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成了天才?
我在原地,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有些回神……
我沒,聽錯吧?
一種踩到狗屎運的神奇感覺在悄悄滋長,也許就是狗屎運走的太突然了,所以我踏出去的步子才感到不真實。
可我還沒等這種狂喜流回心底,那兩個女生又開始了:“聽說馮導師收的那學生,三個月來一次課都沒上過,居然還考過了!”
“太不可思議了,不會吧,難道真是天才?”
一個人難言驚奇和嫉妒的複雜話語,我感慨我居然能一下子聽出這麽多的情緒。
我在兩個人的談話中莫名其妙成了天才,在一瞬間,我覺得我內心的情緒比那說話的兩個女生加起來還要複雜和多。
先前說我不怎麽樣的那個圓臉女生,表情更是深奧地歎息走遠:“唉……馮教授收的弟子,果然都不一般。”
無緣無故被誇了一頓,我覺得我好像踩在雲上一樣。都不知道是走向哪兒了,突然知道我並沒有如預期一樣被刷下來,這種感覺就夠美的了。我沒中過彩票,不過這種事情比中彩票還要讓我甜。撞大運的心情,大抵都是差不多的。
我眉開眼笑,邊抿嘴樂邊走,走到一棵大樹下,猛然刹住了。
因為我突然發現,蘇予諳正站在不遠處,似笑非笑地望著我。
我回應過來第一感覺是,糗大了。
這男人像標杆一樣靠在前方的畫報欄上,也不知在旁看我笑話看了多長時間。
我渾身肌肉緊繃,暗暗吞了好幾口水,腳慢慢地挪了過去。
“師兄好……這麽巧啊。”我佯裝不經意地笑著招呼道。
蘇予諳淡淡笑道:“來上課了?”
我扯嘴笑了出來:“是啊是啊,來聽講課。”
蘇予諳露出一絲略有些奇特的笑容,道:“帶飯卡了嗎?”
聞言,我愣了愣。
他道:“以後課業緊張,要留在校園吃飯了。”
我這才有反應,連忙道:“我還沒有飯卡。”
蘇予諳轉身:“來,我帶你去辦卡。”
於是又一次,我仿佛又理所當然地跟著他走了。我盯著他的背影,還在想,真不愧是師長級別的人物,就是照顧人呐。
跟蘇予諳去食堂裏繞了一圈,辦了個一百塊錢的卡。我陡然想起上次那手機費還是人家幫忙給衝的,忙又拿出一百塊,雙手捧過去,“師兄,那個,上次那手機費……”
蘇予諳盯著我手裏的票子,嗓眼裏忽然悶笑了一下,說道;“不必了,也是我為了找你才衝的。你記著以後保持開機,會有很多事情需要通知你。”
我垂頭看了看手心裏的鈔票,很有毅力地推讓了幾次,蘇予諳堅辭不收。後來我想起寧優優教我的一句箴言,大意是說當一個男人說什麽都不肯收你錢的時候,最好適可而止,不然容易傷了人家自尊。
我就把票子收了起來。
蘇予諳見了,眼底劃過幾不可見地輕微笑意。
“師兄,還要謝謝你。”
“謝我什麽。”
謝你讓我過關了……這話憋在嘴裏,卻不好意思出口了。我於是看他一眼,頗為矜持地,決定一切盡在不言中。
蘇予諳也看了看我,表情還是那樣,微笑。
身為親切的代表,他大多數時候都是笑的,不過笑的深淺有差距,淺的時候沒什麽,和他人一樣禮貌和煦。但一旦深了,畫一般的大帥哥,眼紋卻有些上翹,眼神顯得深邃。
此刻他望著我,就笑的很深。莫名地,我耳根有點紅了。看來我太高估自己了,時常和這樣的美男子相對,觀音也能動情了,實在太危險。
頓了頓,我還是決定換個委婉點的方式問:“師兄,你為什麽讓我過?”……
他馬上反問了一句:“你覺得你不應該過?”
我:“……”瞧這問的,更直接了。應該說,我有多少斤兩自己清楚。
半晌,他才接了下去:“你有天賦。”
聽到這句話,我不得不更窘了。
看著蘇予諳那張臉,我卻失去了追問下去的勇氣。我覺得我真是閑的沒事找事了,吃了個餡餅你還管他是怎麽掉下來的呢,反正我過了,後顧之憂也就沒了。
我如是喜滋滋想。
寧優優聽到這個消息後來說:“看吧,多虧了我的提醒,不是我開導你,你這榆木腦袋還不知幾時開竅!”
我的笑都咧到耳根了,這次不必再擔心中途來個大磚頭把我砸暈,優優大小姐堅持是她的功勞。
我要請寧優優去吃川辣火鍋,她卻要叫外賣吃披薩,叫最貴的那種,堅持要殺我一頓血。
這是二年來,遇到的最大最大一件好事,我非常樂意地等著她宰殺。
可能披薩送來了,咬了第一口,我就後悔了。事實證明最貴的不一定最好吃,咬在嘴裏酸澀的難以下咽。
寧優優卻好像吃到了最大的美食,一個勁往嘴裏塞,對我說:“沐白,上次蘇師兄來接你,人在車裏,我沒看清楚。我說你什麽時候找個機會,把師兄約出來順便讓我見見?”
我幹脆地拒絕:“不給見。”
寧優優跳了:“幹什麽,這麽自私啊。”
優優大小姐如狼似虎,加上空窗期甚久,寂寞太久,成日對身邊的男子橫挑鼻子豎挑眼,難得她突然對一個人有了興趣,我還真不太放心。
那可是掛名的師兄大人啊,一個不好,得罪了,我的求學之路,也就幻滅了。對於已經幻滅過一次又鬼使神差撿到便宜的我,患得患失是難免的了。
我道:“我跟師兄不熟,他課業又忙,我哪約的出來他。”
寧優優涼涼地說:“喲,師兄又不是你家的,這會子就開始霸道啦?”
我忙賠笑,“哪兒能啊。”
寧優優甩給我一個白眼,繼續吃披薩。
我見她不再繞著這個話題,也鬆了口氣。
&&&&&&
我樂顛顛地去向導師申請住在學校,學校裏竟然有專門貢碩士生用的宿舍樓,很輕易就申請通過了。
我覺得最近運氣實在好的不能,仿佛突然降臨了幸運女神光照我一樣。
上完了上午的課,下午就清閑了。我好心情地回到別墅,告訴寧優優說我要搬出去,不再勞煩她了。
這個時間點,優優大小姐在進行她的美容功課,貼著眼膜貼保養。
仰靠在沙發上,寧優優喝著燕窩湯,很滋潤地補著,然後耷拉眼看我一眼:“終於要走啦?”
雖然我沒指望寧優優會深情脈脈地留我,但這般的反應還是讓我心靈受了傷,我覺得我看寧優優的眼神有點幽怨。
大小姐一向最怕我這樣的表情,用她的話說,就是表白錯了對象,讓她渾身雞皮疙瘩暴起。
她故作嫌惡地撇過臉:“我說你果然是單身太久,各種空虛寂寞冷了吧,正好去學校裏住,那裏多的是男人,遇見男人,你就正常了。”
最近我被寧氏毒舌傷的體無完膚,她不跟我客氣,我也不跟她裝情深了。進去幾分鍾把包袱收拾出來,皮箱一拉,回身揮手道:“朋友,我走了。”
能有事沒事把燕窩這種東西當水喝,才是真正的大小姐。我在別墅裏住的再久,也成不了大小姐。
現在發現我娘親很多話都是至理名言,人不能依戀上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時間一久,容易連自個兒是誰都忘了。
我快要走出別墅的大門,忽然聽到寧優優喊我的名字。
我回頭,寧優優站在二樓的窗戶前麵,衝我揮手:“沐白,雖然你小氣,連你師兄的麵都不讓見。不過我還是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記得以後每星期,請我吃川辣火鍋!”
我笑著衝她道:“行啊。”
寧優優一口大白牙在陽光底下晃:“反正你跑不掉,以後見麵次數多的是,我總能看見蘇師兄的姿容。”
我提著包,拉著行李箱,轉身上了一輛出租車。
學校的碩士樓是有,但是很偏,破倒不是太破。但是雖然美其名曰是給碩士專用的,但是因為,念碩士的一般都是本地人,住在學校的少之又少。
所以這棟樓,我走進去的時候才知道,很空很空。
踏進去的一瞬間我立刻有一絲悔意,不該從寧優優的別墅搬出來。但這一絲悔意立刻被我死死摁住了!早日搬出來果然是明智的,再遲些日子,我就要被富貴浮雲腐化了。
眼前的樓子和別墅的對比十分強烈,因此才給了我過於強大的視覺衝擊。我的房間在二樓,我慶幸選擇了這個位置,打開門,房間更整潔,一張雙人床,一張桌子,靠窗。除此外,就是屋頂上的唯一一盞燈。
幾乎是一目了然,我不需要多花費功夫看。我告誡自己,這環境不就和我以前住的差不多?沒什麽好不習慣的,住上個兩天,什麽不適應都沒了。人都是有慣性的。
我把行李箱放牆根,坐到**休息。幾分鍾後,聽到樓上有聲音,樓道傳來腳步聲。
我愣了愣,主觀定論下的太早,我一直以為這棟樓除了我,就沒別人了。
出於警惕我還是來到門邊,伸頭看了看,雖然這裏是高校,安全設施沒的說,但孤家寡人,免不了警覺些好。
卻看到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梳著馬尾辮,很幹練的外形,她也在往樓上拖行李箱。
這是同住此地的學生的無疑了,看到還有鄰居,我心情好了許多。“你好。”我下意識道。
那女生直起腰,倒是落落大方,她伸出手:“李紅曳,搖曳生姿的曳。你叫什麽。”
被人搭訕不說名字,的確不禮貌,我隻得也伸出手,輕輕說道:“柳沐白。”
那女生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微妙,目光動了動,她淡笑了笑道:“原來是你,早有耳聞。”
這時候我才發現這姑娘有點眼熟,似乎是這一批招進來的幾個人之一。隻不過人家是真才實學進來的,我的靠運氣撞進來的。
情緒這種東西真的是瞬間能萬變,李紅曳說出這句話的語氣腔調,驀然就讓我察覺距離了。人跟外表還是能對起來的,看著精明幹練的人,多半就是真這樣。
李紅曳又說:“你真幸運,能成為馮教授的弟子。”
她的眼神在那一刻其實不甚友善,我能感覺出。我覺得這李紅曳不是好相處的那類人,也打定主意不多言了。淡淡應了她幾句,我找個借口把門關上了。
生活際遇大抵就是如此,幾多歡喜幾多愁,正如不是每次都能遇到寧優優那樣的坦**姑娘,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她那樣古道熱腸。
窩在我的小窩裏,難得有了一方自由天地,閑來無事,我決定查詢一下話費。手機摁了幾個鍵,我擱在耳朵上傾聽。靠在我的軟枕上,我覺得比較愜意。
當聽到電子音甜美的聲音說:“您的話費餘額還剩下二百八十六元,感謝您的查詢,歡迎再次來電!”
我從**坐起來了。
最近我總是多次懷疑了我的耳朵出毛病,當然最後證明它們都是非常健康的。這次我也很快接受了不是我耳朵毛病這個事實。
側頭盯著我的手機,我越看越驚心。
我沒有想到,蘇予諳給我的手機充話費居然衝了幾百塊之多!我最多以為他給我衝個五十一百什麽的,就讓我很是感激他的紳士之風了。
想不到!
我握著手機幾欲仰天捶地,暈啊,我想到昨天我還興頭頭地給人家一張百元鈔票,原來我給人家的錢還不夠幾分之一有木有?
我撲在**揉枕頭,老天爺對我異常厚待,走了運的同時還不忘讓我每日一窘啊!
一日更比一日窘,窘的欲哭已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