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放逐地的其它常駐成員稱,那晚有個穿著黑風衣豎起領口的男人走進放逐地,像個沉默的死神。

他走進來,拎著一口大皮箱,走出去,兩手空空。網吧沒有監控係統,所以沒有留下任何影像。

三點到四點楊浪照例進行“神的三分鍾”儀式,他走進男廁所的隔間,看見那口大皮箱,有可疑的鮮紅**湮濕了箱底的一角。

他把箱子拽出來,打開,裏麵蜷縮著一具**的女屍。

楊浪走出來,對吧台打瞌睡的老板說:“廁所有個死人”,平淡的語氣好像在說“衝水拉繩斷了”一樣。

“有死人。”老板驚醒過來,不敢置信地重複一遍,“什麽,有死人?”

“女的,沒穿衣服。”

老板一邊抓扯著自己稀疏的毛發一邊衝進廁所,出來之後臉上木然一片,愣怔片刻又衝進去,然後又出來。

後來上廁所的人沒有發現異常,老板把屍體藏進隔間了。

不得不說下這位老板,矮個子,半禿頂,兢兢業業攢了半輩子錢開網吧,賺到的錢全部寄回老家蓋房子。機器老化,他不舍得換,天花板掉了一塊,也不舍得修,於是放逐地漸漸變得又老又舊隻有幾個常客來。每個走進這裏的人都會看見他坐在吧台後麵,像不倒翁一樣左右搖晃,他正在和自己頑固的痔瘡做鬥爭。

老板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有不良青年來上網,對他呼來使去,他陪著笑臉相迎。附近的扒手進網吧行竊,老板悄悄地把溫馨提示發到每台機器上,提醒大家看管好手機和錢包,其實扒手隻有十幾歲。

那晚,從沒遭遇過這種事的老板一口氣抽掉三包煙,眉頭越皺越緊。第二天清晨他對網吧裏的幾個人說:“各位各位,請聽我說,有個喪盡天良的混蛋把一個死人放在我們網吧裏。”

“啊?死人?”

“男的女的?”

“要不要報警?”大家反應平平。

“不不,不能報警!”老板搖著手,“千萬不能報警,警察來調查倒沒什麽,記者要是來了,一曝光,我這裏又沒有營業執照,到時候肯定要關門,大家沒地方上網了不是。”

“那你看著辦吧,沒發臭吧?”

“不影響上網就行了,我行會今天要攻沙城,耽誤不得。”

“扔掉吧,三裏街不是新開一家網絡會所,扔他們那去。”

老板好像在思考最後這條建議,搖頭說:“扔也扔不得,大白天的怎麽扔,警察一查就查到這裏來了,結果不還是一樣。我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是把它給……”那個詞太恐怖,他用手比劃著一個掰饃的動作,“那樣了,大家就當沒看見,好不好?”

見沒人理會,他補充一句:“我給大家的卡上各加五十塊!”

網吧裏爆發出一陣掌聲,對於眾人的理解和配合,老板感動地抹了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