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7

周易買了快速通過的票,票價高,但不需要排隊,直接插隊等正在玩的人玩完了就可以玩了。

不用排隊大大增高了薑白的性質,一直玩到下午,他們幾乎玩遍了遊樂園裏的所有措施。

除了旋轉木馬和摩天輪。

一個是給孩子玩的一個是給那種膩歪的情侶玩的,在薑白眼裏等於不存在。

夕陽斜斜的打在兩人身上,昏黃下的薑白不顯得那麽張揚了,她低頭看著手裏的地圖,再次確認自己都玩完了後抬頭:“走吧。”

她轉身。

“等下。”

周易拉住她手腕,“還有一個沒玩。”

“啊?哪個?”

“摩天輪。”

“……”

“……”

“……”

足足對視了幾分鍾,薑白微妙的問:“你說什麽沒玩?”

“摩天輪。”

他不耐其煩,又重複一邊,字正腔圓,嗓音溫潤低沉。

薑白覺得見鬼了:“……你是小姑娘嗎?”

“……”

“不是,對吧。那都是給小姑娘玩的,一把年紀了就別去湊合了。”

她一邊說,一邊反向拉周易。

周易站的挺立,紋絲不動,好像薑白沒用力似的。

薑白又拉了一會,改變主意開始掰開他的手,

“你要玩你去玩,我在下麵等你行不?”

拉又拉不動,掰又掰不開。

她有點生氣了,“周易!!”

“就玩一次。”

周易終於出聲。

對著他清冷的眸子,薑白知道他是不會妥協的了。

***

煩躁的踢了一下地麵,她妥協:“行行行,玩玩玩,走吧走吧。”

她大步邁開步子往摩天輪的方向走去,周易很自覺的跟在後麵。

摩天輪的位置處於整個遊樂場的正中間。

到摩天輪底下時,看到一長排的情侶,薑白很自覺的要往快捷通道走去,卻直直被周易扯了回來。

“排隊。”

“臥槽?”

她懵逼,脫口而出。

周易直直把她拉到了隊伍的末端,她簡直不敢相信好嗎,這麽長的一條長隊周易說要排隊?

“你的快捷門票呢?”

“就排這一次。”

“這前麵可是一長條啊??!”她不敢置信的指向前麵的一對對。

周易拉下她指著的手,“我看得到。”

“那你還排?”她依舊很大聲,垂死掙紮。

“……”

一陣無言的對視,薑白舉手投降了。

看了眼時間,已經要七點了。

夏日的傍晚要來得晚一點,但隨著時間推移昏黃的夕陽逐漸變暗,他們也終於來到了隊伍前頭。

薑白還是第一次知道除了迪士尼還有遊樂園開到晚上的。

終於坐上摩天輪,薑白長長的歎了口氣。

天已經黑下來,從高處往下看,整座遊樂園陷入一片黑暗。

隨著越升越高的座位,一些建築逐漸隱沒在黑暗中,看不太清了。

她正打算收回頭不看了,突然聽見啪的一聲。

措施再度亮起的光照亮了整篇遊樂場,光隱約的打在了摩天輪上。

她僵住,隻見眼前的周易笑了起來,示意她往下看。

再次湊到床前,直看見每座措施隻亮起一部分的燈,全部合在一起,形成了——

薑白生日快樂

說沒有一點感動,是假的。

可當她看清亮起來的字後,她沉默了:“……”

周易低聲問她:“怎麽了?”

薑白望著下麵的字,沒回頭:“周易,你不會不知道我是白羊座吧。”

言下之意周易聽懂了,他點頭:“我知道。”

“那是你忘了現在五月了?”

“沒忘。”

“那是你抽搐了不知道我生日過了兩個月了?”

“……”

“薑白,我是在給你補生日。”

他話音才落,薑白就接上:“我知道。”

她說得很快,第二句緊隨其來:“那你知不知道——”

“生日過了再補會折壽的。”

“……”

一片寂靜。

座艙裏一片寂靜。

或者說,整個遊樂場一片寂靜。

“……”

“……”

許久,周易才低低回話:“我不知道。”

看著周易微蹙的眉頭,薑白笑出聲。又側頭看了看白色光芒組成的字樣,低語:“算了,看在你這麽有心的份上。”

她伸出手指勾了勾,周易探過頭來,還沒去想薑白要做什麽,就見她湊上來在他唇上落了一吻。

瞳孔很小幅度的縮了一下。

這是薑白第一次主動吻他。

隻是輕輕一碰,薑白就直起身子,嘴角彎彎帶著笑意:“我還是挺喜歡的。”

推開公寓的門,薑白想起來又道了一句:“周易你是真不知道生日不能補過嗎?”

“……”

這問題路上薑白已經問了很多次了,他都以沉默回答。

把鞋踢掉,剛走出玄關,薑白就被麵前的景象再次震驚到。

餐桌上是大大的雙層蛋糕,上麵豎著一個極像薑白的小人,身上穿的衣服和她現在的是一模一樣。

蛋糕做的很精致,邊上裱了很多用奶油做成的玫瑰花。

周易從背後慢慢貼近,小心的攬住薑白。

聲音低低的:“我是真的不知道補過會折壽。”

薑白一下笑出聲,

“算了。”

“看在蛋糕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了。”

***

六月,

已經六月了。

薑白掃向一邊姿態自然的周易,好像隻有她一個人在擔心著時間的推移,周易一副已經不記得協議的樣子。

最近薑白的心燥熱的不行,不知是不是被炎熱的夏日空氣所影響,每天心都感覺在火上烤一樣焦慮。

她已經失眠了好多天了。

隻要一睡不著,腦海裏就在天馬行空,琢磨著各樣的事。

也將協議來來回回想了好幾次。

六月二十一。

明天是最後一天了。

入夜,她側躺在床的邊緣,指尖在手機的屏幕上來來回回的劃動,眼神卻是在放空的。

最後看了眼時間,薑白將手機扔回床頭櫃,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她坐起身:“周易,我們談談。”

周易顯然也沒睡,聲音淡淡的叫人難以捉摸:“談什麽。”

“談我們。”

薑白頓了頓,又說:“二十二了,最後一天了。”

周易沒起身,張了張嘴想說什麽,薑白快速開口又說了句:“過了淩晨了。”

周易閉了嘴,看了薑白許久。

薑白一改以往的,認真看了回去。

索是看到了薑白眼底的嚴肅,他也坐起身:“你說吧。”

薑白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像足了一個麵臨考試的小學生。

她將這些時日來自己的想法全都吐露了出來。

“我們當初說的是我沒愛上你的話你就放我離開。”

周易在被窩裏的手緊了緊。

“現在已經兩個月過去了。”

薑白說的很慢,一字一句的,都說的清晰。

清晰的讓周易的心直直發緊。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心跳加速的感覺。”

“我覺得我對你沒有。”

周易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深。

薑白注意到了,她想往後挪,可是她已經坐在床的最邊緣了。

她沒說錯話啊,她對他,的確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她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要說完。

“我對你是沒有那種感覺了,我說的是實話,按照我們的約定,你應該放了我。”

周易的眼神變得一片漆黑,像暴風雨前的寧靜無風。

亦像是最深處的惡魔爬出時腐蝕了周圍的一切。

無論是哪種,都是可怕的。

“但是!”

她趕忙開口,深怕下一秒鍾周易就發病。

“我覺得和你待在一起挺愉快的。”

話一出,周易眼底的那股情緒在慢慢消散,薑白緩和了語氣:“但是我同樣有前提的,一,你不能再限製我人生自由,比如困在這裏,二,不可以發瘋…”

說到這她停了一下,低著頭。

像是在思考著說辭。

“你…有病要治,我可以陪著你。”

猶猶豫豫說完,她抬起頭,驀然發現周易不知何時來到她麵前,極近的距離讓她下意識的後退,腦海裏一片空白,她忘了身後已經無路可退。

手往後撐去,卻碰了個空——

身子後仰的一瞬間,周易手疾眼快的扶住薑白的背,將她帶了回來,同時更貼近他。

這下距離不但沒有拉遠反而還推進了。

薑白有些不自在,周易垂著眸子緊緊盯著她。

她喉間一陣上下滾動,抿了抿嘴,低著眼不看他:“所以你怎麽想,要麽放我走,要麽以後給我自由、不準發瘋。”

周易低下頭來含住那張張合合的唇,

“嗯。”

番外1

最後的結果談定下來的隔天,周易便帶著薑白去補結婚證。

看著周易拿出補辦需要的的證件,她想了想說:“會不會太快了。”

周易望過來:“今天六月二十二了。”

言下之意——這一年還完了,她也同意待在他身邊了。

周易不覺得哪裏快了。

薑白還是那個原因,她其實不太想去拍結婚照。現在這個結婚證還是周易背著她搞的,她還可以很有理由的覺得自己並沒有結婚,可拍完結婚證的話,她就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她眨了眨眼,想起什麽:“你那台電腦的密碼到底是多少?”

周易沒回答。

薑白又說:“你先告訴我密碼再去補結婚證。”

她都這麽說了,周易也默認的妥協了。他帶著薑白去了書房,當著她的麵,一個一個的暗下按鍵。

20080611

密碼正確,界麵變暗,再次亮起的時候是她。

桌麵背景是她。

照片裏的她闔著眼,睡的一臉安穩,側臥著,被子全部卷在了身上。

周易拍的很好,將她拍的細膩柔和,看起來像個小家碧玉的小姑娘。

薑白盯了一會,開口了。

“我反悔了周易。”

他看過來。

“你有病吧偷拍我。”

“……”

最後還是去照了結婚照,也沒薑白想的那麽難。攝像師一天拍那麽多對新人,好像也很生無可戀的樣子,讓他們坐在一起後隨便一拍就完了。

薑白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了那個紅本子,突然說:“我們再去辦個離婚吧。”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周易在她話落的一瞬間擒住了她的手腕,力度大得她吃痛,不去看周易的臉都知道他誤會她的意思了。

她甩了甩手:“你能不能把我話聽完??”

“你都沒給我求過婚我就嫁給你,我虧了好嗎。”

“……”

周易鬆了力道,指尖帶著安撫意味的摩挲著手下被他抓紅了的皮膚。

上了車,薑白想了想:“周易,我覺得你有必要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要不就今天吧。”

“你約一下?”

周易最後自然是沒同意去看心理醫生,他心理怎樣他自己最清楚。在薑白的再三要去下,他保證自己不會隨便……‘發病’。

坐在車上,周易沒著急發動車子,而是伸手摸了摸口袋,薑白側頭看著他的動作。

要幹什麽,戒指嗎?

薑白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嗯,沒什麽髒東西。

她抬頭時,周易的手也已經拿出來了,隻是薑白沒看到戒指,而是看到了她熟悉的吊墜。

“轉過去。”

他說。

薑白挪了幾下身子,轉了個身。

周易的手微微環過她脖子,須臾,涼涼的觸感從鎖骨上傳來。

她低下頭艱難的看了看吊墜,吊墜跟新的一樣,曾經磕磕碰碰的刮痕沒有了,就連那次被她惡意砸出的裂痕也全部消失。

她又細細看了一下中間那片薄薄的花瓣,確認下來,是她一直戴著的那條沒錯。

吊墜陪了她快六年,長時間的觀看,不規則的花瓣形狀她閉著眼都能一點不差的勾勒出來。

所以她隻是看了幾眼就知道這個是她的了。

那次被她扔了之後她就沒再看到過它,還以為是被周易扔掉了。

周易收了手,吊墜回歸了主人。

車子發動時,薑白突然出聲:“我想去找藍恬。”

周易細細看了她一眼,無言。

但也依著她的話將車開到了奶茶店,她和藍恬曾經一起經營的奶茶店。

從車窗看出去,薑白有些訝異,藍恬一直還在經營著奶茶店。

店裏的生意一如既往的不溫不火,藍恬正要將店關了離開,完全沒料到的是,她透過玻璃門看見了店外停著的車。

隻一秒,她就認出了這是周易的車。

身子不由的僵住。

直到看見薑白推門下來,表情頓時變成了震驚和一點不知所措。

薑白推開門衝藍恬笑了笑,隻有她下了車,周易沒下來。是薑白不讓的,她覺得周易在的話藍恬肯定不自在。

藍恬很快調了一杯奶茶給薑白,薑白吸了一口:“你不喝嗎?”

她搖搖頭:“…不了,膩了。”

薑白點點頭,她懂,以前一起經營的時候她也是,經常喝,結果後來就膩了。

但現在許久沒喝過,又是另一種新鮮了。

兩人沉默了好久,一點也不像曾經形影不離的姐妹。

藍恬放在桌下的手握緊,又鬆開,又握緊,來回好幾次才鼓起勇氣開口:“你…你和周易……”

薑白鬆開吸管,語氣淡淡的:“在一起了。”

藍恬的表情變得更難看。

薑白抬頭看了她許久,才出聲:“不是你的錯。”

藍恬瞪著眼,意外薑白的話。

她繼續說:“…我不知道周易是怎麽逼你的,但現在這個結果,不會是你的錯。”

藍恬的眼闊有些發紅,她緊咬著牙,“…那你愛他嗎?”

薑白又吸了一口奶茶,語氣雲淡風輕的:“愛吧,但肯定沒他對我的多,我充其量就一點……?”

藍恬的表情還是很難看,從去年薑白被周易鎖起來之後,她就知道,是自己害了薑白。

年頭那次見麵,薑白的話語和表情無時無刻不在她腦海裏重播。

可現在薑白沒事人的出現在她麵前,她隻會更加難受。

薑白低頭晃著奶茶。

和周易那沉甸到偏執的愛比起來,她的那麽一點愛根本不算什麽。

而且,她也完全摸透了周易的性子,她知道,如果她最後說的是她不愛他的話。現在,她根本不可能坐在這裏和藍恬聊天。

而是更加……

與其那樣,薑白選擇自己後退一步。

其實仔細想想,周易這個人,除了心理有點毛病,平時對她的確挺好的。

那個協議,不管最後薑白選擇什麽,都要作出犧牲。和失去自由比來,她沒過多的猶豫,選擇了另外一個。

兩人各懷心事,在門外的車響了一聲喇叭。

薑白看過去,車窗玻璃被搖下,周易的臉出現在兩人的視野裏,看著她。

她抿抿嘴和藍恬道了別。

薑白推門出去那一刻,藍恬一直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拿起,是周易的短信。

‘你知道什麽可以說什麽不可以說。’

嘴邊露出一抹苦笑,她本以為周易會為薑白改變。可其實他還是那個陰沉偏執的人,隻是在薑白麵前收起來了而已。

番外2

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女生訝異又小心的觀察著她的隔桌,滿臉寫著不可置信,時不時動作怪異的偷瞄一旁。

不知她是在確認什麽,過了一陣,臉上冒出了欣喜的笑容,這時才把目光落在男人身邊的女人臉上,目光裏帶了一點打量。

長相俊美氣場卻冷淡至極的男人正歪著頭看著在他身旁吃的毫無形象的女人,從她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女人保養的很好的側顏,嘴角還沾上了燒烤的醬汁。

她還沒什麽想法,就瞥見男人抽了一張紙巾,折了幾下,探到女人臉側,隻是還沒碰到,女人已經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男人也沒說些什麽,表情都沒有變動,收了手,繼續看著她。

兩人的周邊有一種奇怪的磁場,一靜一動,長相都不差,意外的般配。

也不知這麽看了多久,她才似給自己打氣一樣,幾個深呼吸,從書包裏拿出一個本子和做作業,小心的靠近他們。

“請……”她潤了潤嗓:“請問,是周易嗎?”

她的話是問男人的,可先看她的是吃得正歡的女人。

女人望了望她,又望了望男人,嘴巴還在砸吧的嚼著,忽然失笑:“欸,叫你呢。”

聞言,女高中的眼睛亮了一下,她果然沒有認錯。順著話語,她一鼓作氣說下去:“周一你好!我很喜歡你,從你的第一部戲開始,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話語期待又小心,其實她還想問能不能合影的,但看到他這麽冷淡的眼神,打消了念頭。

心裏也還在不斷嘀咕,真的沒想到原來現實裏真的有這樣高冷禁欲又俊美的男人啊,看到一次,真的有種死而無憾的感覺。

周易一會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隻是輕輕掃了她一眼,便結果本子和筆迅速簽了一個名。

女高中生興奮至極,但又因周易的那讓人望而生畏的氣質沒過多逗留。

女高中生才走沒多久,薑白便開口了:“幹嗎呢,別人找你要簽名都不給一個的嗎?”

周易抬手,替她輕輕撩了頭發,勾到耳廓後邊,露出了小巧的耳。

不發一言。

早在女高中生第一次看過來時,他就注意到了,隻是這樣的人,對他而言真的很煩。

剛才別人女生都開口一陣了,他都沒什麽反應,要不是她踢一腳,怕是他就打算這麽晾著別人了。

薑白吃完,抽了兩張紙擦了擦嘴,對於他不說話的行為早就習慣了。

坐回車上時,周易忽然開口了:“以後別來外麵吃了…”

“你會做。”

下一句話,薑白直接幫他說出來,周易聽了也不惱,還點了點頭。

薑白倒皺了眉頭:“我不要,在外麵吃更好吃。”

“外麵都加了調劑。”

對於周易一本正經的解釋,薑白不打算理會。營養和好吃,對於她來說,自然是選擇好吃的了。

對於周易這種年紀輕輕就開始各種養生學的人,她不懂,她不覺得吃一些外邊的小吃怎麽了。

看薑白望著窗外,不打算理會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自然是覺得無奈,但這樣的薑白太真性情,讓他很為矛盾,即不希望她吃,又想看她這樣對他使性子。

車子駛得平穩,等回到小區薑白才反應過來。周易開車總是那麽穩,讓人感覺開得很慢似得,但事實是速度並不慢。

總喜歡胡思亂想,最終薑白把這個歸功於,車子貴,性能好。

“明天我生日了。”

薑白才坐到沙發上打算躺一會,就聽見周易的聲音。

她眨了眨眼,望著天花板,原來又年尾了嗎。半響,她簡單應了一聲:“哦。”

周易坐上沙發,也躺了下來,手還上她,貼的極近,眼半闔著:“明天陪我。”

聲音在她耳邊悠悠響起,可能是貼的太近的緣故,她還感覺這句話在耳內無限循環。下一秒,她艱難的把手抽出,推了推他:“很擠!”

沙發鬆軟,但它不大啊,兩個人擠在一起有點過分了。

她推了一陣,周易依舊沒打算起身,並且連小小的挪動就沒有,格外的愛這樣的貼合。

要說和周易在一起,薑白學到了什麽,那大概就是放棄了吧。

她收回手,呼出一口氣,答應了他。這幾個月來,周易的變化薑白還是看在眼裏的,就拿他剛才這句話來說,他現在都會用一點商量的語氣來和她說話了。

還是能感受到兩人的關係在慢慢改善。

**

“生日快樂啊。”

薑白對剛上床來的周易笑笑。

今晚入睡的時間比較晚,在周易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她就看了眼手機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周易因她的話而停下了動作,保持著剛才上床的動作沒動靜,薑白向他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喉頭滾動一番,他有了動作,直接跨到她所躺的位置。

吻忽然落下。

他剛洗完澡,身上散發著一股熱氣,頸間的發梢沾了水汽,濕漉漉的。唇上觸感輕柔溫熱,他吻的很用力,薑白被壓的又往**陷了幾分。

吻的炙熱,唇舌的掃**讓兩人都有些微喘,不知何時,他的吻開始往下,喟歎的那聲讓薑白回過神來。

說起來,她們兩在這方麵的生活挺和諧的。倒不如說反正都是周易在動,她自然享受,其次看周易樂此不疲的模樣,她覺得他也挺享受的。

隻是……

“周易。”

她忽然出聲,平時偏中性的獨特嗓音因剛才的吻柔和下來,有了別樣的韻味。

“嗯?”

吻步步下落,周易回的急促,嗓子眼裏冒出低沉的尾音。

“你是不是不行啊。”

身上動作的人驀然停住,就算不是周易,任哪個男人在**被女人說不行,大概都要發怒吧。

周易抬起身子在她下巴處咬了一口,以此宣泄。隻是力道不重,牙輕輕咬傷後,又吻了幾下。

薑白被他這個行為逗笑,樂嗬了幾聲,隻是周易還是那個周易,心裏承受能力依然這麽好,隻是輕輕咬了他一下,他又繼續著剛才的動作。

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升溫,她還沒忘剛才想說的話,打算說完。

“說真的,不是我排擠你,半年都沒動靜,是你的問題吧。”

周易是半秒後才反應過來她那個‘動靜’是什麽的,他頓下動作。等了一陣也沒反應,薑白剛打算出聲,身子猛然被抱起來。

眼前食物模糊片刻,她落到他懷裏。

額頭的輕柔觸感傳來,周易又吻了一下,嗓音裏帶著那麽一些情欲,音色暗啞下來:“你想要孩子?”

一聽,薑白就知道他誤解她的意思了,趕緊搖頭:“不不不不不不,不是不是,我隻是單純的懷疑你而已。”

可周易不再由著她說點別的了:“你想要孩子?”

“不要不要——”

“真的——”

就算她再怎麽否認,也改變不了被周易壓下的事實了。

**

周易的生日。

過?

過什麽過。

薑白不打算起來。

時間還算早,周易也沒起,被褥下肌膚親觸的感覺他甚是喜歡。

然而沒多久,薑白就覺得自己不起來的行為很傻,在周易又一次要湊過來親時,她果斷選擇了翻身下床。

薑白沒有給別人過生日的經曆,以前也就和藍恬一起過過,過生日,不就是買個蛋糕再給壽星唱個生日歌然後分隔蛋糕嗎?

但她不會做蛋糕,兩人間會做蛋糕的自己還過生日,壽星大概是不會喜歡自己過生日還自己做蛋糕的吧?

直到早餐吃完了,薑白也不知道怎麽給周易慶生。

看著他收拾碗筷,薑白動了動唇,可下一秒又閉合。心裏頭慶幸自己沒問出他想怎麽過生日的話語,如果問出了,估計就一天呆在房子裏了。

周易已經去了廚房,薑白還坐在餐桌前,須臾,無意識的眼神猛然亮起。

她知道怎麽給周易過生日了!

**

商城三樓,電玩城。

薑白小跑著到櫃台前,把前不久翻箱倒櫃找出來的圓形牌子,塑料做的,很輕。

她把牌子放到櫃台上:“我來換以前的遊戲幣。”

她開門見山。

工作人員倒是被她搞懵了,看著她的眼神不明所以,可薑白的眼神很清澈,看久了,工作人員居然開始懷疑自己,什麽時候他們電玩城有這樣的儲蓄方式了?

難不成是看漏了什麽嗎。

片刻,他注意到薑白身後緩緩走來的那人,隻覺得麵熟,思索一陣,猛然想起來。

不在遲疑,彎腰拿出一籃子的遊戲幣遞給她:“這是您先前留下的遊戲幣。”

薑白接過一籃子的遊戲幣,沉甸甸的,這回她傻了,她不記得之前她有存這麽多的遊戲幣啊,那次的好像被她揮霍了不少吧?

手中的重量下秒消失不見,周易從她手上提過小籃子,牽著她往一邊走去:“走吧。”

“哦……”

**

有那麽一點以公謀私的味道在,把全部的措施都玩了一個遍,就連幼兒的她都沒放過。

一圈下來,周易臉上也染上了淡淡笑意,雖然薑白不知從哪來的。

她在前麵領路,兩人來到娃娃機前,萬惡的源泉。

挑選一陣,她停在一個娃娃機前,扭頭衝他道:“我夾一個娃娃給你,做生日禮物這樣行不?”

周易有點意外:“好。”

然而當時間已經走了不少時,周易發現,薑白是真的傻。

每個商城的娃娃機都是調了倍率的,在達到那個次數時,隻要對準了娃娃,夾子一定不會鬆。

但薑白不知道錯過了多少次,明明有很多次機會,都被她看錯了位置。

隻是,她專注的模樣,他也看的樂此不疲。

嘴邊帶上笑意,他上前,從背後攔住了她,手覆上她的:“我教你。”

左手動了幾下,重新調整了一下位置:“按吧。”

薑白將信將疑,一章拍下——

夾子應聲落下,伴隨著的還有機器的音樂和機械聲,聽著嘎吱嘎吱的聲音,夾子真的夾中一個娃娃。

薑白迅速彎腰拿起,轉身一下糊到他臉上。

“送給你。”

兩兩都沒了動作。

薑白補充一句。

“生日快樂。”

番外3

有的時候吧,有些話,真的不能亂說,說了得承擔後果的。

而薑白現在肚子裏,就有了那麽一個……後果。

驀然回神,她望了望站在她身旁的周易。

和平常一眼,沒什麽表情,可卻在很認真的聽醫生的叮囑。不知覺間,醫生的話音已經完全落下,周易低下頭來,剛好和她的眼神對上。

忽然笑了,手臂動了動,握緊她自然擺放的手。

“謝謝。”

他鄭重的向醫生道了句,薑白難以置信,看他的眼神都變了。醫生同樣被他這樣認真的道謝弄得愣了一下,然後擺了擺手:“這麽認真做什麽。”

周易笑笑,帶著薑白離開。

周易原來還會道謝,還是這麽認真的,薑白深感意外,這種感覺,怎麽說,有種像是意外撞見了千年難得一見的景象那樣的心情。

一路上,周易的好心情難免影響了薑白一點,她慢慢的也沒了剛開始的緊張感,居然也開始期待起這個小生命的誕生。

隻是期待之餘,她突然開始擔心……孩子會不會隨周易?

要是也變得性格缺陷怎麽辦……

想著,她甚至有了打掉,等周易病好了再懷的想法。隻是,一下又被自己否決掉。

打掉?

怕是等到下輩子周易都不會允許的吧?還是順其自然吧……

回到家,周易忙上忙下,開始布置著什麽。薑白看著他有點忙碌的身影,難得的,從他身上看到了一點不知從何下手的感覺。

原來壞個孩子,周易會有這麽大的變化啊?

趴在沙發上看了一陣,她坐直來,掏出手機,打算給藍恬打個電話說這件事,畢竟她也隻有藍恬這麽一個好友了。

“不行。”

手才拿起手機,周易有些嗬斥的聲音響起,刹那間,她被嚇的渾身抖了一下,手機從手中滑落,跌落在軟地毯上,發出小小的一聲。

周易見她被嚇到,大步走到她身邊,攬住她:“怎麽嚇到了……醫生說了,少玩手機。”

薑白一個深呼吸,反問他:“那醫生有沒有說不可以讓孕婦受到驚嚇??”

“有。”

他認真點了頭。

然後補充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我…有點急,以後不會了。”

他的話裏帶了安撫,這樣的語氣從他嘴裏說出著實奇怪,他本人看起來也有點不太適應的模樣,可薑白怎麽聽著聽著覺得他在把她當小孩哄?

腦後是他的手一下一下輕輕摸著,薑白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但這樣也沒什麽不好接受的,她彎腰把地上的手機撿起來:“我給藍恬打個電話。”

周易點頭:“開免提。”

“???”

薑白驚恐的看向他,呆了一會,問他:“…什麽?”

“開免提。”周易很好脾氣樣子的重複一遍,見薑白一臉微妙的皺起五官,他又搬出了醫生:“醫生說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

薑白大聲打斷,踩下地板:“我上去打。”

這一通電話,感覺曆程有點艱辛。

薑白上了樓,馬上撥通了藍恬的號碼,猶豫了幾下,她還是按了免提。

嘟嘟聲頓時擴大。

“喂?怎麽了?”沒多久,藍恬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薑白想了想,說:“我懷孕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話,藍恬手上的動作停住,她擦了擦手,走到一邊坐下,大腦被種種複雜的情緒爬滿,就連她自己都品不出這些到底是什麽情緒。

薑白懷孕了,孩子是誰的,不需要說明。

她們…終究是到了這一步。

她也還是那句話,周易,是什麽樣子,就是什麽樣子,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隻不過是以退為進,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後,藍恬無法對他改觀,可迫於現實,她們又不得一一向他低頭。

曾經,藍恬晦澀的向薑白打聽,現在過得怎麽樣,周易還是老樣子嗎。她雖問的晦澀,薑白卻明白了,或許是和周易待在一起久了,她也變得敏銳起來。

隻是,薑白的回答是,挺好的啊。

藍恬聽得出來,這是薑白的真心話,是她的真心話。薑白以為藍恬還在愧疚,說了很多話,都無一不是在告訴她,周易,真的在改變。

薑白現在,已經潛移默化的接受了現在的生活,並且,過得很自在。

藍恬不知道自己還在擔心什麽,或許真如薑白所說,是因為曾經的事情,在她心裏錘了一個永遠修複不好的大洞,沒日沒夜的在和她強調著曾經嗎?

藍恬不知道……

電話那頭沒聲兒了,薑白等了一會,試探著出聲:“藍恬?”

“啊?”

又有了聲音,明顯是她在想著什麽,因為她出聲被叫了回來。

“你在想什麽?”薑白有些明知故問,她大概能知道藍恬走神的原因。

藍恬果然沒回答:“沒啊,沒想什麽。嗯……我應該說恭喜嗎?”

薑白笑了兩聲,在手機這邊擺了擺手:“別了別了,怪怪的。就看電視上,女主懷孕了,不都是興奮的和好朋友說嗎,怎麽到我們這裏我就覺得很別扭。”

藍恬有些失笑,須臾,還是忍不住問她:“懷了…你什麽感受?”

這個問題還真的值得薑白思考,想了一陣,薑白發現自己也說不清,很含糊的一種感受。

“怎麽說啊…很奇怪的一種感受,但整體來說的話,我不會有那種…厭惡的感受,你曉得吧?”

薑白覺得藍恬應該是懂得,就算她說的不太清楚。

久久,藍恬才低低應了一聲:“嗯…懂。”

**

懷孕真的很麻煩。

薑白本來是沒什麽感受的,現在怎麽說也隻是剛懷起來,她又不會做什麽劇烈運動,不至於要小心嗬護吧?

可周易卻處處都要管著她,就連偶爾熬夜一下都不行,吃飯要怎樣,走路要幹嗎,電視隻能看多久,手機隻能玩多久,電腦還是屬於比較嚴重那種,不給碰??

薑白都想問周易是不是故意的了,她是第一次懷孕,讀書又少,可別騙她。

被管著管著,就這麽不知覺的迎來了預產期,和預產期差不多的日子,她被推進產房。

周易晃神,可也隻能握緊她的手,薑白像是找到了宣泄點一樣,用力掐著他的手,眼裏全是淚花。

掌心已經被薑白劃出一道道傷口,不深,但血跡在不斷的冒,居然就這樣慢慢的,爬滿了他的掌心。

好久。

才傳來嬰兒明朗的哭聲,在聽見哭聲那刻,薑白隻剩下解放了的這麽一個想法,視野能看到的地方越來越模糊,漸漸了沒了意識。

等薑白再醒來,周易就坐在床邊。

她慢慢回神,出聲問他,聲音出口,滿是幹涸氣息:“你看小孩沒……”

肉眼可見,周易因他的出聲,整個身影為之一震,迅速來到她床邊。想狠狠的把她抱到自己懷裏,可最終還是放小心到不能在小心的虛虛抱她。

出口的聲音也是暗啞:“沒有。”

薑白舔了舔唇,想了想,說。

“哦,好巧,我也沒看。”

“……”

**

給孩子起名,對大部分的父母來說,都是一個麻煩事。

尤其是在中國,起名還特別有講究,誇張的會請人給孩子算一卦,然後看看孩子五行中缺什麽,再在名字裏補什麽。

但在薑白和周易這裏,就簡單了。

“孩子叫什麽啊?”

給孩子喂了奶,薑白忽然問。

薑白沒料到的是,周易對她的問題居然搖了頭??

一個家裏的智商擔當都選擇了放棄起名??

薑白又問了一次:“孩子叫什麽?”

周易依舊搖頭,薑白奇怪了:“你不起我起嗎???”

周易倒是沒過多猶豫,點了頭:“你起。”

“……”

他當初知道她懷孕後那股熱情去哪了?

薑白心裏鄙夷,眼神望熟睡的孩子臉上飄忽幾下,腦海裏構思著周姓和什麽詞組在一起比較好。

想著想著,她忽然笑了。

她突然想起,高中時期,她曾經就想過這麽一個問題——以後她們的孩子該取什麽名字?

沒想到兜兜轉轉,這個問題居然還是她來想。

腰間被人環上,周易的聲音在她耳邊低低響起:“怎麽了?”

薑白憋著笑搖了頭,想起曾經想過的那唯一一個聽的過去的名字:“叫周讓?周讓怎麽樣。”

“嗯。”

番外4

周易和薑白的孩子,叫周讓,小名讓讓。

他的小名起的一樣很隨便,同樣是薑白順口喊出來的。

周讓的成長比薑白想象中要快很多,好像真的隻是一個轉身一個轉眼,他就長大了,幾年就這樣過去。

周讓和周易的生日差不多日子,但比他要早那麽幾天。

日曆上處於同一行的日子,也就是說是同一周過的生日,薑白很隨便,索性就讓他們同一天過生日好了。

薑白疑惑了:“為什麽,我又沒讓你推遲過,是提前過。”

幾年的相處並沒有讓周易說話的詞匯變多,依舊簡單明了:“不行。”

薑白不想理他了,也不是她要省功夫,主要是兩人的生日著實相近,就那麽三四天的間隙。再加上薑白已經充分感受到了給人過生日的難處,那不是她的強項。

周易不依不饒,把要轉身離開選擇冷暴力的薑白拉了回來,一齊坐在沙發上:“我要單獨過,不和他一起。”

“什麽他,那是你兒子。”她反嘴就是一句。

在周易平靜的麵容下,一陣,薑白還是選擇了退步。

“生日沒禮物,就一個蛋糕。”

她撇下一句:“不同意就一起過。”

“好。”

**

小小的周讓滿三周歲了,是準備上幼兒園的年紀了。

他和周易很像,無論是性格還是長相,除了那雙比周易明亮的雙眼外,薑白幾乎看不出來這是自己生的孩子。

他的秉性是真的像周易,出生月份和星座都是同一個,也不怎麽愛說話,就連粘薑白都像的一模一樣。

周易雖然不滿他這一點,但始終沒說些什麽。

隻是明明在薑白懷孕期時那麽在意的他,在孩子出聲後,卻總是對他冷著一張臉。他對她冷著臉就算了,對周讓也是那副麵孔。

現在薑白不是懷疑周易心理有疾病,而是開始懷疑他的臉部肌肉損壞,無法做出表情。

兩人都是第一次做父母,周讓的起居大部分卻都是隻有薑白一個人管著,周易跟在身邊,但也隻是跟在身邊看著而已。

周讓還小,他不明白自己的爸爸為什麽總是沒有表情,也不會像媽媽一樣幫他穿脫衣服。

和周易小時候一樣,在他心裏,不懂的事情下意識的理解成了他不喜歡他。他的爸爸,不喜歡他。

這是周讓的最直觀感受。

大概是母子同心吧,每每周讓望著她身後的周易時,薑白總能感受到他心裏那股渴望又帶點害怕的情感。

為此,她去問了周易,為什麽對周讓總是一副表情,也不和他接觸。

對望了好久,周易還是不發一言,兩人麵對坐著,薑白等的意識都開始控製不住渙散時,猛然回神。

望著他毫無波瀾的臉,無奈之下,薑白自己開始猜。

“你不喜歡他?……還是覺得他總黏著我很煩?那是…你不會照顧人?難不成是因為他長得不好看嗎!”

看周易一直搖頭,薑白暴怒:“你直接說會怎樣!”

“……”周易慢慢有了動容,薑白下床的動作停下,愣是眼都不敢眨一下的等他出聲。

“我…和他相處不來。”

這是什麽回答?

薑白蹙眉,暗自消化一陣,問道:“你不會和他相處?”

**

搞清了周易別扭的原因,薑白起先還覺得有些可笑了,但隨後,她意識到了什麽,一個大膽的想在她腦海裏生成。

她決定,讓周易和周讓獨處一天。

一天不夠的話,就再一天,反正一直加。

她和周易,誰不是第一次做父母呢,可全程下來,忙活的都隻有她一個人,自然是很累的,現在周易告訴了她緣由,那她更加是有理由讓他們父子獨處了。

薑白笑嘻嘻的拍了拍床:“睡覺睡覺,我有辦法,明天再說!”

周易不太信,尤其是薑白一臉強行讓自己笑起來不那麽奇怪的笑,很暴露。

薑白才不管周易怎麽想呢,她躺下後轉了個身,啪的一聲床頭旁的燈被熄滅,光源消失,房間變得漆黑,就連淡淡的月光也沒能打亮房間。

沒一會兒,周易也躺下,圈住她,準備入睡。

隔天,薑白反常的早起,見周易也睜眼,沒有一絲的心虛,依舊自在的換衣服,從浴室出來時,衝周易笑了笑。

“今天你就和讓讓過一天,這是最好的交流方式了。”

周易明顯沒想到,他大步下床把走到門旁邊的薑白拉了回來:“你去哪裏。”

“我去找藍恬玩玩,你們要好好相處啊,別欺負他。”薑白笑的狡黠,說完拍了拍他的肩。

這些動作做完,周易依舊沒有什麽表示和動作,薑白拉下他脖子,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很輕的吻。

鬆開時唇動了動,話才剛來到喉嚨眼,周易更加狂熱的吻已經落下。

她瞪大了眼,心中一百句髒話——他沒刷牙!!!

終於鬆開了,她動著身子掙開了周易,迅速拉開門,語速反常的快:“別給我打電話!趕緊去和你兒子相處,我走了。”

看著她逃跑似的背影,周易克製住了自己攔住她的想法,收回了手,須臾,客廳傳來門開了又合的聲響。

他站在門邊一陣,抿了抿唇,有些不知所措,最終打算換套衣服再說。

一道聲音驀然響起,他沒了動作——

“爸爸…媽媽呢?”

周讓的聲音稚嫩好聽,是小孩特有的甜糯味道。

他回頭,周讓正站在自己的小房間的門前,手扶著門框,那雙和薑白有著七分相似的清澈眼眸還惺忪著,帶著剛睡醒特有的霧氣。

兩人剛才的話語聲其實不大,周讓也隻是剛巧起**廁所,聽見門開合的聲音才走出來看的,可沒想到的是他媽媽不見了,隻看到自己的爸爸站在門邊。

周易沒回話,隻是望著他,周讓也不明的回望,等著周易能給自己一個回答。

想起薑白出門時說的話。好一陣,他才慢慢開口:“你…媽媽……出去完了,今天就我和你。”

明明隻是短短的一句,他卻說的緩慢,不知是可以放滿語速,還是字字斟酌。

這要怎麽回?

又陷入一片死寂。

沒等周易準備開口,周讓先轉了身,直直走向了廁所。

**

早餐吃完了,半個早晨已經過去了。

薑白不在,周讓的話也變少了,簡直是和周易一樣一樣的。

吃完飯,他就滑下椅子,走到沙發上坐下點亮了電視,自己輕車熟路的轉到了兒童頻道。

周讓認識的字在這個年齡已經算是偏多的了,都是平時薑白沒事閑著時交的,每次交完都會和周易得瑟著說,看我兒子多聰明啊,這樣的話。

現在坐在大大的沙發上,那一點小小的身影,一開電視就要看兒童頻道的周讓,明明就是一個還小的孩子。

周易沒有著急走過去,他們有一天的時間。

他小心的拉開椅子,坐下後掏出手機,猶豫片刻後,手快速的按了好幾下。

身旁的沙發忽然陷下,周讓扭頭看了看,是爸爸。

還沒等周讓開口,周易就問了一句有些沒頭沒尾的話,而且,說的還猶猶豫豫,語調也怪怪的。

“我…爸爸和你說一個秘密怎麽樣?”

“……”

“……”

“……好啊。”

**

百度知道:和一個人快速拉進關係的方法是什麽?

最佳答案:和他分享你的秘密,說心裏話,找共同話題。

周易的秘密是什麽?

薑白啊。

和周讓的那麽一點點的心裏話是什麽?

薑白的事啊。

那最後。

他和周讓唯一的共同話題是什麽?

薑白。

所以,兩人唯一能夠溝通的就是那個拋下他們出去玩的薑白。

周讓同意了,他動作乖巧的按掉了電視,扭頭看著周易,眼神清晰的在和他說,你可以說了。

“上樓說。”

周易話落,周讓又點了點頭,在沙發上挪了挪,腳還沒落地,身子猛然騰空——

周易把他抱了起來。

可姿勢讓他很不舒服,周易也沒著急著上樓。他動作生澀又帶著一點不自然,相比起他來,還是小孩子表達直接。

周讓拍了拍周易的手臂:“我不舒服。”

“哪兒?”他迅速回問,眼神在他身上掃視。

“你抱的不舒服。”

“……”

……

“好了。”

調整了幾個姿勢,周讓認真的點了點頭道了句,奶聲奶氣的。

周易的手臂不敢太用力,對薑白時,他就經常因為各種原因不知輕重的把她皮膚掐紅,然後被薑白一通罵。而對於周讓的了解,太過少了,他不知道周讓是不是也那麽容易吃痛。

力度拿捏不準。

又站了一會,沒聽見周讓說什麽,他才緩緩放下心來抱著他上了二樓。

推開書房的門,周讓有些好奇的左右看了看,他還是第一次來到書房。

周易抱著他坐到了電腦椅上,不知從哪拿出了幾把小鑰匙,打開了第一個小抽屜。

問周讓:“你猜猜這個是誰?”

周讓的視線落在了照片上,他隻是簡單的看了一陣便答:“是媽媽。”

這個對他來說不難認出。

照片上的薑白處於大學時期,而這幾年來,除了她和周易鬧得最厲害那一陣,都沒有什麽變化,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

周讓認出後,又道一句:“這不是秘密。”

周讓的話語讓周易愣了一下,周讓昂頭看向周易,繼續說道:“這不是秘密,這是媽媽。”

周易明白他的意思了,就是說,這個人他也是認識的,對他而言的秘密,是陌生的。

想了陣,他回答:“這個照片你媽媽不知道,算不算秘密?”

“媽媽不知道?”周讓有些懵懂,重複了一遍。

周易點了點頭:“嗯,你媽媽不知道有照片。”

周讓問出了孩子最喜歡問的問題:“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周易的回答極其簡單。

但依舊被周讓認可了,大概是父子相似的關係,他沒有太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重點是,這個照片媽媽不知道,所以,算秘密。

**

天色漸晚,薑白開始有點擔心那兩個周了,也不知道周易到底有沒有好好和周讓相處。

匆匆吃完飯,薑白收拾收拾準備起身:“我先回去了。”

藍恬才吃了一半,對她的行為表示疑惑:“這麽急?早上來你還說今天很多時間。”

想起那句話,她哈哈笑著:“早上是覺得挺多時間的,就有點擔心周易有沒有搞事情。”

說到這個,藍恬也放下碗筷,對薑白今天出來感到些許好奇:“說到這個,你今天怎麽能出來一天,還不是周易送的?”

說到這個,薑白忽然有些得意,叉了叉腰:“我今天讓周易去學著和讓讓相處了。”

“他不會和讓讓相處??”不可思議,大大的不可思議。

薑白咧咧嘴,起身:“下次再和你說,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啊。”

看薑白這急匆匆出門,藍恬也趕緊起身。

“不不不不——你吃飯吧,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看著她拉開大門,又合上,藍恬才慢慢坐下,望著一桌子的菜,深深歎了口氣。

**

在樓下隨便攔了輛的士,這還是薑白第一次有點著急著回去。

也說不清到底是擔心周讓多一點,還是擔心周易搞事情多一點,或者兩者都有吧。

隻半個小時,車子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公寓前,她下車按了密碼,推開門時,撲入鼻尖的是一陣菜香味。

周讓坐在高凳子上,周易才將菜從廚房裏端出來,瞥見薑白,沒想到她會回來這麽早。

他下意識看了一旁的周讓一眼,才走過去親了一下薑白:“剛好吃飯了。”

周易淺淺笑了一下,說的不清晰:“嗯。”

嗯?

嗯?

嗯是什麽意思。

雖然不懂,但看周易的神情挺愉悅的,大概過得還行吧。

**

晚上,薑白照例要給周讓講各種被她編的沒有原型的故事時,意外的聽見周讓說。

“我想要爸爸。”

“……???”

這才一天?她的地位就能一落千丈的嗎?

表情微妙,薑白問他:“為什麽啊?你和媽媽說一下?今天和爸爸玩什麽了?”

周讓笑了,他笑起來和周易尤為相似,眉眼彎彎,嘴角的弧度好看的不行,尤其是臉頰上還滿滿都是嬰兒肥,特別可愛。

隻是,他說……

“秘密。”

“……”

番外5

時間的推移。

周讓各個方麵都在成長,快和周易一樣高了,長相也有著七八分的相似,站在一起時,乍一看,第一反應都以為是兄弟。

高中時期第一個家長會,薑白是和周易一起去的。

巧合的是,高悅還在這所高中教學,聽說,現在的她在校風評不再像以前一樣難聽,而是變成了資深教師。

高悅在開學第一天見到周讓時,那張和周易相似的臉龐,她不難猜出,他是兩人的孩子。

距離上次見麵,已經是十幾年前。

這次的再次相見,幾人都沉澱不少,上一次的偶遇,或多或少,還有那麽一點針鋒相對的意味在,這次,就完完全全是平和的心態了。

高悅笑著:“周讓果然是你們的孩子。”

這句話開場,不遠處的周讓扭過頭來,有些詫異,班主任和他父母是認識的麽。

薑白也有些愣神,沒料到開場這麽清奇,隨後哈哈笑了幾聲:“是啊,讓讓和周易長的的確很像,和周易高中時簡直一樣一樣的。”

肩膀上忽然被更用力拉近,抬頭看去,周易望著她,這麽長時間的相處,薑白已經能直接讀出周易眼神裏大概的意思了。

她嗤笑:“這麽小氣的嗎?”

周易沒吭聲,力度倒是有慢慢在放鬆。

看著他們這小小的互動,高悅心裏的感覺說不太清晰,也有些感慨,這麽多年了,周易堅持薑白也快快二十年了吧。

這麽長的時間,真的不容易。

聊得依然不多,家長陸續到場,高悅也進入教室準備開家長會。

周讓的高中,是和她們倆上的同一所,泠水二中。

剛開始周易說讓周讓來這邊上學的時候,薑白還以為周易是想搬回這邊來,結果他的意思完全相反。

他想讓周讓住校。

薑白反問他理由,他一貫作風沒有回答,薑白倒是大概能猜出來了,大概…就隻是單純的不想周讓在家而已吧。

便直接讓他住校了。

**

對於自己住校這點,周讓是完全不覺得意外。

薑白一直覺得他和周易很像,事實證明,他也的確和周易很像。

隨著逐漸的長大,他慢慢發現了周易很多心思。周易在麵對薑白時,總是不會用言語去表達,話說的都比較少。

他是能感受到周易愛薑白愛到了骨子裏,從方方麵麵上都能看出來,所以他早在初中時就料到了自己會住校這點。

寒假回去過年時,因太久沒見,薑白對他比較關懷,隻是這個關懷沒持續太久,第二天就減輕了很多,好像也是預料之內,從昨天周易的臉色就看得出來了。

小時候,周易對於薑白對他的態度,還沒這麽敏感的。

但隨著年齡,周易開始不那麽喜歡他和薑白經常在一起,至於為什麽,周讓覺得不難猜,大概就是大家都覺得的那樣——他和周易長得太像了吧。

隻是,對於感情,對於周易對薑白的愛,周讓不是非常能理解。

他覺得,愛太過累贅。

像周易,時常就會因為薑白的一些行為而情緒變動。

實話來講,他還覺得特別好玩,因此,他樂於和薑白的接觸,以至於讓周易動怒。

很有趣,不是嗎?

**

元宵節過,他便回了學校。

又開學了,泠水市就如名字般,經常下雨,在這個臨近初春的實際,細雨不斷,吹來的風潮濕又陰冷。

比冬天更像冬天的入春。

二中的飯堂食物不錯,但可能是被周易的手藝養叼了,他竟會覺得不那麽好吃。

學校的宿舍是不允許用功能大的電器,周讓讓周易買來了小功率的小型冰箱和電磁爐,經常在宿舍裏偷偷煮食,就是每次查房的時候要藏有些麻煩。

剛從家裏回來這邊沒多久,小冰箱裏空無一物。

過年後的第一個周末,宿舍裏有些安靜,隻有他一個人。除了周讓,其餘三人都是有女朋友的人,這剛過完年,都忙著和女朋友恩愛去了。

他獨自把電磁爐和冰箱清洗後,時間也到了下午,披上外套拿了傘出了宿舍樓。

下午的時間,街道上行人不多。

雨淅瀝瀝的下,不大,卻下的細又密,耳邊全是打在傘上的嘈雜聲,有些聒噪。

周讓挑選食材的速度很快,從進超市到買單,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

提著大大的購物袋,他再次把耳機戴上,剛走到外邊,雨忽然下大。

他站在超市門口,雨水不斷飛濺,跳到他的發絲上,懸掛著。

路上的水窪已經多到數不清,他撐著傘走到最近的公交站打算坐公交回去。

偌大的公交站沒有一人,他獨自收傘坐下,眼望著前方,是無意識的。

女生蹙著眉,抱臂走到站牌旁看了看公交路線,一會後,在他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女生這時才注意到一旁還坐著他,視線無意識的掃了過來,正好和周讓看過去的眼神撞在一起。

女生的眼睛在這秒猛然亮了下,儼然一副花癡模樣。女生是圓臉,留著不長不短剛剛好到眉毛的齊劉海,加上齊脖短發,就是一個正正規規的學生頭。

互看了一陣,對著周讓冷淡到沒什麽情緒波動的眸子,女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驀然收了目光。

能克製的花癡,這還是周讓第一次見。

**

還有一站,旁邊的牌子上顯示著6路還有一站到達,女孩望見,起身走了幾步,開始等車了。

女生跺了跺腳,可見是真的被吹的冷了。

這時,一旁又走來一位中年男子,他收了傘,沒有停留的就走到了女生身旁,女生自然擦覺到,回頭看了一下又正回腦袋。

男子就站在她身旁,站的有些貼近,有些詭異,眼神總是時不時的看向女生,像是在注意她的動向,果然,沒多久,手已經悄然伸進她大衣口袋。

而女生一心望著公交來的方向,全然沒有注意。

想著時間差不多了,周易抬眸,好巧不巧,就看到這一幕,掃了眼女生的側顏,他起身走去。

“手。”

聲音清冷,溫度像是被冷空氣侵蝕了一樣,也顯冷淡。

這一聲不大不小,男子和女生都被這一聲嚇到,男子迅速收手。

明明是比周讓大上一輪,周讓的身高卻能簡單俯視他,女生迅速轉身,看了看兩人,下一秒,意識過來的掏了掏自己的口袋。

氣勢上完全比不過眼前的高中生,男子沒說一句話,撐傘離開的背影有些灰溜。

口袋裏的東西一點沒少,等確認完後男子早就跑沒影,女生收回目光,望向周讓:“謝謝。”

聲音和本人一樣,雖然這麽形容不太對,但就有一種圓潤的感覺。

周讓搖了頭,公交車悠悠入站。

**

女生在周易的前一站就準備下車,外邊的雨慢慢變小,但雨勢還是不笑的,女生站在後門前,也望著天,想的大概和周讓是一樣的吧。

好人做到底吧。

周讓起身把傘遞到她身邊,“給你。”

女生受寵若驚,回過頭來完全沒料到會是周讓,她急忙的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家不遠。”

這個拒絕的模樣讓他莫名想起薑白,沒有把手收回來,又湊過去幾分,女生的手也在不斷的往後。

車子已經停下,周讓也不多費事,直接拉起她的手把傘放到她手裏。

周讓隻是抬了抬下巴:“下車吧。”

車子再次發動,沒過多久就到了二中。周讓自然是不會傻到自己淋雨,下車後,就到保安室借了把傘。

**

那時的兩人都完全沒想到會再次見麵。

周一的早讀,高悅領著一個女生走進來,聽見腳步聲的周讓摘了耳機,望過去便看見了在高悅身旁站著的女生。

熟悉的學生頭。

女生大概是察覺到了有人看著自己,視線在教室掃**一圈,落在周讓身上時,瞪大了眼。

杏眼顯得更大了。

真有這麽巧的事?周讓笑了下,撐著頭繼續望著。

高悅讓她自我介紹,她的自我介紹顯得死板:“……我叫熊圓圓。”

熊圓圓?

某種程度來說,名字倒是起的貼切,圓圓,圓滾滾。

高悅看了教室一圈發現,隻剩下周讓旁邊有位置了。二中教學改革後,更加注重學生成績,在二中,好學生是有特權的,這也是周讓一直是一個人坐的原因。

高悅想也沒想,便知道周讓是不會讓熊圓圓和他同桌的,畢竟他和周易像的程度可不隻是單純長得像。

她喊了一個身高體壯的同學,後半句話還沒說完,一道清冷的聲音帶了點別的意味,悠悠傳出。

“老師,我旁邊還空著呢。”

全班都默了一秒,敢問有誰不知周讓的性格呢。

高悅怎麽說連周易都接觸過,很快就回了神,讓先前被她點名的同學坐下後,示意熊圓圓到他身邊坐下。

看著熊圓圓坐下,周讓先報了名字:“周讓。”

望著那張俊美的連和清冷的眸,熊圓圓著實很想問,哪個周哪個讓?但顏值都這麽好看了,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她點點頭,想起什麽:“傘我沒拿,周末拿給你。”

周讓想起那把傘,隨便的點了頭,再無對話。

接下來一周,周讓發現,熊圓圓還真如他剛開始覺得的那般,搞笑有趣。

明明花癡的很,總是想看他,卻又小心的要死,猶豫在看還是不看的中間,搖擺不定。

可笑的是她成績爛的一塌糊塗,根本不知道是怎麽進來重點班的,或者說,根本不知道是怎麽進二中的。

熊圓圓找周讓要了微信,說周末好聯係,但到底有沒有別的心思呢,兩人心照不宣,周讓也是給了。

周六晚,薑白照例給周讓打了個電話,但那頭居然沒有接?以往的周讓都是接很快的,這可以說是他第一次沒接薑白的電話。

除此,薑白居然敏銳的察覺到了一點不對,這個不對也不知道是從哪而來,但下意識的她就覺得周讓是有點什麽事。

而這個什麽事,倒不是說出意外,怎麽說呢,這種感覺不好形容。

**

一家三口,薑白最蠢。

這句話不是開玩笑的。

回到宿舍時,手機隻剩下一點電量,先前一直被他靜音,摁亮了屏幕就能看見薑白在幾個小時前給他打過一次電話,隻打了一次。

隻有一次嗎?

周讓看了會,走到自己的床邊給手機充上電,在這期間,他思索了薑白那簡單的腦回路,也點開微信,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R:媽,爸書桌抽屜的鑰匙就在電腦旁邊的大相框裏。

**

薑白還在和高悅打聽情況,手機忽然多震動了一下。

點了返回,發現是周讓發過來的,看清後,她忽然愣住,連和高悅說一聲都沒有直接扔下手機上了二樓。

最最巧合的是——今晚周易不在。

和周易說的一樣,她果然在旁邊那個大大厚木相框裏發現了一串小鑰匙。

一股興奮感從心底裏冒出,早些年她還有一直向周易打聽過抽屜鑰匙,可他不管怎麽樣都不肯說。

慢慢的,這件事她也淡忘了。

挨個試了一下,第一個抽屜被她打開。

裏邊是幾大遝厚厚的信封,把抽屜擺的滿滿的。薑白在望見這些信封的時候,有意外,也有那麽一點的預料之中。

周易以前那麽大費周章的安排人在她身邊,自然是不會少了這個的。

她拆開擺在最上麵的那個信封,裏邊抽出來的照片就是她大學時的照片,一張一張看下去,發現很多事情她自己都不記得了,當時在幹嗎她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終於把這個信封裏的照片全部看完,薑白都有點看瞌睡了,胡亂的把照片整理一下,沒拿穩,飄下一張。

瞄了眼,她彎下腰要去撿,赫然發現照片的背麵,在左下角,有一個小小的日期。

20090314

她忽然想到什麽,不再顧及地毯上的照片,把手中的照片全部攤開,每張照片的背後赫然都寫著一個小小的日期,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

而且,她認得出來,都是周易的字跡。

電腦的密碼是多少來著?

20080611

那難道也有08年的照片嗎?

那08年的6月11號,是發生了什麽,被周易用來做電腦密碼,甚至這麽多年也不願意改一下。

兩三個小時就這麽過去了,兩個抽屜裏的信封全被她翻了出來,看照片看到眼花,看日期看到再也不認識梳子,依舊沒看到和密碼相同的那個日期。

最早的是20081003的,這個她大概有印象,好像是大一剛開學前後的日子。

前兩個抽屜全部看過了,就剩下最後一個,可能就在這裏了。

薑白是這麽想的,結果她打開第三個抽屜時,發現裏麵空空的,隻有一個小手機。

還是十幾年前的舊樣式。

開機動畫過後,小小的屏幕讓她看得不適應,手機裏沒什麽應用,隻剩下一些手機本身的應用,她率先點開的是照片,而照片裏什麽也沒有。

想了想,她點開了信息,除了相冊顯示時間之外,也隻有信息的顯示時間比較有意義了。

或許,是她之前給周易發過什麽短信讓他一直記著嗎?

她猜中了一半,點開信息後,隻有她這麽一個聯係人,她以前的手機早就在周易讓她離他遠點後就被她扔掉了,連同卡一起,她當初每天給他發的信息其實大多數也都是沒什麽營養的,現在重新看,真的是統統流水賬。

她徑直翻到了六月十一日那天,卻意外的沒有看到信息。

她還在奇怪,書房門口處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周易回來了?!

薑白忽然緊張,她看似收拾著桌麵但其實手忙腳亂的什麽都沒收拾到,然而周易已經來到了書房。

一眼便望見了薑白慌亂的神情和書桌上那部熟悉的黑色舊手機。

合上門,他走過去把手機拿起,停留在了信息頁麵上,看來她沒發現。

繞過桌子,把一臉複雜表情的薑白抱到自己的腿上,隨即坐到了寬大的電腦椅上,他不著急開口,先是在她唇上親了親,才問她:“看到了什麽?”

薑白咽了咽口水:“照片,手機。”

“那你想找什麽?”

他又問。

薑白抬眸看了看他的臉色,意外的沒有看到自己以為的難看臉色,膽子瞬時又回來了:“看電腦密碼的那個。”

“嗯。”

他居然真的答應了。

那為什麽以前不告訴她啊,明明現在她發現了也不見他有多不開心。

周易按著手機老久的按鍵,雖然款式真的很老了,但看得出來被他保護的很好,沒有任何的磕磕碰碰,放回當年還是可以賣個高價錢的。

薑白望了過去,隻見周易點開了信息的草稿箱,在剛才一閃而過的頁麵上,她看見草稿箱旁邊的數字,有上千條。

她還被這數字弄的發愣,周易已經找到了標著20080611日期的草稿。

上邊寫著幾個字。

‘我吻了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