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照片上的女人
正興衝衝盤算著馬上要掙一筆的高能，聽了他的話，一扭頭，真的看到關老道的嘴裏吐出一個東西，那東西肉肉的，很是惡心。
於文奧一下子把關老道摔在地上，扒拉下來那東西一看，居然是曾經伸到過自己嘴裏的那種“腸子”，想起來都覺得惡心，別說看到了。
高能眼疾腳快，搶在於文奧之前出手，將那“腸子”一腳踩得稀爛。知道關老道是因為什麽昏迷了，他馬上掏出一瓶東西，塞到他嘴裏，說：“一會兒就沒事了。”
果然過了不到一分鍾，關老道就醒了過來。於文奧扯著他的衣領，說：“操你爹我的，還認識老子嗎？”
那關老道眼光茫然地看著他們，過了一會兒，說：“我這是在什麽地方？你們又是什麽人？”
“老子救了你，靠，先叫聲爺爺聽聽。”高德建覺得是自己雇來的人出力將他救醒，這和自己救醒他沒什麽區別。
哪知道那關老道根本不領情，說了聲“喲嗬”就站起來，孤傲地說道：“就算是你救我了，也不能用這種語氣跟本人說話吧？你以為你是誰？如果不是道爺我今天沒工夫，就憑你剛剛的那幾句話，我就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於文奧絕沒有想到關老道這麽狂，嚇了一跳。
高德建更是怒發如狂，氣得跳了幾跳，但是他卻對著高能發火：“高大師你辦事不利，你是我花錢雇來的，誰讓你救他的？我現在讓你把他給我變回剛剛的狀態，快點！”
高能急道：“高老板，您不能這麽辦事吧？我以為你們是一夥的，所以才救了他，當時您也沒有反對呀，現在您要我怎麽再把他變回去？”
高德建還要說，於文奧攔住他，對關老道說：“你真的不認識我？”
關老道輕蔑地看了一眼，就把頭轉過去，淡淡地道：“哪裏跑出來的野小子，也敢在道爺麵前大呼小叫，這麽無禮隨便亂問！”
他這麽一副樣子，倒好像是他救了別人似的，於文奧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對付他，就說：“你他媽的少跟我裝，你是不是傻了？”
關老道一張醜臉上滿是憤怒，大聲說：“我警告你……”
高能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小聲說：“你是不是覺得頭還有些昏？其實你身體裏還有一些殘留的毒汁，現在隻有我能幫你……”
關老道確實覺得有點頭暈，想也沒想，說：“你想要什麽，說吧。”完完全全沒有了第一次跟於文奧見麵時那種市儈俗氣。
於文奧詫異地想：“這老小子死而複生了一回，怎麽連脾氣也變了？”
現在他有滿肚子的謎團需要答案，看到有要挾關老道的機會，馬上說：“我們可以幫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你，不管我問你什麽，你都要如實回答，怎麽樣？”
關老道知道自己既然是被高能救的，他說自己體內有毒汁自然不會錯，不過於文奧的要求，他確實有點為難，很生氣地看了於文奧一眼，最後才說：“隻要知道，我會說。”
於文奧想了一下，這麽多謎團，一時真不知道該從哪裏著手，想了想，他一連問了三個問題：“這地宮到底是用來幹什麽的？這裏頭有什麽秘密？對了，這和鏡墨有關係嗎？”
聽於文奧提到鏡墨，關老道一怔，顯然是有點吃驚，心想，於文奧既然知道鏡墨，那別的事情肯定也知道一些，就直接說：“你所說的這個地宮叫‘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是張魯下令修建的，目的是為了舉行天師教的儀式。其實說白了，就是為了他自己成仙升天。”
說到這裏，他停下來，看著於文奧，似乎在看他對自己說的有什麽反應。他說的這些於文奧早就知道了，接著讓他回答下麵的問題。
關老道接著告訴他，“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的修建時間是在建安二十年，也就是公元216年之前，因為那一年張魯投靠了曹操，之後不可能再動用這麽大的人力物力修造工程。
根據天師教二十四治大祭酒之一的黃天靈所寫的《普德氏語集》記載，“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是為了“立吾道千萬世所賴，係師之永圖”，不過造這麽一座詭異的地下宮殿，怎麽可以使他們“立吾道千萬世所賴，係師之永圖”就不知道了。
這人的記載是迄今為止唯一一段有關“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修建目的的記載，因為時間已經過了一千七百多年，他們的行蹤又非常詭秘，沒有留下太多的文獻，所以其真實目的是什麽，還沒有定論。
張魯去世幾百年之後，有人來到這裏，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將“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進行了大規模的改造，今天還可以看到當年破壞的痕跡。於文奧看到的那些浮雕就是這批人毀壞的。
“秂種和那一大堆的怪物是什麽人弄的？”於文奧想知道，誰這麽有想象力，造出這麽多惡心又恐怖的東西來。
對於於文奧知道的這些，關老道顯然沒有想到，愣了一下，說：“那些怪物可能跟印度某些東西有關，嗯……比如襲擊我的那個渾身純白的怪物，我發現和印度神話裏的某些神怪類似，但不知道是不是有聯係。你們知道鏡墨曾經來過這裏，而鏡墨也剛好去過印度，所以說，這中間可能有聯係。”
“你是說留下這些怪物的人和鏡墨他們有關係？”於文奧問。
“我今年剛剛查到，丕和鏡墨他們曾經受到武則天的委派去過印度，之後參與的人全部被殺滅口。不過，他們來過這裏，不知道是在去印度之前，還是之後。還有，這裏曾經被破壞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丕他們被朝廷追殺之後的事情。”
“哎，對了，襲擊你的是不是一個白人？那是什麽玩意啊，怎麽這麽恐怖？
它們把富文成弄到哪裏去了，你知道嗎？”於文奧又問。
關老道說，他也是一不小心被那種白人怪物給抓住了，被帶進那間小石頭屋子後就昏迷了，直到被於文奧救出來。據他推斷，那種白人可能是人，隻是被人施用了某種蠱術，或者是別的什麽邪術，成了和秂種一樣的怪物。
幾番對話下來，於文奧心裏的謎團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多了。不知道關老道是知道不說，還是根本就不知道，反正說來說去都沒有什麽新的發現。
唯一一件讓於文奧感興趣的是，關老道說，樹林裏那個衛姓村子的祖先來過“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而且極有可能是和製造那些怪物的人一起來的，因為他們居然把秂種當做祖先來崇拜。他覺得，可能衛姓人家的祖先就是改建地宮的工人，有人告訴他們這些怪物都是神物，所以他們就真的把這些惡心又醜陋的東西當成了神。那時候人都非常迷信，又沒見過這種東西，這個推斷是有根據的。
“我看過衛姓祠堂裏的祖先，上麵要他們子孫世世代代守護在這裏，不許陌生人進山。不過聽族長說，最近老有人偷偷摸摸進來，所以他們提防得很小心，我們也是費了一番心機才進來的。”關老道最後說。
“我靠，總不會是鏡墨他們的後裔吧？”於文奧驚訝地問。
“這個不可能，我在那小村子裏看過一尊最早的雕像，是明朝的，也許他們的祖先在明朝時來過這裏，不知道為什麽把秂種當成了崇拜的對象。”關老道慢慢分析道。
“那你怎麽會來這裏？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
“我本來不想說這個，但是我答應你問我什麽我就說什麽，所以我不想瞞你——我是受我師兄的委托來調查這些事的，外麵還有人在接應我。但是後來我被襲擊了，所以你們才有救我的機會，不然，就憑我的身手，哼！”
於文奧簡直無法忍受他這副囂張的氣焰，但還是耐心地問道：“你師兄是幹什麽的，他怎麽會知道這些事？”
“我師兄這些年來一直在國外，從我師父開始，就一直在研究‘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有關的東西。我師父死了之後，我們師兄弟幾個就繼承了他老人家的衣缽……好了，我知道的就這些。”關老道顯然有點不耐煩。
幾個人又說了一陣，就感覺沒什麽好說的了，高能開始給關老道吃藥。關老道就盤腿坐在地上，閉上眼睛。
高德建看著他，心裏是一百個不舒服，覺得這道不道俗不俗的老東西在裝模作樣，就小聲趴在高能耳朵前，說：“你去揍他一頓，我給你一百塊錢怎麽樣？”
高能看出關老道絕對不是凡夫俗子，肯定不好惹，不過有錢不掙又說服不了自己，就小聲回答：“一百太少了，打他至少要一千，不然不去。”
高德建故意做出一個吃驚的表情，假裝嘔吐了一陣，誇張地說：“我靠！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揍他這老棒子也要一千？我咋感覺這老東西不值這麽多錢呢？”
“一千他要的太少了。”關老道閉著眼睛說。
高德建嚇了一跳，沒想到這老道坐著跟睡著了似的居然什麽都聽得見。
“我說這位神棍先生，你他媽的坐禪也太不合格了吧？簡直就是糊弄你們老板呢，這麽三心二意的，玉皇大帝能保佑你成仙得道？我看，你也就是一個牛雜毛，連牛鼻子都不算。”高德建呸了一口，然後說。
於文奧想等關老道調養一會兒再一起離開，因為他覺得這老道身上肯定還有秘密，不可能這麽幾句話就放走他。
坐在地上無聊起來，就想起了陸成林，不知道現在這小子跑哪裏去了，怎麽至今都沒有出現。忽然又想，他會不會被富文成給害了呢？因為他失蹤之後，富文成正好出現，這有點巧合。
他在富文成的背包裏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他的手機，裏麵還有他在那巨款前錄製的圖像視頻呢。
視頻很模糊，看不太清楚，越看越覺得整個事情變得非常詭異，非常的不可理解——自己的父親居然出現在古代，而且自己的準嶽父居然變得不人不鬼，女朋友也在突然間老了幾十歲，好像一開始所有的事情都是針對他的。
他想的腦袋痛，不再看視頻，胡亂玩著手機，忽然在裏麵看到了一個女人的照片。是一個中年婦女，她穿著一件肥大的外套，戴著一頂黑色防寒帽，看起來好像是在野外照的。可能是他們考古隊的人吧，不然富文成這種老古董的人，總不會玩黃昏出軌，弄一個情婦吧？
剛退出手機相冊，他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很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再次打開相冊，越看越覺得眼熟，幾乎可以肯定是誰了，但是這也太讓人不敢相信了吧？完了完了，看來他的謎團又多了一個。
他拉過來高德建，給他看那張照片。
高德建看了一眼，一臉的不以為然：“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看女人！就算是你讓她光著身子，坐我懷裏，我現在也沒那個心情，別說是一老女……啊……你他媽的什麽時候拍的……我怎麽看著這個人好像是我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