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牧歌,我是個路癡,走不進你的心裏

“牧歌,我是個路癡,走不進你心裏的。”

陸合歡從小就是個路癡,可是她沒想到……

“不管你選了康莊大道還是通幽小徑,我都會親自將你接到我的心裏,然後為你關上離開的那扇門,從此以後就是一生一世!”

陸合歡醒來的時候,喜滿正躺在宿舍的陽台上曬太陽。它伸了一個懶腰,用同款迷離的眼神看著一步一步靠近的陸合歡。

“哈嘍,小可耐(愛)。”陸合歡揉了揉額角,可是睡意還沒有完全褪去的她卻被喻喜的一聲驚呼徹底驚醒了!

“哇,合歡!你可以呀!深藏不露啊!口口聲聲說什麽要和牧歌分手,這恩愛秀得簡直毫無節操啊。”陸合歡被喻喜突如其來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拖著疲憊的雙腿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喻喜的電腦前。

Z大校園論壇置頂處有一個帖子:寵妻狂魔牧歌“狗糧”限時大放送。

陸合歡揉著蓬鬆的頭發,嘴裏叼著一支牙刷,可以說是非常不修邊幅了。喻喜一點開帖子她就蒙了。

第一張照片:兩個人在車上,牧歌為她係安全帶。

第二張照片:陸合歡在電影院裏看恐怖片,牧歌用手幫她遮擋眼睛。

第三張照片:火鍋店裏牧歌柔情滿滿地為她煮菜。

第四張照片:玩密室逃脫的時候,陸合歡害怕,縮在牧歌懷裏瑟瑟發抖。

第五張照片:陸合歡在車上呼呼大睡,被牧歌送回寢室。

“你……你……”陸合歡語無倫次地說,最後瞪大了眼睛,問喻喜,“我昨天……沒有喝醉吧?”

可是她和牧歌也沒喝酒啊,一路上都是喝果汁和奶茶。

陸合歡腦子裏正是一片空白的時候,手機突然發出了嗡鳴。她拿起手機就看到了牧歌的微信:“其實這才是我為你準備的報複大計!”

陸合歡揉著腦袋,終於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了一件事——昨天牧歌問她:“你想不想氣氣她?”

“這些照片都是什麽時候拍的呀?你和牧歌帶了攝影師嗎?”這也正是陸合歡心中的問題,更讓她覺得後怕的是——明明自己一直和牧歌在一起,卻絲毫沒有發現他竟然貼身帶了一個攝影師!

陸合歡倒吸了一口冷氣,正準備回牧歌微信好好問清楚,就看到他又發了一條消息:“寶貝兒,戀愛裏沒什麽小情緒是一頓火鍋化解不了的,如果有我願意請你吃兩頓!”

“‘紅太狼’!”陸合歡悶悶地哼了一聲。不過牧歌的計謀好像是有效的,喻喜噘了噘嘴有些不高興地說:“你看什麽呢?昨天下午宿舍裏就我一個人,可無聊了,你都不陪我……”

喻喜一邊說,一邊站起來,竟趁著陸合歡不注意一把將她的手機奪了過去。

屏幕上那一行沒羞沒臊的字讓陸合歡心跳加速。

“哎喲,你們兩人可真甜呢。”喻喜臉上的羨慕一閃而過。陸合歡做賊心虛,立刻將手機搶了回來:“你不也一樣嗎?你家許博然對你不是也挺好的?”

“誰說的,昨天下午他接了個電話就跑了,也不說去哪裏……”喻喜有些不滿地向陸合歡抱怨許博然,反倒是說起牧歌的時候一臉豔羨。陸合歡這種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女孩子自然不會知道,有人能夠為她做這一切究竟是一件多麽羨煞眾人的事情。

“那……”就連陸合歡都開始猶豫了,皺著眉頭,用細若蚊蚋的聲音問自己,“我還要不要和他分手呢?”

她的聲音很小,喻喜沒聽見。

最後陸合歡堅定地說:“我還是要和牧歌分手!”

雖然他幫自己氣了喻喜,可是陸合歡怎麽都覺得牧歌這樣做最後占便宜的還是他!

陸合歡不知道自己的心已經亂了,牧歌這樣大費周章竟然就為了幫她氣一氣她重色輕友的閨密?心亂如麻,最後陸合歡蹲在了喜滿的身邊。

她小聲地問它:“滿滿呀,你說我應該怎麽辦才好呢?”

小家夥似懂非懂地抬起頭來看著陽光下的陸合歡,溫暖的陽光從窗外照進房間,空氣裏彌漫著陽光的味道。陸合歡怔忡地看著窗外,手機對話框裏“我們分手吧”幾個字最後被她一個一個地刪了去。她小心地回:“那如果兩頓都哄不好呢?”

那頭的人似乎一直抱著手機,她所有的消息牧歌都是秒回。

他說:“那就用一輩子可以嗎?”

這個學期末,整座城市仿佛陷入了冰窖裏。

“今天可真冷。”陸合歡提著早餐走進自習室的時候,喻喜已經在自習室占好了位置。即使是在有暖氣的自習室裏,陸合歡也被凍得直哆嗦。喻喜拿了一本高數課本坐在那裏,不停地往手裏哈氣。

陸合歡耷拉著腦袋,坐在了喻喜身邊。

和喻喜不同,陸合歡這一學期出勤率最低的課程就是馬哲。一想到不苟言笑的徐教授,她就感受到了死神的逼近。陸合歡坐了下來,一邊啃著早餐,一邊對著課本發呆。

臨近中午的時候,喻喜接到了許博然的電話。

“好,我馬上就來。”

陸合歡轉過臉去,就看到喻喜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框:“合歡,博然找我一塊吃飯,你去嗎?”

“不去了。”整整四個月從指間悄然流逝,喻喜已經習慣了和許博然的朝夕相處,就連這稱呼,都有種撒“狗糧”的味道。陸合歡在書海中掙紮著,隻搖了搖頭:“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手裏厚厚的課本雖然勾畫了重點,可是陸合歡依舊一個字都看不進去。課本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就好像火星文一般,看得陸合歡兩眼發昏。

“好吧,那你加油。”喻喜似乎並沒有陸合歡那麽焦慮,合上課本頭也不回地往外走。陸合歡坐在那裏,依舊是抓耳撓腮的模樣。

“哎呀,好討厭,一個字都記不住!”學習本就需要平日裏積累,陸合歡雖然知道卻一直貪玩,現在要想把一本書的知識全都烙印在腦海裏,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剛才還有喻喜陪她,現在喻喜也走了。

陸合歡將手裏的筆往桌上一扔,終於有些忍無可忍了。

作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學渣,她能靜下來學一上午已經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陸合歡索性將自己的三支筆插在了麵前的水杯裏。牧歌從外麵進來的時候,就聽到她嘴裏絮絮叨叨地念著:“天靈靈,地靈靈!保佑我馬哲掛科難!”

陸合歡嘴裏反反複複念叨著,起初牧歌並沒有聽清楚,等他一步一步走到陸合歡的身邊,聽清楚她所說的話,那才叫一個哭笑不得。看到陸合歡坐在那兒,一副心誠則靈的模樣,牧歌終於忍不住了:“不好好複習,在這燒香拜佛有用嗎?再說了,三支筆也不管用啊!”

“是嗎?”陸合歡一臉見到大師的表情,最後湊過來小聲地問牧歌,“你抽煙嗎?”

“抽煙?”牧歌可是個名副其實的三好青年,別說抽煙了,就連宿舍裏抽煙的人都得為他把這毛病給改了。陸合歡咬了咬牙:“三支筆不管用,你給我三支香煙啊!一樣要用火燒的,肯定靈。”

牧歌無奈地搖了搖頭,那句話怎麽說來著?你女朋友怕是個傻瓜吧?

陸合歡見他不說話,隻能往椅子上一靠:“那還能怎麽辦?我一個字都看不進去,這哲學也太繞了。”

她有些氣餒地鼓著腮幫子:“牧歌,你成績那麽好,幫幫我唄?或者你麵子這麽大,幫我去求個情。隻要徐教授那邊平時成績能過,我就萬事大吉了。”

“我為什麽要幫你?”牧歌一本正經地看著她。本來他是想讓陸合歡向自己服個軟、求個饒,可是哪想麵前的人吸了吸鼻子,用細若蚊蚋的聲音說:“也對,要不是為了躲你,我也不會遲到早退曠課了。”

“陸合歡!”牧歌咬了咬牙,她竟然躲他?想到這裏,牧歌就氣不打一處來:“掛了也是活該!”

他說完,就坐在旁邊看起了喻喜的書,不但如此,竟然還幫喻喜在高數的課本上勾畫了好幾個萬能公式。陸合歡噘著嘴坐在那裏,都說認真起來的男生最好看,可是牧歌這人生來就是個妖孽,比那些宣傳海報上的大明星更加帥氣。

陸合歡竟然就這麽看呆了,握著筆的那隻手還拿著筆在書本上畫了好幾筆。最後還是牧歌先合上了課本:“陸合歡,你看夠了嗎?”

“啊?”被他這麽一問,陸合歡立刻清醒過來,別開了眸光,“牧歌,你也太不厚道了,竟然幫喜喜都不幫我。”

她這理直氣壯的話,讓牧歌皺起了眉頭。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麵前的人,最後慢悠悠地開了口:“馬哲靠的是平時的積累,臨時抱佛腳沒用的。”

“那我也不能就這樣等著掛科吧?”陸合歡鼓著腮幫子,如果現在連牧歌都救不了她,那自己就真的死定了。牧歌想了想最後還是開了口:“以我多年來的經驗,這種時候還是出去吃一頓吧。”

一聽到吃,陸合歡就覺得牧歌在忽悠自己。她白了他一眼,一字一頓地說:“我都要考試了,吃不下!你別胡鬧了!”

自從和牧歌在一起以後,陸合歡覺得自己真的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飯桶。所有不開心的事情,他都能用一頓火鍋幫她解決,這就直接導致陸合歡的體重飆升。可是每次當她嚷嚷著要減肥的時候,牧歌都會一本正經地說:“你一點兒都不胖啊,這樣最可愛了!”

“人在看書的時候,身體裏消耗的能量遠比運動的時候更多,所以餓得就更快。但是如果有了能量的補充,你就能更加專注高效。”

牧歌嚴肅的神情看上去並不像是在開玩笑,氣氛一度有些尷尬,最後陸合歡揉了揉肚子上的小肥肉開了口:“我說我為什麽靜不下來呢,原來是因為餓了呀!”

她說完,就甜甜地笑了起來。陸合歡長著兩顆小虎牙,笑起來的時候格外有靈氣。牧歌沒有多說什麽,而是領著陸合歡往樓下走。

“牧歌。”從自習室一出來,陸合歡就意識到了什麽,“你是不是故意想把我喂胖?”

從牧歌的種種舉動來看,他這種樂此不疲帶她吃飯的行為分明就是別有所圖,可是陸合歡實在想不到別的理由了。

牧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矢口否認。

“你不說,我就不走了!”陸合歡站在原地,整整四個月的相處她似乎已經看透牧歌了。越是邏輯縝密地和他理論,她越是找不到破綻,可若是沒有邏輯地使小性子、撒潑打滾、無理取鬧,牧歌就拿她沒辦法。

陸合歡瞪著一雙眼,頗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思:“牧歌,把我喂胖了對你有什麽好處?你今天要是不說,我就和你分手!”

牧歌也不是沒有軟肋的,比如陸合歡一提起分手或是不理他了,他立刻就沒轍了。

他皺著眉頭,就那麽站在原地,過了好半天才理直氣壯地說:“把你喂胖了,沒人要了,你就隻能屬於我一個人了啊!”

“牧歌,你這是什麽邏輯?”

陸合歡正準備刨根問底,就聽到他小聲地說:“反正你這輩子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還是乖乖認命吧!”

牧歌想,如果哪天陸合歡真的要減肥了,那一定是她真心愛上自己的時候。

“牧歌,你這人的城府也太深了吧?我……”話都還沒說完,陸合歡就被牧歌拽了一把。他小聲地提醒:“你要是再不走,學校就沒飯了。”

陸合歡邁著一雙小短腿,跟在牧歌身後。一直到兩個人走進電梯,她才長舒了一口氣小聲地問:“你……你……真的沒想過和我分手嗎?”

“不然呢?”牧歌睨了她一眼,卻看到陸合歡的臉上寫滿了失落。

她哼了一聲,依舊沒心沒肺地問他:“牧歌,那我什麽時候才能重獲自由呀?”

“你要自由做什麽?”時至今日,陸合歡都還沒看清現實,牧歌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沮喪!陸合歡聽到他的問題,似乎也陷入了思考當中,走進食堂的那一刻她小聲地回答:“那我就可以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了呀!”

對於一個吃貨而言,這是最好的借口。

牧歌站在食堂的窗口前,沒好氣地開了口:“難道現在不是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嗎?不但如此,還有人付錢啊!”他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飯卡塞進了陸合歡的手掌心裏。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是陸合歡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

很多年前,她曾經聽人說過這樣一句話:胖子不該幻想愛情。以前她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可是當對象換成牧歌的時候,她卻覺得頗有道理。有太多的女孩喜歡他,有太多比自己優秀的女生站在他的身後,那個人不應該是自己呀。

陸合歡站在那,久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最後還是牧歌俯下身來,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愛情從來不講究門當戶對,講究的是……”

他故意頓了頓,陸合歡一怔,抬起頭來錯愕地看著牧歌:“是什麽?”

“是我喜歡你。”雲淡風輕的話帶著磁性,他的聲音好似大提琴撥動的琴弦,隨著聲音的發出產生振動,最後驚擾陸合歡那顆平靜的心。四個月了,時至今日牧歌終於說出了他的心聲。

女孩呆呆地站在原地,這些瑣碎的日子裏她依稀記得牧歌對她的好。

他在晨霧中等待她一同走進教室,他在黃昏裏陪她走過校園的長廊,他在安慰失落的她……可是在陸合歡的心裏,她依舊覺得牧歌和自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從食堂回來,陸合歡就老老實實地坐在了位置上,小心翼翼地看著牧歌:“你有沒有什麽考前複習神技?教我一下唄!”

陸合歡近在咫尺的臉上寫滿了哀求,牧歌終於鬆了口:“有,不過你學得會嗎?”

“當然了,我這麽聰明……”自戀的話還沒說完,陸合歡就識趣地低下了頭,努努嘴,小聲地說,“隻要你能保我期末考試不掛科,什麽要求我都答應你行了吧!”

眼前最大的事情就是期末考,她也是不得已才來求牧歌的。

他蹙了蹙眉,最後點了點頭,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了擺在桌上的水性筆,悅耳的聲音仿佛天籟般傳入她的耳內:“馬克思主義哲學是關於自然、社會和思維的規律性學科,首先要記住……”

牧歌才剛剛開始講,陸合歡就分神了。

她呆呆地看著他,腦海裏全都是他的那句話:“我喜歡你。”

牧歌為陸合歡的講解簡潔明了,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她竟然心大到這種時候都能分神。他低著頭,修長的手指在課本上為陸合歡勾畫著。

可是陸合歡的意識卻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她盯著牧歌想:他……他長得也太好看了,老天爺可真不公平,怎麽就給了他這麽好看的一張臉呢?

嘻嘻,不過這張臉再好看,人不也是我的了嗎?

陸合歡越湊越近。牧歌這人不但長得好看,就連皮膚都那麽好,絲毫都不比那些演電視的男明星差。

“嘻嘻嘻……”

陸合歡花癡地看著牧歌。終於他轉過臉來了,兩人四目相對,近在咫尺的距離讓牧歌皺起了眉頭。就連他都沒想到,陸合歡竟然和自己距離這麽近。他吸了一口氣,周身淡淡的薄荷香讓陸合歡心跳加速:“牧……牧歌……”

話還沒說完,下一秒她又被非禮了。

牧歌一下子親在了她的唇上,盡管隻是蜻蜓點水,卻讓陸合歡整個人都傻眼了。他有沒有搞錯,這裏可是自習室啊!就算撒“狗糧”他也不用這麽明目張膽吧?

“下次你再這麽盯著我看,可不是親你一下這麽簡單了。”牧歌的聲音依舊好聽,勾起的唇角寫滿了他的霸道。陸合歡瞠圓了一雙眼睛:“你……你……你憑什麽親我?”

她不就是多看了他一會兒嗎?他憑什麽?

牧歌這人也太過分了,沒有得到她的允許竟然這麽做!陸合歡想到這裏就更加氣憤了,她咬著牙正準備找他好好理論,卻聽到牧歌一字一頓地說:“在我講題的時候走神,陸合歡我怎麽就不能親你了?”

“流氓,無賴!”牧歌的話讓陸合歡惱羞成怒,她咬著牙就是不肯鬆口。牧歌似乎也並不打算多說什麽,低下頭又一次開始了耐心的講解。

陸合歡如坐針氈,剛才他們的議論分明就被好些人聽到了。

自己要不要這麽倒黴啊?繼被壁咚之後,初吻也沒了。牧歌這個禽獸,她提分手他也不答應,處處占盡了便宜,還說什麽喜歡她!

陸合歡越想,心裏就越是委屈。

最後她低下了頭。

“馬克思主義哲學考題的類型一般都會比較單調,以選擇題和大題居多,我們答題的時候一般會選擇……”牧歌依舊耐著性子在為她講題,以為陸合歡是害羞,一直低著頭的他甚至越講越精神。

那天下午,陸合歡隻記得他說了很多話,卻壓根記不得他究竟說了些什麽。

一直到黃昏的時候,牧歌才合上了課本。

“聽懂了嗎?”整整一下午的講解讓他口幹舌燥,可是偏偏這個時候陸合歡卻好似如夢初醒一般抬起頭來看著他。

“懂……”陸合歡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牧歌打斷了。

“以你那智商,不懂也是正常的。不過我給你勾畫的地方一定要記住,哲學課比較枯燥,尤其是對你……”他一邊說,一邊竟然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她。陸合歡立刻就不服氣了:“我怎麽了?”

她抬起頭來,抬杠的時候神采奕奕。

也正因如此,牧歌才對戲弄她這件事情樂此不疲。

“你呀?憨厚的小胖墩,主要就是憨!”他勾著嘴角,眉眼裏帶著溫柔而又得意的笑容。這下陸合歡不幹了,咬牙切齒地看著他:“牧歌,你說誰胖呢?你把話說清楚!”

“沒有啊,誰可愛我說誰!”

牧歌微微勾起的唇角讓陸合歡莫名心慌,她清了清嗓子故作認真地回答:“看……看書!”

和牧歌認識這麽久了,陸合歡也算了解他了。

牧歌這個人嘴上不饒人,可是總是在損得她體無完膚的時候話鋒一轉開始撒糖。為了防止話題繼續尷尬下去,陸合歡隻能佯裝看書。

這次,牧歌倒沒多說什麽,就那樣安安靜靜地陪伴在她的身邊。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陸合歡幾乎是毛骨悚然。果然,安靜下來的牧歌更讓人害怕,心裏一團亂麻的陸合歡,就連最後複習的機會都錯過了。

她就這樣上了馬哲的考場!

查成績的那天,陸合歡坐在電腦前渾身冒著冷汗,畢竟逃課次數太多,一不小心就會掛科。

她眯著眼,用手指擋住了自己一半的視線,小聲地問喻喜:“怎麽樣?我有沒有掛科啊?”

陸合歡就是學校裏平時不努力的典型人物,而陪她一起的還有喻喜。喻喜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敲擊著鍵盤,最後小聲地開了口:“你……你掛了。”

“掛了什麽?”陸合歡把手拿了下來,望著喻喜,屏幕上的幾個字讓她欲哭無淚,“馬哲?”

“嗯。”喻喜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隨後就聽到陸合歡問:“那你呢?”

“我……馬哲過了,但……但是高數……”

喻喜咬了咬牙,小聲地說:“我掛了……”

陸合歡高中就是理科班的,雖然她的成績一直墊底,不過上了大學之後這方麵的領悟力也稍微比喻喜好那麽一點點。兩個人各掛了一科,都是悶悶不樂的模樣。最後還是陸合歡先開了口:“算了,不是還有補考嗎?”

“可是……寒假啊,春節啊……哪有時間複習呀?難不成開學繼續臨時抱佛腳?”喻喜抬起頭來,小聲地詢問陸合歡。

陸合歡忽然站了起來:“以我多年來的經驗看,臨時抱佛腳的結果都是……”

她深吸了一口氣,最後看著喻喜一字一頓:“被佛一腳踢開!”

“那怎麽辦呀?”喻喜四仰八叉地靠在椅背上,過了今天就能夠迎來大二的寒假。陸合歡歎了一口氣,最後終於認清事實:“還能怎麽辦?隻能好好複習了。”

她說完,就搖了搖頭直接走出了宿舍。

喻喜坐在位置上看著陸合歡離去的背影。沒想到有朝一日,陸合歡竟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喻喜不自覺地努了努嘴。

房間裏安靜下來,邵樂搬回家裏住了,而林墨語是個學霸,常年泡在自習室。

對於學霸而言,是不存在掛科這種說法的。隻有陸合歡和喻喜這種學渣才會擔心掛科問題。

從宿舍走出來,陸合歡就迷失了方向。

她不是不認識路,而是不知道究竟去哪裏。進學校一年多了,陸合歡還是頭一次掛科。雖然學校在新學期開學的時候會安排補考,可是據說Z大的補考難度是期末考試的三倍有餘。以她的學習狀態,補考的意義大概就是再一次認清自己的學渣本質。

陸合歡走著走著,就從宿舍區走了出去,心事重重的她,甚至都沒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辦公區的土地上。學生們已經在準備放假回家了,老師們則進入了一年裏最忙碌的時間,期末考試改卷,錄入成績。

和宿舍區相比,辦公區可謂是熱鬧非凡。

道路兩邊鋪滿了梧桐葉,每走一步腳下就會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這是Z大的風景之一,據說有不少熱戀中的小情侶會在初雪來臨的那天,牽著手從街頭走到街尾。皚皚白雪落在他們的頭頂,從秋天走到冬日,也寓意著他們的愛情,從黑發走到白頭。

陸合歡的腳步,最後停留在了辦公區的人工湖邊。

實木回廊被搭建在人工湖上,Z大的風景可遠遠不止這些。

陸合歡坐在柵欄上,目光所到之處便是學校最美的地方了,可是她卻全無欣賞風景的心情,心亂如麻的陸合歡腦海裏全都是學校成績平台上的分數。

她就那樣呆呆地坐在那裏,最後就連牧歌已經站在她麵前了,她還沒回過神來。

“哎呀,一想到補考還不如死了算了呢!”陸合歡有些不高興地自言自語。

軟糯的聲音讓站在陸合歡身後的牧歌皺起了眉頭,這丫頭明明扭著腰坐著看風景,卻還說什麽不如死了算了!

“所以,你打算從這裏跳下去?”身後忽然傳來牧歌的聲音,嚇得陸合歡一個激靈。

她錯愕地回過神,便看到牧歌好不耐煩地站在那裏。

“嗯。”陸合歡哼了一聲,牧歌幫她補課,知道她沒考過一定會得理不饒人!她還不如嚇唬嚇唬他!

想到這裏,陸合歡就開了口:“從這裏跳下去不是正好嗎?以死明誌!”

她一邊說,一邊還昂起了頭。

她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牧歌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問:“你想用死嚇唬誰?嚇唬我?還是嚇唬老師?”

“陸合歡,就你這身材,你跳下去會直接導致水位線上漲,說不準能把整個學校的辦公區都給淹了!水從人工湖裏漫出來,覆蓋在辦公區的地麵上,就這點水大概深度在一厘米左右,也就是說……”牧歌頓了頓,理工男的思維果然和尋常人不太一樣,“連鞋底都沒不過,至於你……”

他上下打量了陸合歡一番,隨後一字一頓地說:“這人工湖的水還沒你身上的脂肪多,到時候最多也就到你膝蓋。”

陸合歡本以為作為男朋友的牧歌會好好安慰她一番,可是她死都沒想到他竟然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牧歌壓根就不打算給陸合歡反駁的機會,他看著她依舊不依不饒地說:“我建議你,不要輕易嚐試任何自殺的方式。對於胖子來說,自殺是一種非常痛苦的事。你想想,跳湖隻會讓水漫出來,這樣你就得救了。吃安眠藥的話,你需要的劑量是尋常人的三到五倍。正常人自殺都開不到這麽多安眠藥,何況你?割腕吧,你脂肪層太厚很痛苦的!跳樓其實不錯,不過你這樣胖,如果跳下來砸到人豈不是兩條人命?”

“牧歌!”

陸合歡想要打斷他,可是沒想到牧歌卻雙手環抱胸前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所以說就算你想死也得先瘦下來。”

蒼天啊!陸合歡捂著臉,她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麽?所以老天爺才會報複她,把牧歌送到了她的身邊!

陸合歡本來就已經很絕望了,被他這麽一說就更是難受。

千言萬語如鯁在喉,陸合歡一個字都還沒說出口,牧歌又開始了他沒完沒了的傷害:“再說了,你以為你死了這件事情就過了嗎?我告訴你,按照現在科技發展的趨勢,以後墓碑上都不會刻字了,直接刻個二維碼,去掃墓的人就真的成了掃墓,手機對著二維碼一掃,就能清楚地看到你這個人生前有多能吃,怎麽死的,以及掛了哪些科!”

“噗。”牧歌清奇的腦回路徹底把陸合歡逗笑了,她終於開了口,“我就是隨便說說,你……不要這麽當真吧?”

牧歌不說話了,炙熱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

陸合歡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最後小心翼翼地更正自己的說法:“我也沒想那麽多,隻是順著你的話說而已。”

牧歌依舊不說話,嚴肅起來的他總是有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氣質。

陸合歡抿著唇,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好了,我承認你給我補課的時候我走神了。但是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假期除了學車就一定好好備考,我一定在開學的時候通過補考。”陸合歡終究是個在學校裏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牧歌僅僅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她就將自己做的虧心事和盤托出了。

這下,牧歌才算是滿意了。

他終於點了點頭,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又擺出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就是,我牧歌的女朋友怎麽能重修呢?”

陸合歡沉默了片刻,最後轉過臉去錯愕地看著他:“牧歌,你究竟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你女朋友?”

“有什麽區別嗎?”牧歌顯然沒有將陸合歡的話放在心上,他理直氣壯的疑問讓她皺起了眉頭。

說出這句話之後,陸合歡就後悔了。

這種問題,不是隻有當女孩真正喜歡一個男孩的時候,才會特地將女朋友的身份和自己分開嗎?可是自己剛才……

“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逾越,陸合歡咬著牙丟出了兩個字。

她轉過身,一步一步從人工湖的橋上走出去。牧歌被這樣的陸合歡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著:“喂,你什麽情況啊?”

陸合歡沒有回答他,一路往外走。

從什麽時候開始,牧歌已經鑽進了她的心裏?她可是陸合歡呀,她應該那麽討厭牧歌的呀!他的毒舌讓她討厭,可是現在呢?為什麽在自己的潛意識裏,她竟然問出了那樣的問題?

陸合歡越想越害怕,最後她重重地搖了搖頭。

開什麽玩笑,她怎麽會喜歡牧歌呢?

想到這裏,陸合歡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合歡,我得回家了。”查完成績之後的一個星期,陸合歡和喻喜雙雙泡在了自習室裏。林墨語是從外省來的,早早地就收拾好行李回家了。現在就連喻喜也即將在聖誕節來臨之際離開宿舍,陸合歡有些不舍。

“就不能晚幾天走嗎?”她小聲地問了一句,可是卻知道自己無法阻止喻喜的步伐。

宿舍裏四個人,隻有她和邵樂在這座城市長大。

林墨語來自別的城市,而喻喜則是從地州考上來的。今年的春節,來得格外早,聖誕節還沒到,期末考試就已經結束了。

“不能。”喻喜衝著陸合歡傻笑,最後湊了過來,“你記得給喜滿喂食,記得春節把它帶回家。”

“我知道了!”陸合歡合上手中的哲學書,麵帶微笑地和喻喜道別,“一路順風咯。”

“嗯哪,我會想你的。”喻喜衝陸合歡揮了揮手,就拖著行李箱走出了宿舍。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下來,陸合歡反倒開始有些不適應了。她坐在書桌前,最後收拾起了行李,既然宿舍裏已經沒人了,那不如就回家吧。

一想到老爹老媽和家裏一大堆的好吃的,陸合歡竟然也歸心似箭了。

下午,陸合歡就拖上了自己的行李箱。

宿舍樓下,牧歌似乎早已經等候多時了。陸合歡剛走出去,就被他攔住了:“走,我送你。”

陸合歡有些驚訝地看著牧歌,抬起頭來問他:“你怎麽會在這裏呀?”

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決定今天回家的消息,本來就隻是突發奇想,沒想到他竟然會來。

“許博然說喻喜回家了,我猜你一個人也待不住。”牧歌走上前來,無比體貼地接過了陸合歡手中的行李箱,在掃過陸合歡懷裏的那隻寵物狗的時候皺起了眉頭,“你在宿舍裏養寵物?”

“嗯。”陸合歡點了點頭,隨後又糾正他的說法,“不是我,是我們!”

如果不是整個宿舍的人都對萌寵毫無抵抗力,大概林墨語也不會把喜滿買回來了。牧歌忽然想起了之前的那一箱狗糧,瞳孔微微收縮了兩下,最後有些嫌棄地轉身離開了。

牧歌細微的表情卻被陸合歡看得清清楚楚,她壞笑著走了上去:“牧歌,你不喜歡寵物嗎?”

“不喜歡!”他果然是個沒有愛心的人,就連回答都一點兒溫度沒有。陸合歡湊上去,仔細地打量著牧歌:“為什麽?”

“不為什麽。”牧歌的回答言簡意賅,這可是這麽久以來陸合歡第一次看穿牧歌的心思,又怎麽會善罷甘休呢?她攔住了牧歌的去路,不依不饒地問:“牧歌,你是不是有潔癖呀?”

陸合歡這話一出口,牧歌就皺起了眉頭。

不是陸合歡的錯覺,牧歌這個人挺講究的。她喜歡在草地上坐著曬太陽,牧歌卻從不陪她。

她抱著喜滿準備上車,可是牧歌卻露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沒有。”牧歌矢口否認。

他越是回答得幹淨利落,就越像是做賊心虛。陸合歡突然有種抓到他把柄的感覺,她追著牧歌的腳步不依不饒地說:“牧歌,你就是有潔癖!”

陸合歡篤定地看著他,眼裏竟然流露出了濃濃的笑意。

她沒想到,無所不能的牧歌竟然有潔癖。毫無疑問,得知了這個消息的陸合歡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她將喜滿抱起來湊到了牧歌的麵前:“你看看它,很可愛的。”

軟軟糯糯的聲音讓牧歌的眉頭死死地皺了起來,他連著退後兩步。

緊皺著眉頭的牧歌一抬頭,就對上了陸合歡那奸計得逞的笑容。

她笑起來的時候,好似從寒冬提前步入春暖花開的春天,萬物複蘇般的溫暖讓牧歌一下子就愣神了。可是長期被牧歌壓榨的陸合歡卻不僅僅滿足於此,她勾了勾唇角趁著牧歌不備直接將喜滿貼在了他的臉頰上。

小家夥伸出舌頭,在牧歌的臉頰上舔了舔,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氣嗬成。陸合歡和喜滿的配合讓牧歌崩潰,他咬著牙,終於忍無可忍地發飆了:“陸合歡!”

牧歌長這麽大,就沒和寵物狗這樣近距離相處過。此時他的臉頰上還掛著喜滿的口水,對於一個潔癖而言這簡直就是觸及靈魂的痛。緊接著,陸合歡就看到牧歌轉身拉開了車門,從車裏拿出來一包濕巾,對著後視鏡不斷地擦拭著自己的臉頰。

“哈哈哈哈哈哈……”

身後傳來的陸合歡殺豬般的笑聲更是讓牧歌氣急敗壞,他咬了咬牙:“陸合歡,你還是自己去趕公交車吧!”

“啊?”牧歌突如其來的話讓陸合歡皺起了眉頭,“牧歌,你也太小氣了,開個玩笑而已嘛。”

這個時間本來就是下班高峰期,既然有專車接送她為什麽還要趕公交呢?

可是牧歌卻好似打定了主意要和她過不去,他轉過臉來沒好氣地提醒:“我好像忘了一件事,寵物狗是不能帶上公交車的!看樣子,你隻能打車回家了!”

“啊?”陸合歡錯愕地看著牧歌。

他不說她連想都沒想過這事,可是被他這麽一說,陸合歡如同醍醐灌頂般清醒過來。

牧歌說得沒錯,寵物狗是不能帶上公交車的!

眼看著他就要上車,陸合歡著急了,一把拽住牧歌的衣袖:“牧歌,我知道錯了!”

“沒用!”陸合歡對寵物狗百般寵愛,卻對自己處處挑剔,一想到這裏,牧歌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拉開車門就要上車,陸合歡連忙擋住了牧歌,弓著腰,用一種詭異的姿勢擋在牧歌前麵,防止他上車關門。可就是這動作,卻讓牧歌皺起了眉頭:“還想幹嗎?”

一看到陸合歡懷裏抱著的那隻寵物狗,牧歌的臉上就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牧歌,你別這麽小氣嘛,就算有喜滿在,我們還是可以愉快地玩耍呀。”陸合歡咧著一排雪白的牙齒,訕訕地笑著。

她這表情,別提多狗腿了。

“不能。”牧歌說完,推開她就準備上車。

這下陸合歡也不甘示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直接鑽了進去。牧歌黑著一張臉問她:“我重要還是狗重要?”

他本以為,有求於自己的陸合歡會好好思考一下這個問題。

可是沒想到,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是喜滿重要。”

牧歌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陸合歡終於嗅到了空氣中的火藥味,笑了起來,更有點兒火上澆油的意思:“喜滿那麽可愛!它比你可愛多了,當然是它重要了!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顏值即正義嘛。”

牧歌一聽到這話,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把陸合歡趕下車了,她卻哈哈大笑起來。

“牧歌,你居然吃一條狗的醋?”

被陸合歡這麽一問,牧歌閉嘴了,被說中心事的他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了。

“喀喀。”牧歌清了清嗓子,礙於麵子隻能冷聲開口,“你想太多了!我隻是,單純不喜歡寵物!”

雖然嘴上這麽說,可是牧歌還是發動了車子。

陸合歡坐在副駕駛座上,心情竟然愉悅起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牧歌,一直以來都是她被他吐槽得啞口無言,如今終於換成牧歌有小情緒了。

這大概是陸合歡和牧歌在一起之後最開心的一天了,就連她下車的時候都是連蹦帶跳的。牧歌坐在車裏,最後連和她道別都忘記了。

這個寒假,陸合歡過得格外安穩。

除了每日一個電話,牧歌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整整一個假期他都不曾找過陸合歡,以至於陸合歡覺得自己都快要忘記這個人的存在了。

開學那天,牧歌照例來接陸合歡。經過一整個假期和喜滿的相處,陸爸爸和陸媽媽直接收養了喜滿,她就不再將狗狗帶去學校裏。

牧歌才將行李放回車上,就看到她湊了上來:“牧歌,你的車借我開好不啦?”

“你認識路嗎?”牧歌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很顯然,他並沒有忘記陸合歡路癡的人設。可是聽到這話陸合歡不樂意了,她癟了癟嘴小聲地說:“我都上了兩年大學了,怎麽可能不認識路呢?你就當帶我練車唄?”

早上陸合歡就被自家老爹以同樣的理由拒絕過一次了,自己買不起車,於是她決定找牧歌下手。

“是嗎?”牧歌半信半疑地看著她,最後還是將車鑰匙遞給了陸合歡。

“哇,牧歌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陸合歡心滿意足地奪過鑰匙,隨後就坐進了車裏。在她的一番掙紮之後,汽車勉強被發動了。

窗外吹來溫柔的微風,陸合歡卻顯得有些緊張。牧歌轉過臉去看她的時候,陸合歡臉頰旁邊的汗珠已經滾了下來。她小心翼翼的模樣讓牧歌的眉頭皺了起來:“你過年胖了幾斤呀?”

牧歌突如其來的話,讓陸合歡一怔。

她錯愕地扭頭過去看著牧歌,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

“就是看你……”開車太緊張了!牧歌還沒說完,忽然就改了口:“胖了。”

牧歌定定地看著陸合歡。他不是個會說話的人,想來與其安慰她還不如讓陸合歡和自己互掐,這樣更能緩解她的壓力。

陸合歡倒是難得心情好,不但沒有計較牧歌的這句話,反而勾著唇開了口:“嘿嘿,牧歌!不瞞你說,我過年去整容了。”

“整容?”牧歌愣了一下,側過臉仔仔細細地打量了陸合歡一番,卻也沒找到和之前有什麽不同。他正匪夷所思的時候,就聽到她小聲地說:“我過年去隆了個肚子,材料是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

陸合歡滔滔不絕地開了口,牧歌忍不住笑了。

“行了,聽會兒廣播吧。”他說著就打開了車上的音響。陸合歡將手掌心裏密密麻麻的細汗在衣服上蹭了蹭,繼續抱著方向盤一動不動。就在這個時候,廣播台裏的音樂停了下來,裏麵傳來了主持人溫柔的聲音:“下麵插播一條緊急路況,西山街中段有一輛瑪莎拉蒂正在逆行,請過往車輛注意避讓。”

廣播還沒放完,牧歌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可是陸合歡還毫無察覺,東張西望地看著風擋玻璃外麵:“西山街中段不就是我們這裏嗎?奇怪了,逆行的車不止一輛呀。”

牧歌簡直是敗給陸合歡了,一臉黑線地看著她。

果然,幾秒鍾之後車子被交警攔了下來。

“你好,請出示你的駕照!”被警察叔叔抓個正著,陸合歡驚慌失措。她翻遍了全身,最後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駕照雙手奉上。陸合歡心跳如擂鼓,就是這個時候,牧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初春的天裏,他的手掌依舊那麽溫暖。

陸合歡的心忽然定了,她看到牧歌笑著對交警說:“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第一天上路,她不太認識路,我也是一時疏忽了。”

牧歌三言兩語就把話說清楚了,陸合歡還沒回過神來他就已經拿著罰單上了車。陸合歡低著頭,甚至連看都不敢看牧歌一眼,反倒是他先開了口:“複習好了嗎?”

“好……好了!”

補考被安排在晚上,經過一個假期的努力陸合歡現在算是胸有成竹了。她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問牧歌:“我開你的車逆行,你不生氣嗎?”

“氣什麽?”牧歌若無其事地看著她。

陸合歡鬆了一口氣,看向了窗外。

樹枝上抽出了新芽,道路兩邊滿是蒼翠。就好似陸合歡的心,有那麽一瞬她也覺得自己心中的那顆種子生根發芽了。

車子一路揚塵,最後穩穩當當地停在了宿舍樓下。和牧歌揮手道別之後,陸合歡就走上了宿舍樓的台階。牧歌送過她很多次,唯獨這一次她回頭了,不為別的,就為剛才他抓著她手時候的心安。

陸合歡不自覺地笑了,車子從宿舍樓下駛入地下停車場,最後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

“嘿,看什麽呢?”身後突然傳來的話嚇了陸合歡一跳,她一轉頭就看到喻喜站在自己的身後。她穿著一件牛仔外套,臉上自是露著喜色。陸合歡搖了搖頭,拖著行李箱上了樓。

補考成績出來的那天,學校的係統正進行新學期維護。喻喜陪許博然去學校外麵的打印店裝訂畢業論文,還不忘用手機對陸合歡進行遠程遙控:“二號辦公樓找到了嗎?”

陸合歡不知道喻喜究竟是哪裏來的勇氣,竟然膽敢讓自己一個路癡單獨去教務處查成績的。她抹了抹額角的汗珠,有些筋疲力盡地回答:“已經在二號樓了,可是有四個消防通道。就算我是從正門進來的,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麵朝哪個方向了呀。要不還是明天等你來?或者等牧歌也行,他今天有事回家了。”

陸合歡氣喘籲籲地對聽筒那頭的人說。可是查成績這種事情是一刻也耽誤不得的,喻喜哼了一聲:“合歡,就算你分不清方向,可是你至少應該識數吧?二號辦公樓1506,你就不能按照數字一間一間地找嗎?”

“拜托,小姐姐你能不能看看你手裏的通知單。”喻喜終於有點兒忍無可忍了,小聲地吐槽了一句,最後就開始了自己的祈禱,“佛祖保佑,這次我可一定得過啊!”

陸合歡歎了一口氣,總算頭腦清晰了一些:“行了,你不用糾結了。1506在我經過的路上,我折回去就行了。”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和喻喜忐忑的心情不同,陸合歡對自己的這次補考非常有信心。果然在教務處查到的成績和她的預想一模一樣。喻喜這次運氣不錯,成績在及格的分數線上,勉強通過了。陸合歡給她發了一條微信,就小跑著從辦公樓裏出來了。

三月的陽光正是最溫暖的時候,陸合歡還沒來得及擁抱新學期的生活,就看到路邊停著的一輛車的車門開了。學校畢竟是讀書的地方,像牧歌那樣招搖過市開車上學的人不多,陸合歡也就免不了多看了兩眼。來人一身灰色西裝,利落的短發在微風中輕輕浮動。

白色的襯衫,淺藍色的領結。

毋庸置疑的是,這樣的穿著在學校裏顯得非常礙眼。若非路邊停著的那輛跑車,陸合歡還以為這是學校外麵的房產中介呢。

“好帥!”陸合歡不是個花癡的人,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控製不了自己了。她咬了咬牙,對自己說:陸合歡,這麽難得一見的帥哥可不是哪裏都能找得到的,現在馬上去要他的電話!

陸合歡心中幻想了很久,風度翩翩具有紳士風度的人,此時此刻就這樣站在自己的麵前,甚至是近在咫尺的距離。

要電話!她快步衝了上去,可真正要落實行動的時候陸合歡卻又慫了。

我今天都沒打扮一下就出來了,要電話他能給嗎?

怎麽辦?好糾結。可是,錯過了以後她可就見不到他了……

她正做著思想鬥爭呢,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陸合歡這才回過神去接電話,以至於她壓根就沒注意到那邊的人朝她走了過來。

“陸合歡,一起吃晚飯啊!”一接起電話,牧歌就開了口。

陸合歡剛接起電話,一抬頭的工夫剛才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就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他的聲音仿佛山頂潺潺而下的溪水,包含著陸合歡從未見過的柔情:“你是陸合歡嗎?”

他說話的時候就那樣平靜地看著麵前的人,陸合歡愣在原地:“是……是啊。”

她的心口好似有一隻小鹿在四處亂撞著,誰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一見鍾情的?此時此刻,就這般近在咫尺的距離,陸合歡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

這算得上是驚鴻一瞥吧?

腦海裏空****的,最後她露出了一個自以為無比優雅的笑容:“您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本來兩人差距太大,陸合歡不該想這麽多的。可是來人上來就直接問了她的名字,除了表白陸合歡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了。如果把此時的陸合歡畫成漫畫人物,那她一定帶著一雙星星眼。

好緊張,臉好紅,怎麽辦怎麽辦?我是不是應該冷靜點兒?

陸合歡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問自己:我這樣會不會太不矜持了?那我應該怎麽樣才好……

陸合歡的心裏都腦補出一場年度大戲了,對麵的人才緩緩開了口:“我叫邵雲,是邵樂的哥哥。”

他站在那兒,就說了這樣一句話,卻仿佛給陸合歡潑了一盆涼水。

她站在那裏,好半天才從自己的幻想中走出來:“你……你好。”

邵樂出身顯赫是盡人皆知的事情,偶爾和她閑聊時陸合歡也曾聽過邵雲的名字。可是陸合歡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會來找自己。

“我有點兒事,想和你聊聊,不知道陸同學現在有沒有時間。”他的聲音很低,可是卻並不像陸合歡想象中的那般溫柔。她抿著唇,最後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邵雲也沒多說什麽,徑直就往車子那裏走。

陸合歡快步追上了他的腳步,才勉強沒有被拋下。

果然,這個世界上還是沒有紳士風度的人居多。她正想著,車子就停在了校園咖啡廳的門外。

幾分鍾以後,陸合歡和邵雲對坐在了咖啡廳裏。

“我妹妹最近狀況很不好。”邵雲絲毫沒有要賣關子的意思,一上來連單都還沒點就開門見山地說道。陸合歡抿著唇,十指交扣卻一句話都沒說出口。她聽到邵雲又說:“她跟我說,這件事情與你無關。”

依舊是陳述句,但他這種來勢洶洶的態度讓陸合歡非常不適應。

貝齒輕輕地咬著下唇,她竟然開始有些緊張了。

邵雲忽然開了口:“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他的話總是這樣,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卻讓人很不好受。陸合歡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嚨,好半天她才說出了一句話:“是我對不起樂樂。”

她的聲音很輕,也很淺。陸合歡抿著唇,卻不知道應該從哪裏開始說。她垂著頭小心翼翼地看著邵雲:“我真的沒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我真的很努力地在躲避牧歌了。為了躲他,我還掛了科。剛才你來找我之前,我就是去查成績的……”

陸合歡不知道究竟應該用什麽證明自己的誠意,以前在宿舍裏的時候邵樂對她真的不錯。

“所以,你不喜歡牧歌?”邵雲忽然抬起頭來,用直擊靈魂的目光看著陸合歡。

她一下子就慌了,從來沒有人這樣問過她,甚至就連牧歌都沒有這樣逼迫過她。陸合歡呆呆地看著麵前的人,最後心一橫開了口:“我不喜歡他,我已經一直在躲他了!可是牧歌他就像一塊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哦。”邵雲抬起頭來,似乎在打量這句話的真假,可是在豪門長大的孩子,往往都不屑於信任任何人。此刻他緊皺的眉頭鬆開了,像是對陸合歡的話嗤之以鼻:“我不關心你喜不喜歡牧歌,”他頓了頓,在陸合歡滿臉詫異中看向了她,“我隻關心我的妹妹究竟過得好不好。”

他這話一出口,陸合歡就識趣地閉了嘴。

邵樂對她是真情實意,可是邵雲卻不是如此。從他輕蔑的目光裏,陸合歡看出了諷刺。恐怕他今天在自己麵前說出這句話,就是為他妹妹爭口氣吧?

邵雲說完,就從沙發上起了身。

他直接拍了一百塊錢在桌上,用充斥著不屑的目光看著陸合歡說:“以後你別聯係她了,最好那個牧歌也別再聯係她了!我不希望我妹妹傷心難過!”

他說完,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陸合歡覺得桌子上的那張錢格外刺眼,作為一個小財迷,她連錢都沒拿就轉身離開了。

陸合歡怒氣衝衝地從咖啡廳裏走出來,就撞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她正準備賠禮道歉,就聽到牧歌有點兒得意揚揚的聲音:“你這麽急切要投懷送抱的嗎?”

若換作以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陸合歡一定會不樂意。

可是這一瞬,她忽然覺得和邵雲比起來牧歌是那樣溫柔。他雖然沒有邵雲成熟,沒有邵雲沉穩,可卻並沒有對她咄咄逼人。陸合歡哼了一聲:“牧歌,你說我真的有那麽差勁嗎?”

陸合歡一臉狐疑地看著牧歌,這話卻讓他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聽這話陸合歡就像是被人欺負了,可是牧歌思前想後,實在想不到學校裏誰有這麽大的膽子。且不說陸合歡是個不吃虧的主,就這半年多他和她朝夕相處,多少人都已經將她定義為未來的牧太太了?

“就是……”心裏賭著氣,陸合歡連想都沒想就開了口,“邵雲啊,我還以為他是來找我表白的!不是就算了,他竟然還羞辱我。搞得就像我橫刀奪愛從樂樂身邊把你給搶走了一樣!”

陸合歡這話一說出口,牧歌的臉色就黑了。

可是陸合歡還在旁邊喋喋不休地說著:“難得我看到一個心動的男嘉賓,竟然這麽不識好歹。我陸合歡這麽可愛呆萌,配他還不是綽綽有餘!”

陸合歡的腦子裏究竟想的都是什麽?牧歌真想打開來看個究竟。

“牧歌,你說……”話都還沒說完,陸合歡就看到牧歌已經走出去好遠了。

他大老遠從城區趕回來,就為了陪她吃一頓晚飯慶祝補考通過。可是陸合歡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陸合歡還沒意識到自己究竟哪裏做錯了,慌慌張張地衝上去,跟在牧歌的身後,開了口:“牧歌,我有哪裏不好嗎?牧歌,你等等我啊……”

她越說,牧歌的腳步就越快。

“你走這麽快做什麽?我都快追不上了……”陸合歡幾乎是一路小跑,跟在牧歌後麵氣喘籲籲。果然腿長的人就是任性,他連等都不等她。陸合歡補考通過的好心情被邵雲和牧歌這樣一鬧,徹底煙消雲散了。

等氣鼓鼓地追上他的腳步的時候,陸合歡終於忍不住了:“牧歌!”

“陸合歡,我才是你男朋友!”學校附近的火鍋店向來都是學生們來照顧生意,小情侶吵架也是常有的事。服務員頗有眼力見兒,看到這兩人吵架便按兵不動。

被牧歌這麽一說,陸合歡呆了。

她錯愕地站在原地,如果不是牧歌說出這句話,她竟然真的把這件事忘記了。陸合歡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都說禍從口出,果然是這樣的!

她瞪大了一雙眼,心裏暗呼不妙。

牧歌坐在那裏,有些忍無可忍地挑眉看向了她:“你就這麽討厭我?”

陸合歡驚慌失措地搖頭,牧歌是嘴上不饒人,可是他對她還不錯。

“你是不是連看都不想看到我了?這麽希望別人向你表白嗎?”

陸合歡還是搖頭,見到邵雲的那一刻她是心動來著,可是女孩子見到帥哥不都沒有抵抗力嗎?心裏雖然這麽想,可是陸合歡卻不敢說。

牧歌坐在那裏,這一瞬他終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半年多以來,他為她做了那麽多。他以為,陸合歡會慢慢地愛上他。可是現在呢?事實擺在麵前的時候,牧歌還是接受不了。

“牧……牧歌……”陸合歡小心翼翼地開口,卻聽到牧歌高喊了一聲。

“服務員,點單!”

剛才站在走廊上無動於衷的服務員被牧歌嚇了一跳,陸合歡也不例外。她呆愣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牧歌,千言萬語如鯁在喉。

她應該怎麽向他解釋?她為什麽就這麽口無遮攔呢?這種事情,哪怕告訴喻喜和林墨語也比自己親口給牧歌說要好呀。都說衝動是魔鬼,果然……自己衝動了,牧歌就變成了魔鬼。

陸合歡可憐巴巴地看著牧歌,最要命的是……

為了報複她,他竟然點了好幾個她不吃的菜。她耷拉著小腦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可是想要鼓起勇氣向牧歌道歉卻又不知該從何開口。

“陸合歡。”陸合歡還在給自己打氣呢,牧歌說話了,“你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是因為我智商三百,而你隻有二百五嗎?”

陸合歡抿著唇,她就知道這件事牧歌是不會輕易過去的。

“還是說,咱倆體重不合拍?”牧歌說話的時候,都是咬牙切齒的。陸合歡噘著嘴,隻能靜靜地聽著。經過她長時間對牧歌的觀察,他才不會這麽快就善罷甘休呢。

“我以前一直讓你帶腦子出門,對不起是我錯了。”牧歌深吸了一口氣,“帶腦子出門的前提是要有腦子,根據我近半年對你的觀察,你顯然不具備大腦這種東西!”

牧歌越說越生氣。

陸合歡幾乎被他罵蒙了,她攥著筷子的手隨著他每說出一句話就收緊一次。就這樣,約莫半小時過去,陸合歡也終於忍無可忍了。

“牧歌!”她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以前牧歌數落她,她都不怎麽還嘴。原因很簡單,牧歌這人嘴巴太毒,陸合歡盡量避免和他爭論,就是為了避免矛盾。可是今天,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於出現了。她站在那裏,居高臨下地看著牧歌:“你以為自己有多好?先說說我們認識的那天吧,我沒請你去鬼屋受虐吧?你自己怕鬼還跑進去用平底鍋打我!完事以後不知悔改,還趁機敲詐了我一頓火鍋!”

陸合歡咬著牙,一想到和牧歌的初遇就恨得牙癢癢。

“那天,就是在這個店裏!你說什麽?說我配不上英俊瀟灑的你!”陸合歡死死地盯著他,她連眼眶都紅了。他憑什麽那麽說她?她有什麽錯誤?

“牧歌,像你這種睚眥必報、斤斤計較的人找不到女朋友,你以為是偶然嗎?我告訴你,那是必然!你家裏催你找女朋友,於是你盯上了看起來傻乎乎的我!你收買我的室友,趁火打劫,讓我不得不答應做你的女朋友,還整天嫌棄我!”陸合歡氣急敗壞地說道。

從她開口的那一刻牧歌就安靜了,他習慣了陸合歡的沒心沒肺,可是沒想到自己和她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她竟然都記得。

不管是因為討厭,還是因為喜歡,隻要她記得,就是好事呀!牧歌的眼睛眯了起來,原來這個小丫頭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沒良心。

“如果不是因為你,樂樂怎麽會回家住?她怎麽會悶悶不樂?我怎麽會被邵雲羞辱?牧歌,你也太自以為是了,難道全世界的人都應該圍著你轉嗎?”陸合歡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的話,甚至就連鍋裏的湯冒了泡泡她都沒有注意到。

“不。”牧歌頓了頓,冷靜下來的他臉上竟然帶著一抹笑容,緊接著陸合歡聽到他說,“我隻想要你圍著我轉!”

如果一定要給牧歌頒發獎狀的話,陸合歡一定會把土味情話的獎狀發給他。可是她現在正在氣頭上,任憑牧歌說什麽都冷靜不下來。她彎下腰從自己的錢包裏拿出了身上所有的現金:“今天這頓飯我請你吃!散夥飯!”

以前,陸合歡千方百計地想要和牧歌劃清界限,都失敗了。

陸合歡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就自顧自地轉身了。

她瀟灑的背影讓牧歌的眉頭死死地皺了起來,他看得出來陸合歡是真的生氣了。時至今日她終於說出心聲的時候,牧歌才終於意識到……

原來自己真的那麽過分!

其實他對待別的朋友不是這樣的,他很少毒舌,甚至惜字如金。可是對陸合歡不同,他有那麽多話想要對她說,他喜歡看到她苦惱的樣子,也喜歡她翻白眼瞪他的模樣。

牧歌一直以為,情侶之間打打鬧鬧才是感情延續的方式,可是沒想到……陸合歡今天這一番話讓他沉默了,他忽然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在她的心裏他竟然是這樣地令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