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章:賭命

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名氣一大卻觸犯了一個人。

此人姓齊名天,也算是在省城頗有勢力,本來同是以“周易大師”名頭混名騙利的他,與朝歌一方井水不犯河水,但因為朝歌的興起,而且是不求利隻求名的迅速興起,非常事態嚴重的影響了他的利益。

所以他很不爽,所以他決定要朝歌這個的後生小子知道,讓齊天大師不爽的後果是什麽。

這一天,朝歌、梁庫、牧大師,還有隱著身的常瘋子,像往常一樣,大概上午九點的時候來到小巷老宅裏,準備開門迎客。觀音寺牆根底下的先生們也陸續準時就位,一切都沒什麽不同。

大概就在九點半的時候,門外靜靜的走進來三個人,走在頭裏的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個子不高,但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像長在了一塊,尤其顯眼的是脖子,粗壯的讓人誤以為長錯了地方。

後麵跟著的兩位身子頗單薄,但陰著一張慘白的刀條臉告訴大家,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對你造成人身威脅。

他們雖然長相各異,但行動出奇的一致,都是靜悄悄的走進院來,不急不緩的保持著一前兩後的品字型,先是站定看了一圈院內,然後就向朝歌所在的廳內走來。看起來就像是一頭小型號的犀牛,後麵靜悄悄的跟著兩條凶狼。

牧大師相麵的本事沒多少,但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一搭眼就知道這三位不是什麽良民。迎上來一臉的笑:“三位是要算命嗎?有預約嗎?”

三個人理都不理一眼,繼續往裏走。牧大師又不好硬擋,就像是一隻無處下口的蚊子,無力的與犀牛和狼共舞。

朝歌和梁庫順著廳門也看到了向院內走來的三個人,此時正在為早約好了的兩位青年人推命。

梁庫發覺事情有點不太對頭,站起來往外走,還沒到門口,一牛二狼就魚貫而入了。

梁庫把臉一揚:“大哥,有事嗎?”

三人還是不看梁庫一眼,徑直沿著廳內走,對房內的擺設東看看西瞧瞧,就像是麵無表情的挑選家具。

梁庫又問道:“這不賣家具,三位出了這條巷子往北走,那有。”

三人繼續自顧自的走,繞了廳內一圈,最後停在了朝歌麵前。領頭的犀牛抬起頭一眼不眨的盯著朝歌看。

樣子有點像發呆,眼睛又像藏著兩窩毒蛇,讓人看了就心裏發慌。

朝歌卻淡定冷漠的看著他,就像真的在看著一隻有點發呆的犀牛。

人很靜,廳很靜,院子很靜,靜得能聽到發稍飄動的聲音。

良久,犀牛才又一聲不吭的帶著兩條狼穿廳過院的走出門去。

每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三個人整得發懵,梁庫忽然想到了什麽,快步跑到院門前對著一牛兩狼走去的方向大喊:“喂!要是真想買家具,你過兩個月再來,這房子還沒到期呐!”

牧大師還以為梁庫要喊什麽呢,一聽是這,二話沒說拍了拍梁庫肩膀:“牛!你比他還牛!”

房內的朝歌繼續給那兩個年輕人算命,微鎖眉頭中也在想,這奇怪的三個人究竟是什麽來頭,看那三個人的麵相,典型的好勇鬥狠、混世光棍,尤其是那個領頭的,打起架來有萬夫不擋之勇,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招惹了這般人物。

正尋思著,幾位先生中的一個急衝衝的跑了進來向牧大師耳語了一通,看緊張的神色表情,似乎跟剛才的那幾人有關,說完向朝歌瞟了一眼就又走出去了。

梁庫在一旁聽著,神色倒沒先生那樣憂國憂民,反是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一群小混混。”

牧大師顯然沒那麽樂觀,一等送走了那兩個年輕人,擔心的對朝歌說:“就怕要有麻煩了!”

朝歌:“聽到什麽了?”

牧大師:“那三個人是省城出了名的混混!尤其是那個走在頭裏的,叫牛大,平時不出聲,一出聲就要有事情,是出了名的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朝歌沉靜道:“我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樣個無事不來。”

直到第三天,阿紅拿著一張本地報紙急急的走來找梁庫和朝歌,才多多少少知道了些要發生的事情。

正是那位齊天大師出錢買了張報導,大致意思是說,自己身為周易古術的傳人,對市麵上隻憑看了隻言片語就來自稱大師的騙子們深惡痛絕,一定要用自己的真材實料來揭穿他們的醜惡嘴臉,讓省城的人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古術。

報導通篇都是聲討騙子的激動言辭,因為頭一回看到這種新奇事,已經被城裏人炒得沸沸揚揚了。

本來阿紅並未留意的,隻是看到報紙裏隱晦的稱要被揭穿的騙子,是一個自稱華人首席巨師的姓牧的小子時,開始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

梁庫破口大罵:“他***,這個齊天到底是什麽鳥人?想比比真材實料,老子用隱身術玩死他!”

阿紅急道:“不行!他現在已經指名道姓的針對我們了,如果他出了什麽事,就更有借機炒作的理由了,還說什麽定好了日期與朝歌單挑。”

朝歌淡淡道:“不知道是怎樣的單挑法?”

阿紅:“聽說兩天後就選在觀音寺前,請公證人隨便在圍觀者中選出幾個男女老少來,然後他和你當眾批命,命稿一出就知道誰是真材實料了。”

梁庫笑了:“哈哈,這鳥人不是送死嘛!”

朝歌卻皺了下眉:“恐怕沒那麽簡單!”

阿紅盯了眼還在傻笑的梁庫:“沒那麽簡單。你們聽說過牛大這個人嗎?”

此話一出,梁庫就“哦”了一聲:“這麽巧,你說的是哪個牛大?”

阿紅:“還能有哪個牛大呀!”

沒等阿紅繼續說,朝歌已經完全明白了齊天大師的用意,問阿紅:“那個牛大是不是已經被那位齊天大師收買了?”

阿紅驚奇的道:“你早知道了?差不多就是這麽回事,雖那牛大沒明著說,但話裏話外就是那個意思。”

梁庫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這樣一來,被選出來的人就算是中立的,但怕得罪地痞牛大,朝歌算得再準他們也不會承認的。這齊老鳥實在是夠陰的了!”

一直旁聽的牧大師擔心朝歌吃虧,畢竟惹不起地痞,就勸道:“我看還是忍忍算了,要不求求大仙幫忙?”

牧大師指的當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常瘋子,這一下提醒了梁庫:“哦對對!我怎麽把他給忘了。”

剛想念咒似的把常瘋子叫來,卻被朝歌止住了,朝歌主要想的是,畢竟還要在省城找人找下去,要是硬來,搞不好控製不了,如果去找省長夫人出麵,也很容易解決這事情,但那絕對不是朝歌的性格。

低頭想了想,微微露出一絲笑意:“我們試試用另一種辦法。”

通常發現朝歌笑的時候,梁庫也一定會跟著笑的,因為那代表著信心。

吃過晚飯後,朝歌和梁庫按著白天就已經打聽好的路線,人不驚鳥不動的向牛大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梁庫把朝歌要打聽關於牛大的事都一件件的說給他聽,要說牛大這個人也挺苦的,還沒脫了開襠褲老爸就死了,他媽就守著寡把他拉扯大。

說到這,梁庫停住道:“他***!這牛大的身世和我還真有點像,他要不是混混,沒準我們能成朋友。”

然後又接著講:牛大天生是個野性子,雖然老媽管的嚴,但最終還是沒管住,牛大從小就背著老媽在外麵混,因為身體壯敢下手,很快在省城的混混裏有了名號。

但誰也想不到,就這樣一個成天遊手好閑,打架生事,靠無賴手段混世的光棍卻是個少有的大孝子,平時對老媽百依百順,沒任何人敢告訴牛大媽,牛大是全城出名的混混。

牛大媽從大概十年前就得了一種頑固血虧病……

梁庫想再繼續說下去,被朝歌打斷了:“能確切點時間嗎?”

梁庫回憶了下白天打聽消息的對話過程:“應該是十年了吧,我問的那個人也不太肯定。”

朝歌沒出聲,梁庫繼續講述:那病怎麽治都治不好,沒走兩步路就乏力的要摔倒。而且最怕見到雞,一看到雞就休克。牛大為這幾乎見雞就殺,害得街坊鄰居沒人再敢吃雞,就算吃也是連捂帶藏的偷偷吃。

梁庫嘿嘿笑道:“要說這牛大孝順還很挺孝順,可就是苦了鄰居。嗬嗬!”

說話間,兩人已來到了牛大家外,這是間掩落在城禺一角的老舊青磚瓦房,省城像這樣的老房子已經越來越少了,隻是這裏聚居著大批無能力遷居的老年人,所以被一直保留至今。

梁庫一直不明白朝歌來這幹嘛,難道要找牛大單挑?

嘿嘿,那可是絕對令人期待的。

但奇怪的是,朝歌絲毫不像是來打架的,更相反的,在街上買了些老人滋補品一類的東西,在知道牛大還沒回來的時候就敲響了牛大家的那扇老木門。

少頃,房間裏傳來一個老太太虛弱的聲音:“誰呀?”

朝歌答道:“我們是牛大的朋友,是專程來看您的。”

梁庫就更糊塗了,看樣子朝歌是專程來看牛大老媽的,真搞不懂他要做什麽。

朝歌本就不是多話的人,禮貌的說了幾句話就不出聲了,反是梁庫沒話找話的跟老人家聊的極歡。

臨走,牛大媽還說什麽要下床送送的,緊握著梁庫的手,分明已經不當外人了。

一出來就道:“哎!真想不到啊,挺好的牛大媽,怎麽就有那樣個兒子!”一提到牛大,梁庫馬上又道:“我說朝歌,怎麽看你就跟沒事人似的呢?後天可就要和那個齊老鳥在觀音寺前大鬥法了!你到底是怎樣想的呀?”

任憑梁庫的一路嘮叨,朝歌都一句未吭,好像在整理著腦袋裏的一些思路。

等快到家了才對梁庫道:“明天去準備五百隻雞,最好是純色的白雞或黃雞,一定保證在後天我與齊天鬥局時運到。

“然後在後天你再把牛大媽請到觀音寺前來,在來之前你一定要把牛大的真實情況告訴牛大媽,讓她越生氣越好,同時記住,那五百隻雞就是專為牛大媽準備的。”

朝歌幾乎是少有的一口氣說完,梁庫聽完已經傻在當下,他真不知道朝歌究竟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