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賣糧
眾人聞言這才紛紛告退。
蔣琬偷偷觀察了一下劉初堯臉上的神態，見他神色緩和，這才鬆了一口氣。
“陛下這邊請。”
劉初堯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往裏麵走。
在劉禪的記憶裏，雖然他表麵上對諸葛亮尊重有加，稱為“相父”，實際上心裏對諸葛亮總覽蜀漢大權，架空自己這個當皇帝的很不滿意。
礙於諸葛亮威望太高，沒有辦法，所以才隻能隱藏。
平日裏沒有十分必要的原因，他都不願意來丞相府，對這裏的環境反而不甚熟悉。
兩人前後進了內堂，劉初堯自然在主位上坐了下來，低頭一看，眼中不由得閃過了笑意。
“蔣大人憂心國事，勤勉躬耕，朕甚感欣慰。”
蔣琬聞言心裏一動，注意到了劉初堯看到了他案牘上放著的難以下筆的奏章。
“承蒙陛下隆恩，臣不敢懈怠。”
“丞相北伐之前向朕舉薦，說大人雅量寬和，忠心耿耿，有匡扶漢室的大才，如今丞相北伐在外，你我君臣坐守成都，當全力而行，支援北伐。”
“臣遵旨。”蔣琬聽著劉初堯的話，頭埋得低低的，不知道他想要幹嘛。
“朕聽說丞相北伐，後方錢糧調度，全是大人一人協調，辛苦大人了。”劉初堯又道。
“能替陛下，替丞相分憂，乃臣榮幸。”
“說得好，最近朕聽說先帝親兵白毦兵軍營荒廢，錢糧不足，竟至士兵連日常訓練都難以為繼，大人可知道這件事？”
繞了這麽一大圈，劉初堯這才說到了重點上麵。
他當然想直接了當，但沒辦法，領導就得這麽當。
“臣有罪，愧對先帝，愧對陛下！”蔣琬當時就站起來跪了下去，誠惶誠恐的道。
看到他反應這麽大，劉初堯忍不住愣了一下。
什麽情況，自己的威懾力現在這麽強了？
轉念一想就了然了。
不是他的威懾力一下子就變得這麽強了，是趙雲！
剛剛才在朝堂上見了趙雲那帶血的槍刃，誰心裏不慌？
“大人多慮了，朕今天來，不是想問大人的罪，而是想請教一下大人，白毦兵的糧餉問題，該如何解決。”劉初堯一笑，神情溫和道。
蔣琬初聽劉初堯提到白毦兵的時候，心裏是真的害怕的。
那邊的情況究竟如何，他怎麽能不知道。
軍中糧餉不足，訓練荒廢，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丞相為了訓練北伐大軍，將所有的資源都調度到了那邊去。
加上先帝帶白毦兵北伐，結果大敗而歸，不隻是耗費了大量國力，還損失了張將軍這一員大將，自己更是於白帝城歸天。
如此種種，都導致了白毦兵在朝中的聲譽十分低下。
那種情況下，就算他想維持白毦兵也辦不到。
現在劉初堯問他，他該怎麽回答？
“陛下是想……”
“白毦兵乃先帝親兵，國之基石，不可荒廢！”劉初堯直接說道。
“臣明白了，這就想辦法統籌，補充錢糧。”蔣琬立刻說道。
他答應得這麽幹脆，劉初堯心裏反而沒底了。
就算劉禪先前無心國事，也知道國庫裏的錢糧都支援了北伐了，蔣琬哪兒來的錢糧能一口答應下來補充白毦兵的？
念頭一轉，劉初堯便道：“大人打算從哪兒把這筆錢找出來？”
這問題問得蔣琬一陣頭大。
陛下這是怎麽了？
以往他說什麽，隻要應著就可以了，現在怎麽還刨根問底了。
錢從哪兒來？
鬼知道錢從哪兒來，他還想找人問問哪兒有錢呢！
北伐大軍那邊出去了這麽久，所有用度全都靠國庫支撐。
北伐說得容易，大軍未動，糧草先行，他在後方調度，能榨出來的都榨出來了。
是有盈餘，那不得為後續北伐做準備的？
要是丞相在前麵仗打到一半，他這兒沒糧食了，數十萬的北伐大軍不得把他蔣琬煮來吃了？
心中有怨，但隻能憋著。
“陛下，成都府庫中還有些往年的盈餘，可暫時頂用。”
絞盡腦汁，蔣琬能想到的回答隻有這麽一個。
“往年盈餘，那些都是陳穀子爛芝麻的東西，怎麽能拿給我蜀國最精銳的將士們吃呢？”劉初堯直接否決了這個提議。
他的想法，白毦兵將來可是要成為他手上最強大，最重要的軍事力量的。
要想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好草，這個道理他三歲的時候就知道了。
“這……”蔣琬瞬間無語了。
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想要好的？
今年新產的上等大米好不好？
“這樣吧，把府庫中剩下的陳糧都清點一下，留出一部分先運到白毦兵軍營，剩下的大部分整理包裝一下。”
劉初堯眼珠子一轉，說道。
看蔣琬臉上的神情就知道，府庫裏麵存的往年的糧食已經是他現在能想到的，可以支援到白毦兵那邊最後的資源。
再逼他，那就隻能讓他懸梁自盡了。
好在還有，那就有辦法。
“包裝？”蔣琬愣了一下，顯然沒明白從陛下嘴裏說出來的這個新鮮詞語是什麽意思。
“就是整理好，曬一曬，讓質量看起來好一些。”劉初堯有些無語。
跟古代人聊天真麻煩，以次充好這種事都心領神會不到，怎麽做財神爺的？
“如此有何用？”蔣琬更懵了。
陳糧曬一下，那不還是陳糧嗎？
“當然有用！陳糧不是糧啊？曬一下，問問東吳那邊有沒有興趣，問問曹魏那邊有沒有興趣。”劉初堯理所當然的說道。
壞糧食不會給自己人吃，但是可以給別人吃啊。
隻要他們給錢，那什麽都好談。
但聽到他這話，蔣琬卻是麵色大變。
陛下，瘋了？
別說是問問東吳曹魏要不要糧食了，就算是他們發兵來搶，那也是燒了都不會給他們的。
以己之糧，養敵之兵，那不是自己挖自己牆角，找死的行為嗎？
“陛下不可！”蔣琬頓時激動的大喊，連君臣禮儀都給忘了。
劉初堯嫌棄的白了他一眼，道：“有何不可？”
“以己之糧，養敵之兵，雖是陳糧，但是運一擔給東吳曹魏，就等於是替他們養了一個士兵，這這這……這怎麽可以？”
蔣琬實在是想不到好的說辭來形容這件事，總之是覺得劉初堯瘋了。
或者，他本來就是那個沒什麽智慧，天真的後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