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陰謀重重
麵對華鎣震驚的問話，李全很肯定的說道：“老朽什麽時候說過要殺肅王了？肅王死在匈奴人的手中跟我們又有什麽關係？”
華鎣頃刻間便明白李全的意思了，借匈奴人之手除掉肅王。
他的麵色間有些糾結，又有些蠢蠢欲動。
這一刻的心情，就連華鎣自己都很難說明白，那是什麽樣的一種心情。
他有些想參與，卻又有些不敢。
華鎣的所有神色反應悉數落在李全的眼中，他微微一笑，說道：“華將軍，你在肅州多少年了？”
“差不多恰好十二年，我如今已算是一個正宗的肅州人了。”華鎣未經思索便脫口說道。
李全點頭，“確實也算是正宗的肅州人了，十二年了，人生能有幾個十二年呢。金城郡總理駐軍的都尉，如果沒有再大的追求，倒也不差了。”
這種帶點侮辱人氣息的話，恐怕也就李全能在華鎣的麵前說了。
“李老，你這話什麽意思？”但華鎣還是有些生氣。
他最煩的就是別人告訴他，他在肅州當都尉已當了多少年了。
這雖然是一個事實，但他就是不想聽見。
想當年，董良還在他的帳下呆過，可人家現在是統領十萬邊軍的護羌校尉。
而他，依舊還在這裏，穩穩當當的幹著他的金城都尉，幹些狗拿耗子的事情。
“華將軍不要生氣，老朽說這番話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要告訴華將軍，眼下恰好有一個機會。”李全老神神在在的笑著說道，“華將軍，這天眼看著就要變顏色了，說句自得的話，我李家在朝中是有人的，所有有些消息，比其他人得到也更早一些。”
華鎣推開了點心碟子，大喇喇的摸了兩把嘴，問道：“李老，你想要說什麽還是直接說吧。我這人不爭氣，確實幹不成什麽事情，但我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李全微微搖頭，“老朽說話，也不喜歡拐彎抹角，我說的這些都是大事，關乎我李氏的命運，若華將軍點頭，也將關乎著華將軍的前途。現在，是該做出選擇的時候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呐。”
李全這番裏麵的意思，華鎣聽的很明白，就是想讓他選擇一個派係站隊。
自嘲又無奈的一笑，華鎣說道：“我說李老，你也未免太高看我了，像我這種一郡之地的小小都尉，怎麽可能會入了那些大人物的法眼？我就算想站隊，恐怕也沒有人會要啊。”
“話可不是這麽說的，在老朽看來，華將軍隻是缺少晉升的機會罷了。”李全說道，“再者，肅王也算是大人物了，八位皇子中唯二的兩位之藩的王爺，而起還幾乎領著一州之地，享有肅州益州之地的賦稅，但老朽也沒有看出來華將軍怎麽看的起了。”
華鎣聽著有些惱火，瞅了一眼李全斥道：“行了你這個老家夥，有什麽事就直說吧，能做我就做了，不能做我也不可能賣了你們。你就真的別這麽拐彎抹角的給我講道理了，道理我比誰都懂，我心中清楚的很，肅王那能跟京城中的幾位皇子相提並論？”
李全哈哈一笑，“老朽我就喜歡華將軍這爽快的個性，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說了。朝中的天，眼看著就要變顏色了，我李氏選擇的乃是二皇子。而且，若不出意外，二皇子將會是那個登天的人。當然，事情不可能這麽的絕對，但二皇子的勝算比起其他的皇子，絕對要大很多。”
“這些事，就算我不說，華將軍心中也清楚，我李氏的很多事情想必也瞞不過華將軍的眼睛。老朽隻是想跟華將軍說，眼下對於將軍而言，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華鎣一聲冷笑，“李老的意思可是讓我跟著你一起造反？”
李全哈哈大笑了起來，“將軍可真是會開玩笑，這事怎麽就扯上造反了呢！肅王不管在隴西郡會不會遭到匈奴騎兵的針對，金城郡的部署也會照舊進行。十三萬的災民，我李氏有能力賑災，將軍不妨想想，這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
“十三萬災民，那也可以說是十三萬的兵馬。有了這些人馬，不管麵對怎樣的麻煩，金城郡都有能力屹立不倒，並從容做出選擇。這十三萬我們稍加培養的人馬，就是我們晉升的資本。”
直到此刻，華鎣總算才明白了李全的通盤算計。
宋民看準了那些災民，李全的心思現在也放在了那個地方。
但華鎣得承認，李全這些話說的並沒有錯。
李氏有銀子有糧食，再加上那十三萬的災民，確實能做到把金城郡死死攥在手裏。
到時候跟誰談條件，都有了絕對足夠的資本。
華鎣猶豫了，說不動心那是假的，但這事，也是有風險的。
而最大的變故，恐怕就出在肅王的身上。
跟肅王宋民這段時間的接觸，華鎣清楚的認識到了一個事實。
肅王開始展露鋒芒了！
以前的他是什麽樣的，無所謂。
說他是裝的，說他混吃等死都成。
但現在的肅王宋民，令華鎣心中絲毫不敢輕視。
“此事，讓我仔細斟酌斟酌吧，先告辭。”
華鎣帶著心事，並沒有直接拒絕李全，也沒有立刻答應。
華鎣離開的時候，恰好天光大亮，初升的朝陽將第一縷陽光灑向人間。
仰頭感受了一些溫暖陽光照在臉上的感覺，華鎣的心中還是有些亂。
這個決定，事關前途，也事關生死！
華鎣走後，李全吹滅了房間裏的油燈，李德牧的身影像是鬼魅一般走了出來。
“族爺爺，為何不直接跟他挑明？”李德牧有些不解的問道。
李全輕笑，“你覺得我挑的還不夠明白嗎？別擔心，他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的，要麽為我們所用，要麽就下去當個孤魂野鬼，別礙我們的事了。”
李德牧點頭，“京城傳信，族兄李冠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重歸尚書台，二皇子對李冠的信任未減。”
“好，很好，如此，我李氏大事可成。”李全高興的說著，豪氣的飲了一口酒。
“族爺爺，隴西那邊的安排才是重中之重，不知……”李德牧表示了自己的擔憂。
現在這個事情，他現在很清楚，一旦牽扯進去，那就是進了泥潭，再無脫身的可能。
他這個金城郡太守，唯有將這一條道徹底的走到黑，走出一個光明來。
李全很篤定的說道：“你安心料理金城郡的事宜便可，隴西那邊大可放心，宋民必死無疑。”
李德牧點頭，“如此，我便著手準備賑災事宜。”
“嗯，準備吧。”李全應道。
……
隴西郡緊鄰金城郡，從金城出發，南方第一城便是隴西郡治所狄道。
而在西南位置上則是羌、氐族人混居的枹罕，是長久以來動亂從未停止過的地方。
宋民此次南行的第一站，便是枹罕。
走了接近一天的時間，他們終於進了枹罕境。
“從現在起，所有人打起精神，拿起你們手中的刀，我們遇見的任何一支匈奴騎兵都不能放過！此戰的目的，我已跟你們講的很清楚了，為了你們的妻子兒女，為了你們的家人！”宋民勒停戰馬，衝著跟隨在後的將士們朗聲喝道。
宋民是個實誠人，沒有什麽慷慨激昂的詞匯，也沒有什麽激動人心的動員。
他就很簡單的告訴這些將士，王府沒糧了，我們是出來搶糧食的。
你們不拿刀拚命，你們的家人，所有的災民就都得挨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