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荒唐的求助

那天晚上本來是李木值班的，但是李木的嶽母忽然生病被送 進了醫院，他便把我喊了過來。說是值班，其實就是記錄一下各 個分所處理不了的事情，第二天再根據輕重緩急安排人員處理。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報警電話突然響了。 “救命，救命，有人要殺我！快來！”電話裏傳來一個男人的

求救聲。 “你在什麽位置？誰要殺你？”我立刻問道。 “城南賓館701……”電話被掛斷了。

放下電話，我立刻撥了城南派出所值班室的電話，但是打了 兩次卻一直沒有人接。人命關天，沒有多想，我拿起衣服，快步 向外麵跑去。

城南賓館離我們局其實並不遠，雖然已經是夜裏，但是街上 的人還很多。車子拐上輔路，穿過一條巷子，我看到了城南賓館 的門頭。

賓館老板有些意外，但還是很配合地帶著我來到了 701 房間， 並且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門。房間裏黑漆漆的，窗簾全部拉著。

“不要開燈。”黑暗裏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聽見裏麵的人能說話，老板退了出去。 “把門關上。”裏麵的人又說。 我遲疑了一下，關上了門。

“謝謝你能來。”黑暗中的男人說話了，但是他的聲音卻充滿 了絕望。

“你叫什麽名字？”麵對黑暗中的人，我試著先了解他。 “陳石。” “你好，陳石，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我繼續問道。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千萬不要去那個宅子。他來了，他來了！”

陳石忽然歇斯底裏地叫了起來。 我立刻打開了旁邊的電燈開關。 燈亮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一個黑衣人跳出了窗外，在他即將

跳出去的那一刻，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竟然是一個骷髏人！ 地上躺著一個男人，他睜著眼睛，身體正在抽搐。 “救，救，救……”男人還想說話，但最終隻是抬了抬手，便

不再動彈。 我衝到窗戶邊看了一下，這是七樓，牆麵平滑，剛才的骷髏

人竟然從七樓跳了下去。 地上的男人正是陳石。他身上的財物並沒有丟，錢包裏有身

份證和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他和一個女孩的合影。女孩十八九歲 的樣子，應該是他的女兒。陳石的右手攥著一張名片，上麵寫著： 豫城商貿公司經理，曲勁。

我又一次聯係城南派出所。很快，局裏刑警隊的刑警和法醫 也來到了現場。這個偏僻安靜的賓館，頓時熱鬧起來。

負責案子的是刑警隊的淩子昊，之前在局裏開會時見過幾麵。

“心肌梗死，急性的。”法醫給出了初步鑒定結果。 “淩隊，借一步說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開燈時看見的

那一幕告訴了淩子昊。 “骷髏人？從七樓跳了出去？”淩子昊看著我問。 “也許是我眼花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描述這一幕。 “可能有這種情況：比如凶手戴著骷髏人的麵具，從七樓跳下

去，也早就安排好了逃離繩索；陳石可能是看到骷髏人嚇得引發心 肌梗死。之前我辦過一個案子，一個黑心房東為了吃租客的租金， 經常假扮死去的鄰居去嚇人。”淩子昊幫我分析了一下。

從賓館出來，已經快後半夜兩點了。我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 的疑問中，淩子昊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隻是骷髏人是何時出現 的？陳石又是否看到他了呢？還有陳石臨死前說的宅子和那句“他 來了”又是什麽意思呢？

“喵！”突然，一個黑影從馬路邊躥了出來，我嚇得一激靈， 一腳踩住了刹車。

死寂的馬路中間，一隻貓被軋在車輪下麵。因為疼痛，它瘋 狂地衝著我慘叫。我急忙下車察看它的傷情，它卻惡狠狠地露出 了白森森的牙齒。

“你撞了我的貓。”身後忽然傳來一個陰森的聲音。 我急忙回頭，看見一個佝僂著身體的老人，目光死死地盯著我。 “我……它突然跳出來，真的不好意思。”我語無倫次地說著。 “各有各命，你好自為之吧。”老人沒有理我，徑直走到車前，

彎腰一把將車輪下那隻貓拽了出來。 那隻貓淒厲地叫了起來，被拉了半個身子出來，一片血肉模糊。

老人將半隻貓抱在懷裏，轉身向前走去。

我怔怔地站了一會兒，才又回到了車裏。 車子開動起來的時候，車燈正好晃到了前麵老人的背影。老

人拐進了路邊的一條巷子，就在蒼子口，他側了側身微微回頭， 衝著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而那半隻貓竟然也衝著我笑了笑， 仿佛根本沒有受傷一樣。

我渾身打了個哆嗦，趕忙驅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