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追
第二天,天氣並沒有放晴,然而雲若卻離開了。她給我留了一張便條,說是據可靠消息,她爸爸已經快追到這個城市了,因此他們要趕快撤退……
在便條的背麵,有一句話:我寧願去反抗,也不願等死。因為反抗,還有生還的希望,而等死,隻能是死。
祝福你,雲若,希望你們能反抗成功。
在旅館裏百無聊賴地待了兩天,腦袋越發的沉重。果然意誌消沉不是個好事情,直接後果就是頭疼眩暈,四肢無力。
於是我打算出去走走。可惜K城也實在沒什麽好玩的,就隻有城郊有道殘破的古代城牆,城牆下有一條小河,傍晚的時候坐在河邊看看夕陽還是挺不錯的。不過去了兩次,也就沒了新鮮感,更重要的是,夜晚的時候一個人站在小河邊吹涼風,實在是要多寂寞有多寂寞,作為失戀人士,我現在需要的是紙醉金迷啊什麽的,而不是一遍一遍地強調自己的孤單悲涼。
當然作為窮人一枚,紙醉金迷什麽的我還是做不到,於是我幹脆躲進了旅館附近的一家網吧,打發時間。
這個網吧真是一個神奇的所在,如果非要用一個成語來概括,那就是,身殘誌堅。因為我還沒有見過哪一家網吧裏所有的電腦沒有一台是好用的,不是鼠標不靈就是鍵盤進水,要麽就是顯示器不定時藍屏……雖然如此,這裏的人們依然玩得津津有味,不亦樂乎,可見這裏民風有多麽豁達。
我找了一台USB接口被毀掉的電腦(好奇他們是怎麽做到的),這個電腦的鼠標和鍵盤都還行。打開電腦,卻不知道玩什麽。桌麵上有QQ,我並不想登,因為好友名單裏有鍾原,而且我對他設的是隱身可見。萬一看到他也在線,徒增煩惱。我在電腦上發了一會兒呆,隻好打開網絡遊戲,看看有什麽好玩的。
這裏竟然也有小二愛玩的《仗劍傳說》。我想了一下,點進去,注冊賬號,登錄。
我選了個猥瑣的大叔型角色,給角色命名叫小甜甜,接著這位叫小甜甜的大叔就站在了新手村的土地上。
遊戲的畫麵很漂亮,音樂也很美,我做了兩個小時的任務,升到20級,再也懶得做,幹脆操縱著小甜甜在新手村裏隨處溜達,一邊聽著歡快的音樂,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
在小溪邊的石頭上坐下來,把雙腳浸到水裏,無聊地看著風景。這時,一個紅衣長發的美女走過來,手裏牽著個威猛的獅子,一邊東張西望著。
在遊戲裏,這個場景並不算特別,但此時,這美女頭上的ID卻著實嚇了我一跳:霸王不厚道。
汗,不會這麽巧吧,我記得小二在遊戲裏的角色就是“霸王不厚道”……蒼天啊,不會這麽巧吧?
此時那位叫作“霸王不厚道”的美女牽著她的叫作“總攻”的獅子,停在我旁邊,她開始拔出武器……
我嚇了一跳,她不會認出我來了吧,這樣也可以?
小甜甜大叔敏捷地跳到一旁,警惕地說道:“你要做什麽?”
霸王不厚道頭也不抬,答道:“挖寶啊,看不出來?”
“哦。”
這時,她停下來,走到我麵前,風情萬種地一叉腰,說道:“你以為是什麽,難道怕我調戲你?”
“……”拜托你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好吧。
小二繼續緊緊相逼:“怎麽不說話,難道你心虛了?沒想到我魅力這麽大,這麽快就讓一隻大叔受淪陷了,哦嘻嘻嘻嘻嘻……”
我幹脆幸災樂禍道:“我截圖了啊,這麽經典的話得讓你男朋友看看,哦嘻嘻嘻嘻嘻……”
小二發了個頭頂問號的表情,說道:“你怎麽知道我有男朋友?”
我神秘一笑,“上帝無所不知。”
小二:“……”
過了一會兒,她又問道:“你覺得我是女的?”
我翻了個白眼:“廢話。”
“那你說,我男朋友是路人甲還是路人乙?”
汗,這家夥明顯是想套我話啊,如果我答路人甲她肯定就覺得我在現實裏認識她,如果我答路人乙她肯定會覺得我故意假裝不認識她而答錯……我、偏、不!
於是我嚴肅地答道:“都不是,是陸子鍵。”
小二:“你認識陸子鍵?”
我:“……”以前他們說我笨我還不承認,現在我才發現,我怎麽可以笨成這樣呢……
小二繼續追問:“你也是B大的對不對?”
我隻好顧左右而言他:“我……我聽說過陸子鍵。”
小二:“是啊,現在我們倆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好多人都應該聽說了吧……難道你也是來現身說法,教訓我趕緊懸崖勒馬回歸正途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請你回去吧,不然的話,姑奶奶我就用你來磨磨我這把長了鏽的長刀。”
我被她這一串話弄得腦子亂亂的:“你你你等下,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小二:“奇怪,你沒聽說嗎,我跟陸子鍵已經……嗯,嘻嘻,你懂的……”
我嚇了一跳,手指都哆嗦:“什麽?!你搞笑呢吧?!”
小二發了個裝可憐的痛苦表情,答道:“我又能怎麽辦,追求真愛難道有錯嗎……”
我氣憤道:“那你也不能朝好朋友的男朋友下手啊,四姑娘這人雖然暴力了點,但多仗義啊,況且她和陸子鍵那麽恩愛,你怎麽就……”
小二:“哈!”
我:“?”
小二:“三木頭!我就知道是你!”
我:“……”
小二開始柯南附身:“跟你說實話吧,拜路人甲那笨蛋所賜,這個遊戲裏的人,沒有一個認為我是女的。你那麽篤定我有男朋友,所以我就懷疑你在現實裏認識我。”
我:“奇怪,他後來沒幫你澄清?”
小二:“澄清?他巴不得沒有男生勾搭我!”
我:“……”
小二:“然後呢,三木頭,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還是一如既往地笨,竟然不打自招啦,哦嘻嘻嘻嘻嘻……”
我:“……”
好吧,我認輸,不就一時犯了一下糊塗嘛,我是失戀人士,腦子暫時有點脫線,可以理解。不過……
我:“那你和陸子鍵……?”
小二:“笨蛋,我說什麽你信什麽?先別說那小兩口的感情有多深,單說四姑娘的窩心腳,誰扛得住?陸子鍵要是真的出軌,她一準把奸夫**婦兩人一起踢殘廢了,就算你不相信我的人品,也要相信我的膽量。這世界上敢冒犯四姑娘的人,也隻有春哥一人而已。”
我抹汗,好吧,小二你還是那麽有口才。
這時,小二又問道:“三木頭,你這幾天死哪裏去了,我過生日你都不來。”
我猶豫了一下,問道:“鍾原沒跟你說嗎?”
小二:“說什麽?鍾原說你出去散心了,我還納悶他怎麽不陪你……話說,你們倆不會有什麽問題吧?我看他這幾天很憔悴啊,前幾天還喝醉了,坐在咱宿舍樓下不走,口口聲聲地念叨著什麽‘我的木頭找不到了’……”
我:“我們倆沒問題。”
小二:“那就好。”
我:“隻是分手了。”
小二:“……”
小二發了一連串令人發指的砍人表情,然後說道:“三木頭你個笨蛋,鍾原那麽好的男人你都不要,難道你不打算在地球上找男朋友了嗎?抽打,必須狠狠地抽打,抽到你後悔為止!”
她這個反應倒是沒出乎我的意料,吃裏爬外本來就是猥瑣者的必修課。於是我隻好淡定地告訴她:“就是因為他太出色了,普通人和他在一起都會有壓力,很不幸,我就是那普通人中的普通人。我要的也隻是普通的愛情,他的,我承受不起。”我早就想過了,剛分手的人難免會難受,過一陣子就好了,忘記,是一個緩慢的愈合過程。
至於真的去衝破門第觀念和鍾原走在一起,我偶爾也會有那樣衝動的想法,但理智之後,我還是選擇說“不”。不管多純真,人都會不可避免地走向現實。
所謂童話,永遠隻是編給孩童聽的美好謊話,咱們成年人,應該對此絕緣。
這時,小二發了個撞牆的表情,說道:“三木頭啊,你怎麽突然這麽有想法了,我真的好不適應。”
我:“……”
小二:“不過我還是覺得你這種出事就當縮頭烏龜的人是可恥的,是應該遭受到人民群眾的鄙視的,你敢回來嗎,敢嗎敢嗎?!”
我:“我不敢。”
小二:“……”
和小二又聊了一會兒,我鄭重其事地對她說道:“拜托你件事情。”
小二:“什麽?”
我:“別告訴鍾原我來過這裏。”
小二:“放心吧,我答應你。”
我感動地抱了抱小二,說道:“這回我就相信你一次。”
突然,一瞬間,我的屏幕從彩色變成黑白的了。我嚇了一跳,再定睛一看,那位叫小甜甜的大叔已經在花叢中躺屍了。
一個頭頂“沉星石”三個字的男號扛著大刀立在我的屍體旁邊,說道:“大膽變態!連人妖你都敢調戲,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
小二:“……”
黯然神傷,果斷下線。
……
回到旅館的房間,頭更疼了,還冒冷汗。奇怪了,怎麽失戀的症狀和感冒的症狀這麽類似呢,難道我的感冒還沒好?
我從前台那裏借了溫度計,測了一下,三十七度三,沒發燒。
頭好沉啊,於是我洗了個澡蒙上被子大睡特睡。
第二天醒得很早,可是我不願意起來,躺在**反複想著鍾原,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愛情這東西太讓人發指了,有時候我甚至有一種衝動,不管未來會遇到什麽,我都願意和他一起承擔,隻要讓我們在一起……當然了,衝動歸衝動。
哭,是一件浪費體力的運動。於是中午的時候,我有點餓了,爬起來吃了點東西,又鑽進了網吧。
登上遊戲的時候,我依然是一具屍體,這不奇怪,奇怪的是,小二依然站在原地,呃……
小二一看到我上線,挪了幾步,坐在小甜甜大叔的旁邊,抽抽搭搭地說道:“三木頭啊,你死得好慘啊……”
同學,你以為這是在拍電視劇嗎,今天的劇情接著昨天的……。
沒人給我複活,我隻好繼續挺屍,虛弱地說道:“施主,好巧啊。”
小二蹦蹦跳跳地答道:“巧個毛,其實我一直在等你。”
我:“?”
小二:“三木頭,跟你說個好玩的事情。”
我:“什麽?”
小二:“我在遊戲裏的一個好友,昨天路人甲幫我破解了她的位置。”
我:“怎麽個意思,你又要追殺誰?”
小二搖手指:“不是遊戲裏的位置,是現實裏的位置。”
我嘖嘖搖頭:“這樣也行啊,技術宅真可怕。”
小二發了個打滾的表情,說道:“然後我又把這個信息賣給了鍾原,他答應我給我講路人甲的糗事,哦嘻嘻嘻嘻嘻……”
我:“……”
小二:“你還不明白?”
我抹汗:“那個人……不會是我吧?”
小二:“你認為除了你,鍾原還可能對誰感興趣?”
我奸笑道:“小二你笨蛋啊,你以為我不會跑嗎,在這裏等著被他抓?”
小二叉腰笑:“你跑啊,你跑啊!”
我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悄悄地回頭看去,隻見鍾原正站在我身後離我很近的位置,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啊——”
原諒我此刻的不淡定,試想一個人正聚精會神地聊著天,身後突然鬼一樣冒出一個人,還是這種僵屍一樣的表情,任何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失控吧,更何況這個人是我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一個……
鍾原的反應真不是蓋的,他迅速地捂住我的嘴,把我從座位上提起來,扛在肩上就往外走。我趴在他的肩膀上,捶著他的後背大聲喊道:“變態!放我下來!”
……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
鍾原大步流星地走著,並沒有放我下來,而是冷冷地說了一句:“你再說話,我現在就親你。”
我立即閉嘴。
好吧我承認,我沒有鍾原那麽厚的臉皮。
鍾原扛著我走進了我住的那家旅館,然後繞過前台,直接上了二樓,找到801,從我的兜裏翻出房卡開門。我趴在他的肩上,歎道:“你這辦事效率太可怕了。”比007還可怕。
“過獎,還不是被你逼的。”鍾原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甩上門。
鍾原走進房間,把我扔到**,然後整個人壓了上來。
我剛想說話,冷不防被他一下子捉住了唇,暴風驟雨般的吻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粗暴的鍾原,他的吻中帶著無法遏止的怒意,毫不留情地齧咬著我,弄得我的嘴唇都火辣辣地疼……這哪裏是接吻,這明明就是謀殺啊!
我的身體被他壓得疼,胳膊被他攥得疼,嘴巴被他啃得疼……受不了了,我從嗓子眼裏發出幾聲疼痛的呻吟,以示求饒,這家夥確實放開了我,然而——
他跨過我的腰,兩隻膝蓋支撐著身體的重量,虛坐在我身上,然後彎腰,雙臂撐在我頭的兩側,低下頭朝我邪邪地一笑,說道:“你,是在勾引我嗎?”
我:“……”
我喘著粗氣,吃力地說道:“大哥,你不要這麽限製級好吧。”
鍾原勾了勾我的下巴,然後撐起身體緩緩地解開了襯衫的第一個扣子:“還有更限製級的,你要不要試試?”
我:“……”
鍾原突然拉下臉來,低下頭湊近我,涼絲絲地說道:“想離開我?”
我:“呃……”
鍾原:“想和我分手?”
我:“呃……”
他那漸漸變暗的眼神,傳達著一個信息:鍾原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我不敢看他,幹脆閉上眼睛。
額頭上突然被印上一枚柔軟的吻,接著是鍾原略帶幽怨的聲音:“我以為再也找不到你了。”
我:“……”其實我想說的是,這位兄台,你好像不太適合走純情路線,這台詞跟你很不搭……
鍾原開始發牢騷:“不上郵箱,不聊天,不上論壇,甚至連銀行卡都不用……一點線索都沒有。”
我睜開眼睛,用暗示的眼神看著他:“那個……”大哥,我記得我們已經分手了?
鍾原第N次猜透了我的想法,說道:“還想著分手呢?你想都別想了,再提分手,我就就地正法,把你實實在在地變成我的人。”
我:“……”為什麽總是用這一招威脅我!
鍾原突然正色道:“木頭,我們聊聊吧。”
我點頭:“好,你先換個姿勢。”這個限製級的姿勢我看著都臉紅。
鍾原:“好,換個體位。”
我:“……”不耍流氓會死嗎,會死嗎,會死嗎?!
鍾原卻一點沒有臉紅的意思,他表情十分之純潔地緊挨著我躺下來,順手把我拎進懷裏。然後,他又開始改走傷感路線,歎氣道:“其實,木頭,我一直都不知道要用一種什麽樣的方式來愛你。”
“什麽意思?”
“你這個人本身就是個矛盾綜合體。你很要強,又自卑;你很粗心,有時候卻又心細得讓人擔心;你很脆弱,可是又很倔強……”
我打斷他:“你直接說我有人格分裂,更直接一點。”
“別鬧,我是認真的。我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跟他們來往時我從來都是遊刃有餘,可是在麵對你時,我卻總是不知道要怎麽樣做才算好。我想把全天下的好東西都拿給你,可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要。因為在麵對愛情時,你比我認識的所有女孩子,都更強調戀愛雙方的平等關係。有時候,我甚至希望你能像其他女孩子那樣,希望我能給你買漂亮的衣服和首飾,也許那樣一來,我可以對我們的愛情更加有掌控感,可是那樣的你,我又會覺得很陌生……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愛你這一點還是恨你這一點。”
“呃,沒聽明白。”
“你雖然是一個愛幻想的人,可是在麵對現實的時候,你比任何人,甚至比我,都更加容易接受現實。”
“說明我很冷靜?”
“不,說明你對生活缺少熱情,你對一些主觀上的東西沒有信心,比如感情本身。”
“……”好吧,我承認,你說得有那麽一點點道理。
“還有,木頭,我知道,其實你在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卑的,你對自己沒有信心。但是,我希望,”他突然抬起頭,嚴肅地看著我的眼睛,“我希望,你能對我有信心。”
“你已經強大到令人發指了,我對你很有信心。”
“那為什麽還要逃走?”
“……”這個問題,解釋起來比較困難。
鍾原用手指點著我的嘴唇,低聲說道:“告訴我,你相信我能給你幸福。”
我猶豫了一下,問道:“鍾原,你真的相信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話嗎?”
鍾原微垂眼眸,細長的眼睛裏有柔光閃動。他輕輕勾起唇角,緩緩地答道:“你不是灰姑娘,你是我的公主。”
我的心裏像是有溫暖的水流過,甜蜜而熨帖。
鍾原把額頭抵在我的額頭上,皺眉道:“親愛的公主,你發燒了?”
“能不能把那個別扭的稱呼拿掉……”雖然肉麻,不過聽到心裏還是甜絲絲的,捂臉,我好虛偽……
於是鍾原幹脆利落地問道:“你發燒了?”
他從行李箱裏翻出溫度計(他的行李箱應該改名叫百寶箱),遞給我。
我扭臉:“昨天量過,真的沒事。”
“難道要我幫你?”鍾原說著,開始解我上衣的扣子。
我連忙推開他,怕了你了。
把溫度計夾上之後,鍾原的目光被桌上的藥盒吸引。他拿過來,仔細看了看,問道:“這是什麽藥?”
“治感冒的。”
“你感冒了?”
“前幾天淋了點雨,早好了。”
鍾原晃了晃手中的藥盒:“感冒了就吃這個藥?”
我點頭:“對啊。”
鍾原把那盒子拿到我麵前,指著康泰克三個字的中間那個字,說道:“你仔細看看,這是什麽。”
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念道:“康、秦、克……”
山寨藥品害死人啊!
我看了看時間,把溫度計拿出來,自己先看了看,然後遞給鍾原,“看吧,三十七度三,我說沒事吧。”
鍾原看到溫度計,臉色就變了:“小祖宗,這叫低燒!走,去醫院。”
我懶懶地往**一躺:“不用了,吃點藥就好了吧。”
鍾原把那藥盒朝垃圾箱裏一扔:“還吃康秦克?”
“……”
鍾原卻二話不說,把我從**抱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你幹嗎?”
鍾原的語氣不容置疑:“去醫院。”
我擦汗:“我腿又沒燒壞,自己可以走。”
鍾原低頭在我嘴上用力親了一下,然後笑眯眯地說道:“我喜歡抱你。”
……太欠扁了。
路過前台的時候,那有兩小姑娘在聊天。我們快走到門口時,其中一個小姑娘偷偷對另外一個小姑娘說道:“看,扛著進去,抱著出來。”說完兩人嘿嘿地笑了起來。
我把頭埋進鍾原懷裏,沒臉見人了……
在醫院裏被醫生詢問了一些情況,然後那位看似和藹的阿姨突然拉下臉來批評我道:“你還真是有耐心,怎麽不等轉成肺炎再來呢!”
我:“……”
鍾原揉著我的腦袋,替我辯解:“這傻子不知道自己病了。”(拜托你真的是在替我辯解嗎?)
“哦……”醫生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然後開始轉而批評鍾原,“你也太不負責任了,有這樣一個智障的妹妹,也不說照顧得小心一些。”
鍾原:“……”
醫生雖然嘴比較毒,不過心地很好,給我仔細診斷之後,還順手把她辦公室裏一本《智障兒童的教育方法》送給了鍾原。
我在一旁邊看邊默默地擦汗,阿姨啊,就算您覺得我是智障,可是您有見過我這麽大個兒的兒童嗎……
被實習護士在屁股上紮了三針,她終於找對了位置,給我打了一針消炎藥。我捂著屁股走出病房時,鍾原貼了過來,他掃了一眼我被紮的位置,體貼地問道:“需要我給你揉揉嗎?”
我:“……”還是那句話,不耍流氓會死嗎,會死嗎,會死嗎?!
回到旅館的時候,我把鍾原拉到前台,讓他自己訂房間。鍾原隻好掏出身份證,對前台的小姐說道:“一個單間。”
前台詫異道:“您不是已經……”
“是啊,我已經參觀過她的房間了,”鍾原攬過我的肩膀,“現在我需要再訂一間。”
“可是……”
鍾原善解人意地幫她回答:“你是想說已經沒有房間了對吧?”
我捶了鍾原一下:“別搗亂。”
那前台卻說道:“確實已經沒有房間了,先生如果您還需要房間的話可以去對麵的賓館,那是我們的分店,也可以包場的。”
這前台真搞笑,住旅館還帶包場的,我們又不是旅遊團。
這時,鍾原精神煥發起來,笑眯眯地對我說道:“親愛的公主,真遺憾,他們沒有房間了。”
大哥,我怎麽從你的臉上一點沒讀出遺憾的表情呢……
回到房間,鍾原拿了藥和水給我。除了藥片,竟然還有一包衝劑。鍾原把衝劑泡開,晾涼了之後端給我,我喝了一口,齜牙歎道:“怎麽可以苦成這樣!”
鍾原揉了揉我的腦袋:“再苦也得喝。”
我幹脆一閉眼睛,一股腦把杯中的衝劑全部喝掉,喝完之後苦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太陽穴直疼。
“真有那麽苦?我試試。”鍾原說著,低頭欲吻我。
我偏頭躲開他:“我感冒了。”
鍾原卻二話不說,捧過我的臉便吻了下來。他用力吸吮著,舌頭掃過我的每一寸口腔。我被他吻得有些發怔……甜的?
隨著這個吻的加深,我的口腔中明顯有一絲絲的甘甜滲進來,驅散了那股苦澀的怪味。
過了好一會兒,鍾原放開我,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眯著眼睛看我,並不說話,然而那好看的眸子中卻是盛滿了笑意。
我大口喘著氣,問他:“你吃糖了?”
鍾原用額頭抵著我的額頭,低聲笑道:“這就叫作,同甘共苦。”
這位兄台,你還真是一個有想法的人。
鍾原從浴室走出來,身上依然穿著襯衫,隻不過換了一件。
我斜倚在**,納悶道:“別告訴我你沒帶睡衣。”拜托你那行李箱可是百寶箱。
鍾原:“帶了。”
我:“那怎麽不穿?”
鍾原妖嬈一笑:“因為我覺得這樣穿比較性感,也許你更喜歡。”
我怎麽覺得他有點不著調呢。
鍾原躺在**,單手拄著下巴,低頭看我:“寶貝,醫生說,你出點汗就好了。”
我眨眨眼睛:“然後呢?”
鍾原:“然後呢……你懂的。”
我:“我不懂。”
鍾原:“你一會兒就懂了。”他說著,低頭吻我,同時手上也不老實,探進了我的睡衣裏,在我的腰上一陣流連,然後開始往上遊走……
我懂了……
我拉出他的手,推開他:“禁止婚前性行為。”
鍾原又黏了上來,他摟緊我,在我的脖頸處輕嗅著,啞聲說道:“我們明天就結婚吧。”
我被他弄得脖子癢癢的,咯咯笑道:“還有四個多月,你才夠法定結婚年齡噢。”
鍾原眸光一暗,手又開始不老實起來:“那我們現在私訂終身吧。”
我想推開他,奈何手腳都被他鉗製著,動彈不得,隻好說道:“這個……我是病號!”
鍾原:“很好,我來為你治療,出出汗就好了。”他說著,低頭吻上我的脖子,一路向下,在我的鎖骨處流連啃咬著。
“冷靜,這位兄台,你要冷靜!”我一邊說著,一邊掙紮著想要擺脫開他。
誰知他卻含混地說道:“別扭了,再扭就連前戲都省了。”
我:“……”
突然,我感覺到下身有一股熟悉的暖流湧出,於是大叫道:“鍾原,我要上廁所!”
鍾原放開我,笑眯眯地說道:“去吧……緩兵之計沒有用,我就不信你上一晚上廁所。”
過了一會兒,我從廁所裏走出來:“十分抱歉,我大姨媽來了,哦嘻嘻嘻嘻嘻……”
鍾原:“……”
再次從廁所裏走出來的時候,我看到鍾原呈大字形趴在**,一動不動。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笑道:“你怎麽了?”
鍾原依然一動不動,悶聲說道:“欲火焚身,搶救無效,死亡。”
我倒在他身上哈哈大笑起來,不得不承認,他這個樣子,太可愛了。
鍾原突然翻身把我摟在懷裏,眉頭微皺,說道:“你又亂吃東西了?怎麽這次又提前了一個星期?”
我敲了敲他的腦袋:“你知道得太多了!”我自己都數不過來這位好朋友造訪的日期,他倒是記得清楚。
鍾原摸了摸我的肩膀,又捏了捏我的腰,眉頭皺得更深了:“怎麽又瘦了?”
廢話,我是失戀人士嘛。我沒回答他,隻是學著他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在他的腰上掐了掐,說道:“你怎麽也瘦了?”
鍾原卻虛弱地喘了口氣兒,說道:“別**!”
什麽意思,怎麽到頭來搞得好像我在吃你豆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