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禮賢下士
過了不多時，那兩個近衛又重新折返回來，隨後有些無奈的對劉初堯說道：“這位先生，我們大人現在正在讀書，如果您想要見大人的話，明日請早。”
劉初堯無奈的笑了笑，隨後竟然一撩衣袍直接坐在了這門檻上：“我來這裏一趟也是殊為不易，既然見不到東裕大人，那不如就在這裏坐一會望望風吧。”
這兩個近衛倒也沒有趕人，而且這周圍也的確是有百姓到這裏來買菜，這些百姓似乎也知道這裏是官邸，可是從這裏來來往往卻絲毫不覺得驚訝。
劉初堯感覺奇怪，便對其中一人問道：“你們在這裏擺攤賣菜是為了什麽？據我所知這東裕大人畢竟是朝廷命官，每年的俸祿應該不少吧。”
其中一個近衛無奈的笑了笑：“大人每年的縫路雖然多，可是卻不夠家裏花銷，我們兩個作為大人身邊的近衛，平日裏大人如果不出門的話，我們兩個就在門前擺攤賣賣菜，也好貼補家用。”
“一個朝廷命官每年的俸祿最起碼要在幾千貫錢，難道這麽高的俸祿還不夠花銷？是因為東裕大人有尋花問柳的癖好？”
這說話的近衛在聽了這句話以後連忙說道：“我們大人絕無此好，先生莫要胡說。”
“那難道是因為家中人口太多，以至於開銷太大，不夠花銷嗎？”
“這倒也不是，您別看這府宅雖大，可是家中上上下下也不過就是五六個人而已，我們大人未曾納妾，家中隻有一妻一子，再加上我們兩兄弟無非也就是五個人。”
“既然如此又無偏好，家中的人口也不多，為什麽這每年幾千貫錢還不夠花銷？”
“先生有所不知，我們大人雖無此類偏好，可卻偏偏喜歡讀書，而且自己還教導了幾名頑童，平日裏不僅僅需要照顧這些孩子的吃穿用度，還要給這些孩子購買筆，紙，墨，硯，再加上平日裏救濟一些窮苦人家，這俸祿自然是不夠。”
聽了這番話，劉初堯的心中很受觸動。
他雖然知道東裕的確是一個心懷正義感的文臣，可是他卻沒想到此人竟然會廉潔到如此地步。
且不說他，就算是朝中其他更為廉潔的大臣，在出入之時哪個不是前互擁簇，哪個不是深宅大院？
作為一個朝中命官，又怎麽會淪落到住茅屋的地步。
劉初堯就在這裏和這兩個近衛聊了一下午，也陪著兩個近衛賣了一下午的菜，一直到天色將晚，這兩個近衛也需要回去吃飯了。
其中一個近衛說道：“先生也在這裏等了一天，我們大人在這個時候應該有空，先生，要不要跟著我們一起進去坐坐？”
“也好，那就有勞二位領路吧。”
整整一下午劉初堯連東裕家的大門都沒進去，還是晚上在這兩個近衛的陪同之下才算進去，剛剛進去他就發現這院子裏當真是如此寒酸。
這院子裏麵有一個草棚，草棚裏擺著幾張桌椅板凳，看樣子應該是給孩子們平日讀書的地方。
另外就是幾間茅屋，外加一輛已經破舊的馬車。
院子裏原本用來擺景觀石的地方現在也已經被開墾成了菜地，而且花花綠綠還種著許多的蔬菜。
有一個穿青褂皂的女人此時正在洗菜，看到跟隨在這兩個近衛身邊的劉初堯，這女人立刻開口問道：“這位先生看起來很是麵生，不知道先生是從何而來？”
劉初堯笑了笑：“我就是成都本地人士，今天來到這裏是想要拜會東裕大人，幸虧門外有這兩位達官願意替我幫忙引薦。”
“原來您是來見我家夫君的，請您稍等，我現在就叫他出來。”
劉初堯本想說不用，可誰知道這女人隨後就扯開嗓門大喊了一聲：“夫君，有人專程來見你。”
東裕隨後穿著一雙草鞋從房裏走了出來，而且手中還拿著一本書。
剛剛出來他就看到了劉初堯，手中的那本書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一時之間，在場之上的所有人除去劉初堯以外，全都愣住了。
誰都沒見過東裕竟然會有如此失態的時候，哪怕是他的妻子在內。
東裕的妻子還有些責備的說道：“在外人麵前怎可如此失禮，還不快把地上的書撿起來。”
可是東裕現在哪裏還顧得上書，連忙跪倒在地：“微臣東裕，參見陛下。”
“什麽，陛下？”
眼看著東裕跪下了，在院子裏的其他幾人也全都跪了下來，劉初堯笑著擺了擺手：“今天在這裏沒有君臣之分，各位快快請起吧！”
東裕此時仍舊跪倒在地：“之前他們通傳門外有人正在等待，可是微臣那時讀書正酣，並沒有理會，卻不知是陛下親自前來，有失遠迎，萬望陛下海涵。”
“孤王不是已經說了嗎，今天在這裏沒有君臣之分，你們趕快起來吧！”
東裕和其他幾人這才從地上爬起來：“陛下，但不知陛下今日突然到訪寒舍是有何吩咐。”
劉初堯笑問道：“孤王來你的家中做客，你總不能讓客人就站在外麵聊天吧，也不請我進去坐坐？”
“這，微臣一時忽略，請陛下恕罪，陛下裏麵請。”
如果說之前所有的話全都是那兩個近衛編造出來的，可是這房中的陳設卻騙不了人。
在這正房裏就隻有一套簡單的家具，無非就是一張桌子，四把椅子，外加一張床。
房間雖然大，可是卻顯得非常空曠，甚至連家具都是陳舊不堪。
劉初堯走進來以後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隨後開口說道：“東裕，孤王給你們的俸祿夠不夠年吃年用？”
“陛下說笑，咱們蜀國的臣公每年的俸祿要多於百姓的收入數倍，又怎麽能不夠吃穿用度呢？”
“既然足夠，為什麽又落得家境如此貧寒？”
“微臣平日裏節儉慣了，不喜歡太過鋪張，而且家中的這些老舊物件也實在是無法舍棄，既然沒壞就一直使用著，並非是因為財資不足。”
劉初堯瞥了他一眼，隨後說道：“我之前一直都以為你是一個忠厚的臣子，卻沒想到你竟然敢對孤王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