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深夜,楊敏發短信給我,我們在小區下麵集合。路上我問他為什麽要等兩天再行動,他說那樣動機太明顯,等兩天就沒事了。試想一個燒烤攤老板每天麵對各種事,爭執的事情屢有發生,發現家裏被闖入就算聯想也隻會從當天想起,不會懷疑到楊敏身上。

我點頭讚同,他總結成一句很有道理的話,“動機大小要和作案時限成正比才不容易被懷疑。”

我們穿過深夜的街道去了那個老板居住的筒子樓,楊敏事先已經探明。走進黑漆漆的樓道時我心跳加速,如果哪扇門突然在背後打開,我肯定會嚇得拔腿逃命。

走到那扇門前,楊敏從懷裏掏出一個撓鉤和一根細棒,插進鎖眼裏擺弄起來,我低聲問他從哪學的這一手,他回答網上。

二十秒後,門鎖應聲而開,門軸轉動發出吱啊的一聲響,我的心跳加速到極限。楊敏的動作輕得像貓,我戰戰兢兢地跟在他背後,好在臥室裏傳來熟睡的鼾聲,削弱了那種走鋼絲般的恐懼感。

借著窗外的微光,楊敏掃視了一下室內,走進廚房,打開電飯鍋,從米袋裏舀了十幾杯米倒進去,然後把爐台上的醬油、醋、食用油一股腦傾倒進去。他又走進客廳,捧著一個魚缸回來,裏麵還有幾條招財魚一動不動睜著大大的眼睛,像在睡覺。

“喂,過分了!”

“沒事。”

他把水和魚一起倒進鍋裏,蓋上蓋子,按下煮飯鍵後衝我作了一個撤的手勢。離開這片住宅區後,我們像兩個越獄的罪犯一樣歡快地蹦跳著,他唯妙唯肖地預演了一下老板發現一鍋金魚雜燴飯時的震驚表情,逗得我大笑。

“我從沒想到幹這種事情有這麽開心!”

“爽吧!告訴你一件更爽的事情!”他說,“如果我剛才放的是炸彈,你說後果會怎麽樣?”

“非死即殘。”

“沒錯,從程序上來說我完全可以殺掉他,但我沒有這樣做,懂不懂?”

“別賣關子了,更爽的事情是什麽?”

“就是這個,精神上的淩駕!”

似懂非懂之際楊敏那暗示的笑容給予我某種啟示。我可以殺你,但我沒有殺你!我不再是那個背地裏恨你的軟蛋,而你的狗命是在我的仁慈下才得以延續!

我茅塞頓開,恍然大悟。

“我想報複一個人。”

“我成全你!”

我可愛的同夥、共犯拍打在我肩膀上,都市叢林寂靜的午夜,兩個男人彼此用堅定的眼神予以著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