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端方公子

婉兒驚呼急退,舉掌欲向……神猴鐵淩雖然功力已失,但江湖閱曆卻比婉兒豐富多了,忙道:“婉兒,不必緊張!那是一個死人!”

婉兒定睛一看,果然又是一個死人,在地下掉有一柄冷森森隱泛青光的喪門劍,這才知道死者先前隱身門後,以手中喪門劍對來人暗襲,卻被來人躲過,並用重手法將他殺死。

這被殺死的人,胸前一個寸許大的血洞,一招斃命,雖然殺人者已經走了,但亦可看出其武功必達出神入化之境!

在石室靠牆壁上,又有一具死屍,手拿判官雙筆,萎坐在地,胸前也有一傷口,與門前死者一般,死後臉上仍殘留著極端恐怖之色!看樣子這死者對來人非常懼怕,判官雙筆取出,未及出招,即被來人用重手法殺死!

婉兒愕然道:“這裏二人是被什麽重法所傷?”

神猴鐵淩麵色凝重道:“看來好像‘金剛指’‘一指禪’等一類武功,但這殺人者‘金剛指’‘一指禪’能練到如此境界,功力之高,的確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哎呀!”婉兒又驚叫起來道,“老前輩,你看這裏還有兩箱珠寶……”

婉兒說著伸手一指石室中央,地下放有兩隻二尺見方的鐵箱,箱蓋已被打開,箱內盡是珍珠瑪瑙、金銀鑽石等等五顏六色的珠寶,看來光燦耀目。

神猴鐵淩性情雖然怪誕,但實質上卻是一個江湖怪傑,對這些珠寶並未興起貪念。

至於婉兒乃當今四大豪門之女,家中珍寶見得多了,對這些珠寶也未放進眼內。

婉兒把神猴鐵淩放在地上,走到珠寶箱前逐一檢視,見那些珠寶並不是尋常之物,珍珠都有龍眼大小,鑽石也都是奇大無比,色芒俱佳,此外貓兒眼、祖母綠、紅珊瑚、藍寶石、綠翡翠等等都是塵世罕見之物,件件價值連城,比自己家中珍藏之物,毫不遜色!

尤其裝珠寶的兩隻鐵箱,雕琢精美,隱泛烏光,顯然也是貴重金屬由名匠打造,跟自己家中佇藏珍寶的鐵箱一般無二!

婉兒愈看愈奇,竟一時呆了,暗想:莫非這些珍寶是從自己家中盜出來的?

“呃!”神猴鐵淩卻在一邊叫道,“婉兒,以我老人家之意,用不著再東跑西跑,就在這石室中由我傳你武功好了!”

婉兒由沉思中被神猴鐵淩喚醒,皺了皺眉道:“跟這兩個死人處在一起嗎?我不要!”

神猴鐵淩道:“那有什麽關係?你要討厭他們,把他們丟出去喂鷹,也就是了!”

婉兒雙眉皺得更緊了道:“要丟你去丟,我可不管!”

神猴苦笑一聲道:“我若自會行動,哪還需要你背負哩……”

婉兒接口道:“那就不要多費唇舌了,說什麽我也不會去沾他們一下的,咱們還是走吧,另外找地方去!”

說罷把手中的珠寶反丟進箱內,背起神猴出了石室!

沒想到才走不遠,竟走出石洞來,原來這石洞兩麵山壁上均有洞口,而且這石室離二人出口之處很近,婉兒背著神猴鐵淩走出洞外,算是由一座山腹中穿了出來,乍由黑暗恐怖猶如地獄的石洞之中,見到洞外湛湛的藍天,光輝的陽光,不由心內一暢,原來二人在洞內摸索了約有兩個時辰,此時天色已經大亮了!

神猴鐵淩與董千裏苦戰三天三夜,先頭仗著武功高強,還不敢怎麽樣,到第三天半夜與董千裏互拚內力受傷,又被展婉兒背負著奔跑了半夜,早已困頓不堪,雖仗著服下他獨門秘藥“續命散”,但已是又餓又渴,一出洞口,看見山澗裏有道流泉,在婉兒背上忍不住叫道:“水!水!我老人家要喝點水!”

其實婉兒也是又渴又餓,背著神猴鐵淩走近溪邊,二人立刻伏溪狂飲起來……忽聽一個清朗的聲音說道:“渴死莫飲山溪水!你二人膽敢深入‘亡魂穀’,難道連這句話都不知道嗎?”

婉兒與神猴鐵淩同時吃了一驚,從水邊抬頭一看,隻見小溪對麵山坡上,站定一個俊美少年!

隻見這少年也是二十歲剛出頭,長得長身玉立,劍眉星目,身上雖然穿的是一襲布衣,有如樵農打扮,但負手立在小山坡上,沿著初升的朝陽,竟如玉樹臨風,別有一番樸實清新之氣度!

神猴鐵淩一瞪眼道:“你這娃娃!可不要信口雌黃,如果意存恐嚇,可別說我老人家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婉兒一聽神猴鐵淩口出大言,不由暗自好笑,覺得這老人家實在驕傲得可笑,自己一身功力全失,又傷又殘,連行動都不能行動,還見了人便說大話,要人家死無葬身之地呢!看那少年雙目神光湛湛,分明有不弱的武功,真要跟他打,人家不用動手,隻要隨便踢他一腳,便夠他滾半天的了……婉兒想著好笑,不由一張嘴把含在嘴中的一口水又噴出來,止不住咯咯嬌笑……那青年乍見婉兒絕美容顏,幾疑身遇仙人,臉上流露出一絲欽羨神色。又見婉兒噴水而笑,不由奇道:“二位不要不信,看了那邊就知道了!”

說著隨手向溪水上遊一指。

婉兒與神猴鐵淩隨著少年手指方向望去,隻見溪水上遊水源之處,立著一塊白木牌子,木牌上寫道:“此溪水含有劇毒,七步斷魂,千萬莫飲!”

婉兒一看,芳容慘變,驚呼道:“哎呀,我已經喝下很多了,這怎麽辦?”

神猴鐵淩卻不動聲色地冷冷說道:“婉兒,用不著慌張,你豈不知他是騙我們?”

布衣少年說道:“小生從不騙人,我說此話完全出自一片好意,二位不信就算了!”

神猴鐵淩笑對婉兒道:“如何!我老人家說得不錯吧?我一猜便知他是虛言嚇人,如是這溪水中真有劇毒,我們喝下那麽多去,腹內會毫無異樣感覺?”

婉兒一聽認為也對,自己喝下很多,腹內毫無不適,如若真有劇毒,怎會如此輕鬆?不由暗暗佩服神猴鐵淩,到底比自己經驗豐富,不會輕易受騙……

誰知那少年又道:“這溪水所含的劇毒,很是特別,無色無臭無痛楚。不論人畜,隻要誤飲此水,如不移動,一無感覺,但你要站起想走,不出七步,必致肝腸寸斷而死!”

神猴鐵淩哈哈大笑道:“想當年曹子建七步成詩,如今我老人家能來個七步斷腸,豈不是可與古人比美?隻可惜我老人沒有腿,如果我有腿,還真想走七步試試,看是不是真能七步斷腸!”

婉兒道:“你沒有腿我有腿,不要說七步,七十步,七百步,咱們也得走。水也喝飽了,少囉唆,還是趕快去辦咱們的正經事去吧!”

說罷,背起神猴鐵淩便想離開……

那布衣少年卻身形一掠,如一隻掠波紫燕一般,三丈餘寬的水麵,他竟一掠而過,飄然落在婉兒身前道:“姑娘,還是不要逞強,小生句句實言,絕不欺騙二位,此溪名為‘水銀寒泉’,別看初飲下之際一無所覺,時間一久,必然斷腸而死,就是不走動,也會死。因為溪水中含有水銀,水銀極重,足可斷腸裂腹,說七步斷腸是誇大其詞,但人一走動使水銀下墜重量加速,促使傷勢加快發作而已。尚幸小生身上帶有解藥,敬贈二位每人一包……”

尚未等婉兒答言,神猴鐵淩早已不耐煩揮手道:“滾開!少囉唆!不要水中無毒,我們再中了你藥中之毒,那才劃不來呢!”

說罷一直催婉兒快走。

婉兒雖然看這少年不似壞人,但素昧平生,隨便拿藥來給她吃,她也不敢輕易接受,因此,見那少年從懷中取出兩包藥來,並不用手去接,即道:“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說罷騰身便走!

誰知她身形騰起,突感腹內一沉,一陣劇痛,竟使她從半空中直栽下來。好在她家傳“躡空幻影”身法,確有獨到之處,雖然事起倉促,仍能及時迭腰仰身,雙腳落於地麵,可是也踉蹌數步,險些栽倒!

婉兒玉容怪變,腹內又是幾下痛如刀攢,不禁頻皺蛾眉,驚呼道:“哎呀!老前輩,我們真中毒了……”

此時,神猴鐵淩因功力盡失,提不住真氣,在婉兒騰身而起突然栽下,腳步踉蹌之際,受了震動,腹內痛如刀攪,眼前一黑,早已痛昏過去,是以並未能回答婉兒的話……

“姑娘!”布衣美少年急躥上前,忙道,“現在可知小生所言非虛,還是把這解藥服下吧!”

婉兒此時腹內痛得厲害,再也不管布衣少年解藥是真是假,接過來吞在口中,隻感滿口清涼,入口即隨津液而下!

果然腹內疼痛立止,不由用既驚異又感激的眼光望了布衣少年一眼。

布衣少年從婉兒目光中感到極大的安慰,似是覺得隻憑婉兒看他一眼,便算受多少委屈也值得了,因此,又從懷內掏出一包解藥來,交給婉兒道:“姑娘背負的老人家,已經痛昏過去了,請姑娘趕快把解藥給他老人家服下去吧,遲則恐怕不及!”

婉兒此時已相信布衣少年所言不假,當即把解藥接過,反身又把神猴鐵淩放下地來,撬開他的牙關,將解藥倒進神猴口中。

不過片刻,神猴睜眼大叫道:“痛殺我老人家了……”

“謝謝你啦!”婉兒見神猴也獲救,不由對布衣少年感激地道,“還沒有請教公子大名,方才我說話得罪處尚請公子原諒。”

“姑娘忒謙了!”布衣美少年道,“小生司空常靖。”

一聽布衣美少年自報姓名,婉兒立刻臉兒現驚容道:“你就是端方公子?江湖上盛傳的武林四公子之一‘飄零端方’就是你?”

布衣美少年一笑道:“正是小生!不過錯被江湖上的朋友抬愛而已,小生天涯飄零,孤苦無儔,怎敢與另三公子並論!”

婉兒不由雙眼發直,望著當麵布衣美少年,心中感慨萬千!

他雖是一身布衣,但掩飾不住他華美的本質,更顯得倜儻不群,他雖是謙虛容讓,但毫無畏縮怯懦之感,也更顯示了他的雍容大量!他俊美無儔,好像天地間的鍾靈秀氣,讓他一個人全包了!

婉兒不由芳心突突亂跳,心中暗暗喝彩:天下真有這樣俊美的男人!

但她突然想起自己鍾情展哥哥在先,怎能又見異思遷?不由臉孔一紅,緩緩避開眼光,低下頭去……婉兒芳心中驚異端方公子的純美,端方公子心中又何嚐不為婉兒的絕世風姿神魂顛倒呢?

他見婉兒清新如出水芙蓉,俊美如天空皓月,粉麵朱唇,美豔而不庸俗,眉如遠山更秀,眼比春花更清,秀發如雲,嬌軀如柳,膚白賽雪,肌璧如玉。

尤其難得的是她那優美的氣質,那是屬於靈性方麵的,眉梢眼角,一瞬一瞥,無不顯出蘭心蕙質,玉體嬌軀,舉手投足,無不顯出麗質天生,完全合乎天然韻律,這是一般庸俗脂粉學也學不來,仿效也仿效不到的!

端方公子司空常靖,自認平生見過佳麗無數,但從未見過像婉兒這般十全十美的美人!

尤其他見婉兒一雙明眸緊盯著他瞧,一會兒秋波流轉,一會兒暈上雙頰,桃花夭夭,沒有她這般高貴,梅花又太冷,沒有她這般多情……不由看得呆了!心中更是綺思麗念掩映萬千……二人這互相悵望,心中互相生出情愫,雖然時間極短,但也瞞不過神猴鐵淩那老江湖的眼光,他生性怪僻,對這種兒女情長的事,最為看不慣,一見二人雙雙發怔,眼中流露出互相欽羨神色,不由幹咳一聲道:“婉兒!向人家道謝過了,咱們也該走啦!”

婉兒臉孔一紅,但她尚未發言,端方公子又道:“小生已知姑娘芳名,但不知姑娘仙鄉何處?與這位老人家又是怎麽稱呼?不知能否見告?”

婉兒尚未答言,神猴鐵淩眼一瞪,搶先喝道:“你這小子,別以為略施小惠,便想貪圖什麽!如再饒舌,別說我老人家翻臉不認人。”

婉兒狠狠瞪了神猴一眼,道:“你這麽凶幹什麽?人家端方公子救了我兩人一命,不要說人家公子還很客氣,就是對我們不客氣,我們也不能恩將仇報!”

說罷,又轉對端方公子道:“我跟這位老前輩毫無關聯,隻是機緣湊巧碰在一起罷了。我姓展,家住在濟南豹突山莊,公子有暇,希望到我家去玩兩天……”

婉兒這一報家世,端方公子也自一驚,接口道:“姑娘與摘星手慕容莊主是親戚吧?”

婉兒笑道:“那是家父!”

端方公子一愣道:“那——怎麽姑娘姓展呢?……”

神猴大為不耐,暴躁起來,叫道:“小娃兒!你們還有沒有完?再要囉唆,我老人家可真要不客氣!”

他這樣大聲叱喝,婉兒頗不高興,正要發作,那端方公子卻淡然一笑道:“看這位老前輩眉心現出晦氣,雙目混亂無神,不但負了極重的內傷,而且離死亦不遠,沒想到還有這麽大的火氣……”

這幾句話雖是輕描淡寫,卻把脾氣暴躁的神猴鐵淩氣得炸了肺,隻見他殘眉倒豎,雙眼一瞪,喝道:“算你小子眼光厲害!但我老人家真力潰敗,一樣可以要你的狗命!接招!‘泛舟南海’!”

一聽神猴叫“接招”,不但端方公子一怔,連婉兒也一怔,暗想:這怪老頭功力已失,還怎麽出招跟人家打?

再一看神猴鐵淩叫出那招“泛舟南海”,半截無腿的身形仍然在地上,一動未動,不由更感奇怪,神猴鐵淩卻坐在地下說道:“我老人家這招‘泛舟南海’施展時,雙拳虛握,猛襲你小子左右耳根‘藏血’重穴,虛中有實,實中有虛,你小子若是不躲,藏血穴為人身死穴,用不到實,隻要被我老人家拳風稍為掃中,立可斃命!你小子若是躲,我老人家才出的雙拳不收,隻雙肘向前一翻,正迎著你小子逃路,向左是‘心俞穴’撞上我老人家右肘尖,向右是‘腎門’撞上我人家的左肘尖,不管你小子向左向右,都是死路一條!再假如你小子若是自忖能跟我老人家苦修一甲子以上的‘真元罡氣’相抗,硬敢以‘撥雲見日’招式硬封硬架,我老人家雙拳後收,雙肘外張,內含‘吸’字訣,你小子雙臂落空,身形前趨,我老人家雙拳再向外一放,正好是泛舟劃槳之勢,雙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你前胸要害,你小子想想看,你能有幾條狗命,不死在我老人家這一招‘泛舟南海’之下?”

婉兒與端方公子這才算是明白,原來這怪老人是用口述向端方公子攻出了這一絕招!

雖然怪人——神猴鐵淩內功真力已失,隻是坐在地下口述,並未當真上前動手,但婉兒與端方公子也暗暗心驚!因為怪老人口述的這一大殺招“泛舟南海”,還真是使人架無可架,躲無可躲!

尤其端方公子聽得冷汗直流,自己素以為武功不錯,但真要遇到怪老人這一招,自己還真是隻有死路一條!

恍惚中,真像是有一敵人奮起雙拳向自己迎麵撲來,來勢既猛,招中更套招,欲躲不能,欲架無力……突然出了一頭冷汗,心中悚然而驚,惶恐言道:“老前輩,果然武功通神,就這一招,小生便萬無幸理……”

婉兒卻突然靈機一動,插嘴叫道:“並不是沒有辦法躲,隻要向上一躍就可以躲避,而且還可以用……”

神猴鐵淩笑道:“不用而且了,你問問他向上一躍,能否躲過我老人家這招‘泛舟南海’?”

端方公子誠懇搖頭,答道:“向上躍,向下躺,都不能躲過!老前輩這一招,堪稱一絕!小生幸得不死深感手下留情,告辭了!”

說罷,一抱拳便飛身掠過小溪,隻兩三個起落,已隱沒於亂山叢中……婉兒怔怔地望著端方公子走得沒了蹤影,這才嘟起小嘴,轉頭對神猴鐵淩道:“老前輩,你真是了不起,隻用一張嘴,就把鼎鼎大名的端方公子打跑了!”

神猴頗為自得地道:“婉兒,你不用不信,你隻要把我老人家口述的武功能練到五成,便可以睥睨天下了!”

“哼!”婉兒小嘴一撇,滿臉不屑地道,“能練到十成,像你一樣,還不是打不過一個神驢的糟老頭!”

就隻這一句話,把神猴鐵淩氣得哇哇怪道:“女娃兒!你不用激我老人家!我老人家直到現在跟那騎驢老鬼亦是個不勝不敗之局!而且,而且,我老人家跟那騎驢老鬼還要比鬥下去,我老人家有把握可以贏他!”

“算了吧!”婉兒仍是滿臉不屑之色道,“我若是不跟你學藝呢?再者說,我若是跟你學了武功,不跟我那展哥哥比試呢?你怎麽贏又怎麽勝?”

神猴鐵淩一呆,滿臉失望地道:“你不會說了不算話吧?答應了我老人家,又臨時反悔!”

婉兒撲哧一笑道:“你別自說自話了,我什麽時候答應過你?從始至終,隻是你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神猴鐵淩臉色大變,急道:“這麽說,你是不跟我老人家學武功?”

“當然我是不會學了!”婉兒斬釘截鐵地答道,“就算你跟騎驢糟老頭不分勝敗,打了個平手,把你們二人合而為一,也不能說是睥睨天下,更談不到天下無敵。霹靂劍展雲天展大俠,那才是古今第一高手,因為人家沒吃敗仗,而且,還勝過你一劍……”

神猴突然大叫一聲:“氣死我也!”口噴狂血,仰身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