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千年前的影像

於文奧一驚,差點沒從上麵跌下來!這鼎裏麵居然有人,這太意外了,也就是說,他放的這把火可能會燒死一條人命。

從那人叫痛聲聽來,全身已經在燒,不知道該怎麽救人,驚慌之下,手足無措,他慌忙叫道:“富叔,這裏麵有人!”

富文成也吃驚不已,叫道:“這裏麵怎麽會有人?不可能,不可能啊!”

於文奧聽他沒有說救人的話,可再晚一會兒說不定就來不及了,隻能收骨灰了,喊道:“怎麽把鼎打開啊?我去把人救出來。”

富文成也很著急,在下麵走來走去,說道:“這個鼎是死的,隻有那一個小孔,還有就是那幾千斤重的鼎蓋了,人不可能進去的。你快下來,一會兒鼎就燒熱了。”

“這鼎不能打開嗎?那裏麵的人怎麽辦?他又是怎麽進去的?”於文奧跳下來。

“這鼎蓋誰能移得動?我不久前也點過一次,那次我看得清清楚楚,這個巨鼎除了那個孔以外,沒有出口!”富文成也慌張不已。

於文奧說:“這個孔口也不太小,身材瘦小的可以進去,可是人進去了也爬不出來啊!”

就在他們焦急而不知所措時,鼎裏的人還在叫,但那已經是生命最後的嚎叫了,極度地刺耳,極度地讓他們渾身發冷。富文成聽了一會兒,帶著哭腔說道:“這……這是怎麽搞的?”

他不忍再聽那人臨死前掙紮的哀嚎,用手堵住耳朵,可是那嚎叫聲還是可以鑽進耳朵。

於文奧走到鼎前,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打開鼎,卻看到上麵有一個東西在動,用手電一照,發現居然是一條手腕粗的秂種,渾身赤紅,看來是剛剛吸飽了血。他忽然想,會不會是秂種把那人拖進了鼎裏呢?看來有這個可能,不然人不會輕易進入那巨鼎裏,因為口子那麽小,想出來就難了。

他立即躲開,觀察著那條秂種,隻見它沿著鼎上的花紋往下走。這條秂種居然有兩米多長,絕對是他見過的巨無霸了,這個怪物要吸多少血,才會膨脹到這種程度?想想就不寒而栗。

等秂種從鼎上下來,剛落到地上,他想動手,可是槍放在遠處,手裏隻有一把匕首,就這麽衝過去和這鬼東西肉搏,他還真沒有這個勇氣,隻好悄悄擺手把富文成招過來,指給他看。

富文成看到那條秂種也吃了一驚,低聲說道:“這麽大,肯定是積攢了幾年的血,不知道害了多少動物跟人,我們最好離遠一點。吸飽血的秂種攻擊性很強,它們要保證自己不受攻擊,然後安全地把血水供應進水溝裏。”

這時鼎裏已經不再傳來那讓人極度不安的叫聲了。

於文奧向後退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那條巨大的秂種消失在黑暗裏。

富文成非常內疚,說,都怪自己沒有事先觀察清楚就讓於文奧放火,現在不知道燒死了什麽人。

於文奧卻在想,現在整個地下迷宮就三個人,一個是富文成,一個陸成林,還有一個就他自己,富文成和他都在,那這鼎裏的不會是陸成林吧?

想到這個親密的戰友有可能被自己親手燒死,於文奧簡直悲痛欲絕栗。轉念又一想,覺得沒那麽背,先不說這裏是不是就他們三人,陸成林的身手那麽好,而且做事相當穩重,不會隻身犯險去這鼎裏。再說了,剛剛裏麵那個叫的聲音也不像是他呀!

鼎身忽然隱隱泛出一層淡淡的微紅,靠近了,熱浪灼麵。這鼎裏不知道有什麽東西燒得這麽旺,才這麽一會兒,巨大的鼎身都燒紅了。

富文成繞到鼎的北麵,指給於文奧看—— 鼎向北的一麵,有一片圓圓的區域,紅得尤其厲害,過了一會兒那紅變成了亮光,亮得刺眼。

富文成有些激動,說:“看著那麵牆,古人馬上就要出現了。”

他說的那麵牆,在北麵,距離巨鼎有一米多遠的距離。牆麵光滑異常,更奇怪的是,牆是紅色的,也隻有這一麵牆是這個顏色。

於文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麵紅牆,心怦怦直跳,想到馬上可以看到真實的古人形象了,他是既緊張又無比好奇,覺得自己好幸運,這絕對是千載難逢的機遇,真的要感謝命運的安排。雖然自己一路上被整得驚心動魄,但得到這麽一個補償,覺得似乎也足夠了。

鼎裏的火越燒越旺,一束火苗像蛇一樣,從鼎上的空洞裏躥出來,搖曳著。

鼎北麵那一片紅光越來越亮,射到牆上的光也越來越強,越來越大。於文奧突然明白了,原來這個亮光就相當蟾蜍嘴裏的圓珠,同樣是靠光照射到某一物體上來實現奇跡的,但是鼎射出的光要比圓珠射出的光強大了好多倍。

光的強度居然到了能反射出光,也到了刺得睜不開眼睛的程度。

於文奧用手揉著眼睛,再次把眼睛張開,忽然驚奇不已,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幹張嘴發不出聲音——他看到了人世間最神奇、最令人不可思議的一幕:古人真的出現了,而且是一個女人……紅牆之上,那圓圓的亮光裏,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於文奧癡癡迷迷、仔仔細細地看著那人影的每一個細節。

那女人雙手握在一起,端莊地直立著,目視前方;頭上梳雙髻,髻上縛著兩條紅色錦帶,佩戴著金燦燦的頭飾;穿著一件紅色抹胸、紅底淺黃色團花裙,腰間束帶著一條錦帶,披著一件紅底黃色團花對襟闊袖長衫;左臂還搭著一條帶花紋的白色長巾;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給人一種無法阻擋的神聖、莊嚴感。

於文奧雙手不由自主地微微發抖,似乎看到觀世音菩薩突然降臨在他麵前,那種震撼和衝擊力讓他大腦一片空白,就想跪下頂禮膜拜,嘴裏自言自語說:“操你爹我的,老子這輩子值了!”

她的身後是一個巨大的建築,似乎還有幾個人,但是因為圖像太模糊,隻能看到幾個大概的人影。

富文成也喃喃自語道:“剛剛我看的時候是兩個男的,這次居然看到一個女人,這女的會是誰呢?漢朝的裝束好像不是這個樣子呀!”

於文奧看得頭暈眼痛,把目光收回來,用手揉著眼,聽到富文成的話,接口道:“會不會是未來的人呢?”

於文奧見富文成擺擺手,沒有說話,心裏想著各種可能,卻發現富文成的表情居然變得呆滯,手顫巍巍地抬起來,一指紅牆,顫聲說:“那……那……那……”居然一句連貫的話都說出來。

於文奧不明所以,順著他的手看去,頓時也驚呆了——隻見那牆上又出現了一個人,隻能看到一個後背。那人在慢慢向前走,靠近那個女神般的女人,隻是他的穿著確實是太驚人了,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於文奧走近兩步,緊緊盯著,臉色變得蒼白,叫道:“不可能啊……怎麽可能?!”

富文成激動地幾乎全身發抖,說道:“奇跡,奇跡,這絕對是一個奇跡!科學界的奇跡!人類的奇跡!這個是我發現的,我發現的!”他說得簡直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

兩個人之所以激動成這個樣子,是因為出現在紅牆上的那個人,穿的居然是一件白色的襯衣,沒錯,是襯衣!在一千多年以前的影像裏、在那位神秘的古代女人身前,出現了一個穿著一千多年以後才發明襯衣的男人,並且,那男人還留著一頭規整的短發,也就是俗語說的:板寸。

想想吧,看到這幅場景激動成什麽樣子都不過分。

於文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顫聲說:“富叔……我……我沒有出現幻覺吧?”說著,伸手在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痛,證明不是幻覺。

那個男人慢慢走到古代女人近處,把身子轉了過來,於文奧看到他的長相——這個神秘男子長著一張圓圓的臉,圓圓的腦袋,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看著像是近視鏡;上身穿著一件剛剛讓他們震驚的白色襯衣,下身是一條牛仔褲,沒錯,是牛仔褲,這種代表著現代、代表著時尚的衣飾;他的臉上是一副誌得意滿的笑容,是那種開懷大笑之後,餘下的笑,看起來好像是有什麽讓他興奮開心的事情發生了。

男子站在古代女人身邊,目視著前方。古代女人還是那副莊嚴神聖的樣子,不時向後回回頭,似乎在和身後那幾個模糊的人影對話,手還向上抬了抬,整理了一下外披的衣服。

男子回頭看看她,又把頭轉回來,身體前傾,好像和前麵的什麽人在對話,但是看不太清楚,當然,更加聽不到說話的內容。

於文奧向下一看,還發現,這個男人居然還穿著一雙黑灰色的鞋。這絕對是現在人的鞋子,雖然太模糊看不清楚,但是那種大概的樣式,還有鞋麵上若隱若現係鞋帶的部位——都準確無誤地說明,這是一雙現代人的鞋子。

當然,它現在穿在一個現代人的腳上,但令人無法理解的是,這個人怎麽會跑到了古代?而且還把自己的影像記錄下來,用這種神奇的方式記錄下來,難道會是穿越?這個人穿越到了古代,並且碰巧遇到了能把自己的影像記錄下來的機會?

這個可能性太低了,也太戲劇化,一點都不現實。

於文奧想了一下,肯定地說:“穿越時空,一定是這個人穿越到了古代!既然古代連這種電視都造出來了,那麽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富文成卻不這麽認為,激動地說道:“這不可能,時空穿梭根本就是科幻小說家的臆想,實現的科學依據極低,人類到現在對這個問題都沒有一個實質性的回答,隻能停留在電影和小說裏。這個記錄影像的電視就不同了,我現在就能解釋它的原理,如果給我幾年的時間,我沒準還能複製出來!”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還停留在紅牆上,一刻不舍得離開。

於文奧也是這樣,雖然眼睛被刺的流淚通紅,也不在乎。

牆上的男人一直在笑,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笑容裏突然摻雜進了一份讓人不安的詭異,詭異的笑。他忽然彎下身子,然後又站起來,那個笑容也更加複雜、詭譎。

於文奧驚呼一聲,差點沒栽倒在地,他看到那個男人左手拿著一條長長的東西,血紅血紅的,叫道:“秂種……”

沒錯,那個男人左手確實是拿著一條秂種,而且賣弄一般地把它纏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好像在表演給什麽人看,臉上還掛著那詭秘的笑。

富文成把注意力從男人手臂上的秂種上轉開,回到了男人那極度讓人不安的笑容上,卻發現,男人鼻梁上的眼鏡沒有了。他看得更加投入,把身子前傾了一段,忽然一拍腦袋,用變音的聲音吼叫道:“看看看,這個人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