個頭，它通體白色，有著滑膩的皮膚，它的腦袋圓圓，像娃娃魚一樣，但是卻沒有眼睛，看上去格外詭異，另外，它有兩隻長長的“手”！

巨怪的身體衝出水麵幾十米高，然後重重砸下，濺起漫天水花，白色的影子像魚雷一樣從水下衝向漁船，迅疾而安靜。

所有人都麵無血色，等著那驚天一撞，數秒之後船側遭受重重一擊，幾十噸重的漁船像枯葉一樣在海麵上打橫。

但這僅僅是噩夢開始前的預警，一隻白色的長著蹼膜的爪子鑽出水麵，抓住船的一側，金屬欄杆扭曲變形，整個船朝著一側誇張地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