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月黑風高投毒夜

張天華手持白扇,扇麵上一副美人圖栩栩如生,一副偏偏佳公子的模樣,可此時卻臉色難看。

笑話!

以他的身份實力,既然答應宋義三天後再戰的約定,又怎會出爾反爾使那些陰招。

手下敗將而已,別說三天,就是三個月三年,張天華依然有足夠的自信,又豈會做出埋伏手下敗將這種有損張家威名的事?

然而,解釋沒用,宋家來人揪著他就是不放,一口咬定就是他做的,因為宋義最近隻和他有過衝突。

“周通,本少爺最後說一遍,宋義的死與我無關,如果我要殺他根本不用多費事,一拳一掌罷了,難道你以為我殺了不敢承認怕你們宋家不成?”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更何況他堂堂張家大少爺,被連翻逼問,早已一肚子火。

周通自知他說的沒錯,觀察了這麽久,張天華沒有說謊的跡象,心底已經相信,以張天華張家大少爺的身份,如果殺了宋義這種並不被看中的家族子弟,宋家也奈何不了他,何必多費口舌。

可心裏相信是一回事,嘴上說著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事情不了了之,那他周通如何向家主交代?

辦事不力?

絕對不行!

哪怕強詞奪理,今天也必須要一個說法!

“好,張大少爺,既然你說得如此義正言辭,我周通就姑且相信你,但在沒查到真正凶手前,張少爺依然有嫌疑,還望張家助我們查詢真凶,到時候也好還張大少爺一個清白。”

得,你不是凶手我信,但必須找出真凶,否則你就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裏,有理也說不清。

張天華氣得咬牙切齒,但正如周通所言,這事必須找出凶手才能正名,雖然他不在乎宋家威脅,可誰也不想出去被人指指點點,更何況是他張天華這種驕傲的人。

蒙受不白之冤,張天華一腔怒火無處發泄,把殺宋義的真凶恨不得碎屍萬段。

……

張宋兩家後續如何李長安完全不知情,也沒興趣知道,此時的他正關在屋裏瘋狂配置毒藥。

鎖靈水!

普普通通的名字,曾經卻讓無數人為之膽寒。

鎖靈水無色無味,是研製出來專門針對靈玄境和地玄境的毒藥,誤食之會完全用不出本命之靈,讓其與凝氣境修士完全無異,相當於將別人的多年苦修打回原形。

甚至,很多修士食用了鎖靈水後還不如普通的凝氣境!

試想一下,習慣用本命之靈對敵的人突然失去了最大依仗,能發揮幾分實力?

鎖靈水是一種奇毒,隻針對相應的修士,凝氣境沒有本命之靈完全無用,而天玄境能夠強行把鎖靈水從體內逼出,適用範圍有限,但應付宋家剛剛好。

李長安不是沒有更強的毒方,但想配置那些毒藥或需要更強的實力,或需要更珍貴的毒材,這些條件李長安暫時無法達到。

而且,李長安覺得,和宋家之間的仇恨有限,用一味鎖靈水解決足夠了。

他又不是什麽帶惡人,盡管宋家子弟害他性命在前,他依然抱著仁慈之心,隻需要讓宋家眾人失去實力,一輩子停留在凝氣境就足夠了,最多再賠上點靈草靈藥和銀兩之類的,百倍奉還而已。

當晚,夜黑風高,整個墨淵城一片寂靜,唯有星星燈火透露著點點光亮,正是殺人投毒的好時機。

李長安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拖遝的人,帶上配製好的三瓶鎖靈水靜悄悄的從客棧出發,直奔宋家大院而去。

早在白天的時候他就打聽清楚了宋家的位置,就是為了今晚的行動。

街道上光線昏暗,偶爾有幾個人神色匆匆的來往,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像是在預示著什麽。

片刻後,李長安來到了宋家大院,隔著約莫百米的距離打量,讓宋家兩個看門的小廝一陣狐疑。

靜看許久,在兩個門衛忍耐不住想要過來詢問時,李長安終於離開了。

不過隻是從兩個門衛的視線中離開,繞了一個圈,悄無聲息的到了大院後方,隻要從這個位置翻牆而入就能看到宋家的水井。

側耳傾聽,裏麵沒有動靜,李長安不急於行動。

水源是重中之重,不可能就這麽隨意的放置在那,如果連這點防備都沒有,宋家也不會崛起。

果然,大概過了半刻鍾,牆內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裏裏外外仔細檢查了一遍才離開。

目送著一隊人遠去,正常邏輯此時都是巡邏的真空期,是最安全最適合投毒的時間,但李長安依舊沒動。

耐心的又等了半個時辰,巡邏隊又來了八次,李長安才大概摸清了巡邏的作息,巡邏隊七八分鍾就會檢查一次,檢查完後有兩三分鍾的間隔,李長安想要投毒,就必須在這兩三分鍾之內完成。

助跑爬上院牆,李長安看了眼百米外的水井,三分鍾時間,即便是個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也能完成任務,更何況是凝氣九重的他。

為保險起見,李長安又等了一波巡邏結束這才開始行動。

萬事俱備,一切盡在掌控,投毒順利得讓人匪夷所思。

一瓶鎖靈水就足夠了,李長安本想三瓶都倒進去,但轉念一想,城內還有柳家和張家,以防萬一,還是留下一瓶備用的好。

目的達成,李長安一身輕鬆,也不急著離開,選了個方向直接深入宋家。

柴房,雜院,練武場,乃至兩側廂房李長安都一一去了個遍,沒有什麽意外收獲,倒是在柴房中聽到了一對叔嫂在裏麵探討人類起源的問題。

本想順手牽羊,在宋家帶點好東西回去,最好是找到寶庫,可事實證明,這種底蘊外人真的很難發現。

就在李長安拍拍屁股想離開的時候,發現對麵一間屋子裏居然還有光亮,隱隱約約能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爹,為什麽不準我們出門啊,宋義的死難道另有隱情?”一年輕人發問。

“你別管,讓你們好好呆在家裏就呆在家裏,要是不聽話出了什麽事,死了也別想我給你收屍。”

“哪有這麽嚴重,要說說肯定是宋義在外麵仗著咱們家勢力為非作歹被人陰了,我又不惹事。”聽著中年人的話,年輕人一陣嘀咕。

“哼,我還不知道你?比宋義強了多少?我不過問你的事別以為我不知道,整天在城裏胡作非為,前些天不是你撞死人的?”

“是是是,我改我改。”

“哼!”

聽著裏麵的對話,李長安眼神冰冷,毫無疑問,裏麵的年輕人就是那天駕車撞死自己的那個!

仇人近在眼前,李長安的心卻出奇的平靜,甚至臉色都沒有任何變化。

不想深究其因,或許,是因為此人已經是個死人的緣故吧。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作為一個真小人,十天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