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滅絕真相

三人打著手電在黑暗裏快速行進,踩得地上的積水啪啪作響,三個小時轉瞬即逝。

“快快,最後一道石門!”喬暮催促他們。

“該死,我的腳!”馬洪突然停住,“我的腳崴了,別管我了!”

轟隆一聲,前麵的石板閉合了,喬暮平靜地說:“算了,我們就在這裏休息吧,下了河還有半天的路程,明天中午應該能趕到皋陶井!馬洪,你的腳還能走嗎?”

“休息一下就沒問題了,真倒黴啊!”

三人發現這裏是一間大蛋室,盧楊拿手電在牆上照了照,這裏也有壁畫,他突然發現牆上有一處空當。“喂,這裏被人敲掉了一塊壁畫!”

喬暮摸了摸鑿痕,這塊壁畫被敲走看來有些年頭了,她四下照照,發現對麵的牆上也有同樣一處空當。

“你說被敲走的是什麽內容?”喬暮問。

“不用說,肯定就是那兩塊刻著地圖的石板!一定是晁家人幹的。”

倆人沿著牆走,看上麵的壁畫,內容和之前那間蛋室大同小異,無非是描述當年穴居人的生活。喬暮看了半天,對盧楊說:“看起來,穴居人在數學和物理上的造詣很深!”

她用手電照了照牆上的一幅畫,那上麵畫著一群穴居人正在建造一個模仿天體運行的金屬儀器。

“不敢相信一群住在洞裏的人,已經能模擬天體運行了?”盧楊稱讚道。

“科學的發展總是走在時代的前麵,其實人類也曾經達到這樣的巔峰,但是一次次的文明浩劫,科學不斷被打回原點,如果不是這樣,今天我們的生活會很不一樣!”

她仰望著牆壁上這些靜止的敘事詩,眼裏帶著崇敬的表情,突然她停在一幅壁畫前麵,那上麵畫著一群瀕死的穴居人,不遠處站著一群明火執仗的人類,值得注意的一點是,人類的身上都散發著魔鬼一樣的氣息。

之前也出現過這樣的內容,這種抽象的敘述方式仿佛在暗示什麽,暗示當年穴居人和人類之前發生了什麽。

“等等,我好像弄明白了!學術上認為穴居人是滅亡於重大疾病,看起來,這場重大疾病是人類帶來的!”

“和方濤猜的一樣?”

“是啊,方濤,方濤……”她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眼神有些黯淡。

盧楊怕她想起方濤又要自責,便把話題引回壁畫上:“為什麽說是人類帶來的疾病,難道人類自己不會有事,偏偏就害死了穴居人?”

喬暮回過神,盯著壁畫半晌,回答道:“我猜這種疾病對人無害,對穴居人卻是致命的。人體本來就是一個細菌的集合體,很多細菌與我們共生,對人類來說這些細菌是有益菌,或者沒有太大害處的共生菌,但對穴居人來說,可能就是致命的病毒。就像艾滋病病毒,千萬年裏潛伏在恒河猴上都沒有發作,但傳播到人類身上就會致命,再比如說黑死病和非典!穴居人原本比人類進化得早,免疫力當然也會比人差。”

“咳,我可以稍稍表示下懷疑嗎?”盧楊說,“一個種族真的會被一場疾病消滅掉嗎?”

“生命其實很脆弱,比如艾滋病,數百年裏人類都對它束手無策,你想想,如果艾滋病不是通過血液,而是通過空氣傳播,今天的人類還存在嗎?”

盧楊長長地“哦”了一聲:“人類真走運!謝謝喬老師,我又上了深刻的一課!”

“你的口氣怎麽這麽像諷刺我呢?”

“不敢不敢!”

喬暮接著看壁畫,突然怔怔地停在一幅壁畫前麵,這幅壁畫很抽象,一個穴居人托著一個怪異的裝置對著太陽,他的周身有一條蛇咬著自己的尾巴在旋轉。

這會不會就是井下宮最核心的秘密,籠罩在這裏所有謎雲中心的終極真相,那個晁家人苦苦尋找幾世幾代的東西?

“這裏有個小洞,很幹燥,可以過夜!”馬洪的聲音把她從沉思中驚醒。

三人在這個洞穴裏點起風燈,準備過夜,考慮到種種不安定因素,他們決定輪流值夜。

“不必了,我來值夜吧!”馬洪說,“我可以兩天兩夜不睡!”

“不,還是輪流值夜,明天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喬暮否定掉他的決定。

“咳,大小姐,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馬洪臉露難色,“一路走到這裏,我也算是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闖過來的,這個地方對你可能意義重大,對我不過是一次工作。我希望你別生氣啊,明天走到那個井,我想辦法先出去,後麵的路我就不陪你了!”

盧楊看看他:“你決定放棄了?”

“實在抱歉,我想了很久,為了幾萬塊拚命不值,錢我不要了,今天我來值夜,明天陪你們走到井下,我也算仁至義盡了!等我出去,我就在那個井邊守上幾天,你們如果遇到很大的困難,馬上回頭,我就在上麵接應你們,咱們生死一場,這點事我自願承擔!”

喬暮淡淡地說:“沒關係,我不強求!”她從包裏翻出兩張卡,交給馬洪,“這兩張卡的密碼都是123456,每張有五萬塊,是我答應給你們的報酬。一張你拿著,另一張原本是方濤的,請你轉交給他的家人!”

“這真太過意不去了!”

“拿著!”喬暮命令道。

旁邊的盧楊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有我的份嗎?”

喬暮白他一眼:“你那份充公了!”

拿了錢,馬洪似乎心情很好,繪聲繪色地講起自己以前的冒險經曆。長途跋涉,喬暮和盧楊已經很困了,聽完馬洪的第三個故事便和衣而臥,很快就睡著了。

因為疲憊,喬暮睡得很沉,大約淩晨過後,她被一些響動驚醒,睜開眼一看,盧楊和馬洪都不見了。她驚恐地坐起來,下意識地看了看包,地圖還插在側兜裏。

她是個心細的人,立即發現地圖有被人動過的痕跡,抽出來一看,這哪裏是地圖,分明是一張白紙!

喬暮連忙跑到外麵的蛋室,借著小洞穴裏的微光,她看見馬洪被人綁得結結實實,嘴上堵著一塊布,而盧楊正背對著她站著,手裏還有把明晃晃的刀。

“怎麽回事!”她驚問道。

盧楊慢慢轉過來,臉上露出一貫的笑容:“達令,其實我是晁家安排進來的人……”

喬暮突然覺得天旋地轉,胸口仿佛重重挨了一拳,她倒退幾步,喃喃道:“怎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