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爭執

蔣風光在趙大叔的攙扶下坐上了牛車,捶著腿說,“老了老了,走了兩個多小時就走不動路了。”

扶著蔣風光上了車,其餘剩下的人隻能繼續步行。

畢竟那輛牛車拉了一車的攝影設備和蔣風光之後,已經到了負重的極點。

總不可能拉著這一隊人馬繼續上路。

又走了兩個多小時,陳凡對著趙大叔搖了搖手,“大叔,我們休息一會兒!實在是走不動路了!”

這山路又陡又翹,接連爬山,哪怕是我也有點小喘氣。

我和二叔坐在了沿路的一塊石頭上,吹著山風,倒也有幾分涼爽。

蘇蘇拿了一瓶飲料走過來,遞給我問,“小師傅,喝口飲料補充一下體力吧,這次辛苦你和你二叔了。”

二叔搶先我一步接過了飲料,打開瓶蓋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我一頭黑線,無語極了。

“小師傅,你覺得這裏風水怎麽樣?”

蘇蘇有點好奇的問我。

雖然我的很多英勇事跡,她已經通過於麗麗聽的耳朵都起老繭了,但是看她的眼神,我知道她對我的能力還是半信半疑的。

我站了起來指著對麵的山口說,“烏雲山的風水並非吉相,你看見對麵那兩個山口沒有?”

蘇蘇順著我的手指看了過去,“那兩個傷口怎麽了?”

她一臉的不解。

“這在風水上叫做白虎奪食,兩個山口在西邊形成了白虎之勢,而且山勢極為陡峭高慫,山風如刀,這種風水不利人丁也不利當地老百姓興家旺業,住在這裏的人子孫稀少,很難發家致富。”

我對蘇蘇侃侃而談,蘇蘇起先臉上還有一點疑惑,但是聽我說完之後,她莫名的用帶著點崇拜的眼神看了看我,“小師傅,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然能懂這麽多風水知識。”

“風水知識?他這叫怪力亂神封建迷信!還風水知識!那兩座山和村民有什麽關係?這都是封建迷信!我說你們節目組,既然早來了我這個民俗學專家,怎麽還帶了神棍來呢?”

蔣風光也聽到了我和蘇蘇的對話,氣得從牛車上跳下來要和我理論。

二叔一口喝幹了飲料,咋巴著嘴巴走了過來攔在蔣風光的麵前,“你是蔣教授?蔣教授我看你頭發都花白了,年紀不輕了吧?怎麽滴在社會上這麽多年,你連我國源遠流長的風水之術都沒聽說過?不是吧,您老活了那麽大年紀,居然見識還沒我侄子多?”

我二叔這一番話把蔣風光氣的直跳腳,兩撇山羊胡子都快氣得翹起來了。

蔣風光滿臉通紅地指著我二叔鼻子厲聲嗬斥起來,“你又是誰?敢這麽對我說話?我可是A大的民俗學教授!你們兩個騙錢的神棍還敢跟我叫板子!”

霎時之間,我二叔和蔣風光兩人的眼中都冒出了怒火。

空氣裏麵充滿了火藥味,大戰一觸即燃。

陳凡趕緊點頭哈腰的衝過來把兩個人給分開,“蔣教授!蔣教授!實在是不好意思,這兩位呢,這兩位呢我們是請過來做顧問,當然和蔣教授您的身份地位不一樣,他們隻是作為額外的補充,提供一些不一樣的角度和看法,蔣教授您不需要和年輕後輩太計較嘛……”

我看陳凡那副急得抓耳撓腮的樣子,節目錄製還沒開始,現在就起了風波,作為節目組的導演和監製,怕是著急上火想要跳山了。

蔣風光冷哼一聲,“陳凡,當初我是看在你叔叔的麵子上才答應來跟你做這檔節目的,結果你可倒好,讓這種神棍跟我一起做節目?早知道如此我是斷斷不可能答應的!這節目我不做了!要做你們自己去做吧!什麽牛鬼蛇神都能來當顧問了!”

蔣風光的語氣,話裏話外都透露著因為我和二叔參與節目,讓他降低了身價。

二叔在我耳邊小聲說道:“這些讀書人就是清高,看不起我們做風水,讓他得意,阿晉,這回你要狠狠打他們的臉,讓他們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傳統神秘文化!”

我是哭笑不得,我來這裏又不是為了打講風光的臉,打他的臉對我有什麽好處。

但是蔣風光這麽看不起我和二叔,確實有損於我們老周家的名聲,必要的時候哪怕他是長輩是教授,我也是要露兩手真功夫讓他知道知道我們老周家的風水術絕不是什麽坑蒙拐騙牛鬼蛇神。

陳凡那兒急得不得了,蔣風光撂擔子不想幹了,那節目還怎麽錄製下去。

陳凡低聲下氣的說,“蔣教授,您看看咱們都走了四個多的山路了,現在想回頭也沒人人送您出山,天就快要黑了,要不咱們還是到了盛水村再說吧,到時候我不給他們兩個鏡頭不就好了,您老別生氣,您是前輩是老人家,您的地位怎麽能跟他們兩個相比呢。”

蔣風光冷哼了一聲,陳凡這台階給的好啊,總算是讓蔣風光心頭的氣平息了許多。

二叔還是不服氣,故意走到了趙大叔麵前,“趙向導,你是當地人最了解這裏的情況了,我侄子說盛水村風水不好子孫凋零,這事兒你怎麽看啊?”

趙大叔是山裏人,沒有城市人套路那麽多。

聽我二叔問他,憨憨的一笑,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他對著我比了個大拇指,“這位小師傅說的對極了,盛水村啊確實人丁不興旺,一般年輕姑娘成婚頭一兩年就能生娃,但是嫁到盛水村的姑娘起碼四五年才能有第一胎,而且啊能保住第一胎的都是少數,很多盛水村的媳婦兒起碼得懷上好幾胎才能留下一個娃,有些命苦的懷了好多個都沒能留下一個來,我們住在山外的也都嘀咕盛水村這地方邪乎,有一年盛水村的村長特意找了個外地的風水大師過來看,那位風水大師說的和這位小師傅說的一字不差,都說什麽白虎成勢啥的,我一個山裏人沒什麽文化也聽不懂,反正就是那麽個意思,小師傅,厲害!”

趙大叔完全沒有注意到蔣風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剛剛坐回牛車的蔣風光,氣衝衝的又從牛車上爬了下來。

“荒謬!荒謬至極!都什麽年代了,你們還相信這種怪力亂神之說!之所以盛水村的女人容易流產不容易保住孩子,那是因為這裏的水土不養人,也許是飲用水中缺乏某種微量元素,隻需要讓科學團隊進來調查一下就能發現真正的原因,你們這些人卻靠著封建迷信來嚇唬人!”

蔣風光怒氣衝衝的樣子讓趙大叔嚇得閉上了嘴巴不敢繼續說話。

這位蔣教授排場是極大的,脾氣也是極大的。

陳凡懊惱的抓頭發,剛剛平息的爭端,現在又被我二叔和趙大叔給挑了起來。

我二叔對著蔣教授嘿嘿一笑,“蔣教授,風水就是水土,水土就是風水,以前的人不知道科學手段所以才總結成了風水,但是你不能說風水就是不科學的,隻是目前的科學手段不能檢測到所有風水規律罷了!”

“你!你!你!”

蔣風光被我二叔反駁的麵紅耳赤,他這把年紀這種地位,平時根本不會有人跟他吵嘴。

我歎了口氣上來拉開了我二叔,“天色不早了,蔣教授你要是想出山的話,要加快速度了,我們也得繼續趕路往前麵走。”

我說的是實話,但是話一出口才發現蔣教授老臉成了豬肝色。

一直不敢說話的蘇蘇,壯了壯膽子走過來對著蔣教授抱歉的彎了彎腰,“蔣教授,他們兩位是我請過來的,還希望您多多包涵,我們要不繼續往前走,不然真的天要黑了,天黑了山裏不安全。”

蔣風光能怎麽辦,陳凡不可能單獨送他回去再進山,蔣風光氣惱歸氣惱,但是在現實麵前他隻能低下頭氣衝衝的坐在牛車上,不跟我們任何一個人多說一句話。

我二叔那叫一個得意,仿佛蔣風光越受挫,他越是開心。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怎麽感覺我二叔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

他口口聲聲說要跟著我來替我解決意外情況,目前看來,由他引出的意外情況就夠我吃一壺的。

一行人重新上路,在崇山峻嶺之間爬了兩個多小時,山穀中的一處平地上冒出了星星點點的屋舍來,其中好幾家屋子的煙囪飄出了炊煙。

趙大叔揮舞著鞭子,吆喝著老牛往前走,一邊回頭對我們說:“瞧見了不,那就是盛水村了,咱們到村子裏不知道能不能趕上一口熱飯!”

站在山頭看見了村子,不代表裏麵就到了。

走到村子口又花費了些時間,我們十幾個人累的都跟牛似的,主要還是餓,前胸貼後背,就想飽飽的吃上一頓熱飯。

趙大叔拉著牛車走在最前麵,我們其他人都跟在後麵。

進村有進村的規矩,像西南山區的一些村子規矩是很多的,有的村子甚至對於進村的外鄉人極不友好。

不知道盛水村的村民是不是也同樣抵觸外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