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孫桓的野心
孫桓三十歲，皮膚很黑，臉很瘦。
他正坐在家裏喝酒。有酒無菜。
家裏隻有他一個人，他沒有妻子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
酒是冷的，比夜還冷。
此時是子時，天地間一片寂靜。
忽然，有敲門聲響起。
“進，門沒鎖。”孫桓低著頭說道。
於是，門被推開，一個少年從外麵走進來，帶進一股夜晚的涼氣。
少年走到桌邊，徑直在孫桓對麵坐下。
孫桓卻一直低著頭，連看都沒有看少年一眼。
桌子上放著五個碗，孫桓把自己的碗倒滿，又拿了一個碗，也倒滿了酒，然後把碗推到少年麵前，道：“有沒有興趣陪我喝一杯？”
“好。”少年端起碗，和孫桓碰了一下，兩個人全都一口喝幹了碗中的酒。
少年把碗放到桌子上，忽然說道：“我叫商明。”
“猜出來了。”孫桓道：“隻有你會來找我。”
“哦？”商明道：“孫立不會來找你麽？”
“他不會來，我和他既不是朋友也不是親人，我不會幫他做事，也不會幫他殺人。”說話間，孫桓又倒了兩碗酒，“再陪我喝一杯吧。”
“好。”商明再次端起碗，和孫桓碰了碰，又一口把酒喝了下去。
“你就不怕我在酒裏下毒？”孫桓忽然問道。
“我能看出來有沒有毒。”商信答道。
“對自己就這麽有信心？”
“如果對自己都沒有信心，又怎麽能對別人有信心？”
孫桓笑了，很少見的笑了，“你為什麽不說相信我的人品呢？那樣是不是可以讓我對你產生好感？”
“不屑說謊。”商明淡淡說道：“我又不了解你，自然也談不上相信。”
“那你又為什麽要和我喝酒？”
“沒有感覺到你的敵意，所以就喝了。”商明回答的簡單明了，“我本來以為來到這裏後，會有一場大戰。”
“你想多了。”孫桓又倒滿兩碗酒，“不介意再陪我喝一杯吧？”
“無所謂。”商明端起碗，和孫桓碰了碰，再次把酒幹了。
把碗放下，孫桓終於抬起頭看向商明，“你來找我，說明你把王家解決了，對嗎？”
“你不知道？”
“我的消息很閉塞，隻聽說你和王家結了仇。”孫桓道：“和王家結仇，也就是和孫家結仇。現在你還活著，又找上了我，自然是把王家解決了，開始對上孫家了。”
“是的，王龍死了，王家散了。”在孫桓說話的時候，商明也倒滿了兩碗酒，“孫磊也死了。”
聽到孫磊的死訊，孫桓一點表情都沒有，隻是淡淡問道：“都是你一個人做的？”
“嗯。”
商明端起碗，“有沒有興趣陪我喝一杯？”
“好。”孫桓端起碗一飲而盡，這碗酒喝得比哪一次都快。
放下酒碗，孫桓沉默了片刻，才道：“殺了孫磊，接下來就找上了我，你這是打算各個擊破。商明，你了解我的實力麽？”
“不了解。”商明說道：“我隻知道，你有守護獸了。”
“知道我有守護獸還敢來，看來你的實力很不一般。”孫桓的眼睛忽然發出了光，“如果我們真的是敵人，我現在可能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吧？”
商明搖了搖頭，“你不認為我是太狂太衝動了麽？”
“開什麽玩笑，憑衝動狂妄能滅得了王家？”孫桓道：“我敢肯定，你既然來了，就一定是有一些把握的。”
“這次還真沒有。”商明說道：“都是被逼無奈，孫磊的出現破壞了我的節奏，我不能等著你們準備好了去找我，所以我隻能先來找你。”
“那你應該也還是有勝算的，對吧？”
“對。”商明道：“如果必敗，我也不會來，隻是有些冒險而已。”
“一個修煉者，最不應該怕的就是冒險。既然走了這條路，就得漠視生命。既要漠視別人的，也得漠視自己的。”
“所以我來了。”商明道：“不過現在看來，我們不一定會是敵人。”
“當然不是敵人。”孫桓說道：“你要對付孫家，隻是因為孫家要為了王家對付你，我這樣說沒錯吧？”
“沒錯。”商明點頭。
“那麽如果孫家不對付你了，孫家也就不是你的敵人了，對不對？”
聽得孫桓的話，商明笑了，“你是想讓我幫你對付孫立？”
“不是對付孫立，是對付圓通商會的人。”孫桓想了想，說道：“圓通商會的趙海現在就在孫家，我需要你去對付他。孫家是圓通商會在清風鎮的分部，你得罪了孫家，就是得罪了圓通商會。”
“這一點我倒是清楚。”商明道：“說一說具體情況吧。”
“好。”孫桓道：“那就先從我說起。當初我是不答應孫家加入圓通商會的，但孫立堅持要加入，我就和他決裂了。加入後，圓通商會每隔半個月就會派人來，用超低價格搜取所有一品以上的藥材，搞得清風鎮的武士再沒有辦法提升境界。”
“我明白了，難怪王家的密室除了聚靈丹以外再什麽都沒有。”商明道：“原來都被圓通商會給搜走了，我想孫立應該也後悔了吧？”
“悔之晚矣。踏上了圓通商會的船，想下也下不來了。”孫桓道：“所以我需要你殺了圓通商會的趙海。隻要殺了他，孫家就脫不了責任，到時候孫立想不和圓通商會決裂都不行，那麽他就得全力以赴想辦法對付圓通商會，也就不會找你麻煩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給孫家帶來什麽後果？”商明問道。
“滅族。”孫桓道：“我知道的很清楚。但是，與其讓孫家這樣毫無發展的保存下來，還不如去拚一下。永遠不能提升的武士，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呢？”
“用整個孫家，博你一個能夠晉升的機會？”
“對。”孫桓回答的很幹脆，“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就要爭取一下。”
“你很有野心。”商明道：“那麽我想問一下，孫立會同意麽？”
“他同不同意都沒有關係，他的實力並不比我強，我能夠牽製住他。我還可以保證，孫家的人都不會幹擾你，你到時候隻需要專心對付趙海一個人就可以了。隻要你能夠殺了他，孫家就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商明沉思片刻，“你這是在利用我。我如果能夠殺了趙海，圓通商會第一時間找上的就是我，這就給了你和孫家一個準備的時間。我能多活一天，你孫家就安全一天，我多活一個月，你孫家就能安全一個月。”
“對，就是這樣。”孫桓說道：“這對你來說，是最好的辦法。因為你無論如何，都得得罪圓通商會，那麽為什麽不跳過孫家這道難關呢？”
“你說的有道理，你也很誠實。”商明點了點頭，“你說的方法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