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離奇7

愛上老公這樣的男人,其實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嚴肅,不輕易說愛,卻意外地體貼。

遇上他是在六年前的夏天。

那時好友四月婚姻遭遇瓶頸,說是丈夫在外邊和其他的女人糾纏不清。四月在家摔砸哭鬧,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實在無計可施,才哭著叫我出來喝酒。

我選擇的朋友,大多性格獨特至少不拘小節。

我原本以為四月也是這樣,結婚前她也曾豪氣幹雲的說著若他敢怎樣怎樣,她就如何如何。可到頭來,她斂去了所有的蠻勁,那般無助地坐在我對麵,眼淚一滴一滴的掉,烈酒一杯接一杯的幹。

我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來,爸媽跟我說他們離婚的時候,我也這樣,就哦了一聲,沒說任何話。有時我覺得自己其實很消極,隻是太習慣用笑容來掩飾。

老公就出現在那個時候,出現在我不相信婚姻,卻矛盾的仍想找個男人過日子的那個時候。

他走近我,沒什麽表情的問我,是不是需要幫助。

喧囂的夜晚,酒吧霓虹燈還在身後妖嬈的閃爍著,身後舞廳裏傳來的音樂震耳欲聾。

我扶著醉成一灘爛泥的四月,望著這個好看得一塌糊塗的陌生人,理智不停提醒我拒絕他,拒絕這個說不定是個衣冠禽獸的家夥,但鬼使神差的,我居然點了頭。

或許,是因為他身上散發的氣味,有種意外的安全感,讓人信服。

我不得不承認,我是個典型的感官動物,習慣了憑直覺做事。

坐上他的車後,我未來得及報上我家地址,四月摟著我哭得讓人心酸,她說,茉莉,我想回家。

後來四月就摸出手機給她老公打電話,邊罵邊哭,十來分鍾後四月的丈夫急急忙忙的趕來,我本以為四月會大發酒瘋的時候,她僅僅像個孩子一樣枕在他肩頭,安安靜靜的像是沉睡過去。

我任她丈夫帶走了她,因為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四月的酒量很好,好到那夜的酒量根本不足以灌醉她。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們走的時候,我對那個家夥說:四月,她可以過得更好。

老公……唔,那個時候還是陌生人的老公,居然一直沒有離開,站在我身旁,像是冷眼旁觀了一切。

我見他還沒有意思走開,就問他結婚了沒。

是不是有個女人在等他?

其實吧,每個女人心裏都默念著一條咒語,所以男人啊,你要學會在12點前回家。

他搖了搖頭,然後說,“我叫韓亮。”

直到那一刻,我才意識到,他應該是有意要認識我,姑且不論為什麽,我開始和他有了交集。

後來相處久了,才發現老公並不是熱心的人,甚至不怎麽管閑事,所以那天他主動伸出援手著實是個謎。有時晚上出去散步,他也不忘提醒我,以後無論長得如何和善的人向我搭訕,都要學著拒絕。

我笑著說好,可是如果時光倒流,那天,我還是會點頭。

其實剛開始,他並不是我所屬意的對象,長相太花俏,太有錢,腦子也比我好。

這樣的對象太危險,我自覺駕馭不來。

我要的隻是那種性別男,老實誠實結實,說話聲音不太大的家夥,會因為生活、家人、小孩等等無關愛情的原因,害怕離婚的家夥。

他這樣的人,想走的時候,該如何挽留?

但他確實是在追求我的。雖從未表態,卻會風雨不改地每日接送我上下班,會約我看電影,會在節假日親自下廚,會在我感冒打電話叮嚀我吃藥……

然後慢慢發現,他是個不送昂貴的珠寶首飾,卻會在冬天給我買取暖器的男人。

是個恪守禮節,不越雷池一步,錢包裏卻裝著我相片的男人。

是個會在我無聊的時候,用配置極高的電腦,陪我玩連連看還故意輸給我的男人。

是個再也不晚歸,送我回家後會準時在二十分鍾後,用家裏座機給我打電話的男人。

是一個,從不甜言蜜語,卻做著比任何甜言蜜語更可靠的事情的男人。

……

這樣的日子持續一年之後,他陪在我河邊散步的時候,簡簡單單問我,要不要結婚?

於是再一次鬼使神差的,我點了頭。

他才微微鬆了口氣,理所當然地掏出一個裝著戒指,但紅色外殼不再嶄新的盒子。

那一刻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直覺性相信——

他愛我。

五年婚姻平平淡淡,但他五年如一日,將近兩千個日子日日如此,所以我才說,婚姻狀況超乎我意料的美滿。

可是……以後呢?

老公大概聽出我語調與往日的不同,所以我可以感受到他在電話那端微微屏息,他問,“你在哪?”

我才笑了笑,放鬆了情緒,半真半假的道,“喂,老公,如果我等不及你長大呢?”我望著藍得懾人的天,涼涼地道,“一年,兩年,五年,還是十年?”

他鍥而不舍的說,“你在哪?”

我報上地址,把身份證放進貼身褲袋裏,走到剛剛小偷逃跑的河堤旁坐下,乖乖等他

他來得時候,樣子有點急,東張西望的左轉右轉,在他還是成人的時候,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

我好整以暇地拍拍屁股站起來,壞心的沒有開口,而是欣賞著他難得著急的模樣。

幫他新買的童裝裹著他纖細的身子,因為質地不錯,加上與生俱來的優等生氣質……唔,摻揉著成熟和天真的眼神真是容易讓人迷亂呢……

我笑笑,隻見他已經發現了我,緊擰著小眉頭朝我跑過來,然後什麽都沒說,揪著我衣領將我拉扯下來,以成人的姿勢緊緊的摟著我。

我不合時宜的枕在他纖小的肩膀上,深深地感受到他源源不斷傳遞過來的暖意,感覺所有的擔心竟然一點一點消逝,聽見他咬著牙,惡狠狠地說——

“你這個混蛋。”

哎呀呀,真的嚇到他了麽?

我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然後在他小臉蛋上狠狠啃了一下,安撫的笑笑之後,用無比認真的口吻看著他說,“如果真是那樣,一年兩年,還是五年十年,會好好等你,要確定你的每一個第一次,初戀,初吻,**……”

“哼……”他重重哼了一聲,小小緊繃的身子才微微放鬆,驀地又無比嚴肅的警告,“不能爬牆。”

“好。”

“不能移情別戀。”

“好。”

“不準胡思亂想。”

“好。”

“還要愛我一生一世。”

“唔……”我看他一眼,認識他六年他從不說愛,我也不。

“茉莉!”他又皺起眉頭,催促。

“老公,”我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其實……你是不是愛我愛得要死?”

“……”他整個人突然別扭起來,再次狠狠抱住我,重申,“你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