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石碑上是誰
那個隻有一條腿，而且漂浮在半空的人，居然是富文成！
於文奧心裏那個震驚啊，就差打自己兩耳光子，看看是不是做夢了。“富叔叔……”他終於還是開口了，可是吊死鬼一樣的富文成根本不理他，眼睛都不張開。
高德建這回害怕了，而且怕得很嚴重，他拉著高能的胳膊，說：“高大師，你還等什麽，快點出手啊，做了這麽多年和尚，不會捉鬼，身上總有點仙氣吧？
快捉住他，一會兒萬一衝過來咋辦啊？”
“高老板，我師父沒教過我怎麽捉鬼，我就會超超度念念經啥的！”高能兩手一擺，做了一個無能為力的姿勢。
“你丫的不會說話就別說話，什麽超度念經的，你這不是誘使富文成的鬼魂往歪處想嗎？還是人家這位老道有法力，道爺快點出手啊，我回去了給你錢多多的！”高德建轉臉對關老道說。
關老道嫌他囉嗦，厲聲喝道：“什麽鬼鬼鬼，世上根本就沒鬼……”
高德建搶著道：“你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眼前就他媽有一個鬼，你看看他都飛起來了！”
於文奧難以置信地看著身在半空中的富文成。
富文成臉上隱隱泛著一股綠光，緊閉著眼睛，對四周的幹擾沒有一點反應，好像老和尚入定。很快，於文奧就驚奇地發現，他的身子還在慢慢上升，飛得越來越高，不到五分鍾的時間裏，富文成已經上升到了樹梢上頭。
“富叔叔，你到底在幹什麽呀，告訴我一聲好嗎？你難道就不想想自己的親生女兒，富敏到現在還是那副怪樣子。”於文奧仰頭看著富文成說。
高德建嚇得渾身哆嗦，拉拉於文奧的衣袖，說：“老表，這老頭死了，你就讓他安心地走吧，別叫了。早走早托生，你喊著喊著，要是他想起來黃泉路上沒有個說話聊天的，再把你給帶走嘍。萬一他還想打牌，看咱們正好三個人，加上他自個兒剛好湊一桌麻將，你想死，我……”
他現在是蹲在地上，話沒有說完，忽然屁股底下有東西一動一動的，開始以為是坐著小蟲了，可是那動靜很大，頂的他屁股都痛了，小蟲咋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我屁股底下有東西！”高德建急忙站起來，高能拿著手電一照，地上居然有一個小凸起，和拇指差不多大，頂起一層土，左右慢慢搖擺。不用說，這地下肯定是有什麽東西在作怪了。
於文奧以為出了什麽大事，顧不上富文成，回來一看，他也不知道是什麽，不過肯定不會是好事。
“操你爹我的，什麽事情都讓我給遇上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嗎！”現在高德建的心情極差，罵完這一句，一腳踩在了那凸起上。再抬起腳，那凸起忽然不見了，隻留下一層鬆散的土。
高能提議扒開土看看，被於文奧攔住了，等幾個人再把注意力放到富文成身上時，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靠，終於走了。”高德建鬆了口氣。
於文奧在四周又找了一遍，沒有找到。關老道沉吟了一會兒，自言自語說：“難道這個人找到神仙留下的東西，得道成仙了？”
“你剛剛不是說世上沒有鬼嗎，怎麽現在又說什麽得道成仙？”高德建想起了他剛剛的話。
沒有人理睬他，大家的心裏都在反複想著一個問題：富文成怎麽會飛？
除了高德建，沒一個人相信富文成會是神仙，或者鬼怪，關老道剛剛自言自語說的也是一時想到而已，並不當真。
富文成既然不是鬼，又不是神，也沒有借助飛行工具，他怎麽可能飛起來？
這不可能啊，太違背自然規律了！人是兩足動物，不像鳥兒有翅膀，怎麽也飛不起來啊，可是富文成就用一種很詭異的姿勢完成了這種突破。
於文奧曾經看過一部科教片，上麵說，要是人想像鳥兒一樣飛起來，不僅要有一雙兩米多長的翅膀，雙腿還要縮短一多半，減輕重量，才可以達到飛翔的要求。但那也隻是科學家推算的，屬於臆想，並不能當真。就算是真的，富文成確實是少了一條腿的重量，可是他並沒有翅膀啊，怎麽飛的？
於文奧反複想著這個問題，感覺頭都大了，越想越亂，恨恨地在一棵樹上踢了一腳，罵道：“操你爹我的，這他媽什麽跟什麽啊！”
幾個人又討論了一會兒，高德建堅持說，富文成變成了鬼，不然怎麽會飛？
關老道則認為不可能是鬼，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鬼。高能也讚同他的說法，隻有於文奧不發一語，他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麽。
高德建看於文奧不說話，心裏那個煩啊，他現在就想早點回去，然後找他老媽問清楚，她怎麽會參與到這件事情裏來。他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聽我的肯定沒錯，這個富文成本來就不人不鬼，肯定是一個潛伏在人間的妖魔鬼怪，這個解釋最簡單，也最合理。你們都太單純了，用手指頭想想，我老媽那樣的人都能摻和進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情不能發生的？”
幾個人也不再說什麽，一個個找地方躺下休息。天黑了在森林裏走非常危險，更何況還是在這個鬼氣森森、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的地方，隻好等到天亮之後，再作打算。
高能找了一堆幹柴，生了火，幾個人圍坐在火堆旁休息。
不知道為什麽，於文奧爬到了那塊橫躺在地上的石碑上，石碑有三米長，一米多寬，在這種地方，算是最理想的床了。於文奧躺在上麵，看著不遠處的火堆，腦子裏想著一個個謎團，怎麽也睡不著。
一直到半夜，朦朦朧朧間，於文奧忽然感覺身邊好像多了一個人，一股十分均勻的氣流一下一下、極有規律地噴射在他的臉上。開始他並不覺得怎麽，可能是高德建或者高能睡在他的身邊，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並不是那樣，因為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個冰冷至極的身體。更詭異的是，那人居然沒有穿衣服，他的腦海裏立即閃過一個念頭：這是一個死人……於文奧一驚而醒，翻身坐起來，朦朧的月光之下，他看到自己身旁果然躺著一個人，一個渾身**的人。
他驚叫一聲，突然發現，那光身子的人像彈簧一樣，一下子彈起來，用一雙全白、沒有眼仁的眼睛盯著他。那人還有一張慘白如紙的臉，於文奧緊盯著這張臉，突然發現是如此的熟悉，越看越覺得這個人，怎麽這麽像富敏呢？
又看了兩眼，他用幾乎肯定的語氣叫起來：“富敏……你是富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富敏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又怎麽會跑到這裏來？
於文奧一連問了好幾句，富敏都不發一語。不用再問了，富敏肯定是又經曆了一番苦痛的折磨，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富敏，眼淚就流了下來，哭著說：“敏敏，你到底怎麽了？你說話啊，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都怪我！”
他臉和富敏那張慘白的臉緊貼在一起，忽然，富敏的嘴巴張開了，於文奧以為她要說話，剛要放開她，就看見富敏的嘴裏伸出了一個黑黝黝、油膩膩的條狀物，一下就躥到他的嘴裏……
“富敏……富敏別……別……”於文奧張開眼睛，火還在燒，旁邊的高德建和高能睡眼蒙矓地看著他。
“怎麽了老表，想媳婦了？這麽個大小夥子還做春夢。”高德建說道。
“於老板，你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高能也問。
於文奧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原來是做了一個噩夢，他捶捶腦袋，想了想，怎麽想都覺得那夢也太真實了，不像是夢——可是富敏沒有出現，他的嘴巴裏也沒有被塞進東西，看來確實是自己精神太過緊張，做夢了。
想到這裏，他走到火堆旁，自言自語說：“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到富敏了，她突然一下子出現在我的身邊，而且臉色變得很白很白的，就跟我們在那裏麵看到的那個白玻璃人似的，一雙眼睛裏沒有一點眼仁……”
高德建聽了這話，就覺得渾身冷颼颼的，心想，這小子講鬼故事也該挑個時候，現在這地方，能說這種話嗎？當即一連呸呸，吐了好幾口吐沫，說道：“萬事大吉，萬事大吉，玉皇大帝老天爺，如來觀世音，太上老君，別聽這小子滿嘴放空屁，他說的不算，保佑我們逢凶化吉、遇難成祥，什麽妖魔鬼怪看到我們就跟看到債主似的，撒丫子跑路啊！”
他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默默祈禱，那樣子確實是挺虔誠。
高能看他那樣子很滑稽，忍不住笑道：“高老板我告訴您，您要是真心求神保佑，您專一一點，專門跟一個神求，哪有這樣一下子求遍所有的神仙。”
高德建不理他，批評道：“我說高大師，你怎麽這麽不開竅呢，現在是市場經濟，改革開放都多少年了，你還來封建迷信那一套？求神當然是多多益善、多多押寶，你單求如來那一路神仙，萬一他老人家正忙著，沒空理你咋辦？所以多求幾家，多個朋友多條路……”
關老道忽然擺手讓他閉嘴，疑惑地問於文奧：“你剛剛說你是在做夢？”
於文奧點點頭，關老道又加重語氣，重複問了一遍：“你確定是夢？”
於文奧說道：“是夢，怎麽了？”
關老道伸出手，一指那塊石碑，問道：“那上麵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