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南海一君
“住手!”
展白暴喝一聲,飛身掠入場中。
白發婆婆微一愕神,轉頭見是一個身裹破棉被的俊美少年,不由咧嘴一笑,道:“小娃子!你是不是也活得不耐煩了?竟敢出麵與我老人家架梁子!”
展白道:“動手比武,勝者為雄!老婆婆這麽大年紀,不知為何還是這麽大的火氣,戰勝也就是了,何必一定要置人於死?”
白發婆婆一瞪眼,叱道:“乳臭小子!你可知海外三煞規矩?”
展白道:“在下不知!”
白發婆婆運至巔峰的“搜魂指”功未撤,力貫四梢,周身微微顫抖,頭上的白發及身上的衣衫,更是無風而動,前伸的手指,漲大足有一倍有餘,輕視展白似的怪笑道:“凡與海外三煞動手之人,從來不留活命,現在你該知道了吧?還不給我快滾!”
展白也是天生傲骨之人,見這白發婆婆忽喜忽怒,說話的口氣更是咄咄逼人,不由激起怒火,劍眉一揚道:“不管你是誰,也不能不顧江湖規矩,對一個負傷之人,仍然施展辣手!”
白發婆婆怒極反笑,嘿然說道:“這樣說來,你是成心想死了!”
說著,舍下天涯狂生,運指向展白逼來。
展白見那白發婆婆麵目陰森,舉指向自己緩緩走近,指鋒未出,先感一股逼麵生寒的勁流洶湧而至,知道白發婆婆的指功厲害,暗暗運起“雷音佛掌”神功戒備!……此時,身後負傷的天涯狂生經過一番調息,已緩過一口氣來,見危難中出麵救助自己的,竟是曾敗在自己掌下的少年展白,心中既感且愧,又明知展白不是白發婆婆的對手,遂在後邊叫道:“展少俠!快退!快退!待趙某人再接她幾招!”
說著搶前一步,匯集殘餘真力,猛然劈出一掌!
白發婆婆怪笑,把指向展白的指鋒反側一劃,一股疾嘯銳飛氣勁,猛向天涯狂生掃去!
展白見白發婆婆仍去傷天涯狂生,陡然大喝一聲,把運至頂峰的“雷音佛掌”施出,疾向白發婆婆攻去!
“雷音佛掌”乃西域絕學,施展出來雖不見掌風狂嘯,但一股奇大無比的暗勁如海洋巨流一般洶湧而至!白發婆婆“搜魂指”神功本已轉向天涯狂生,對天涯狂生傷後拚力打出一掌,並未放在心上,但展白掌出,她立刻感到不對勁,卻一時之間還未想到,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少年會有什麽了不起的武功,因此,“搜魂指”仍然向天涯狂生點去……站在另一側的中年和尚,卻脫口叫道:“老婆婆,小心!那少年施出的是‘雷音佛掌’!”
白發婆婆聞聲知驚,“搜魂指”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半圓,卻施出一招“橫掃五嶽”的招式,指風狂嘯,把天涯狂生及展白二人均罩在強勁的“搜魂指”下!
隻聽“砰轟”接連兩聲巨響,天涯狂生痛嘯一聲,仰麵朝天栽倒!
白發婆婆一聲悶哼,竟被展白“雷音佛掌”震得向斜刺裏踉蹌五六步出去!……展白隻感掌心如被鑽穿,一陣劇痛,幾乎使他站立不穩,上身晃了兩晃,仍然咬牙忍住,一看掌心卻已腫起如桃,心中暗驚:好厲害的“搜魂指”!
中年矮胖和尚卻一掠而前,向展白厲聲問道:“爾是何人門下?”
白發婆婆被展白一掌震退,引為奇恥,暴怒如雷,反身又向展白撲來!
展白舉掌欲迎,卻感掌心劇痛如鋸,舉手乏力,不由暗道:完了!……
忽聽兩聲嬌喝,兩條嬌小人影,猶如雙飛紫燕,一齊掠入場中!
接著一溜碧光一閃,一股勁風銳嘯,齊向白發婆婆攻至!
白發婆婆身形電旋,躲過一劍一掌,身形飄落一丈開外,扭頭一看,來人卻是一個奇美的錦衣少女與一青臉紅發的怪人!
這錦衣少女與青臉紅發怪人正是展婉兒與柳翠翠,為救展白同時出手!
白發婆婆被二人逼退,未能傷到展白,更形激怒,身形躥落即起,騰身又向二女撲來!
銀扇白衣書生卻在一旁急叫道:“紅姑!那青臉紅發之人要活不要死,其餘之人,可以格殺勿論!”
白發婆婆雖在激怒之下,仍然聽白衣書生的話,半空中“搜魂指”神功點向婉兒,對柳翠翠的一指,卻變指為抓,五指箕張,猛然抓下!
婉兒身形一矬,兩指疾出,同樣是“搜魂指”,猛點白發婆婆“心俞”“氣海”兩大重穴!
同時,柳翠翠一招“斜月生輝”,無情碧劍閃起一片碧芒,猛向白發婆婆右臂削去!
白發婆婆心中一凜,估不到婉兒與翠翠竟有這樣高強的劍招與指功,尤其婉兒的指法,竟與自己的“搜魂指”相似,半空折腰,飄落一丈開外,厲聲叱道:“小妮子!你這指法跟誰學的?”
婉兒道:“這個你管不著,你隻要傷到展哥哥一根毫毛,我便拿你償命!”
白發婆婆咧嘴一笑,道:“好!我素來不講理,沒想到今天碰到一個比我更不講理的人!我問你,小姑娘,這少年是你什麽人,值得你這麽關心他?……”
婉兒尚未答言,柳翠翠卻看到展白掌心紅腫,臉色慘白,心痛心上人負傷,怒叱一聲,抖劍向白發婆婆分心刺去!
劍出嘯風,劍尖寒芒竟然閃起一片耀眼碧光,顯然柳翠翠的劍術修煉已到了“以氣馭劍”的地步,劍招施出,聲勢驚人!
白發婆婆大驚失色,收身急躲,仍然慢了一步,“哧”的一聲微鳴,白發婆婆的半截衣袖已被劍芒削下!
婉兒也看出展白負傷的情形來,在白發婆婆站腳未穩之際,猛然彈出兩指,直向白發婆婆襲至!
同時,柳翠翠“寒星奔月”,手中無情碧劍如一道擎天長虹,幾至“人劍合一”的劍術化境,不見人影,隻見劍光,向白發婆婆電射而至!
白發婆婆此時狂態全失,反而是驚得麵無人色,她怎麽也估不到當今之世竟有如許高強劍術之人,就是那婉兒的“搜魂指”也不可輕視,見指、劍同時攻到,她不敢接架,晃身急躲……在四周圍觀之人,雖不乏武林高手,且大多數是走南闖北的江湖混混,但也從未見過如許上乘的劍術,不由齊聲驚呼,愕然驚噫!
在一旁觀戰的白衣銀扇書生,更是又驚又急,高叫道:“仇公公、佛印法師!還不上前,更待何時?”
長髯老人及中年矮胖和尚聞言,雙雙縱出,一個敵住柳翠翠,一個敵住展婉兒!
就這樣,把圍在四周的武林群雄也看得個個心驚,那青麵紅發的柳翠翠眾人從未見過,武功劍術出神入化,不知是何來路,驚奇還不在話下,但少年展白卻是眾所周知的一個新出道的少年,他每次露麵,武功都有進步,一次比一次強,而且進境之速,更是大違常情。以白發婆婆來說,四大豪門的一流高手,接連死在白發婆婆手下,連天涯狂生這眼空四海的武林高手,都重傷在白發婆婆手中,生死不明,而小小年紀的展白,竟能一掌把白發婆婆震退,而現在又力戰數十回合不敗,怎不使人驚異?
婉兒也有不少人認識,見她力戰佛印法師,能夠戰個平手,同樣令群雄驚訝不已。其中尤以淩風公子及其門下高手最感不解。因為婉兒的武功,雖然得到莊主摘星手的親傳,堪稱不錯,但要想敵住連斃四大豪門十數高手的佛印法師,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可是,現在她不但敵住了使群雄喪膽的佛印法師,而且與佛印法師竟打了一個平手,這豈不是咄咄怪事?
淩風公子暗暗納悶,心想:幾月不見,妹妹從何處學來這等高強武功?
不說圍觀群雄個個心頭驚異納罕,且說展白力戰白發婆婆卻已到了危急關頭!
在他最後一招“風雲雷鳴”施出之際,鼓腹納氣,雙掌向外一震,這一招確是很厲害,硬把狂傲無儔的白發婆婆逼退了三步,但自己身上捆的破布條也因自己鼓腹納氣震斷,身上的破棉被卻順勢滑脫下來!驟然鬧了個赤身**,在這麽緊張的場合,四周圍觀的人都禁不住哄笑出聲!
展白自己更是鬧了個麵紅耳赤,手忙腳亂,一邊拒敵,一邊抽空用手去提滑落的破棉被……白發婆婆卻毫不放鬆,一邊招招進攻,一邊嘻嘻笑道:“小娃子,沒想到你窮得連衣服都沒的穿,還敢強出頭多管閑事,看奶奶不斃了你才怪呢!”
說著,“呼呼呼”接連又劈出三掌!
掌掌力沉勢猛,展白欲想躲避,無奈舉腳不靈,隻有咬牙運掌硬接!
“砰!砰!砰!”
三聲大震,展白隻覺腑內氣翻血湧,雙眼發黑,白發婆婆的掌力,一掌比一掌沉重,幾如萬斤重錘一般,擊撞在自己雙掌之上,幾乎使自己支撐不住!
白發婆婆三掌得手,又恢複狂態,怪笑著,雙掌高舉過頂,又猛然向展白迎頭撲下!
展白昏蒙之中,隻覺白發婆婆的掌力如泰山壓頂一般迎麵壓至,趕快抽身跨步去躲……可是他忘了滑落至腿脛的破棉被正纏住了他的雙腿,剛一跨步,一個踉蹌險些栽倒……而白發婆婆重逾山嶽的雙掌,已壓近他的麵門!
展白無奈,奮力舉起雙掌,向上迎去!
“砰”一聲大震,展白如被萬斤鐵錘擊中,嗓口一甜,張嘴噴出一口鮮血,頭腦“轟”的一聲,立刻昏倒下去……昏迷之中,他仍聽到白發婆婆如鴨鳴的怪笑聲,以及重逾山嶽的強勁掌風,第三次又向自己胸前壓來!不由暗歎一聲:完了!想不到我展白這一次竟喪命於此……
突然,一道耀眼的碧澄劍光一閃!
接著聽到一聲嬌叱,四縷疾嘯的勁風,直向白發婆婆射至!
展白卻已完全失去知覺昏倒當地,對當下發生的任何事情,他是再也無法知道了……
白雲蒼狗,滄海桑田,人生變幻無常!
事實上,人生變化之大,往往出人意料!
又道是“人生如夢”,相傳莊周做夢變為蝴蝶,夢醒後,不知自己是蝴蝶做夢變為人,還是人做夢變成了蝴蝶。
展白在昏迷中蘇醒,也有類似的感覺!
他被海外三煞之一的白發婆婆三掌震傷昏死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又悠悠醒轉!
他迷蒙中恢複了知覺,不知自己究竟是死還是活,首先傳入耳鼓的是盈耳的水聲!
那水聲鳴金擊玉,叮叮咚咚,猶如一曲仙樂!
而且,那仙樂似的流水聲中,尚隱約交織著縹緲的歌聲,聽來婉轉柔和,非常悅耳!
展白不知是真,是幻,是夢,是醒,更不知自己置身何地。他盡力回想著以往的經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自己是到了一個什麽地方。
終於,展白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蔚藍的天!
天是那麽藍,那麽亮,藍亮得幾乎透明,猶如一潭凝碧集翠的湛藍湖水,又如一整塊透明的藍玉石板覆蓋在他的頭頂!
藍天上有幾朵潔白無比的白雲,怡然舒卷,使人看了有著說不出的悠閑、寧靜之感!
轉眼向左看去,是一帶奇峰競立的瓊崖,崖上奇岩怪石,瑤草琪花,幾如一道錦繡的屏風般迤邐擺開,正好做了他存身之處的天然屏障!
瓊崖絕高處,一道流泉噴珠濺玉似的直瀉而下,依著山勢盤曲三折,到了將近地麵一片平台似的山石上,分成無數細流,涓瀉而下,成為一大片的天然噴泉,景象怡人已極!
想那仙樂似的流水聲,就是這些細流形成的了!
在山腳下,聚水成潭,碧波**漾,倒映著藍天白雲,及瓊崖上的奇花異草,相映成趣,景致之美,猶如仙境!
再看自己,則是仰臥在一塊比床鋪略大的白石上,白石呈長方形,而且石邊生了一層如茵的細草,倒在上邊竟比真錦褥繡被的床鋪還要來得舒服!
而且,在他仰臥的身軀四周,擺滿了各色各樣的鮮花,簡直把他裝飾成了花國裏的一位睡王子!
展白暗暗納罕,這是誰把自己放置在這麽一個地方?
這是哪裏?哪裏有這麽美的所在?又是誰采來這麽多鮮花放在自己的身邊?
疑問實在太多了!
他不由又轉臉四望,當他的眼光轉到那碧波**漾的湖水中時,使他更愕然了!
原來在那春水碧波之中,分明有一個長發披肩、膚白如凝脂的**美女,正在一邊歌唱,一邊戲水!
那**美女原是在水中俯泳著,此時,她忽然遊近淺水邊,緩緩從水中站了起來!
那一來,展白更感驚異了,他縱是一個不出世的奇男子,見到此種光景,也不由怦然心動……原來那**美女站立起來,水淺及膝,她一副玉石雕刻般的**胴體,毫無遮掩地映入了展白的眼簾。
隻見那少女的**之美,真是難描難畫,潔白晶瑩,渾圓豐滿,全身上下每一根曲線,都充滿了和諧的美!
那**少女雖是背向而立,展白從她身後望去,隻能看到側背與一少部分斜前麵,但也不由從心底喝彩,女人能有如此完美形體,堪稱得起是上帝的傑作了!
那**少女卻不知展白在盡情地欣賞著她,嘴裏低哼著不知名的曲子,伸出柔荑素手,在淺水處摘下一朵盛開的白蓮,俯首插在自己的鬢邊!
啊!原來她是采摘那朵白蓮去戴的!
可是,也就在她采下白蓮、俯首插在鬢邊時,微一側臉,卻看到了展白!
她見展白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出神地望著她,不由發出一聲喜極的歡呼:“啊,白哥哥!你醒轉來啦!”
一邊歡呼,一邊在水中踢水濺波地向展白跑來!
一邊嘴中高興地叫道:“白哥哥!你醒了!你醒了可得陪我玩,我一個人守了你兩個月了!這樣的深山靜野,隻是我一個人,可悶死了……”
她一路亂叫,展白卻被她震動著的**身軀撥弄,愛如燎原之火般迅速燃燒起來……終於,展白不是個世俗的情色男子,霎時克製住愛之欲火,說道:“翠翠!快把衣服穿起來……哎……我……我怎麽睡在這裏了……嗬……啊,這是什麽地方?……”
展白雖然強收心神,但被她**在身上一陣滾動撲抱,說話也顯得不成語調!
誰知翠翠一撇小嘴,從展白身上站直,一挺酥胸道:“穿衣服!穿衣服!穿什麽衣服?我從小在海島上生長,在海裏玩,在沙灘上跑,在樹蔭裏睡,向來就是不穿衣服的!”
展白看她憨態可掬,不由笑道:“那時候你還小,當然可以不穿衣服,可是,現在你長大了,應該穿衣服了!”
翠翠秀眉一挑道:“誰說的!就是前幾個月,我還是不穿衣地在海邊玩!”
展白道:“你那是在荒島上沒有人的地方,到了中原處處有人,就不能不穿衣服……”
展白話未說完,翠翠撇嘴道:“屁!荒島上也有漁民,這地方倒是真沒有一個人!”
展白被她說得語塞,一時答不出話來。又見她玉乳酥胸當麵而立,**的胴體潔美得炫目,尤其禁不住心猿意馬,周身血液如萬馬奔騰一般奔流起來,倒鬧了個麵紅氣喘,隻睜大了雙眼呆呆發起怔來……在這樣美麗的仙境,欣賞這樣女神一樣完美的**,恐怕在人世間是做夢也想不到的!
展白正望著翠翠呆呆發怔的當兒,翠翠卻忽然撲哧一笑,道:“白哥哥,你為什麽用那種眼光望著我?”
展白如夢囈般地喃喃道:“哎……你真美……”
翠翠聽展白讚美她,笑容如春花盛開,道:“那麽,你不再逼我穿衣服了?”
經此一問,展白突然記起在豹突山莊外小山上,被銀簫奪魂章士朋簫音所迷,自己撕**上的衣服,也有類似的衝動,覺得人原是大自然中的動物,**裸地來,**裸地去,穿衣服是人為的矯飾,不穿衣服反而更接近自然,更純真,更聖潔……展白頭腦中漸漸接近了自然,靈光耀閃,欲念全消,忙道:“是的!你不穿衣服,比穿衣服更美!我……”
誰知翠翠卻一晃嬌軀,隱身在一支矗立的石筍後麵,嘻嘻哈哈地笑道:“你知道就好了!可不能讓你再看,你的眼睛好像要吃人的樣子,使人害怕……”
說罷,她仍吃吃笑著,竟從石後披上一件閃光透明如網絡的長袍走了出來!
展白見她微低粉頸,兩隻手靈巧地係著衣帶,秀發旁斜簪著一朵白蓮,緩緩走來,真是美麗極了,心中暗讚道:“啊!太美了!如若伴著如此愛侶,傲嘯山林,逍遙一生,世上一切的榮華富貴,恩怨情仇,真可一概不問了!……”
翠翠走近展白身邊,舉手掠了掠散亂的鬢發,道:“白哥哥,你坐起來運運氣,看你的內傷好了沒有?如果好了,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展白道:“什麽好東西?現在給我看不是一樣嗎?”
翠翠撒嬌道:“不嘛!你一定先要運功,證明你的傷勢好了,我才給你看!”
展白隻得依她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身上竟穿了件與翠翠身上衣服質料相同的原色長袍。
展白用手揉了揉,那衣料柔軟非常而且閃閃生光,但卻是非絲非綢,看不出是何質料織成,不由問道:“這衣服是何處來的?質料這樣好!”
翠翠道:“這是你病中,我采集山中天蠶絲織成的。因為沒有針線,邊上都是用絲絛穿連起來,怎麽樣,你看我做得還不錯吧?”
展白經翠翠這一提醒,才注意到,衣邊上果然是用略粗的絲絛編織而成,不由心裏暗讚,這翠翠姑娘不但人美武功高,而且心靈手巧,想這荒山野嶺無針無線,又無織布機,她能全憑雙手織做成如此合體美觀的衣服,的確難得,不由脫口讚道:“真好!虧你能做得出來!這恐怕要費你很多時間吧!”
翠翠道:“不多不少,整整六十天!”
展白驚道:“怎麽?我在這地方昏迷了兩個月啦?”
翠翠道:“兩個多月了!你忘記來時是冬天,現在已經到了春天。”說著又哼了一聲,似是帶著內心委屈說道:“怎麽?你在昏迷不醒中還嫌日子長了嗎?不知道我獨自一個人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中,該是多麽煩悶哪!”
展白並沒有注意到翠翠的幽怨,隻想到自己父仇未報,急道:“不行!我要趕快走!”說著縱身欲起……
翠翠雙手把他按住道:“白哥哥,你到哪裏去?”
展白道:“去找四大豪門為父親報仇!”
翠翠道:“白哥哥,你不用去報仇了!四大豪門均已星散,青蚨神金九、乾坤掌雲宗龍、混元指司空晉、摘星手慕容涵以及霸王鞭樊非均已被人殺死了!……”
展白不信道:“翠翠,你這豈不是信口胡說!他們四大豪門勢可蓋天,個個門下高手如雲,怎麽會一時之間被人殺死!……”
翠翠見展白不相信自己,頗為不悅地道:“白哥哥!你以為小妹會騙你嗎?這兩個多月的時間,你還不知道中原武林有多麽大的變化!如今不但四大豪門的主人均已斃命,而且天下九大門派的掌門人,黑白兩道的盟主,水陸碼頭的總瓢子,均已死的死,降的降,今日中原已經臣屬於一大魔頭的掌握之中了!”
展白越發不信道:“那麽,武林四公子呢?”
翠翠道:“武林四公子,現在不過是局促一隅的一個小頭目罷了!”
展白驚道:“那魔頭是誰?竟會有這麽高強的武功,在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可以並吞懾服天下武林!”
翠翠道:“提起來你也不知道,他是久處南海魔鬼島的海龍神,又叫南海一君,姓龍名嘯天!”
展白想了想,果然在武林中從未聽到此一名號,不由納罕道:“就憑海龍神一人,就可以臣服天下武林了嗎?”
翠翠笑道:“當然不止他一人,還有他屬下高手,南海龍女、桃花四仙、魔鬼島八妖以及你在亡魂穀會過的海外三煞與那白衣銀扇的書生!”
展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道:“那白衣銀扇書生又是誰?”
翠翠道:“他就是南海一君的獨生兒子,名叫南海少君龍飛相公,又叫‘龍神太子’!入侵中原,雖然是以他父親海龍神的名義,事實上海龍神並未在中原露麵,完全是他一人主持全局,可以說目前中原武林,已盡屬龍家一姓了!”
展白見柳翠翠說得頭頭是道,不由得不信,但卻瞠目結舌地道:“真想不到!兩個多月的時間,武林中會有這麽大的變化……”
翠翠見展白失魂落魄,覺得不忍,忙道:“先不要管外邊鬧得天塌地陷,反正我們這地方是塊安樂土,如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不得擅入一步!現在不談那些了,白哥哥,你先運運氣,看看傷勢全好了沒有?”
展白仍然放不下地問道:“此處是什麽地方?”
翠翠安慰他道:“白哥哥,你先不要多問,話說起來長著哩!你快運氣看看,然後我給你看一件最好的東西!”
展白見她說得急切,隻有收拾起滿肚子的疑問,依言坐起,暗運《鎖骨銷魂天佛秘籍》上的導引大法,閉目垂眉,反省內視,閉住一口真氣,運行四肢百骸一大周天,感到真氣流轉不但毫無不適,反而比以前更見充盈,這才睜開眼睛道:“我的內腑真氣毫無阻滯,想是傷勢全好了!”
翠翠聽說他傷勢痊愈,不由展顏一笑,極是開心地道:“本來白哥哥受那一點輕傷,是不會昏迷如此之久的,是小妹給白哥哥服了一種叫作‘紫檀花’的靈藥,這種‘紫檀花’據《雲漢異誌》雲:‘產自太華山絕頂,不但能增長功力,療傷去毒,而且可以駐顏長壽,辟穀療饑。’不過沒有深厚根基之人,不能擅服,因為藥性太烈,普通人服下會使人五內焦枯,七竅流血而死。小妹在無意中得到一株,帶在身邊,一直不敢服用,沒想到恰巧白哥哥負傷很重,小妹打退海外三煞,把白哥哥救來此地,無藥療傷,這才想起這株‘紫檀花’來,又察知白哥哥根基極佳,所以就給白哥哥吃了……”
展白聽她說把珍貴的靈藥給自己吃了,不由萬分感激地道:“翠妹妹,你待我真是太好了!這一生我不知怎樣才能報答你……”
翠翠聽到此話似是感到莫大的安慰,莞爾一笑道:“白哥哥,妹妹並不要你怎樣謝我,隻要你心裏永遠不忘記妹妹就好了。現在再聽我說下去,當時,我給你服下那‘紫檀花’,你周身火紅,比火炭還要熱,我一見嚇慌了,又見你五六天過去了一直昏迷不醒,而且熱度不退,我更手足無措了,怕給你服錯了藥,出了差錯,萬般無奈,才以小妹本身的純陰……”
展白至此,對柳翠翠的感激已銘感五內,不知怎樣表示才好,隻有雙手熱烈地把翠翠俯在自己懷中的一副嬌軀抱得緊緊的,作為無言的感謝……翠翠也就還以熱烈的擁抱,而且沉醉在愛侶的懷抱中了……二人也不知擁抱了多久,沉醉了多久,還是展白首先醒覺過來,扶住翠翠的香肩,輕輕把翠翠扶起,道:“翠妹妹,你不是說要給我看一件好東西嗎?到底是什麽東西?拿來給哥哥看吧!”
翠翠“喲”了一聲,道:“白哥哥不說,我還忘了呢!喏!白哥哥你看,就是這個!”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本彩色繽紛的書來。
展白一看,不由啞然失笑道:“這不是我的《鎖骨銷魂天佛秘籍》嗎?翠妹妹說的好東西,就是這個嗎?”
翠翠臉孔無端一紅,道:“不僅是這冊《鎖骨銷魂天佛秘籍》,你翻開一頁看看!”
展白不解,心想這上邊的圖畫,自己已看了百數十次了,上邊的暗字用手更不知觸摸了多少遍數,不論是睜開眼睛看,還是閉上眼睛摸,自己可以說是熟悉無比,不用翻開扉頁,便知道其中是些什麽了。
但看翠翠說得意誠,雖然明知道其中是妖冶無比的天仙魔女的**畫像,他還是依言翻開了扉頁!嘴中仍禁不住疑惑地問道:“這有什麽好看?我已經看過很多次了……”
誰知展白話還未說完,柳翠翠嬌軀一轉,又把裹在身上的天蠶絲綢袍脫了下來,接著擺腰扭臀,**的胴體如一條靈蛇一般婉轉扭動,說不出的風情萬種,乳浪臀波幾乎使展白神魂為之一**!
尤其翠翠此時臉上的風情,竟流露無限的妖冶豔**之態,這哪裏還像純潔天真的少女?分明是冶**無比的浪婦**娃!
展白先是一驚,繼之一怒,跟著而來的是如野火燎原的欲火春情!
這沸騰的欲火,來得是那樣快,他的驚、怒情緒竟不能防止欲火高漲,隻感周身血脈僨張,一股熱流從丹田直達泥丸,旌旗搖舉,幾乎把持不住……幸虧柳翠翠**態一展即收,回手又披上天蠶絲袍,嬌羞無限地笑道:“白哥哥!你說這算不算最好看的?……”
展白驚魂甫定,努力收攝心神,暗運真氣,調息一番方把高漲的欲火平息了下去,不由歎道:“翠妹,你是一個聖潔的少女,今後我不希望你再做出如此醜惡……”
翠翠笑道:“白哥哥還自以為正經,難道你隻是看外表,沒有看到內容嗎?”
展白茫然不解,怔了一下,眼光又落在翻開的《鎖骨銷魂天佛秘籍》的畫頁上,隻見那栩栩如生的天仙魔女畫像,扭腰擺臀,乳浪臀波,尤其臉上那冶**春情,正是翠翠剛才所做的,惟妙惟肖一絲不爽!
展白詫然道:“翠妹剛才做的就是這天仙魔女的畫像吧!但這又有什麽含意呢?”
翠翠正容道:“白哥哥,你知道我的師父是誰嗎?”
展白道:“妹妹沒跟我說過,我怎會知道?”
翠翠道:“我的師父就是天仙魔女!”
展白愕然道:“那……不可能吧!天仙魔女距今已有二百餘年,她怎能活到現在……”
翠翠白了展白一眼道:“我的話,你老是起疑心,難道我會騙你嗎?而且,也不能拿恩師來說謊啊!”
展白見她急了,忙改口道:“這先不談,你那畫像的姿態,還有什麽用意嗎?”
翠翠道:“這畫像本是我師父修煉的一種特殊武功,名為‘姹女迷魂大法’,據說厲害無比,不論武功多麽高強之士,也難以抵擋,就是修煉至心如槁木死灰的道行高僧,也無法與之抗衡……”
翠翠說至此處,展白忽然記起在小孤山石洞中,雷大叔授他此書時所說的一段掌故,一代奇人隻眼郎君如何受惑,以致走火入魔的經過,不由慨然道:“你師父這‘姹女迷魂大法’不管怎麽厲害,究竟不能算武功正道,隻能算左道旁門,而且……”
展白下邊的話是“而且,也不正當”,但話到唇邊,覺得如此直言,對翠翠的師父大有不敬,因此住口未說。
但隻此也把翠翠說惱了,隻見她一瞪眼,道:“什麽旁門正門?比功論武,勝者為強,用色相製敵,與用刀劍殺人又有什麽兩樣?”
本來翠翠已經不快,若是圓滑之人為討愛侶歡心,此時必會改口,但展白天生正直不阿,雖看出翠翠著惱,仍率直言道:“這實在大有分別,譬如一個人要到某一個地方,放正路不走,而走入歧途,雖然開始所差無幾,但卻是差之毫厘,謬之千裏……”
翠翠道:“我不跟你講那麽多大道理,現在我隻要告訴你,在這一百零八幅天仙魔女的畫像之中,卻隱藏著一套亙古絕今、高深奧妙的掌法,一套靈巧無比的身法,和一套變幻萬端的步法。掌法為‘天佛降魔掌’,身法為‘無色無相身’,步法為‘千幻飄香步’。其中任何一項,均堪稱得上武林絕響,如果再把‘天佛降魔掌’代之以劍,演繹出來便是‘天佛降魔劍’。有了這幾套絕世武功,直可睥睨天下,君臨萬方了!白哥哥,你想想看,妹妹這不是給你看到一件最好的東西嗎?沒想到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倒跟妹妹說教起來了!”
翠翠滔滔說下去,展白愈聽愈驚奇,見翠翠停下口來,才喘了一口氣,道:“真的嗎?我……”
展白本想說“把《鎖骨銷魂天佛秘籍》看了這樣久,怎麽一點頭緒也沒有看出來?”但他的話尚未說完,翠翠已嬌嗔道:“我每次講話,白哥哥都不相信,好,算我白說,我不談了!”
說罷扭轉嬌軀,回身便走。
展白見翠翠使氣生嗔,忙飄身擋在翠翠身前,深深施了一禮,道:“翠妹妹不要生氣,哥哥完全相信你的,正要向翠妹妹領受教益哩!都怪哥哥不會說話,現在哥哥為翠妹妹賠禮,就請翠妹妹多原諒吧!”
沒想到展白素常木訥,如今竟談吐雅趣,亦莊亦諧,又加上他打躬作揖,狀甚滑稽,竟把個柳翠翠逗得忍俊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展白見翠翠回嗔作喜,趁勢說道:“是不是翠妹妹剛才擺的架式,就是什麽‘天佛降魔掌’的一招?”
翠翠收住笑道:“不是,剛才那是‘姹女迷魂大法’的一式,名為‘玉體飄香’,但針對‘玉體飄香’的招式,對手出掌豎指橫削,就成了‘天佛降魔掌’的第一招‘佛祖降座’,而且晃身錯步,也就把‘無色無相’與‘千幻飄香’身法步法都施展出來了。”
展白心機雖不大高明,但在習武的悟性上卻是高人一等,聽翠翠一說,立刻會意,道:“這樣說來,練習這‘天佛降魔掌’,一定要二人合起來練才行了!”
翠翠道:“這回算你聰明,這天佛卷上隱藏的三門奇功,不但一定要二人合練,而且還非要跟妹妹合練不可,不是妹誇口,天下雖大,但除了妹妹一人,不作第二人想……同時……”
翠翠話說至此,大眼珠一轉,含著詭譎的笑容道:“天下也隻有白哥哥一人,能練到這‘天佛降魔’絕世武功!”
翠翠見展白疑惑地望著自己,知道他又要不相信自己所說,遂接下去道:“白哥哥,你不要不信!因為我的恩師已經坐化,天仙魔女的‘姹女迷魂大法’,普天下沒有第二個人再會,所以非妹妹不行。但若不是為了給白哥哥喂招,妹妹豈肯犧牲……色相?”
展白至此恍然大悟,忙又深施一禮,道:“翠妹,我明白啦!不但此‘天佛降魔’絕學,非你給我作練習不可,而且,若沒有《鎖骨銷魂天佛秘籍》也是不行,可見真是天助我也!妹妹,閑話少說,快幫我練此絕世武功吧!”
翠翠道:“幫你練武功不難,白哥哥武功練成之後,該怎麽謝我?”
展白心急練武功,口不擇言地道:“一切都依妹妹!隻要幫哥哥練成武功,妹妹要怎樣全行!”
翠翠雙眉一挑道:“白哥哥,這是你親口說的!事後可不能說了不算!”
展白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豈可說了不算?不要再多說了,快幫我練功!”
翠翠忽然縱聲大笑起來,一個女孩子這樣狂笑,真使人吃驚!展白愕然,那美逾天仙的翠翠卻一甩手把身上衣服脫光,嬌媚地說道:“來吧!白哥哥,我們開始練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