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調戲流氓的下場

鍾原正一個人在院子裏慢吞吞地吃著早飯。

院子裏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樹,此時花開正盛,一朵一朵淡紫色的小花密密地擠在一起,安靜而熱烈,像我們靜靜燃燒的青春。

梧桐樹下支著一張小桌,有一個長得極具欺騙性的人在桌旁安安靜靜地吃著早餐。雖然我很了解鍾原此人的氣質並不適合“安靜”“梧桐花”這些美好的詞匯,不過我不得不承認,此時我麵前的這個畫麵倒是挺美的……

於是我那集中衝向大腦裏的血液頓時流回去了一大半。我慢慢地走上前,坐在鍾原的對麵。看著鍾原那個淡定的樣子,我倒不知道如何開口了,隻好先說些沒營養的話:“我爸呢?”

“出去遛彎了,”鍾原把桌上那碟包子推到我麵前,很有主人翁意識地說道,“洗手了沒,不洗手不許吃。要吃粥的話自己去盛。”

我翻了翻眼睛,這到底是你家還是我家。當然此時我也沒心情跟他計較這些,於是我咬咬牙,鄭重地說道:“鍾原啊,昨天是你把我送回來的?”

鍾原淡定地答道:“不然你以為是誰,‘張旭哥哥’嗎?”他把“張旭哥哥”四個字咬得很重,聽得我一陣暴躁。

我忍了忍,又問道:“那麽,我房間的衣服……你給我疊的?”

鍾原點頭,眼皮都不抬一下:“是啊。”

我心裏一緊:“那……”

“你自己脫的,”鍾原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著我,“除了助人為樂地幫你疊了疊衣服,我什麽都沒做。”

助、人、為、樂!我捏了捏拳頭,壓抑住心中的怒氣,問出了我的最後一個問題:“你都看到了?”

鍾原勾了勾嘴角,笑得很奸詐:“看到什麽?”

我幽怨地看著他,廢話,還能看到什麽。

鍾原笑意更深,他挑眉說道:“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到了,需不需要我對你負責?”

我盯著他咬牙切齒:“你……流氓!”

鍾原卻從容地說道:“真正耍流氓的是你,我剛把你扶進房間你就開始脫衣服,我想轉身出去你卻掛在我身上不下來,幸虧你當時喝醉了,要不然我真以為我遇到女流氓了。”

我低著頭,臉開始發燒。蒼天啊,這也太丟人了吧?

鍾原又說道:“麻煩你以後別亂喝酒了,你這酒品真是百年不遇的差。幸虧我是個正人君子,要是遇到張旭、李旭之流的,指不定你就耍流氓成功了。”

我被他說得羞憤交加,反駁道:“明明偷看別人的是你,為什麽你卻要在這裏倒打一耙?”

“偷看?”鍾原低聲重複著這兩個字,目光似有似無地掃過我的胸前,他不屑地笑了笑,說道,“我偷看你什麽?我看你還不如看我自己,我自己好歹還有胸肌,你有什麽?”

我:“……”

這下我徹底地悲憤了。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在鏡子麵前照來照去。太可惡了,憑什麽說我沒有,我明明是A罩杯裏最大的啊。鍾原這廝絕對是故意的,故意鄙視我,故意讓我自卑。

不行,我要報複!

我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怎麽對付鍾原。最後隻好給“一、二、四”發短信求救。我編了條短信群發出去,短信內容是:“怎麽樣讓一個男生自卑?”

不一會兒,四姑娘回複我:“問小二。”

又過了一會兒,老大回複我:“小二會給你滿意的答案的。”

我坐立不安地等了將近半個小時,小二這家夥終於慢吞吞地回複了我,她說:“嘲笑他的**。”

好吧,我決定了,就按小二說的辦。

我坐在客廳裏,一邊吃著西瓜,一邊思考,要如何嘲笑鍾原的小弟弟。

我正胡思亂想著,我爸回來了,手裏還拎著兩個苦瓜。他一進門就對我說:“咱們今天中午吃涼拌苦瓜吧,給小原子敗敗火,我看到他昨天流鼻血了。”

我咬牙說道:“流得好,他血流成河才好呢。”

我爸搖頭歎道:“你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啊,我看他這孩子挺不錯的。”

我無語,看來我爸也被鍾原那廝攻陷了。認識鍾原這麽久,我發現這家夥有個特長,那就是,他總有辦法讓別人不知不覺地對他好,而且特別心甘情願,這簡直比妖法還要可怕。

當然了考慮到我是一個意誌堅定的人,所以我是不會受到他的迷惑的。

晚上,鍾原在洗澡。

雖然鍾原鎖了浴室的門,但是為了通氣,浴室的窗戶是開著的,當然窗前拉著窗簾。

我鬼鬼祟祟地趴在浴室的窗前,唰的一下拉開窗簾。鍾原正在麵對著窗戶衝澡,他看到窗簾被拉開,顯然嚇了一跳。

我趴在窗前,飛快地掃了一眼鍾原的下半身,然後收回目光。因為太快,我並沒有看清楚,別問我為什麽不看仔細一些,我怕啊。我是多麽矜持而純潔的一個人,這會兒因為迫不得已跑來偷看別人洗澡,我實在沒那個膽量盯著別人私密的地方看,雖然我其實真的挺想看的。

鍾原愣了一下,問道:“你幹什麽?”

我目光飄忽著,鼓足勇氣嗤笑道:“好好好好好難看啊!”說完等著鍾原的反應。

然而鍾原並沒有像我預期中的暴跳如雷或者鬱悶氣結的反應,他隻是微微側了一下頭,疑惑地問道:“什麽?”

我覺得不對勁,一溜煙跑開了。

我回到房間裏,給小二發了個短信:“我說,他怎麽沒反應?”

小二很快回複我:“你說什麽了?”

我:“好難看。”

小二:“笨蛋,說了多少次了,那東西關鍵是尺寸問題,不是美觀問題。”

我:“那要怎麽樣?”

小二:“你就對他說,哎呀你好小啊,比七號電池還小,不仔細看都看不到,你簡直就是一純天然的太監。”

我:“好吧,我試試。”

我正想再殺出去,此時房間外卻傳來了敲門聲。

我拉開門,看到鍾原站在門口。他的頭發還濕著,渾身冒著水汽,表情有點慵懶。這家夥見我開門,一點不客氣地走進我的房間,還幫我關好了門。他抱著雙臂,眉頭輕皺看著我,問道:“你剛才說我難看?我哪裏難看了?”

我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陣心虛:“我說錯了,你不難看。”

“嗯,”鍾原滿意地點了點頭,“那麽你為什麽偷看我洗澡?你很想看?”

我後退一步,狠了狠心,說道:“我其實是想說,想說……鍾原你的小弟弟好小啊!”

鍾原臉色一沉,前進一步逼近我:“你說什麽?”

我後退:“我說你好小,比七號電池都小,不仔細看都看不到。”

鍾原又往前邁了一步,離我越來越近,他目光微閃,過了一會兒,突然挑眉,嘴角微微地翹起:“你看得很仔細?你確定看清楚了?”

我沒來由地緊張了一下,結結巴巴地答道:“我當當當當然看清楚了,你簡直就是一純天然的太監!”

鍾原繼續逼近我,我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倒退,最後退到了牆角裏。鍾原抬起一條手臂撐著牆,把我困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裏。他低下頭,臉靠得我很近。我突然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氣場壓迫著我,讓我幾乎透不過氣來。我低下頭,緊張地說道:“你想幹嗎……”

鍾原臉微側,湊到我耳邊涼颼颼地說道:“到底有多小,要不要用尺子量一下?”

我身體一僵,沒想到這家夥會厚顏無恥地來這麽一招:“不不不不用了吧?”

“怎麽不用,拜托你有點學術精神好不好?”鍾原說著,收回手臂。他低頭撩起T恤,雙手扣上了休閑短褲的褲腰。

我嚇了一跳:“你幹嗎?”

鍾原低頭答道:“還能幹嗎,當然是測量了。好吧,先讓你目測一下。”他說著,已經解開了短褲上的扣子,眼看就要拉開拉鏈。

我急忙握住他的手,死死地抓著不放開:“真不用……”

鍾原沒有掙紮,他抬起頭,目光閃閃地看著我:“木頭,我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我少不得也要從善如流地做點下流的事情來回應你。”

汗,說自己是正人君子的是你,說不是正人君子的也是你。當然我此時是沒有心情和他理論這些東西,我隻是抓著他的手,痛苦地說道:“鍾原,我錯了還不行嗎?”

鍾原微微地勾起嘴角,說道:“你哪裏錯了?”

我硬著頭皮答道:“我不該偷看你。”

鍾原顯然不怎麽滿意:“還有呢?”

我:“呃,還有……”

鍾原挑眉看我:“我很小?”

我臉紅,連忙搖頭:“不小,一點都不小。”

鍾原:“不小?”

我狗腿地點著頭:“很大,很大很大。”

鍾原把手從我的手中抽出來。他重新抬起手臂撐著牆,整個身體突然前傾,幾乎貼到了我的身體上,我感覺到呼吸都有點困難了。他抬起另一隻手,輕輕地刮了一下我的下巴,然後展顏一笑,說道:“木頭,你真壞。”

我想咬死他。

後來鍾原又調戲了我一會兒,大概是玩夠了,就揉了揉我的腦袋,丟下一句“不看清楚了就沒有發言權,況且大小這個問題,等你親身體會之後就知道了”,然後飄走。

留下我一個人縮在牆角裏默默地無語問蒼天唯有淚兩行。這種厚顏無恥的話,估計也隻有鍾原才說得出口,虧他還曾經自詡為正人君子。

晚上睡覺前,我收到了小二的一條短信。她說:“忘了告訴你,你說過那些話之後,可能會迎來一些後果自負的事情。”

我再次有了想咬死人的衝動。

這件事情教育我們,不要試圖跟流氓耍流氓,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這件事情還教育我們,小二的主意是不靠譜的。

我們家後院有一片空地,後來被我那見縫插針的爸爸開辟成了一片菜園。菜園裏種著各種時令蔬菜,絕對的純天然綠色有機食品。我在B市的時候曾經買過幾個用化肥和激素堆積出來的西紅柿,當時的感覺是,睜開眼睛知道自己吃的是西紅柿,但是一閉上眼睛,根本不知道自己吃的是神馬玩意。

於是當我再次吃到我爸種出來的西紅柿時,頓時淚流滿麵了。我爸當時就慌了,一個勁地勸我:“丫頭啊,不就幾個西紅柿,咱有點節操好不好?”

這天,我正左手一根黃瓜右手一個西紅柿,興致勃勃地吃著,一邊猜測著鍾原這廝又要出什麽幺蛾子。他吃過午飯就出門了,現在都傍晚了,還沒回來。我問他做什麽,他隻是神秘兮兮地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搞得好像在從事什麽地下工作似的。

雖然很鄙視他的鬼鬼祟祟,不過沒有鍾原的日子就等於沒有壓迫,這種日子我得抓緊時間好好珍惜。於是我在梧桐樹下掛上吊床,躺在上麵**啊**,一邊欣賞著滿樹的梧桐花,一邊美滋滋地啃著黃瓜西紅柿。

突然,一個身影擋住了我的視線。

張旭正站在我身旁,微微彎著腰,低頭看我。

我被這個突然蹦出來的人嚇了一跳,連忙從吊**坐起來,抬頭看他:“張旭……有事嗎?”

張旭手裏拎著個竹籃,像個采蘑菇的小姑娘。他看到我看他,臉一紅,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說道:“你怎麽不叫我張旭哥哥了呢?”

我抓了抓我那一寸多長的頭發,答道:“呃,我比較目無尊長。”我要是再不改口,一定會被某個家夥嘲笑死。

張旭依然低著頭,扭扭捏捏了半天也沒說一句話,那樣子像個受氣的小媳婦。我實在不明白是什麽事情讓他變得如此束手束腳,記得以前他跟我說話並不像現在這樣如臨大敵啊,何況他當了十幾年的班長,在和別人說話的時候,基本的大方得體還是能夠做到的吧?

我越想越覺得頭疼,幹脆不去想了,啃了一口手中的西紅柿,直截了當地問他:“你找我到底什麽事情?”敘舊的話免談,老子這幾天被折磨得身心俱疲,現在想休息。

張旭把手中的竹籃遞到我麵前:“這是我家李子樹上新摘下來的,我媽讓我拿給你。”

我低頭看去,隻見那竹籃裏盛著好多李子,紅亮渾圓,新鮮飽滿,光是看著就讓人流口水。我吞了吞口水,咬咬牙,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家裏還有很多,你們留著吃吧。”雖然我很饞,但是我要用實際行動向我爸證明,我是一個有節操的人。

張旭卻把那籃李子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說道:“今年的李子長勢好,收下來給街坊四鄰嚐嚐鮮,沒別的意思。”

他這麽一說,我倒不好意思再推辭了。好吧,那我隻好不客氣了……我盯著李子,暗暗地摩拳擦掌,節操什麽的,那都是浮雲。

張旭放下李子之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我當著他的麵又不好意思吃那紅紅的李子,於是隻好問道:“你還有事?”

張旭再次表現出了小媳婦的嬌羞別扭狀,我隻好淩亂地撫額,幽怨地瞥了一眼桌上的李子。那一顆顆新鮮的小果子,仿佛一個個小人,在向我招手:“快來吃我呀,快來吃我呀……”

張旭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抬起眼睛直直地盯著我,說道:“那個,沐爾,我其實很想問你,你和鍾原……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嗎?”

我:“……”

我以為他要說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刺激人的話,結果他扭捏惆悵囁嚅別扭了半天,就是來打聽我和鍾原的八卦的。雖然我和鍾原的緋聞已經被大多數人公認,但是本著說實在話做厚道人的原則,我還是有必要否認一下,於是搖頭答道:“怎麽可能?”現在這樣都整天被他折磨得死去活來的,要是成為他的女朋友,天哪,我不敢想象。

張旭似乎不怎麽信:“可是……”

“我們的確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來,我回頭一看,看到鍾原走進院中,手裏還拎著一個袋子。他走近,站定,先看了我一眼,隨即微笑著轉頭看著張旭,說道:“我們隻不過是互相看光光的關係。”

我就知道,這廝一張嘴準沒好話。

張旭瞪大眼睛,看看鍾原又看看我,良久才回過神來:“你們……”

鍾原繼續保持著毒蛇一般的微笑:“我們怎麽樣和你沒關係,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話,我可以稍微透露給你一點,比如說,”他突然轉過頭,對我邪邪一笑,說道,“比如說,嗯,木頭已經肯定了我的尺寸。”

我:“……”

我覺得我好像有點明白了鍾原在說什麽,頓時低下頭,臉燒得不像話。鍾原你真是個禽獸啊,這種話都說得出來,我的名節,我的清白,全毀在你手上了!

我平複了一下羞愧的心情,抬頭想解釋點什麽,卻發現張旭已經落荒而逃了。

我惱怒地瞪著鍾原,不滿道:“為什麽要和他說那些話?”

鍾原淡定地笑:“我說什麽了?”

我氣結,又實在沒有勇氣把話挑明,於是隻好羞紅著臉,扭過頭去不理他。

鍾原湊過來也坐在吊**,挨著我。他輕輕碰了碰我的手臂,說道:“喂,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那個張旭對你有想法。”

我往一旁蹭了蹭,躲開他:“好像是有那麽一點點,可是……”

“所以,”鍾原打斷我,“我其實是在幫你,你肯定也不喜歡總被他糾纏,對不對?”

我想了想,好像有點道理,可是他的這個方式,我實在不能接受。於是我埋怨道:“你說那些話會讓他誤會的啊,這樣傳出去,大家會認為我是個不自愛的人,以後就沒人敢娶我了。”

鍾原卻笑道:“你沒人要才好呢。”

我徹底地怒了。說來說去,這家夥其實是打著幫助我的幌子,破壞我的名節吧?我就不明白了,我招他惹他了。想到這裏,我憤怒而又沮喪地瞪著他,說道:“鍾原,你哪天不虐待我那麽幾次,你就吃不好飯睡不好還是怎麽的?”

鍾原卻突然拉下臉來,一聲不吭地盯著我,盯得我心裏直發毛。鍾原就是有這個本事,有時候他不說話,光用眼神就能殺死你。

我幹咳了一聲,鼓足勇氣說道:“看什麽看,你明明是想搞破壞,還裝什麽好心?”

“木頭!”鍾原叫了我一聲,突然抬起一隻手,扣住了我的後腦勺。我嚇了一跳,脊背挺得僵直。他突然湊近我,鼻尖幾乎碰到了我的鼻尖。他盯著我的雙眼,深黑色的瞳仁裏能清晰地看出一張睜大眼睛一臉戒備的臉。他眯了眯眼睛,隨即偏過頭,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有的時候,我真想掐死你,一了百了。”說完站起身,大步走開。

我依然全身僵硬地坐在吊**,脊背發涼。我知道鍾原這廝恨我,可是我不知道他竟然這麽恨我,每天折磨我還不夠,竟然還有過掐死我的衝動!

我實在不知道鍾原為什麽看我如此不順眼。我和我的同學、老師都相處得非常融洽,偶爾小打小鬧的也沒真紅過臉,甚至我經常破壞實驗室的儀器,實驗室老師也沒有過多責怪我,有的時候在計算清償的時候還會給我打個折什麽的。可是現在,為什麽我站在鍾原麵前,他卻總是虐待我,還想掐死我。

我想來想去,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大概是因為鍾原此人的眼光太過高端吧?好吧,作為他的陪練兼陪讀,也許我的工作做得不夠好,讓他不滿意了?汗之,這人也太會繞彎子了吧,他哪裏不滿意就直說嘛,他說了我當然會改了。

我做了一個深刻的自我反省,發現剛才我的態度好像並不怎麽友好。不管怎麽說,鍾原確實幫到我了,我連聲謝謝都沒說,還堵他……慚愧慚愧,我實在是太可惡了。

現在這個傲嬌的上司有點生氣了,我好像需要安慰他一下。

於是我把張旭拿來的那一籃李子仔仔細細地洗幹淨,又擺回籃子裏,然後提著竹籃,屁顛屁顛地敲開了鍾原的門。

鍾原倚著門框,下巴微抬,以十分居高臨下的氣勢看著我:“有事?”

“鍾原,這個給你。”我獻寶似的把一籃李子捧到他麵前,討好地笑著。

鍾原低頭掃了一眼籃中的李子,挑眉:“張旭拿來的?”

“嗯!我一個都沒吃,都給你留著呢!”我發現我狗腿的功夫又深厚了許多,汗。

鍾原剛剛有一些緩和的臉色突然一沉:“我不吃。”

我傻掉,不知道哪裏又得罪了他,隻好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他,希望他給個明示。

鍾原也沒說話,兩人就這麽麵對麵地站了許久。最後,鍾原終於歎了口氣,說道:“笨蛋,你手不酸嗎?”他說著,拎過我手中的竹籃,把我拉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