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大錯鑄成

很快天就黑了,而那魯也喝醉了,於是他在告別呼勒後,自己醉醺醺的邁著步伐,獨自走回營帳。

走著走著,前麵來了一個人,那魯突然被攔下了腳步。

那魯用他那不清醒的腦袋想著:“誰這麽大膽敢攔我?等一下就把他揍一頓。”

那魯抬起他那沉重的腦袋去看那個膽大包天的攔路人,隻見攔住他的是一個穿著漢軍八旗的士兵。那魯本來就不滿皇太極責令八旗弟子學習漢家典籍,而且過後皇太極又設立蒙古八旗和漢軍八旗。以此,來架空他們這些青年將領的地位。一看見是漢軍八旗的士兵攔路,那魯就更氣了。他伸出手,推了一把那個漢家八旗士兵,漢家士兵沒料到,被推的後退了幾步。雖然那魯喝醉了,但是推人的力氣還是挺大的。

被推的漢家士兵他也生氣了,明明好好的守著營地。突然,來了個酒鬼。那個酒鬼似乎還是蒙古八旗的人。漢軍八旗的士兵們本來也不滿蒙古八旗的士兵,一來二去就想還手。

漢軍八旗士兵被推了之後,走到那魯麵前,用了最大的力氣把那魯給推倒在地。

那魯推了那個士兵,還沒得意多久,便被推倒在地。他腦子不清醒的想要揍那個士兵一頓。隻見,他撐著身子想站起來。

“酒鬼,醉了就應該回家,而不是來我們營地挑釁。”漢家八旗士兵不屑的衝地上的那魯說道。

“什麽叫挑釁?你們漢人本來就比不過我們蒙古八旗的人。我們蒙古八旗的一個可以抵你們兩個,廢物。”那魯氣勢洶洶的說道。

那個士兵好像是新招募來的,受到刺激就想打那魯一頓。兩人就這樣纏鬥在一起,那個新兵本就不是那魯的對手,一下子就被打趴在地。

“哼,還不是仗著身體強壯,你有什麽本事?”那個新兵雖然被打倒在地,但嘴上依舊不認慫。

那魯腦子不清醒,想要殺了這個士兵,便撐著眼皮站了起來。他看著那個漢家八旗士兵,伸手握住了腰間的刀,猛地刺進了他的心窩,鮮血濺在了他的身上。

漢家八旗士兵倒在地上,眼睛裏充滿著震驚,他本來並不相信那魯會下此毒手。

那魯本就神誌不清,現在又受到了鮮血的刺激,整個人似乎陷入了癲狂。那魯手握著刀,一步一步的走進了漢家軍營,竟然沒有人發現他,直到巡邏的人發現了屍體。

營帳中,莫無問將軍正在處理公務。

“報!將……將軍,咱們有個弟兄被殺死了。”一名守衛隊長慌張的衝了進來。

“是誰這麽大膽?”主位上的大掌一拍,驚的底下的守衛隊長身子一抖。

守衛隊長說:“不知……”

“還不知道。”莫無問被氣笑了,便又問,“死了多久了?”

“地上的血還沒幹,應該就在剛剛……”守衛隊長心虛的說道。

“你是幹什麽吃的!”莫無問怒目圓睜。

“將……將軍,屬下無能啊。”守衛隊長被嚇的屁滾尿流的。

“這點警覺性都沒有,如果是敵軍的話,我們早就全軍覆沒了!”莫無問被氣的拿起手中的東西扔向守衛隊長。

“找,你給我把這個人找來,帶領一小隊去搜捕這個膽大包天的人,將功贖罪。記住活捉這個人,我到底要看看是誰這麽大膽!”莫無問生氣的衝守衛隊長說道。

“是,將軍。”守衛隊長馬不停蹄的去捉人了。

那魯走了許久都不見人,就想隨便找個地方睡上一覺。正欲睡著,耳邊就一片謾罵聲響起。他十分不滿的睜開眼,站起來,看著這些包圍他的人:“你們是誰啊?”那魯還有些醉意,分不清這是在哪裏。

沒人理他,守衛隊長下令抓住那魯:“快,捉住這個賊人。”守衛隊長衝身旁士兵說道。

士兵們小心翼翼走上前,想捉住那魯。那魯聽到有人要捉他,酒就醒了一大半。手握著刀,動了動。士兵們麵麵相覷,不敢上前。

守衛隊長在旁邊看的心急火燎的,衝他們吼道“上啊,捉住他,你們這些廢物!”

“想捉住我,你們還嫩著呢”。那魯囂張的說道。

守衛隊長被氣的胸口疼。在守衛隊長的再三催促之下,士兵終於上前去捉那魯。那魯揮舞著手中的刀,和漢家八旗士兵廝鬥起來。可終究寡不敵眾,片刻之後,那魯便被捉住了,但他也打傷了好幾個士兵。

那魯被押到了主營裏,營內兩側都站滿了人。

“你是蒙古八旗的士兵。”莫無問不容置疑的問那魯。

“看來你眼睛還不瞎。”那魯還是一副囂張樣。

“你知道你幹了什麽嗎?”

“知道啊,我殺了一個漢家廢物。”那魯語氣輕巧的說道。

底下的漢家將領個個都怒氣衝衝的看著那魯。過了片刻,一位將領走到中間向主位說道:“將軍,把他殺了。他是來挑釁我們的,不把他殺了,別人還以為我們漢家八旗好欺負。”

“我知道了,多德你先退下。”莫無問沉吟了一會說。

“將軍……”多德還想再說幾句,莫無問擺了擺手。

多德看見莫無問這個意思,就知道現在還不能處死這個人,難免有些氣憤。他揮了揮衣袖,怒氣衝衝地站在一旁。

莫無問默默的打量著那魯,看見蒙古將領的標誌:“你是蒙古八旗的將領之一吧。”莫無問衝那魯說道。

那魯哼了一聲,不說話。

“你叫那魯吧?我之前在大營裏看見過你。”莫無問也不在意他回不回答,又接著說。

“對,你既然都知道了,還問什麽問?”那魯不爽的說道。

“隻是例行公事而已。”莫無問說。

那魯嘁的一聲,根本不把眼前的人放在眼裏。

片刻後,莫無問道:“來人,把他押下去。”

“閃開,我自己會走。”說完,那魯瞪了莫無問一眼,自己走了。

“這小子脾氣還真大。”莫無問小聲的說道。“得了,你們還有事嗎?”

“將軍我有事,我想問,你想怎麽處理這件事?”多德問出了底下將領的心聲。

“當然是稟告給大汗,讓大汗給我們一個交待。”莫無問叩著桌子說道。

“將軍真是英明神武,我們真是想的不周到。”底下都一個接一個的拍馬屁。

“行了,我累了。你們都下去吧!”莫無問大手一揮,打發他們走了。莫無問想了想,便提起筆,寫了一封奏章上報給皇太極。

翌日皇宮,皇太極在批閱奏折。

奏折內容沒什麽好事,比如說糧食不充裕,希望大汗再拔一些糧食下來。終於批閱到了莫無問的。

皇太極一開始沒怎麽仔細看,直到看到蒙古八旗將領那魯昨天半夜不小心走錯軍營殺死一個漢家守衛。

皇太極更是生氣,他之前才設立了漢家八旗和蒙古八旗,沒幾天的功夫,蒙古八旗的人就殺害了一個漢家八旗的士兵,而且先動手的人還是蒙古八旗的,似乎還是個將領。這是在打他的臉。

皇太極當即下令將那魯斬首示眾。

鬧市上,眾人圍在告示牌前看著新出來的告示:“因青年將領那魯殺害漢家八旗士兵,三日後,斬殺那魯示眾。”

眾人討論了起來:“嗯,那魯啊……什麽都好!就這脾氣……”

“這不應該啊!怎麽說那魯也是個將領,怎麽說殺就殺啊?”

“難道喝酒就能亂殺人啊?殺人償命不該天經地義嗎,瞧你們說的……”

“還去別人的地盤撒野,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跟漢軍旗士兵勢不兩立。”

“哎哎哎,你們說什麽?那魯這些年為我們付出有多少,英勇殺敵義不容辭,你們能做到嗎?現在發生這樣的事你們就說這些話,真是反了!”

“可先殺人就是他的不對!”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場麵一片混亂。

不久,消息傳到了呼勒耳中:“什麽!”呼勒激動的站了起來,氣勢洶洶向大門走去“快說!那魯在哪裏?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

大牢門口。

“兄弟,行行好。放我進去可以嗎?”說完,呼勒把腰間的銀兩放到了兩個獄卒的手裏。

“行,算你識相。”獄卒掂了掂手中的銀兩。

呼勒正欲進去,獄卒或許是無聊,又問道,“你是來看望誰的?”

“我是來看那魯的。”呼勒許是見人心切,沒看到獄卒的臉色突然變了。

獄卒突然把手中的銀兩還給呼勒,像避瘟疫一樣。

呼勒看了看手中的銀兩,不解的問道,“兄弟,你這是怎麽了?”

獄卒許是看見呼勒的態度好,就說:“兄弟,你還是走吧。這人,你是看不到的了。上頭已經發話了,無論是誰,都不可以去探望那魯。”說完,又悄聲的補了一句,“連貝勒爺也不可以探望。”

“好,謝謝兄弟提醒了。”呼勒恍恍惚惚的走了。

“怎麽辦?怎麽辦?那魯三天之後就要被處死了。”呼勒焦頭爛額的走來走去。

“呼勒,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看的我頭暈。”奇格爾說。

“奇格爾,你快想想辦法好嗎?那魯就要被問斬了。”呼勒抓著奇格爾的肩膀說道。

“行了,你先坐下,大家一起想一想。”奇格爾把呼勒拉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好。我先坐著,我先坐著。”呼勒努力平複了一下心境。

奇格爾也很心急,但他沒有顯露出來。現在呼勒已經亂了,他不能慌。否則,那魯就沒有人可以救了。

眼看著,問斬日子就要到了,呼勒和奇格爾還是沒想到什麽法子。

“呼勒,或許我們可以試著找一下貝勒爺,讓他求一下大汗。”奇格爾突發奇想的對呼勒說。

“對,對,我們可以找一下貝勒爺。”呼勒激動的說道。“我現在就要去找他。”

“等等,呼勒,你知道……貝勒爺在哪裏嗎?”奇格爾話都沒說完,呼勒已經消失在門口了。“真拿你沒辦法。”

呼勒衝到了豪格的住所,在門口整了整衣服,然後走到了護衛那裏:“勞煩,幫我通報一下貝勒爺,就說呼勒找他有要事商量。”呼勒客氣的向護衛說。

“行,你等著,我這就去通報。”護衛說完,便進去了。

片刻後,一名小廝和護衛走了出來。

“呼勒將軍,請跟我來。”小廝對呼勒說。

“好,你帶路。”呼勒揚了揚手。

路上,呼勒想套一下話:“這位兄弟,我想問一下,最近有什麽大事嗎?”

“呼勒將軍,這個小人不清楚。待會你可以問一下我們貝勒爺。”說完,便繼續引路了。

呼勒路上也不再多話,小廝帶著呼勒左轉右轉,七拐八拐的,終於到了大廳裏。

“貝勒爺,呼勒將軍到了。”

豪格揚了揚手,小廝便退下了。大廳裏,隻剩下豪格和呼勒。

“拜見貝勒爺。”呼勒上前拱手問好。

“嗯,先坐下。”豪格說。

“貝勒爺,您聽說那魯要被斬首示眾的事了嗎?”呼勒坐下就直奔主題的對豪格說。

“聽說了。”豪格麵不改色的說。

“貝勒爺,您難道不擔心嗎?”呼勒大聲的說道。

“呼勒,注意你的身份。”豪格不滿的看著呼勒。

“是我過於擔心那魯,希望貝勒爺不要怪罪。”呼勒被斥責了一句,才回神道。

“呼勒,我知道你和那魯感情好,但是那魯他偏偏在這個時候殺了一個漢家士兵,你讓我怎麽幫?”豪格眉頭緊皺,“其實殺一個人沒什麽大事,重要的是,那魯觸動了父汗的威嚴。”

“我知道,我知道。”呼勒訕訕的說道。

“我也沒有什麽辦法。”豪格說完,就想抬腳走人了。

“不,貝勒爺,您去求一下大汗好嗎?貝勒爺,小人求您了。”呼勒跪在地上,“貝勒爺,救救那魯吧!此後,我和那魯都對您馬首是瞻。”。

豪格摸著下巴,心中暗忖:“呼勒和那魯都是青年將領。那魯如果不是闖下大禍的話,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而且如果他們都效忠於我,那自是再好不過。”

呼勒看著豪格一直不說話,心裏很是焦急。但他又不敢再出聲打擾豪格。隻能靜靜地等待豪格發話。

“行,我可以去試一試,向父汗求情。但我不敢保證,父汗會不會聽我的話,畢竟這件事觸到了他的威嚴。”豪格答應道。

“我在這替那魯先謝過貝勒爺了,隻要貝勒爺肯幫助那魯,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呼勒終於扯出了一絲笑意。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等我的消息。”豪格對呼勒說。

“好,貝勒爺。那我就先告辭了。”說罷,呼勒便退下了。

“怎麽才能求父汗放了那魯呢?”豪格想,“算了,直接上諫看看吧!”

皇宮內,皇太極捏著豪格上諫的奏折,憤怒不已。上麵寫著:“那魯生性純良,隻是不小心喝醉了酒,誤殺了漢家士兵,罪不至死,還請父汗寬恕那魯這次,貶為庶人。”

“哼,一個小小的將領竟然能請的起豪格來上諫,真是好大的本事。”皇太極語氣不明的說道。

旁邊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被殃及到。

“木紮克,你來說說,豪格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要替這個那魯求情?”皇太極向一邊站著的侍從說。

木紮克連忙跪在地上說:“大汗,或許貝勒爺是不忍心見到青年將領就這樣死掉吧。”木紮克小心翼翼的揣測主位上的那個人的心思。

皇太極臉色不變,似乎在思考他說的這句話。

木紮克跪在地上,心情十分忐忑。

過了許久,皇太極又開口了:“木紮克,你跟在我身邊多少年了?”

木紮克心都提了起來。

“說話啊!木紮克。”皇太極大聲道。

“回大汗,已經有十年了。”木紮克顫顫巍巍的回道。

皇太極又接著說:“木紮克,你猜我把這奏折駁回,豪格會不會又再次上諫?”

“奴才不知。”木紮克不敢再妄自猜測君心。

木紮克離開後,走到了偏僻的牆角處。

“先生,這裏。”一名小廝低聲喊道。

木紮克快速走到他身旁:“回去告訴你們貝勒爺,大汗不肯放過那個青年將領。”說完,便把之前的銀兩遞還給那個小廝。“還有,以後不要找我了,大汗已經懷疑我了。”木紮克補充道。說完,就躲躲藏藏的走了。

那名小廝,隻好回去把消息都告訴了豪格。

豪格知道皇太極不想放了那個青年將領,但他又不想放棄,思來想去,又上諫了幾封奏折。

“求父汗高抬貴手,放過那魯。”

“那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請父汗放過他吧。”

“那魯罪不至死,父汗請高抬貴手。”

皇宮,皇太極看著這些豪格上諫的奏折不明不白的說道“不愧是我的兒子啊。木紮克,你說說你是怎麽想的?”皇太極笑裏藏刀的說道。

“奴才都聽大汗的。”木紮克不敢再有更多的想法。

“是嗎?”皇太極語氣不明道。

“是的,大汗。”木紮克立刻表示忠心。

皇太極還是不改要處死那魯的想法,豪格說的他並不想再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