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侃侃而談
晌午時分,最重要的三個人到了。
陳家如今的代理家主二長老,青城城主穆景山,以及雲劍宗派下山的長老雲濤。
三人一到之後的,陳家的管家便大喊道:“開禮堂!!”
在一陣轟鳴之中,那扇常年都關著的門緩緩的打開了,輕微的陳舊氣息伴隨著木香味道從那幾扇門中洶湧出來。
家族大會正式開始了。
首席之上放著並排的三個座位,左邊是穆景山,這位青城城主以城主的眼光看倒是很年輕,五十來歲的樣子,一身玄色衣物,不魁梧但也不瘦弱。
右邊則是雲濤,這個六十來歲的白須老頭臉上毛發濃密,有一點小肚子,但是並不影響威嚴。
坐在中間的則是陳家的二長老。
等到三位坐定之後,接下來就是家族長老們紛紛往裏麵走,旁邊的陳家管事站在門口唱著長老們的名字。
禮堂兩側有兩張長長的長桌,上麵放著瓜果和點心。
等到長老們落座之後,長老們帶來的弟子才能進入,弟子進入之後要先走到殿前行禮,禮畢之後才能在門口的位置……找個地方站著。
對,區區一個弟子還想坐?
這下子陳子書就有些不習慣了,在地球的時候一般坐在首席的都是自己的,沒想到這一次非但不能坐首席,還必須站著。
自己那個老寒腿風濕病複發了怎麽辦?
然後幾秒鍾之後他突然意識到……啊,自己現在隻十八歲,健健康康的,沒有老寒腿也沒有風濕病。
那那那……站一會兒挺好的。
陳子書在略微靠後的位置,進去的比較晚,等他走進去的時候,禮堂裏已經站滿了人。
看見陳子書走進來,本來平靜的大廳裏突然就傳出來一陣微妙的動靜。
“快看,是哪個陳家廢物陳子書。”
“嘿嘿,沒想到這個廢物也來了,不嫌丟人啊。”
“可能真的是被毒壞了腦子吧。”
人群議論聲很小,但是坐在前台的二長老依舊是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氣得夠嗆卻又不好發作,隻能埋怨為什麽陳子書要出現在這裏。
在這樣一陣尷尬的氣氛中,陳子書走到殿前,朝著台上的三位長老行禮:“陳家長子陳子書,拜見三位長老。”
“嗯。”城主穆景山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禮畢,陳子書打算在後麵找個地方站著的時候,就突然有人一名弟子站出來說道:“城主大人,我有一個請求。”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子戒的一個“朋友”,方才的王朔。
王家長老見狀便道:“王朔,不得無禮,給我站回去!!”
但是王長老話音剛落,穆景山便擺了擺手說道:“沒關係,後輩的請求聽聽也無妨。”
隨後那王朔不懷好意的看了陳子書一眼道:“請城主將這個陳子書趕出去,與他站在一起簡直是對我們的侮辱!!”
此話一出,二長老的臉幾乎黑到了極點,穆景山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尷尬了。
“王賢侄為何會有如此請求?”穆景山問道。
“回稟城主,您看看禮堂裏站著的這些後輩,無不都是勤奮修煉,刻苦磨礪之人,而這個陳子書呢?不學無術,遊手好閑,他怎麽配和我們站在一起的,簡直就是抹黑了陳家的列祖列宗。”
“對!這個廢物不配和我們站在一起,大家說是不是!!”蘇炳也跟著大喊道,“讓他滾出去。”
一時間,眾人開始群情激奮,紛紛大喊著:“對,讓他滾出去。”
“對,這種人我們羞與為伍!”
為什麽大家這麽激動呢?陳子書當然想得到,畢竟陳子戒可是雲劍宗長老雲濤的弟子,若是他替他們之中某一個人在雲濤麵前美言幾句他們說不定就能進雲劍宗了呢。
看著場麵有些失控,穆景山輕輕歎了口氣抬手示意眾人安靜,隨後看向陳子戒道:“陳子戒,你怎麽說?”
他本來指望著陳子戒替陳子書說說好話,但是哪知道陳子戒張口就是:“雖然我也想讓我哥哥留在這裏,不過似乎這樣做難以服眾,畢竟確實不學無術,遊手好閑,說是廢物也沒錯。”
他不懷好意的看了陳子書一眼道:“所以說我也沒辦法,隻能順應大家的意思。”
穆景山見狀隻能歎了口氣,隨機隻能看向陳子書道:“子書賢侄,你還有什麽要辯駁的嗎?”
陳子書淡淡的看了王朔一眼說道:“王朔,你有沒有讀過十國誌?”
王朔先是一怔,隨後搖了搖頭。
“那山河圖總該看過吧?”
王朔一愣,又搖搖頭。
“逐月傳呢?”
王朔一臉蒙逼。
“啊,你看看你,我在用功讀書的時候你卻不學無術遊手好閑,連十國誌都沒讀過,趕快滾出去吧,一麵抹黑了你們王家列祖列宗。”陳子書一臉淡然的說。
王朔當即勃然大怒:“你……你竟敢當眾侮辱我!!“
“我隻是把你說我的話還回去而已,原來你還知道這叫侮辱啊。”陳子書笑。
王朔頓時啞口無言,說不出話來,隻能對穆景山說道:“城主,這個廢物不光當眾侮辱我,還強詞奪理,請城主趕他出去!”
不過這個時候穆景山倒是來了興致:“陳子書,你讀過十國誌?”
“略微讀過。”陳子書聳聳肩。
“不錯,那我便來考考你。”穆景山沉吟了一會兒道,“十國誌滅國篇中,天鋒與良國相爭,天鋒強而良國弱,為何天鋒亡而良國存。”
“我不知道。”陳子書道。
一聽這話,王朔便急忙說道:“哼,你自己都沒讀過還好意思說我?”
此時穆景山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但是陳子書並不介意,反而侃侃而談:“十國誌中記載,天鋒和良國相爭,天鋒以重兵相攻,良國國主以德行打動了隱世神宗神決宗出手勸諫。但天鋒國一意孤行,神決宗無奈出手將其萬頃國土化作焦土,鋒國退兵,數年之後便亡。”
穆景山微微一怔:“你這不是記得嗎?”
但對此我卻並不認同,因為筆者說天鋒國強而良國弱,而我認為恰恰相反。”
“胡說八道!!”王家的一名長老站出來說道,“你可知當時天鋒有何等的軍力?兵勇數十萬,修士兩萬多,如此龐大的力量,你居然敢說天鋒弱小?”
“兵力並不代表實力。”陳子書繼續侃侃而談,“長老可否讀過封龍記?封龍記記載,時天六年,大能以赤日滅沒大法降服棲息於燼原之上的巨獸骸風,赤日懸於燼原上空,數載乃散。”
“啊……是有這麽一段。”王家長老點頭。
封龍記那冊書他當然也讀過,封龍記所記載的全是些大陸上值得記載的戰鬥,燼原之戰隻是其中之一。
“對,這便是問題的關鍵。”陳子書繼續道,“天鋒國就在燼原的邊界上,而時天六年,換算為如今的紀年法,恰巧就是鋒國對良國發動戰爭的一年之前。”
“等……等一下,我算一下。”王家長老有些發蒙。
還沒等他算,旁邊就有人說道:“別算了,這小子說的對,確實是那一年,但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燼原土地肥沃,野物稀少,天鋒城以農耕為主,突然之間便是連年大旱,田地顆粒無收。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向良國發兵隻不過是垂死掙紮。”
“這也就能解釋為何良國一意孤行寧死不退,而戰敗之後又數年往亡國。”
“簡而言之,天鋒國亡國並不是亡於天災,並非亡於神決宗,活著更加嚴格來說,他們是亡於那個獵殺骸風的大能之手,亡於窮兵黷武,亡於沒有一個國家該有的底蘊。”
等到陳子書說完的時候,全場已經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