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揭脈

直到太陽落山,還是沒見朝歌走出墓地。寂寞的梁庫就有點忍不住了,他扯著嗓子對著墓地開喊:“朝歌!天晚了!回家吃飯拉!”。

沒反應,梁庫左看看右瞧瞧,墓地雖大,可除了地中央位置的祖墳山一人多高能擋住視線外,其它都還勉強看過去。難道朝歌在祖墳山後麵?梁庫實在不想走進去,雖說他也大小是個具有挖墳前科的膽肥青年,但對這塊墓地卻有種說不出來的畏懼心理。

他又喊了幾聲,還是沒反應。猜朝歌這家夥一定是入了迷了!他抬頭望了望已經快熄滅了的地平線,狠了狠心:要是再不進,可就天黑了,靠!

梁庫小抬腿輕落腳的走入墓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忽地一陣眩暈,背後一片冷汗。梁庫停下穩了穩神,嘴裏念叨著:牧爺爺、牧大爺、牧祖宗,我可是來幫你們家的,別跟我過不去呀!

說也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心理作用,念叨了一陣後,梁庫竟然又清穩了。他就一邊不停念叨著,一邊向遠遠的祖墳山走去。每走一步,夜色就近了一點。偶爾不知道從哪發出的細微聲響,就好象後麵跟著一個人。

梁庫終於輾轉騰挪到了祖墳山,圍著繞了一圈,可竟然沒發現半個朝歌的影子,這可有點發毛了。地光已經徹底告別白天,黑壓壓的一片巨大墓地,靜的隻聽到梁庫一個人活氣。靠!現在的梁庫就連喊朝歌的勇氣都沒了。可偏偏就在此刻,從背後一根根豎起的汗毛中,他強烈的預感到,他背後站著什麽東西!

梁庫感覺到自己的血,一下子降到了0度,他幾乎是在催眠狀態中慢慢轉過身的,當他看到站在背後的竟是朝歌時,一屁股癱倒在地上!

“靠!大哥!你想謀殺呀!”梁庫恢複體溫後的第一句話。

朝歌靜靜的:“其實我一直站在這裏,隻是你沒看到。”

梁庫:“不可能!不可能!我繞了一圈也沒你半個影兒!”

朝歌有點奇怪:“可我的確是一直站在這裏!你為什麽沒看到我?”說到最後,朝歌已經像是在自問了。

梁庫拍了拍屁股站起來:“這有什麽奇怪的,天都黑成這樣了,又這麽多墳頭,我上哪能一眼看到你呀!”說著就要拉著朝歌往外走。

朝歌把梁庫的手拿開,百思不得其解的:“不對!你剛從墳後繞出來,我就站在這個地方,如果你稍一抬頭就能看到我。可奇怪的是,你根本沒抬頭就繞著墳轉了一圈。”

梁庫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忽然想起了老人們常說的一種“鬼打牆”,說是荒郊野村行夜路的人,常無緣無故的迷路,走了一夜到天明才發現,自己原來還是在原地範圍內轉圈圈。那是因為被鬼迷了眼,牽著你一步步的走。

梁庫兩手發涼頭皮發麻,一把拽住朝歌:“靠!我要再不出去,非精神失常不可!”

兩人往外走。梁庫時不時的用眼角偷看夜色迷茫的朝歌,心裏撲通撲通的想:靠!別是我們倆都被鬼迷了吧!

終於安安全全走出墓地了,梁庫鬆了口氣,開始沒話找話:“哦,朝歌,在墳裏呆了大半天,看出什麽門道沒有?”。

朝歌還是一臉夜色迷蒙:“這裏布滿了我解不了的無數個奇脈葬局!”。

梁庫滿嘴關懷的:“哦,又是什麽風水大局呀!這你在行,慢慢解,咱不著急!”。

“恐怕沒那麽簡單!”朝歌腳步漸漸放慢:“要想解開每個交織在一起的脈局,一定先要確定基穴。也就是說,必須要知道每座墳頭葬的是誰,理清他們之間的親疏輩分,才能評斷他們互相作用的大小來去。”

梁庫顯出一副不以為然:“切!那還不簡單,看看墓碑不就結了嗎!”。

朝歌此時慢慢轉頭看著梁庫:“你沒有發現嗎?整個墓地沒有一塊墓碑!”

如果剛才給梁庫的感覺隻是鬼氣的話,現在可就是鬼氣森森了!他不管朝歌願不願意,一把樓住了朝歌手臂:“大哥!你牧家村不大,卻怎麽這麽多怪癖呀!”

朝歌不走反倒停下了,靜了一會,然後雙眼盯著梁庫一字字的:“我們身後好象有個人!”。

梁庫又是一陣血凝固,當硬著脖子確定身後黑乎乎的啥都沒有的時候,怯怯的:“好象啥也沒有呀!”

朝歌抬起頭向***昏豆的村子望去:“我是說,墓地中的格局決不象是自然形成的!我懷疑,幾百年來牧家村一直被人秘密指引著墓葬宮形!”。

梁庫似乎想到了什麽:“哦對了,會不會是我外公那邊的穆家呢?”

朝歌:“雖然你外公是我見到過最堪稱風水神術的人,但比起墓地裏的駭人迷局……。”說到這裏,朝歌慢慢的搖了搖頭。

梁庫忽然張大了嘴巴:“那……,會不會是,在牧家村裏就一直藏著一脈風水什麽異士?”。

朝歌不知與否的向昏燈散綴的牧家村看去,而梁庫也正偷偷的向黑茫茫的墓地張望。此時的兩個年輕人忽然發現,當他們越是接近了目標,越是覺得走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淵!

第二天一早,梁庫自願請命:保證不惜掘地三尺,也要把隱在村子裏的蛛絲馬跡刨出來!不為別的,因為他覺得如果再遊手好閑的幫不上什麽忙,實在對不起孤軍奮戰的朝歌了。

朝歌對梁庫的信誓旦旦好象沒什麽反應,而是一直沉在一種深度思維中,他徑直走向村頭的那塊家族巨墓。

梁庫又開始在村裏四處轉悠了,說也奇怪,原本並不覺得低矮破陋的牧家村有什麽特別,可經過朝歌這麽一說,現在再看,到處都有一種隱隱的怪異!就說趕羊出村的老羊倌,雖說衣服髒舊、麵色老鏽,但卻透著一股異常的沉穩和淡泊;再看邁著八字步一撇一捺的村長,圓滑世故的微笑之下,藏著說不出的睿智。

梁庫自問,絕沒本事能從這些深不可測的牧家前輩那套出口信,焦急之下已經在村裏轉了幾圈。這時,一個穿著開襠褲站在院門口的五歲頑童,引起了梁庫的興趣。

“小弟弟,你要是能告訴哥哥幾個問題,哥哥就給你棒棒糖吃。”

不惜降低輩分的梁庫,正拿著一支五豔六色的棒棒糖勾引著那個穿開襠褲的五歲頑童。

“你先給我吃,我才告訴你。”

梁庫真沒想到,就連穿開襠褲的娃,竟然也這麽狡猾。就這樣,梁庫象個狼叔叔一樣,揣著一兜子的棒棒糖,從村尾到村頭,周旋在牧家村所有的學齡前兒童之間。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剩下最後半根棒棒糖的時候,梁庫總結所有的問答記錄,終於得出以下重要信息:牧家村葬人從來都是在墓地裏有個空地就埋,因為接受梁庫采訪的大多數兒童都有這樣一個回憶,每次家裏有爺爺或奶奶去世的時候,爸爸媽媽都要和村裏的人大吵一架。好象隻是為了能爭得一塊半塊地勢較高的穴位。顯然毫無策劃,混亂不堪!

就在梁庫挖空心思對頑童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時候,朝歌正推開村長家的老木門。

村長笑出一臉田壟:“啥事情呀,大侄?”。

朝歌:“我想知道墓地裏每個墳頭埋的是誰!”。

村長裂開一嘴黃牙:“我知道!我知道!咱老牧家除了小死的,全埋那!”。

村長號召起全村老小一同去墓地裏認墳,其浩**氣勢,仿若回到了當年村長他爹率領著熱血沸騰的牧家村人,跟隨牧三文挖墳掘墓的盛況。

可人多並沒意味著好辦事,由於村裏墓葬不立碑的遠祖風俗,導致村民們最多找出自己直係三代親祖。這樣經過各家老少娘們的一陣嬉笑吵罵的尋墳盛事後,再經過長輩人的再三確認,最終敲定了三百多座墳塋中的63座。

讓朝歌撓頭的是,並不是因為找出的墳還不到總數的六分之一,更頭痛的是,這零碎無續的63座墳,就象撒出的一把黃豆,掉在了100畝闊的大田上。

不過在經過朝歌的第三次細心排查後,發生了“柳暗花明又一墳”的變化,就在墓地不起眼的一個邊落,有三座已經確認身份的墳,連成了一個較完整的脈絡。這讓朝歌有種絕地逢生的感覺!別小看這少少的三座墳,完全可以用它為參照點,一脈一脈的把整個大局串起來。局時,這個不知道牽扯了多少家族、埋藏了近五百年的萬秘之局,就將出落世間!

但這所有前提,必須是先把這三座墳影響後世子孫的脈像真局找出來。

“靠!那還不簡單!”

這是梁庫聽完消息後的第一反應。有時候,朝歌也真想反“靠”幾句頭腦簡單的梁庫,以後說話要負點責任。

整三天三夜,朝歌幾乎隻睡了三小時零五個半盹兒。他從三座墳脈與周圍所盤雜的近40多個明山暗水中,選出15個得力脈像,再從其中逐一排出被克休囚無力的,或是兩旺互相抵衡的,最終斷出了被製約最小的那個發力真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