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喜歡你,是你!

我想過陪你去浪漫的土耳其,然後一起去東京和巴黎。

因為喜歡,隻要是你就好。

下午,S城迎來了久違的一場秋雨。

昨天還是烈日當頭,今天就已經有了涼意。

陸合歡坐在陽台上玩手機,偶爾抬頭看著窗外如注的大雨。幾分鍾以後,宿舍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樂樂回來了!”麵對陌生人的時候,喻喜總喜歡展現她的疏離,而麵對朝夕相處的室友時,她的熱情也不可忽視。

陸合歡抿著唇,剛轉頭就聽到邵樂問她:“合歡,牧歌要你的課表做什麽?”

她這話一出口,陸合歡呆了。

在她以為自己算無遺策的時候,竟然忘了邵樂了!牧歌既然這麽緊緊地盯著自己,一定知道她和邵樂在一個班,甚至很有可能知道她們是室友。

“你……給了嗎?”

陸合歡一邊問一邊在心裏祈禱,天靈靈地靈靈,希望邵樂沒有給才好。

聽到她急切的問話,邵樂微微一怔,小聲地說:“給……給了啊。”

“不是吧?”陸合歡此時此刻隻想抱頭痛哭。

聽到她的哀號,邵樂一頭霧水地望著麵前的人:“怎麽了?”

陸合歡抿著唇,訕訕地說:“可……可能以後,我都不能去上課了!”

陸合歡這話一出口,邵樂就呆了。牧歌找她要課表的時候,她的確也沒多想啊,隻以為自己又有機會和男神說話了,可是……

牧歌收到課表轉身離開的時候,她依稀聽到他說:“陸合歡,這下你要倒黴了!”現在再結合陸合歡這痛不欲生的表情,邵樂隻覺得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合歡,你到底怎麽得罪牧歌了?”沉默了好一會兒,邵樂才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問道。這次,陸合歡更是生無可戀,鼓著腮幫子小聲地說:“這種人,我可得罪不起。”

陸合歡自然沒說自己恬不知恥從牧歌碗裏夾紅燒肉的事情,畢竟事後回想起來,這種行為好像還挺曖昧的。陸合歡的話並沒有引來邵樂的反駁,因為此時此刻她已經從陸合歡和喻喜的表情裏感受到了不安。

最後,還是喻喜開了口:“你看吧,我就說吧……”

喻喜的話音還沒落,陸合歡一拍桌子:“我知道了。”她好像想到了見招拆招的辦法,一雙烏黑的眸像黑曜石一般閃閃發光。正當邵樂和喻喜以為陸合歡想到什麽好主意的時候,卻聽到陸合歡給自己的逃課找了一個完美的理由:“明天你們幫我簽到吧?專業課和公共課分開,兩個人分工的話不容易被老師發現。”

“這……”喻喜的嘴角扯了扯,“你這和沒有辦法有區別嗎?”

看到喻喜的表情,陸合歡有些頹廢地坐了下來,一臉絕望地看著喻喜:“不然還能怎麽辦?佛燒一爐香,人爭一口氣。難不成真要我向牧歌那個人渣低頭嗎?”

看著她這模樣,邵樂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不如這樣,你早退吧?一般點名都是開始上課的時候,臨近下課可就沒這麽多講究了。”

聞言,陸合歡剛才黯淡無光的眸子裏終於閃過了一抹光亮。她勾起唇,忍不住就要給邵樂點讚了:“對啊,下課之前走就不怕被牧歌堵住了。”想到這裏,陸合歡覺得這個計策一石二鳥,興奮得手舞足蹈,“邵樂,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嘻嘻嘻……”

“我看你也別高興太早,牧歌哪裏那麽好糊弄?”這個時候,喻喜沒有忘記給陸合歡潑冷水。在她眼裏,與人交往是一件再困難不過的事情了。可是陸合歡呢?短短幾天她竟然就和牧歌混在一塊了。

尤為重要的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陸合歡和牧歌段位相差很大,偏偏陸合歡還沒有這個自知之明。

“嘻嘻嘻,樂樂……”被喻喜這麽一提醒,陸合歡好像又想起了什麽,眉眼彎彎地看著麵前的邵樂,小聲地懇求,“下課的時候如果牧歌出現在教室門口,你就去黏著他唄?一方麵解救我脫離苦海,另一方麵你也可以多些機會和他接觸,你覺得呢?”

聽到陸合歡的話,剛剛還滿臉遲疑的邵樂立刻點了頭,畢竟能有一個和牧歌單獨相處的機會,何樂而不為呢?

看到邵樂滿臉笑容,陸合歡心裏的大石頭瞬間就落了下來,她咧著一排雪白的牙齒樂嗬嗬地看著邵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樂樂你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陸合歡的如意算盤顯然打錯了。星期三的馬哲課還沒下課,她就躡手躡腳地準備從後門溜走,可是……

“那位同學。”老教授清了清嗓子,通過教室裏的麥克風喊道,“上課中途,你這是要去哪裏?”

老教授姓徐,是學校裏最嚴厲的老師,沒有之一。

一時間,陸合歡的雙腿好像灌了鉛一樣。她呆呆地站在那裏,最後為了避免尷尬,扯了扯唇角轉過臉來開口說:“老……老師,我身體有點不適,去一趟醫務室。”

若換作其他課程的老師,眼看著隻有十分鍾就下課了,是絕不會為難學生的。可是陸合歡的如意算盤顯然打錯了,她支支吾吾地說完這句話,就看到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開了口:“同學,你身體不好嗎?”

“這……”明明講台和教室後門距離那麽遠,可是陸合歡卻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老師慢悠悠地開了口:“上次遲到也是因為你生病去醫務室吧?這次怎麽又是你?現在的年輕人也太嬌氣了,動不動就這裏不舒服、那裏不好,上次生病的病假條也沒給我,這次又想跑?”

陸合歡抿著唇,一時間啞口無言。隔得這麽遠,老師還能一眼認出她是上次遲到的同學?這視力未免也太好了。陸合歡站在那兒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就這麽站在眾目睽睽之下,看著老師從講台上走下來,一步一步向她走了過來。

陸合歡心跳如擂鼓,輕輕地抿著唇小聲嘀咕:“老師,你戴眼鏡該不會是為了好看吧?”陸合歡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細如蚊蚋的聲音還是被聽到了。徐教授看了她一眼,歎著氣說:“這是老花鏡!又名遠視眼鏡……”

陸合歡瞠目結舌,呆呆地看著麵前的人,所謂進退兩難大概形容的就是此時的自己了。陸合歡幹笑了兩聲,最後小心翼翼地開了口:“老師,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就……就是單純的身體不舒服,您就饒了我這次吧?”

略帶懇求的聲音,倒是比她上次要真切一些。

陸合歡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牧歌那種睚眥必報的小人如果知道她上課早退,一定會趁機敲詐勒索。想到這裏,陸合歡的眉頭更是死死地皺了起來:“老師,我向您保證,下次一定不會了。”

她的聲音軟糯,讓老師有點兒猶豫。

畢竟課堂時間比較緊張,最後徐教授擺了擺手:“你們這些年輕人真的是太嬌氣了,動不動就這裏不舒服、那裏不好,這樣期末考試怎麽辦?就這周我都遇到三個了……”

陸合歡聽到他歎了一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算了,這次我也不為難你。下周起坐到第一排來找我報到,再有這種情況別怪老師不通情達理。”

他說完就轉身走了。陸合歡在後麵吐了吐舌頭,小聲地說:“老師,您就放心吧,不會再有下次了。”

這話說出來就連陸合歡自己都不信。看到老教授走回講台開始做課堂總結,陸合歡暗喜。她躡手躡腳地走出教室,又小心翼翼地關上教室門,正站在走廊上拍著胸膛鬆一口氣的時候,一個聲音讓陸合歡心驚膽戰。

“你這做賊似的,準備去哪兒?”

“哪……哪有做賊……”陸合歡一轉頭,就看到牧歌慵懶地靠在走廊的牆上。他的動作很是瀟灑,可是卻讓陸合歡暗呼不妙。她頓了頓小聲地說:“這不是提前走了嗎?”

不對,為什麽牧歌會早到?陸合歡轉臉詫異地看著麵前的人。

“這麽著急出來?”牧歌頓了頓,炙熱的目光落在她白淨的小臉上,“陸合歡,你別告訴我是迫不及待想見到我!”

他就知道這小丫頭不會乖乖就範,所以早早地就在教室外麵守株待兔了!聽到這裏陸合歡整個人就傻了,她站在那支支吾吾老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最後小聲地說:“我……我餓了還不行嗎?”

多麽拙劣的早退理由,要是被老教授聽到估計她就算是一學期全勤都無法補救。牧歌眯著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是嗎?還不就是迫不及待想見我?”

“你……”陸合歡語塞,最後有點兒強詞奪理地說,“沒見過你這麽自戀的人。”

沒等陸合歡話音落下,牧歌已經轉了身:“走,去吃飯。”

他的聲音很低,很好聽。陸合歡心不在焉地跟在他的身後,卻沒有忘記小聲地嘀咕:“這運氣也太背了,明明我都早退了怎麽還會被他抓到?渾蛋……”

“你說什麽?”牧歌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驟然響起的話音並沒有讓陸合歡回過神來,她低著頭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跟在他的身後。牧歌轉過身來,陸合歡毫無防備地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這才抬起頭來,看著一米八幾的牧歌:“沒……沒說什麽……”

重重地撞在牧歌的肌肉上,陸合歡下意識地就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額頭,可是卻被另一個人搶先了。牧歌骨節分明的手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摸了摸,低沉的聲音讓陸合歡不知所措:“疼嗎?”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頓時讓她臉頰滾燙。陸合歡一把拍開了他的手,支支吾吾地開了口:“不……不疼。”

一時間,氣氛好像變得詭異起來了。她如同觸電一般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然後牧歌聽到她斷斷續續地說:“男……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

沒看出來,這小丫頭思想還挺保守的,牧歌轉過臉來打量著陸合歡,更是讓她如芒刺在背。

陸合歡不得不故作無事地轉了身:“快點吧,一會兒食堂人很多的。”

軟糯的聲音讓牧歌的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弧線。他注意到陸合歡的臉紅了,麵紅耳赤的她看上去卻依舊那麽好看,紅撲撲的小臉像個蘋果一般。

陸合歡低著頭,此時此刻她的腦海裏可謂是一團亂麻。剛才牧歌問她的那句話,就好像男生在問自己受傷的女朋友……

想到這裏,陸合歡忽然就冷靜下來了。就算牧歌這人不怎麽樣,可他畢竟是這所學校無數少女心中的白月光。除非他瞎了眼,否則怎麽會看上自己呢?

所謂人貴自知,在認清自己這件事情上,陸合歡還是相當優秀的。

滿腦子奇奇怪怪的想法串在一起,導致陸合歡壓根沒有注意到牧歌什麽時候走到自己前麵去了。不知不覺兩個人竟然走進了食堂外麵的小超市,陸合歡不知所措地跟著他,最後牧歌停在了一排貨架前麵。

陸合歡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最後牧歌終於不耐煩了:“你要哪個牌子?日用還是夜用?”

陸合歡如夢初醒,抬起頭的一瞬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超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零食、日用品一應俱全。可是此時此刻,陸合歡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竟然領著自己站在衛生巾貨架前麵。護舒寶、七度空間,就連平日裏蘇菲包裝袋上那隻萌萌的小兔子,都讓陸合歡覺得尷尬。

她詫異地抬起頭:“牧歌,你做什麽?”

這人不會是變態吧?陸合歡正腹誹著,就聽到他說話了。

“帶你買衛生巾啊。”牧歌理直氣壯地回了一句。

下課鈴已經響過了,陸陸續續趕來食堂的學生們紛紛向這邊的兩個人投來異樣的目光。陸合歡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牧歌這人該不會是帶她來出醜的吧?

腦海裏一團亂麻,最後她聽到牧歌開了口:“你平日裏不是張牙舞爪的嗎?今天安靜得太過分了!不是生理期,我想不到別的理由了!”

陸合歡咬牙切齒,還真是人至賤則無敵啊!自己一天不懟他,他就要上房揭瓦了?萌生出了這樣的念頭,陸合歡終於忍不住開了口:“牧歌,你這個人還真自以為是啊。”

“嗯?”牧歌挑眉,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所以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不是生理期?”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高了好幾個分貝。陸合歡更加無地自容起來,咬了咬牙,下意識地伸手去掐牧歌的胳膊讓他閉嘴。可是牧歌這人腹黑的程度卻已經遠遠地超出了陸合歡的想象,他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掐我是什麽意思?”

“牧歌!”陸合歡咬牙切齒,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對麵貨架的薯片上麵,“你不要臉我還要呢!作為補償,你得請我吃零食。”

丟出這句話,陸合歡迅速轉移目標,快速從貨架上拿了薯片,匆匆忙忙就往收銀台走。可是到了要付錢的時候,牧歌人卻不見了。

“渣男!”他害她出糗就算了,一到買單的時候人就不見了。陸合歡正在心裏默默地“問候”牧歌呢,就聽到收銀台的阿姨問:“你這些東西還要嗎?”

“要。”為什麽不要?受了這麽大的委屈,還不得趕緊用零食安慰一下自己嗎?陸合歡匆忙遞出了自己的飯卡,看到飯卡上的數字不斷變小,心中莫名有點兒小難過。

她每次都以為自己能從牧歌那裏占便宜,哪想每次被坑的都是自己。

陸合歡提著塑料袋從小超市裏一出來,就看到牧歌站在那裏。他眯著眼湊了過來:“買零食了?”他分明知道她買了零食的,等她付錢的時候卻溜走了,現在又死皮賴臉地貼了上來。陸合歡不理會他,氣鼓鼓地往前走。

“陸合歡,你怎麽不說話呢?”牧歌笑起來的時候,像一隻狡猾的狐狸。陸合歡覺得用“狡猾”兩個字來形容他簡直再合適不過了,畢竟她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人嘴巴這麽討厭,還這麽一毛不拔!

見她依舊不說話,牧歌長腿一邁,索性擋在了陸合歡的麵前:“生氣了?”

“不然呢?”陸合歡忍不住回了一句,“明明你說請客的。”

“是啊,我請客你買單呀。沒錯呀!”如此厚顏無恥的一句話讓陸合歡連翻了兩個白眼。她依舊不說話,卻聽到牧歌說:“買都買了,高興點。難不成你還想回去退貨嗎?”

這下,陸合歡的腳步頓住了。

“對哦。”被他這麽一提醒,陸合歡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隨後牧歌拽著她的衣袖說:“走了,去吃飯了。”

就這樣,陸合歡被他生拉硬拽地進了食堂。周圍人來人往,無不向這邊的人投來了詫異的目光。要知道,牧歌可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跟在他身邊的陸合歡此時此刻自然也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

大家都有些驚訝,陸合歡站在那裏一時間也不知所措。明明自己就是為了躲避牧歌才早早離開了老教授的馬哲課,可是此時卻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她正遲疑著,就看到兩個人風塵仆仆地進了食堂。

一看到陸合歡,喻喜立刻就開了口:“合歡,你不知道……下課的時候,老教授點名了。全班……全班就你沒到。”她氣喘籲籲,要知道馬哲課可不是每個人都有膽量逃的,所以老教授很少點名。

偏偏陸合歡不怕死,一次遲到一次早退,不被老師記住才怪。

“啊……不是吧?”陸合歡生無可戀地看著麵前的喻喜和邵樂,所謂倒黴時喝涼水都塞牙縫,牧歌欺負她就算了,連老師也這麽對她……

“哎,不對……”邵樂忽然注意到了站在陸合歡身邊的牧歌,有些驚訝地看著麵前的兩個人,“你……你不是提前溜了嗎?”

喻喜下意識地推了推她的胳膊,邵樂立刻心領神會,識趣地閉上了嘴巴。陸合歡揉著頭發,一肚子的氣沒處撒。偏偏牧歌這個毒舌卻還往槍口上撞,他故作好奇地問:“怎麽?作為飯桶的你今天進了食堂怎麽不積極了?“

“你才是飯桶!”陸合歡氣急敗壞地說道。就衝牧歌這句話,她終於有了一個撒氣的機會。她重重地踩了牧歌一腳,隨後就拽著喻喜去排隊打飯了。邵樂站在那小心翼翼地看著牧歌:“牧歌,你……”

話還沒說出口,她就聽到麵前人開了口:“她就這脾氣,你別介意。”

這話若是邵樂說出口,尚且還能理解,畢竟是一個宿舍裏生活的人,她比牧歌更加了解陸合歡。可是如今這話卻是從牧歌的口中說出來,邵樂瞬間就頓住了。

她呆呆地轉過臉去看麵前的人,所謂一頭霧水大概就是形容此時的她了吧?牧歌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跟上了陸合歡的腳步。

這時的牧歌,就像是陸合歡的一條小尾巴。

他是什麽人陸合歡不知道,邵樂不會不知道。牧歌十八歲開始就包攬了各種各樣的獎項,會談鋼琴、拉小提琴和大提琴、吹薩克斯。他大學一進校就和室友許博然創立了一家新型公司。如此忙碌的一個人怎麽會為了吃午飯在這裏和陸合歡“冤家路窄”?

在邵樂看來,牧歌做這一切分明就是故意的!

牧歌這舉動,算不算是司馬昭之心了呢?

從小窗口鑽出來,陸合歡挑了個位置坐在那裏狼吞虎咽。牧歌跟在她後麵坐下來,不知從哪裏弄來一聽可樂小聲地說:“你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

“才不……碎(誰)基(知)道你會不會和我抗(搶)?”嘴裏包著飯,陸合歡說話都變得可愛起來了。牧歌坐在旁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他溫柔的目光落下來,陸合歡埋頭吃飯自然是看不見了,可是這表情卻被邵樂和喻喜看得一清二楚。

“合歡……”沉默了片刻,喻喜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四個人對坐在一個小飯桌上,可是氣氛卻詭異到了極致。陸合歡終於抬起頭,後知後覺地看著麵前的人:“腫(怎)麽了?”

她嘴裏的米飯還沒咽下去,兩個腮幫子鼓鼓的,看上去就像一隻可愛極了的小倉鼠。米飯和菜裏騰騰升起的熱氣蒙在她原本又大又圓的眼睛上,水汪汪的。

“那個……你……”喻喜也不知道這話究竟應該怎麽說,支支吾吾好半天,卻還是沒能說出口。陸合歡終於在這個時候將嘴裏的飯菜咽下,可是卻被噎住了。她幾乎是想都沒想,直接就打開了剛才牧歌拿的那聽可樂。

“好了,兩元錢。”旁邊的人真是一點兒麵子都不給她留,這種時候居然還不改奸商本色。陸合歡呆呆地看著牧歌,聲音高了好幾個分貝:“牧歌,你是來推銷可樂的嗎?”

“不是。”他的回答言簡意賅,隨後不知道從哪裏又拿出來兩聽可樂放在喻喜和邵樂的麵前,鎮定自若地對陸合歡說,“隻有你的這聽收錢,別的都是我請客。”

“你……”陸合歡氣得牙癢癢,直接丟了手裏的筷子。她快速拍下兩個硬幣在桌上,隨後起身就走,嘴裏絮絮叨叨地說著:“牧歌,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了。沒見過你這麽摳門的男生,摳門就算了嘴還欠!麻煩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她今天可真是倒黴透了,偏偏自己都已經這麽慘了,牧歌還故意在這看笑話。

陸合歡是真的氣急了,對於一個吃貨而言沒有什麽比吃更重要,可是她今天竟然連飯都沒吃完就走了。喻喜和邵樂坐在桌子上,滿臉震驚地看著牧歌,要說他是為了陸合歡來的,可是現在他的所作所為更像是——為了氣陸合歡來的。

“牧……牧大神……”沉默了片刻,喻喜終於克服了自己的陌生人恐懼症,呆呆地看著牧歌開了口,“有……有人教過你怎麽追女孩子嗎?”

“沒有。”牧歌的回答直截了當。

一聽這話喻喜就懂了,所以他算是間接承認在追求陸合歡了嗎?喻喜抿著唇,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那表情就好像在說“你簡直就是憑實力單身呀”!

“喻喜,你少說兩句。”邵樂是個通透的人,牧歌此時此刻的表情分明已經說明一切了。她看得明白,可是卻又不願意接受現實。她笑起來露出臉頰上兩個甜甜的酒窩:“牧歌,我們吃飯吧?”

牧歌顯然沒打算回答她的話,他坐在那不知道究竟是在和自己賭氣還是和陸合歡賭氣。反正沒了這小丫頭片子,牧歌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沒有了食欲。最後還是牧歌的室友許博然過來把他叫走了。

許博然穿著一件風衣,裝扮整潔,坐在之前陸合歡的位置上:“走,我們去打籃球。”

有人說,女孩子忘掉不愉快的事情最有效的辦法就是shopping(購物),而對男孩而言忘掉不愉快的事情最好的方法則是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球賽。

牧歌終於扔下了手裏的筷子,站了起來。

一直到人走遠了,喻喜才拽著邵樂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剛才那個人是誰呀?以前怎麽沒見過?”

邵樂哪裏有心思管這些?她如夢初醒般從位置上站起來:“我去看球賽你去嗎?”

“不……不去了。”喻喜扯了扯嘴角,還沒說完話就看到邵樂迫不及待地往外走,今天這一群人還真是各懷心事呀。

吃過午飯,喻喜就回了宿舍。

陸合歡縮在**,見她回來了也不願吭聲。偏偏喻喜最了解她不過,床下麵傳來細碎的響動,沒一會兒房間裏就彌漫著方便麵的味道。

喻喜掀開陸合歡的床簾,衝她做了個鬼臉:“午飯沒吃多少就走了,快下來吃泡麵。”

“哇!”一聽說有吃的,陸合歡瞬間兩眼放光,“我就知道喜喜對我最好了。”

她從**跳下來,和喻喜坐在桌子前麵。等陸合歡吃了麵,準備起身去扔盒子的時候,喻喜才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合歡,你覺得牧歌這人怎麽樣?”

“人渣!典型的人渣!”提起牧歌,陸合歡就有一肚子氣。不等喻喜詢問緣由,陸合歡便又開了口:“你不知道他今天帶我去小超市買衛生巾,那個尷尬……而且摳門,上次說好請我吃火鍋,買單的時候他卻跑了。而且這人莫名其妙,今天還……”

意識到牧歌今天在走廊那關切的話,陸合歡欲言又止。她好似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喻喜,你怎麽問這個呀?”

陸合歡一臉蒙地看著自己最好的閨密,喻喜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沒什麽,隨便問問。”

聽她這麽說,陸合歡自然也沒多想。牧歌處處和她過不去,可是偏偏她又不是牧歌的對手,如此一來,就顯得自己非常被動。陸合歡揉了揉腦袋,氣鼓鼓地說:“反正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她後悔了,後悔自己當時沒聽喻喜的勸非要去和牧歌吃火鍋。他就像個不速之客,闖進了她的世界裏,偏偏自己還不是他的對手。萌生出這樣的念頭,陸合歡更加痛不欲生。可是這個時候喻喜卻開了口:“你難道就沒覺得他喜歡你?”

這次,陸合歡呆了。

在喻喜以為她正在思考這件事,甚至已經開始往那方麵想的時候,陸合歡一拍桌子笑了:“這怎麽可能?拜托,那可是牧歌啊。”

“是啊,他很優秀啊。”喻喜幾乎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可事實證明,陸合歡的腦回路和尋常人的不太一樣,她抿著唇若有所思地看著喻喜:“優秀沒看出來,壞毛病一大堆。自以為是,小肚雞腸,睚眥必報……”

試問,有哪個女孩會找一個這樣的男朋友?

喻喜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陸合歡說完這句話,就轉臉看向了喻喜:“你不會被邵樂洗腦了吧?這種男生怎麽能做男朋友呢?我以後要找,也是要找一個有紳士風度的,看起來高貴典雅……”

她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就傳來了喻喜的嘀咕聲:“我怕你沒機會選了……”

“什麽?”陸合歡顯然沒聽清她的話,狐疑地看著麵前的人。這次喻喜才後知後覺地轉過頭來:“沒……沒什麽……你還是好好想想以後馬哲課怎麽辦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這下陸合歡更難受了。她噘著小嘴一臉絕望地坐在那裏,模樣倒是非常可愛。喻喜沒多說什麽,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就回到了電腦前麵。

陸合歡歪著頭看著窗外,不知究竟過了多久,才聽到喻喜開口說:“合歡,這裏有份兼職你和我去嗎?”

陸合歡幾乎想都沒想就開了口:“去。”

銀行卡和飯卡上的餘額都所剩無幾,一想到又要厚著臉皮找爸爸媽媽要生活費,陸合歡就恨極了牧歌。為今之計,她也隻有跟喻喜去兼職養活自己了。

“今天這麽爽快?”聽到陸合歡的話,喻喜顯然有點兒驚訝。她湊過來,就聽到陸合歡小聲地抱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過咱倆可說好了,再也不去鬼屋扮鬼了。上次被牧歌打那一下,我現在還在疼呢。”

聽到她這話,喻喜捂著嘴哈哈大笑。陸合歡嘟了嘟嘴,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

喻喜笑過了才爽快地答應:“好,不去扮鬼。不過……”她故意頓了頓,小聲地說,“我可不保證不會遇到牧歌。”

所謂一朝被電擊,十年怕網線。一提到牧歌,陸合歡的眉頭就死死地皺了起來:“你能不能別提牧歌了?今天是怎麽了?兩句話離不開他!”

被陸合歡這麽一問,喻喜反倒有些無奈。她下意識地聳了聳肩,最後選擇了沉默。

陸合歡上下打量了喻喜一番,最後有點兒不高興地開了口:“你該不會被他收買了吧?”

“怎麽會?我是那種人嗎?我連跟不認識的人多說一句話都害怕。”喻喜連忙擺擺手。不等她解釋完,陸合歡就哼了一聲:“你可不許出賣我啊,咱倆是最好的閨密。”

她一邊說,一邊抬起頭,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嘟著小嘴說:“要不然以後有零食我就不分給你吃了。”

陸合歡這話一出口,喻喜可謂是啼笑皆非。也是,對於一個吃貨而言還有什麽懲罰比這個更嚴重呢?

兩個人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宿舍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邵樂橫衝直撞地闖了進來,卻絲毫沒有要和陸合歡、喻喜打招呼的意思。她迅速拉開了書桌下麵的抽屜,麵色驚慌,可是一頓翻找卻無果。邵樂直起身開始自言自語:“奇怪了,我明明放在這裏呀。”

“什麽呀?”陸合歡打斷了她的話,有些驚訝。

“紅花油呀。”邵樂迅速回了她一句,這才解釋說,“牧歌打球摔了一跤,手臂扭傷了。”

陸合歡和喻喜都笑了起來,兩個人笑得前仰後合,邵樂開始有點兒著急了:“你們笑什麽?”

“摔了一跤應該是扭了腳啊,扭傷手臂算什麽?”

這拙劣的謊言好似被喻喜拆穿了,可是邵樂卻依舊滿臉嚴肅:“不是,是摔下去的時候……”

她忽然頓住了,一時間不知究竟如何解釋,最後甩了甩手:“真的,我看得真真的,沒騙你們……”

看她這樣,陸合歡終於收住了臉上的笑容,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個抽屜:“上次我打掃衛生看到在那個箱子裏。”

聽她這麽一說,邵樂連忙拉開抽屜,拿了紅花油匆匆忙忙就往外走,背後傳來喻喜和陸合歡的聲音:“這下好了,可以安心去做兼職了。”

“‘紅太狼’受傷了,大概是這幾天以來最讓我開心的事情啦!”陸合歡很不厚道地笑了起來,非但如此她還伸了個懶腰,心滿意足地打開了自己的刷劇清單。

邵樂離開沒多久,陸合歡正追劇呢,就聽到喻喜開了口:“歡歡……”

喻喜隻有在懇求自己的時候,才會這樣叫。陸合歡一怔,轉過臉去錯愕地看著喻喜:“又怎麽了?”

天靈靈地靈靈,可別是什麽壞消息啊。

正當陸合歡祈禱的時候,喻喜麵色為難地開了口:“這周的兼職都報完了!”

“啊?”陸合歡看著她,屋漏偏逢連夜雨,以前她不窮的時候,兼職都會剩下好多名額等著她的,怎麽自己口袋裏的錢才剛一見底,就一個名額都沒有了?她下意識地發出一聲哀號:“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口袋裏那點散碎銀子,哪裏還夠她撐到下周?

陸合歡生無可戀地看著喻喜,半晌喻喜終於開了口:“這裏倒是還有一個,機器人協會舉辦的。”

喻喜細若蚊蚋的聲音讓陸合歡瞬間兩眼放光,可是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喻喜再一次開了口:“但是沒收入啊,他們要的是誌願者。”

“你……”陸合歡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瞪了喻喜一眼,“說話別大喘氣,沒收入我可不去……”

“別啊。”一聽她不去,喻喜就著急了,“合歡,你陪我去嘛。這個機器人大會看上去很有意思啊,而且……”

她還沒說完話,就看到陸合歡撥浪鼓似的搖頭。

喻喜想了想,湊上前來小聲地說:“雖然沒有工資,但是有盒飯啊,管兩餐呢!”

果然,喻喜太了解陸合歡了,連陸合歡喜歡什麽想要什麽她都知道。

聽到這話,陸合歡呆了。她咬咬牙,小聲地嘀咕:“那……那我也是看在盒飯的麵子上,勉為其難陪你去的。”

一聽這話,喻喜就笑了。她湊到陸合歡的麵前,竟然撒起嬌來:“啊,我就知道合歡你最好了……”

“不是我最好了,是盒飯最好了。”陸合歡耿直的回答並沒有惹怒喻喜,她反倒是湊上來小聲地說:“你別口是心非了,我知道就算沒有盒飯你也會和我去的。”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正開心呢,陸合歡的手機就發出了哀號。

“警報!警報!魔鬼來啦!”這是牧歌才有的特殊待遇,將他的手機號存入手機的時候陸合歡就設置了一個非常驚恐的鈴聲。

剛才的喜悅在手機鈴聲響起之後**然無存,陸合歡冷靜下來小心翼翼地看著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那裏就好像擺著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小命。

“你……不接嗎?”就連喻喜都猜到了電話那頭的人是誰,小心翼翼地問。

“不……不接了吧?”陸合歡覺得自己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話音還沒落下,電話鈴聲戛然而止,整個房間沉浸在死亡一般的寂靜當中。正當她準備長舒一口氣的時候,電話又響了。

陸合歡欲哭無淚地看著喻喜:“完了完了……”

“要不,我幫你接?就說你出門了沒帶手機?”終於,喻喜給陸合歡出了一個好主意。聞言陸合歡立馬搗蒜似的點頭。喻喜拿了手機,直接開了免提,緊接著電話裏就傳來了一個毫無紳士風度的聲音:“陸合歡,你要是再不接電話,信不信我把你的醜照發到學校論壇上?”

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授人以柄,陸合歡現在最後悔的事情莫過於和牧歌去餐廳吃飯了。

她哭喪著一張臉,最後還是拿過了手機。

“‘紅太狼’,你究竟想怎樣啊?”陸合歡都快要哭了,覺得自己就像惹上了一塊牛皮糖。“紅太狼”這個稱呼,自然讓牧歌有些不高興,他低沉著聲音說道:“陸合歡,你可真是個沒良心的!我受傷了你都不來看我!”

“牧歌同學,你那點雕蟲小技糊弄糊弄樂樂就不錯了。摔跤扭了手?誰信啊?”陸合歡理直氣壯地回答,這次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陸合歡正在為自己的機智沾沾自喜的時候,牧歌又一次開了口:“平時看上去挺笨的,關鍵時候居然智商在線了?”

“牧歌!”陸合歡拿著手機咆哮,“你說誰看上去挺笨的?”

“陸合歡,你要是再不飛奔著來見我,我就……”牧歌想了想,隨後沒好氣地說,“那可就不是把照片發去學校論壇那麽簡單了,說不準是相親網站。”

“‘紅太狼’!”陸合歡咬牙切齒地說道,可是卻沒了再和牧歌作對的勇氣。她訕訕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問:“您……現在在哪裏呢?我一會兒……哦,不!我立刻馬上飛奔著來!”

陸合歡掛斷電話,立刻就換了鞋子匆匆忙忙地往外跑。

為防止自己一見到牧歌就伸手掐死他,陸合歡還不停地告誡自己,一路上都在碎碎念:“千萬別為小事氣,世間傻瓜處處遇。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沒人替……”

可是無濟於事,麵對牧歌“超凡脫俗”的挑釁任憑她念什麽口訣都沒用!

陸合歡怒氣衝衝站在醫務室外麵的時候,牧歌已經在女孩們的簇擁之下走了出來。

她遠遠地站在人群外麵,嘴裏卻沒有一句好話:“‘紅太狼’啊‘紅太狼’,你可真是個貪心的人呀!這麽多人圍著你,還非得威脅我。”

她正說著呢,牧歌開口了:“麻煩各位讓一讓。”

他溫柔的聲音讓陸合歡頭皮發麻,難怪女生們都將他當作白月光,原來隻有在她陸合歡的麵前牧歌才會原形畢露啊!她咬了咬牙,卻看到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了自己。陸合歡的大腦飛速轉動著,怎麽辦?要怎麽樣才能抓到牧歌的把柄呢?幾乎是同一時間,陸合歡的腦海裏冒出了一個想法。

她勾了勾唇角,隨後立馬融入那些女孩子的行列,略帶微笑,小心翼翼地看著牧歌:“牧學長,你的傷還疼嗎?要不找個地方坐下來,我幫你揉揉?”

如此狗腿的一句話讓陸合歡自己都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她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湊到牧歌麵前:“或者我扶你回去啊。”

牧歌的眉頭皺了起來。陸合歡本以為他會被自己惡心到,誰承想這人無節操無底線,居然無比欣慰地點了點頭:“好啊。”

陸合歡抽了抽唇角,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他的身邊。看到牧歌用那種心滿意足的眼神看著自己,陸合歡終於忍不住嘀咕了一聲:“扭了手而已,讓這麽多人為你服務也不怕折壽。”

明明隻是小聲地抱怨,陸合歡以為牧歌聽不見的。

可是沒想到,他勾了勾唇角,低沉的話音鑽進了她的耳內:“陸合歡,聽你這話怎麽好像吃醋了?”

“牧歌!”她吃誰的醋?他的?

陸合歡抬腳,沒好氣地在他的白色板鞋上狠狠地踩了一腳。

牧歌忽然停下了腳步,若有所思地看著陸合歡,最後一字一頓地對剛才抱團送他出來的女孩子們說:“你們先回去吧,這裏有她一個人幹苦力就行了。”

他這話一出口,陸合歡就覺得自己對上了女生們刀子一樣的目光。

幾個女生匆匆忙忙轉身了,這時陸合歡叫住了人群中的邵樂:“樂樂。”

邵樂的腳步頓住了,她轉過臉來看著陸合歡。

陸合歡感覺到了,就連室友邵樂的目光也多出了幾分涼意。

陸合歡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對她說:“你和我一起吧?我……我一個人害怕啊。”

陸合歡的話還沒說完,牧歌就抬手拍了拍她的頭,力氣不小。一時間陸合歡整個人都蒙了,錯愕地看著麵前的人,緊接著,她聽到牧歌沒好氣的聲音:“陸合歡,你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那誰知道……說不準……”

被牧歌看穿了心思,陸合歡也不打算再兜圈子,可是後半句話還在喉嚨裏,她就聽到牧歌說:“放心吧,我對肥肉沒興趣。”

這下,陸合歡整張臉都黑了。

她恨恨地看著牧歌,咬牙切齒地問:“你說誰是肥肉?你把話說清楚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鬥嘴,卻不知道這一幕對其他人來說究竟有多刺眼。一旁的邵樂終於忍不住轉身了,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陸合歡一驚,連忙叫她:“樂樂。”

邵樂沒有回頭。陸合歡著急了,連忙要追過去,可是剛才被自己攙扶的牧歌卻死死地拽著她,好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牧歌,你究竟想怎麽樣?”陸合歡氣急敗壞地看著他,同宿舍的姐妹情被他這麽一弄都不好了,以後自己還怎麽生活?陸合歡咬牙切齒地看著他:“你不知道邵樂喜歡你嗎?”

這直白的話,讓牧歌死死地皺起了眉頭。

最後,陸合歡聽到他理直氣壯地說:“她喜歡我又怎麽樣?我又不喜歡她。”牧歌說完這句話,本還想說點兒什麽,可是千言萬語一時間卡在了喉嚨裏。他正遲疑的時候,陸合歡已經一把甩開了他的胳膊。

她沒好氣地看著他:“牧歌,喜歡你的女生那麽多,請你別再給我拉仇恨了。尤其是樂樂,她是我的朋友!”

就連陸合歡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來的勇氣,居然敢用這種口吻對牧歌說話。

她說完,直接就轉身離開,獨留下牧歌在風中淩亂。

陸合歡走出去不到五十米就後悔了。牧歌不會生氣了吧?他不會報複自己吧?萌生了這樣的念頭,陸合歡就不敢再抬腳了。她站在那愣了好久,最後才成功地說服自己:“生氣就生氣吧,休想讓我向牧歌那個渾蛋服軟。”

她說完,就兀自走進了女生宿舍樓。

接下去的兩天,陸合歡的生活似乎又恢複了平靜。

沒有了牧歌的“虐待”,她的日子過得簡直不能再愜意了。

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周六。鬧鍾鈴聲驟然響起,陸合歡極不情願地從被窩裏鑽出了毛茸茸的腦袋。喻喜已經起來了,匆匆忙忙走到陸合歡的床邊催促著:“快點,我們該走了。”

“當然是去機器人協會啊。”喻喜湊上來問,“你不會是忘記了吧?”

她這話一出口,陸合歡就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地揉了揉頭發,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我給忘了。”

話音剛剛落下,陸合歡就彈坐起來。距離和牧歌吵架已經過去三天了,三天裏陸合歡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軌上,她忘了要陪喻喜去機械人協會做誌願者。

“我這就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就去。”陸合歡掀開被子,爽快地回答。喻喜剛才神色複雜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她可是很期待去這次機器人大會呢。

簡單地洗漱過後,陸合歡就跟著喻喜出門了。

“你認識路嗎?”一出門,陸合歡就小心翼翼地開了口。要知道,她是個名副其實的路癡。常去的地方陸合歡自然不會陌生,可是出門兼職就隻能靠喻喜帶路了。在她質疑的目光裏,喻喜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口:“放心吧,我認識。”

聽喻喜這麽說,陸合歡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來。

可是原本二十分鍾的路程,兩個人卻足足走了四十分鍾。喻喜看著手裏的導航儀說:“不對啊,這個地方我們怎麽好像來過?”

她這一句話,可謂是逼瘋了陸合歡。

陸合歡耷拉著腦袋,早上的起床氣已經被喻喜的路癡給打敗了。她小聲地湊到低頭看導航的喻喜耳邊問:“那個通知我們去上班的電話你存了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喻喜如夢初醒一般抬起頭來:“有啊,可是打電話過去也說不清我們在哪裏呀。”

陸合歡深吸了一口氣,最後直截了當地說:“那就讓他們來接。”

聽到這話,喻喜驚呆了。

她錯愕地抬起頭來看著陸合歡,然後支支吾吾地說:“你……你……你瘋了吧?我們隻是誌願者,是去接人的,怎麽會來人接我們?而且……”喻喜突然將手機塞進了陸合歡的手裏,又一次小聲地開了口,“要打你打,我……我害怕。”

“我知道了。”陸合歡接過手機,在通訊錄裏翻找著。

喻喜有陌生人恐懼症,就算是打電話喻喜也會害怕。陸合歡至今還記得有一次喻喜叫快遞小哥上門寄快遞,結果足足蓄力一個小時都沒敢把電話撥出去。陸合歡拿了手機,匆匆撥通了電話,沒想到的是,聽筒那頭的人卻爽快地答應了她們的請求。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著,眼看已經九點半了,喻喜緊張萬分:“怎麽還不來呀?都遲到半小時了。”

她的聲音裏透著無助和焦急,倒是陸合歡顯得難得的從容,索性直接坐在了路邊的花壇上,還不忘安慰喻喜說:“急什麽?反正又不扣工資。”

話音還沒落呢,她們就看到空****的馬路上走過來兩個人。

陸合歡在心中暗暗祈禱著,被她這麽一說喻喜也有點兒錯愕,下意識地轉過臉去看著不遠處走過來的人:“牧歌啊?”

喻喜的話裏帶著難掩的驚訝。陸合歡著急了,連忙將喻喜往自己這邊拉了拉:“你也別轉過去啊,牧歌他認識你!”

剛才理直氣壯打電話的陸合歡一看到牧歌立馬就慫了。她這話一出口,喻喜就明白了,轉過臉回避牧歌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麽那麽怕他啊?”

“廢話。”陸合歡深吸了一口氣,提到牧歌她就來氣,“遇到瘟神你躲不躲?”

剛才她還有勇氣偷偷瞄那邊的人,此時此刻他們的距離已經很近了,陸合歡自然不敢再抬頭。可是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句話竟然被牧歌聽到了,話音都還沒落下,一個慢悠悠的話音就鑽進了耳朵裏:“你說誰是瘟神?”

低沉的聲音似是微風拂柳,別人聽來無比悅耳的聲音,卻讓陸合歡如臨大敵。她扯了扯唇角,抬起頭來看著牧歌:“怎……怎麽又……又是你……”

陸合歡僵在臉上的笑容別提有多勉強了,就連喻喜都看出了陸合歡對牧歌的不待見。

“怎麽就不能是我?”牧歌沒好氣地看著她,果然這丫頭一點兒自覺性都沒有,他不找她,她就永遠不會主動聯係她。陸合歡心中暗呼不妙,就在這個時候站在牧歌身邊的人卻先開了口:“快走吧,一會兒機器人展示要開始了。”

他這話一出口,陸合歡和喻喜齊刷刷地向他們投去了目光。

“機……機器人協會?”喻喜率先開了口,剛才牧歌和他的朋友出現在這兒,她就自然而然地躲到了陸合歡身後,現在一張臉上更是寫滿了驚訝,“牧……牧學長,這位是?”

其實上次他來食堂找牧歌的時候,喻喜就已經注意到他了。

少年和牧歌截然不同,他穿著場館的製服,看向所有人的時候,都帶著與生俱來的優雅,喻喜覺得這人一定是個紳士!

“忘了自我介紹。”站在牧歌身邊的人眸光裏帶著溫潤的笑意,那種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讓任何人都無法躲避,“機器人協會館長,許博然。”

簡單的幾個字從他的唇齒之間蹦了出來,喻喜的臉頰一瞬間就紅了。她抿著唇,小心翼翼地對上許博然的目光。但是看到他向自己伸出手的時候,喻喜還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許博然還有另一個身份啊,我室友!”看到喻喜這麽怕許博然,牧歌連忙給他了一個更平易近人的身份。但喻喜依舊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陸合歡的衣袖,最後還是陸合歡和許博然完成了這次尷尬的握手:“許學長,你好。”

如果天下人都像這許博然一樣可親可近,自己也不會這麽悲慘了呀!

陸合歡才剛剛反握住許博然的手,就被牧歌一把拽開了。他有些不高興地開了口:“陸合歡,你這手也太肥了,還敢伸出來和人握手?”

陸合歡咬牙切齒地瞪牧歌,轉身就想走,哪想牧歌卻已經看透了她的心思:“你還想去哪?說了來做誌願者的,如果你今天不去,我們許大館長可是有權罰款五百的。”

“牧歌,你坑人呢吧?”陸合歡看到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但他這一句話落下她還是蔫了。畢竟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她口袋裏的“銀子”早就所剩無幾了,再罰款五百,自己回家怎麽跟爸媽解釋?她耷拉著腦袋,最後小聲地說:“還不趕緊帶路。”

聽到這句話,牧歌的唇角就勾了起來。他像是一隻狡猾的狐狸,等待著自己的獵物進入陷阱。很快四個人就一起向機器人會館走去,陸合歡拽著喻喜,依舊維持著看到牧歌之後生無可戀的表情:“你說我怎麽那麽倒黴啊,居然在哪兒都能遇到他。”

陸合歡喋喋不休的話許博然和牧歌聽不到,可是喻喜卻覺得自己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她轉過臉去看著陸合歡小聲地說:“你就認命吧!所謂一物降一物。”

平日裏,陸合歡那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尤其是在喻喜的眼裏,至少恐懼與陌生人交流的時候,陸合歡卻毫不膽怯。

“得了吧,我給你說啊……”陸合歡深吸了一口氣,一本正經地看著喻喜,“就牧歌這種妖孽,是個人都收不了好嗎?你看看,喜羊羊害怕灰太狼,可是灰太狼呢?卻也在紅太狼的食物鏈上。所以說,牧歌簡直就是食物鏈頂層的生物。”

被她這麽一分析,喻喜忽然笑了。

陸合歡這一板一眼的分析分明就是從林墨語那裏學來的,可是哪有人用動畫片做分析的?

“你放心,我遲早會想到對付他的辦法的。”陸合歡沒有忘記信誓旦旦地承諾。喻喜將信將疑地轉過臉來看著她:“是嗎?我怎麽覺得你很快就會……”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合歡打斷了。

陸合歡蹙著眉,一本正經地看著喻喜:“你可不許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機器人協會的門口。往來的人絡繹不絕,許博然和牧歌立刻就投入了機器人展示的工作中。看到牧歌走了陸合歡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看到她這模樣,喻喜終於忍不住開了口:“要……要不……一會兒你提前回去吧?反正會議三點就結束了!”

她的聲音幾乎都在顫抖,畢竟跟在陸合歡身邊能克服自己的陌生人恐懼症,可是如果陸合歡走了,喻喜一個人很難應付眼前這些事情。

陸合歡的話音還沒落,喻喜就歪著頭若有所思地問:“那如果是事出有因呢?”

陸合歡忽然眼前一亮:“對啊,就說我身體不舒服。”喻喜這話提醒了陸合歡,上課請假都能用這個借口,何況誌願者呢?陸合歡忽然就樂了:“一會兒吃了午飯就走怎麽樣?你陪我一起溜吧?”

“啊,我?”喻喜後知後覺地看著陸合歡,她可沒想過自己要溜走啊。陸合歡湊到她跟前,小聲地說:“你一個人在這裏,不害怕嗎?你不是害怕跟陌生人說話的嗎?剛才連握手都得我替你不是嗎?”

被她這麽一說,喻喜陷入了沉默,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著陸合歡:“我……我考慮下吧。”

“這還用考慮嗎?”陸合歡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說著,喻喜更是不知所措。兩個人正說著,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個聲音:“你們倆幹嗎呢?快點來幫忙,今天真的是忙死了。”

被小組長這麽一吼,陸合歡和喻喜才投入了工作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