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千多年前的聲音

於文奧大驚失色，隻感覺自己的腿非常痛，驚叫道：“我的腳……我的腳被抓住了！”急忙把腿挪開，看到一個有雜誌那麽大，渾身赤紅的東西掛在了自己的腳踝上，怎麽也甩不脫。

富文成用腳一踢，將那東西踢了下來。那東西一落地，馬上慌亂地四處亂竄，一閃身又鑽進了水溝。

於文奧也看到了它的外形，不由驚訝地說：“這怎麽像那個蜥蜴呢？”

富文成說道：“這就是蜥蜴，不過是一隻小蜥蜴，還沒有長大。你現在明白秂種為什麽要往水溝裏運血水了吧？這也是一個‘育嬰室’，不同的是，這是蜥蜴的育嬰室。”

於文奧恍然大悟，哦哦兩聲，說道：“原來是蜥蜴用采集的黃水養育秂種，而秂種就用吸來的血汙養育蜥蜴，是這樣啊！但是，這兩種生物怎麽會進化出這麽詭異的生存方式呢？”

富文成嗯了一聲，覺得於文奧問得很有深度，輕咳一下，說道：“這些都是人為的，是人類改變方式飼養了它們，也可以說是人類製造了它們，你可以這麽理解。蠱，你應該知道吧？這東西就和它的原理差不多，不過，要複雜神秘的多，製造它們的人你更加想不到。”

於文奧說道：“不會是張魯吧？”

富文成搖搖頭，說道：“張魯隻是一個小角色，當然不會是他，不過他幹的事情也非常讓人匪夷所思。他曾經是天師教的教主，一個神權政權一把抓的人，這個巨大的地下建築就是他的傑作，他還在這裏製造了人類最早的電視和錄音設備。”

於文奧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什麽什麽，電視和錄音設備？”

富文成點點頭，說道：“對，就是這兩種東西，現代人幾千年後發明的高科技產物。”

於文奧繼續問道：“那您找到證據沒有？”

富文成說：“當然了，我帶你去看看。”說完帶著於文奧就走，走了一段，忽然停下來。於文奧問道：“電視機和錄音設備在哪裏？”

富文成用手一指那巨大的鐵籠子，說道：“就在這裏麵。”

於文奧似有所悟，想了想，說：“這是電視還是錄音的？”

富文成說：“你試試就知道了，不用怕，上去，年輕人就是要有敢闖敢幹的精神。”

於文奧心裏不高興，又是這幾句，剛剛因為這個自己被無緣無故地咬了一口，再聽他的不知道會有什麽結果。但是他也不敢違逆，當即手腳並用地爬上了鐵籠。

富文成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讓他在上麵蹦跳幾下。

於文奧馬上照做，跳了幾下，就感覺籠子震動了幾下，然後籠子裏的蟾蜍開始慢慢活動，最後轉了起來，速度越來越快，嘴裏的小圓珠發出紅光，紅光逐漸加亮，照射到了籠中的巨石上。

不久，就聽到那塊石頭發出砰砰砰三聲巨響，於文奧和富文成同時嚇了一跳。

“這是怎麽個意思？”於文奧覺得不妙，再待下去可能沒好事兒，想下來，富文成製止他，說：“這響聲像什麽？你想想。”

於文奧想了想，說道：“剛才我和陸成林也聽到過石頭裏的聲音，但是兩次都是人說話，一次是富敏，一次是一個男的，這次的巨響好像是……像是……哎，怎麽像是槍聲？”

富文成臉露喜色，說道：“這就是槍聲，這些小銅像轉動的時候你們是不是打槍了？”

於文奧點點頭，說：“對啊！陸成林剛才打蜥蜴的時候這東西是在轉，而且還開了三槍，槍聲怎麽跑石頭裏去了？哦，這不會就是您說的錄音設備吧？”

富文成笑笑，說：“這個就是錄音機。嗬嗬，我終於找到了張魯他們的秘密，雖然還有很多疑點，但總算有了這麽一點點突破。”

於文奧跳下來，問道：“那富敏和那個男的聲音都是被收錄在石頭裏的？”

富文成點頭肯定，又說：“那個男人的聲音就是我。當時我們考古隊進入這個地下迷宮，我被一隻蜥蜴咬住，拚了老命把富敏送了出去，她當時拚命叫救命救命，我也叫，我們的聲音就被收錄到了石頭裏。後來，我就突然發現考古隊十六個人除了我和富敏之外全部消失了，這麽多天以來我一直在找，可是一點線索都沒有。我走遍了這個地下宮殿，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發現我的容貌形態在改變，身上居然長出了別的東西。”

說到這裏，他顯得無比恐懼，再也沒有剛剛那個和藹可親的樣子了，接著說：“我的臉上長出了很多肉疙瘩，同時我的眼睛越來越大，睡覺時連眼皮都無法合攏，還有我的手和背後……”說著，他把左手伸了出來。

於文奧看到他那一隻原本白白嫩嫩的大手，現在變得黑黝黝的，在拇指旁邊居然長出一個小小的肉坨，用手電照著，仔細一看，那肉坨居然好像一個小小的人頭。

“對，這就是一個小人頭。”富文成萬分沮喪，然後掀開了自己的上衣，讓於文奧看他的背上有什麽——他用手摸過背上也出現了變異，但看不到是什麽。

於文奧大著膽子看去，頓時感覺胃裏一陣攪動，幹嘔了兩下，總算沒有吐出來—— 富文成的後背上居然是一層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蟲，像蛆蟲一樣，在蠕蠕而動。於文奧想幫他清理下來，可是一碰才驚奇地發現，那些小蟲都是在皮膚裏麵，一觸，就縮到了肉裏。

富文成的皮膚鬆鬆垮垮，薄得像一張紙，而且是透明的，可以看到裏麵流動的血肉和一層惡心又恐怖的小蟲子。那些小蟲就像一群在水裏遊動的小蝌蚪，看得很清楚，可就是捉不到，它們很是警覺，一碰馬上縮進肉裏。

於文奧也不敢將他的皮膚切開，剝離小蟲。聽到他說的情況，富文成臉如死灰，久久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苦笑一下，說道：“我富文成一生都在研究這些東西，能死在它們手上也是冥冥中的安排，我不後悔，也不抱怨。不過，我一定要把我的研究成果帶出去，不，就算我出不去，你也要把我的成果帶出去！”

看著富文成臉上那一塊塊核桃大的肉坨，大腦裏回想起他背後那讓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又聽見他這番話，於文奧複雜的情緒裏多了一份感動，趕忙答應，不管怎麽樣一定要把他的研究公布於世。

富文成欣慰地笑了一下，說：“現在開始告訴你我的發現，也許我的時間不多了。我能研究這個是在我上大學時無意的一個發現，那時候我才二十多歲，在西北大學考古專業學習。我的老師叫陸德明，他是民國時期著名的考古家和史學專家，在法國哥德堡留過學，建國後在西北大學任教。我成績很好，所以他很器重我，我們經常在一起討論研究，也算是亦師亦友吧。”

“後來，我要畢業了，一天，去他家裏，突然發現，他死在了**。他一生未婚，一直是獨自一個人生活，當時是文革期間，他這種民國背景的學者理所應當地被打成了右派，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死了多久，更不知道是怎麽死的。不過他當時已經六十幾歲，身體又一直不好，就當成是病死的。我傷心了一番，就找到校長通報情況，當時學校已經處在停課狀態，校長就派了一個老校工幫我把他草草埋了了事。”

“可是當我一搬動他的身體時就發現，他身上的皮膚明顯變得鬆大，而且薄得嚇人，我以為是什麽病導致的，也沒有在意。可是又發現他的肚皮上有一個圖案，那個老校工用手一摸，那圖案一下消失了。我們都嚇得不行，也不敢再耽誤，當天就把他埋了。後來我就想，那個圖案可能是在他的肚子裏，也就是說，他的身體裏有東西。幾天後我又去了他的家，當時都比較亂，沒人注意到他的死活，當然，他家裏也不會有人去。”

“我在老師的家裏找了一番，除了成堆的書什麽也沒有發現，後來在他的床單下找到一本《三國演義》，奇怪的是，書頁上密密麻麻用鉛筆寫滿文字。我帶回家一看，那些都是他研究一生的成果，因為害怕被紅衛兵抄走，所以寫在了那本《三國演義》上。書頁上記錄了很多古跡裏的奇異事件，並作了對比，發現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秘密，有關人的秘密。所以，老師一直在追尋，人為什麽會是人，這個終極答案。”

於文奧聽得全神貫注、悠然神往，呆呆地問道：“那麽這到底是一個什麽秘密呢？有關人什麽呢？”

富文成咳嗽了一下，神色凝重地說道：“這個包括很多，也不隻是人類，還有很多生物，比如，你剛剛看到的秂種和蜥蜴就是其中之一。它們為什麽會是那個樣子，還有人為什麽會是現在的樣子，簡單說，就是這些吧。”

他又接著說：“我就是通過老師的那些記錄開始接觸到這個秘密，然後傾注一生的時間去研究。陸教授多次記錄了一串數字……”

於文奧一驚，看著他說道：“那數字是不是1468？”

富文成也吃了一驚，看了他一下，疑惑地問道：“你怎麽會知道？”

於文奧就把前不久因為幫他收購古董，接觸到關老道，然後在那座宅子地下密室的遭遇簡單地說了一下。

富文成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居然還有這種事情，那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我是研究了幾十年才知道這個地宮的存在。”

於文奧說自己是為了查找富敏變老的原因才來到這裏，然後掉進了地下迷宮，又說了發現的電腦和兩具死屍。

富文成說道：“我看過。那是一個盜洞，那台電腦和使用電腦的人再次證明不止有我在研究這個，還有一批人在研究，而且他們比我們接觸得更深。”

於文奧說道：“那批人都遭遇了不測，死在了這裏，是什麽殺死了他們？”

富文成搖搖頭，說道：“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我的老師陸德明記載說，他在法國認識幾位生物學家，他們也在研究這個，因為與中國古代有點關係，所以找過他。我這次來也帶來了生物學家秋旗光，可是現在他卻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於文奧說道：“這個應該和生物學的關係匪淺。”又想到了富敏，問道，“富敏也會變成……變成像……有沒有辦法治療？”

他原本想說富敏會不會變成和你一樣，幸好及時改正過來。

富文成歎了口氣，悠悠地說道：“如果照你說的富敏的情況，她應該有變回原貌的機會，這個就靠你了，我可能不久於人世了。我抓緊時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這樣對你以後的調查有幫助。”

於文奧心裏想，要我繼續調查這個，不會以後也變成您老人家現在這樣的下場吧？但是又覺得這樣想太沒義氣，太不道德，急忙把思緒轉開。

富文成告訴他，他在這裏研究觀察了十幾天，發現這個石頭居然會錄音，其中的原因可能和那幾座銅質的蟾蜍嘴裏的東西有關。

石頭可以錄音這並不稀奇，很多地方都有這種奇觀，其中的科學依據也不太複雜。比如，前些年被媒體廣泛報道的，四川石玉村下雨刮風時，會聽到喊殺聲和部隊前進的聲音。一幫專家調查之後，認為村子附近的山石裏含有四氧化三鐵，四氧化三鐵和電融合之後，會吸附聲音，最早的錄音機用的就是類似的原理。可能是古代有部隊從此經過，恰巧當時正在打雷，雷電傳導入山石，產生化學效果，錄製下了當時行進的聲音。如果以後再有雷電出現，山石就會產生反作用，播放出當時的錄音。

奇怪就奇怪在，這些自然現象古人是怎麽發現的，並人為地製造出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當時他們已經知道了電的作用和具體運用。不過這個是不可能的，一千多年前的人類沒有這種知識和能力，如果有，除非是另一個高等文明，或者外星人，可這都是無法驗證的，可能性也不大。

富文成最後說：“這可能是蟾蜍嘴裏的圓珠和石頭合作產生的結果，一會兒再說這個。現在我帶你去看看一千多年前的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