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見你之後,很多事情變得不一樣了。本來我以為我練就了銅皮鐵骨天下無敵,卻沒有想到,你成了唯一的例外。或許正因為我喜歡上了你,才會總是在你的麵前潰不成軍。

01

白喜和蘇戈很努力地在遊戲裏練級刷經驗甚至買了很好的裝備,然後逮住每一次飛舞的彩蝶上線的機會衝上去跟她廝殺。其實如果隻有她一個人的話,靠她那新手水平都達不到的操作和跟不上節奏的智商,根本別想贏白喜和蘇戈兩個人。

但是幾乎每一次,幫主或者其他幫手總是會適時地出現在她身邊替她解圍,然後把白喜和蘇戈殺個片甲不留,好幾次白喜買的裝備都損失了。最後兩個人總是恨得牙癢癢,但是就是拿那個彩蝶一點辦法都沒有!

飛舞的彩蝶還在私聊裏對她們叫囂:你們就隻有這點能耐是鬥不過我的,還是趕緊洗洗去睡吧,不要白費力氣了。

白喜氣得真想摔鍵盤,最後被蘇戈給攔了下來,苦口婆心地勸她:“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劃算,我們再想想辦法吧。”

白喜翻了個白眼,悶悶不樂地關掉了遊戲,一邊想對策,一邊苦悶地想找點別的什麽事情來轉移一下注意力。

其實,自從第一天軍訓結束之後,白喜就讓白媽媽幫忙托關係弄了一張證明。證明自己身體虛弱,不宜參加軍訓。白媽媽還挺高興:“不容易啊,我養你到這麽大,也就這次你有點女孩子嬌弱的樣子。”

白喜隻能猛翻白眼。她才不是因為嬌弱,她就是不想和齊頌越一同出現在訓練場。她可不想那種高強度的追逐戰每天都上演一遍,那樣下去她遲早會瘋掉的!

蘇戈和何夢蕊都在繼續軍訓,她每天一個人待在宿舍裏,除了玩遊戲就沒什麽別的事情可以做了。現在遊戲又玩得這麽不順心,她真是一肚子的怨氣。

果然,她這輩子還是不要再碰到齊頌越那個王八蛋才好,隻要有他在,她就不得安生!

就在白喜一籌莫展的時候,何夢蕊忽然拿著一張宣傳單從門外走了進來,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學校學生會開始招人了,你們要去參加嗎?”

蘇戈被軍訓折磨得隻剩下半條命,趴在桌麵上氣息奄奄地搖了搖頭:“堅決不去,現在已經夠慘了,我沒自虐的習慣。”

但是白喜的眼睛卻是一亮,朝著何夢蕊奔過去:“學生會啊?我有興趣我有興趣,我從小到大什麽幹部都沒當過,這次我倒是要試試……”

蘇戈回過頭來,給她一記白眼:“就你那個賤德行,還當幹部……我真為你們部門的前途擔憂……”

“自己沒誌氣還不讓別人有誌氣。”白喜對她的話嗤之以鼻,然後拍了拍何夢蕊的肩膀,“夢蕊,咱們別理她,我陪你去。”

何夢蕊臉上終於綻開一朵笑容來:“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不會去的呢……小喜,原來你還是有上進心的啊!”

這話誇的……白喜不知道是該笑好還是該怒好。誰說“賤人”就不能有上進心了?她從小到大還真想當個幹部,可是奈何老師們好像都不太看好她,所以一直到現在,這個願望也就停留在想一想的份上。

反正現在她正被遊戲打擊得體無完膚,去麵試一下說不定可以找回一點自信。

……

於是,學生會招收新成員麵試當天,白喜特地去買了一條美美的看起來十分幹練的白裙子,還特意去發廊捯飭了一下頭發,看著鏡子裏絕對十二分精神的自己,她滿意地笑了。

雖然她不是那種係花級別的美女,但是由於白媽媽的優良基因,她當然也不會醜到哪裏去。平時是因為個性太像男生,所以行事打扮也像個男孩子,從來沒有認真收拾過自己。現在認真打理打理,還是美人胚子一個。

蘇戈在旁邊看著她換裝變身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簡直驚呆了:“白喜,你知道嗎,你給我的感覺就好像你變性了!”

白喜白了她一眼:“沒關係,隨你怎麽說好了,我就當你是在嫉妒。”

總之,她把自己打扮得無懈可擊,甚至小小地研究了一下關於麵試的各種注意事項和回答問題的規則,然後才和何夢蕊一起去麵試。她們到場的時候稍微遲到了一會兒,白喜的排名靠前,馬上就輪到她了。

於是她想都沒有想就上台了,她倒不是有必定可以擠進學生會的信心,隻是她這個人臉皮比較厚,而且最擅長胡侃,所以勝算很大。

正在她微笑著走到講台上的時候,忽然就感覺有一道熟悉又怪異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在片刻的驚異之後,臉色就變得煞白。

白喜分明看見,那個抓她亂扔東西的美少年,那個被她耍弄的“吉祥物”,那個被她用衛生巾糊弄了的美少年,此時此刻正坐在整個會議室最中間的位置上,表情依舊沒有多大的起伏,目光雖然看起來並沒有太多的威嚴,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會讓人感覺一股子莫名的慌張。

白喜是真的被嚇到了,準備好的台詞一下子不知道怎麽說出口,背後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濕了。她腦袋裏這時候隻剩下一個念頭,這下栽了!

但是美少年卻好像完全不認得她的樣子,翻閱了一下手裏的資料,抬起頭來看她:“做一下自我介紹。”

白喜腦袋還是在“卡機”,雖然美少年看起來是不認識她,但是想到上次那包衛生巾的事情她就有點沒辦法淡定。而且話說回來,碰過三次麵,說過三次話,他還沒記住她長什麽樣?

這個認知也真的著實有點傷人了。

白喜感覺腦袋裏一團糨糊,半天才磕磕絆絆地做了一遍自我介紹。一貫沒臉沒皮撒潑耍賴的底氣全沒了,變得戰戰兢兢的都不像她自己了。

然後美少年又開始朝她拋出問題:“你進學生會之後能夠為你的部門做哪些事情?”

白喜感覺自己快要淩亂了,語無倫次:“力所能及,義不容辭……”

美少年微微擰眉,似乎是做了一些記錄,然後又接著問:“力所能及,要是力所不能及怎麽辦?”

白喜腦袋發蒙,全靠本能在回答:“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結果台下爆發出一陣隱忍的笑聲,她真是成了這場麵試的標誌性人物了。

美少年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也在別人注意不到的時候嘴角浮起來一抹玩味的笑,然後又在資料上做了點記錄,最後朝她點了點頭:“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最後白喜也忘記她是怎麽從台上下來的了,何夢蕊一直拍著她的背安慰她:“阿喜,你是怎麽回事?平時看你膽子挺大的,今天怎麽怯場成這樣了?學生會會長是帥哥看起來也不凶啊,你和蘇戈不是天天鬧著要找帥哥嗎?”

白喜腦袋又轟地崩塌了一塊,她驚愕地看著何夢蕊:“等等……你說剛才問我話的人是學生會會長?”

何夢蕊有點莫名其妙地點點頭:“對啊,怎麽了?你們之前認識?”

“不,不認識……”白喜再一次見識到自己的運勢是有多麽的背!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來競選一下職務,結果居然早就已經把學生會會長給惹了!

再說了,那個家夥到底哪一點看起來像可以當會長的樣子!明明是把紙巾拿成衛生巾都不知道的人!

但是,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白喜已經深深地感覺到,自己是進不了學生會了!

02

何夢蕊因為本身害羞的關係,麵試結果也很不理想。宿舍三個人想到最近不順的事情太多,於是就約在一起去食堂四樓小炒餐廳吃頓飯,散散火氣,也算是拿美食安慰一下自己。

剛剛點好了一桌子菜還沒動筷子,就看見從餐廳門外走進來一個婷婷嫋嫋的姑娘,纖纖玉手挽著身旁高個子男生的胳膊,笑容又甜又美,但是就是讓人看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銳氣。

蘇戈拿手肘碰了碰身邊的白喜,衝她眨了眨眼睛:“喏,那就是學校貼吧裏評出來的我們新聞係係花葉翁琳,我們隔壁班的,從剛進學校開始就有成群的男生追她。最後是計算機係“大神”抱得美人歸……看到她身邊那個男生沒有?他叫徐超,算是計算機係的傳奇人物之一,現在已經在和外麵的公司合作製作軟件和遊戲,人高多金,沒得挑……”

白喜對這些八卦倒是提不起什麽興趣,隻是收回目光繼續吃自己的飯,順帶評價了一句:“看那架勢那葉翁琳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不知道為什麽,她看到葉翁琳那張臉就覺得心裏怪怪的,怎麽都友善不起來。

然而,更加奇怪的是,葉翁琳的目光居然落到了她們這一桌人的身上,嘴角的笑容透著一抹鋒利的寒芒。

白喜注意到了,驟然提高了警惕。

葉翁琳挽著男友徐超的手朝著他們走了過來,笑容漂亮不帶任何瑕疵。

她走到白喜麵前站定了,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裏帶著一絲輕蔑和不屑:“你就是白喜?”

白喜眉心擰了起來,她這號小人物也沒有出名到讓這種校園紅人都放在心上的地步啊,正當她想問點什麽的時候,葉翁琳就打斷了她。

“你就是那個山大王吧,天天跟一頭瘋狗似的,就知道追在別人身後咬。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麽教出來你這種人的,和你同學校我都覺得丟人。”

白喜臉色瞬間就陰下去了,好像一下什麽都明白了。她和蘇戈用的都是校園網絡,校園網絡的ID都有固定對應的學生身份,隻要攻破學校或者通訊公司的數據庫搜索一下,身份也就很快明了了。

徐超是計算機係“大神”,這點黑客技能肯定是得心應手的。

蘇戈聽到葉翁琳說的話,瞬間就怒了,眼看就要吵起來,白喜卻攔下她,嘴角漾開一抹略帶一絲諷刺意味的笑容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靠幫主罩著的幫主夫人呀,之前多有得罪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們的確是不太會做人,因為爸媽也沒教我們怎麽勾搭男人欺負人啊。”

這一番冷嘲熱諷下來,蘇戈和何夢蕊都聽得一愣一愣的,朝白喜豎起了大拇指。

“你……”葉翁琳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是還是很快恢複如常,冷冷一笑,看了一行三人一眼,“是啊,隻要我勾勾手指頭,多少男人願意為我赴湯蹈火,哪像你們,三個女生一起吃飯,太寂寞了吧。”

白喜掏了掏耳朵,表情依然輕巧:“是啊,我們走的路線不太一樣嘛。青樓的姑娘會勾搭男人確實是本事,你要是擱在古代,那頭牌非你莫屬啊!”

葉翁琳聞言,臉都被氣白了,身體都在不停地顫抖。

蘇戈和何夢蕊滿臉都是對白喜肅然起敬的表情。

03

徐超看起來應該平時是不管這種閑事的,但是看女朋友被人說這麽狠,也看不下去了:“喂,你把嘴給我放幹淨點,不是什麽人你們都惹得起的!”

白喜笑了,眼睛彎彎的:“你的意思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嗎?那到底你是她的狗還是她是你的狗?”

徐超被她說得一時語塞。

葉翁琳此時已經氣到了極致。她指著白喜的鼻尖,恨得幾乎咬牙切齒:“你不就是個沒人要的黃臉婆嗎?你分明是在妒忌我!”

白喜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麽自戀這麽心高氣傲的人,本來還想再說幾句挫挫她的銳氣,沒想到半路又殺出來一個人。

還沒等白喜做出任何反應,齊頌越就已經擋在她身前,隔絕了她的視線:“誰說她沒人要的,她如果點個頭,我現在就把這家店買下來讓你們從哪裏進來就從哪裏滾出去。像你這種女人我過去幾年裏都玩膩了,長了一張狐狸精的臉,一顆蠢豬的心,送給我我都懶得理。”

一時間,周圍的空氣都安靜下來了。

葉翁琳瞪大了眼睛看著齊頌越,好半晌沒吭出一個音節來。

其實就外貌上來說,齊頌越絕對不算差,總是那樣短短的板寸頭,看起來有點像阮經天。身高的話,一米八幾的個子,比徐超還高半個頭,氣勢上靠近小痞子,完全是壓倒性的優勢。而且這小子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家庭條件優越得讓人發指,所以他說要買下這間店也不止是說著玩玩而已,他是絕對可以辦得到的。隻不過也因為他家庭條件優越,又是家裏的獨子,所以算是被人寵壞了,到現在行事都還像個小孩,想一出是一出,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都快。這樣的齊頌越,其實從入學開始就受到了不少關注,所以很明顯,葉翁琳不會不知道他。

她或許想不明白齊頌越為什麽會喜歡白喜這種好像身體裏住了個男人的靈魂的女生,可是有了齊頌越之後,她明白,這場戰役是注定打不贏了。於是她隻能狠狠地一跺腳一咬牙,給了白喜一個瞪眼:“我們走著瞧!”

“快滾。”齊頌越大大方方地做了個揮手趕蒼蠅的動作。

葉翁琳氣壞了,拽起徐超的手就氣衝衝地出了餐廳。

齊頌越心滿意足地笑笑,轉過頭來本來想跟白喜邀功的,但是沒想到,一回頭就對上了她凶神惡煞的一雙眼睛,驚得他一個激靈:“我,我隻是想幫你……”

“齊頌越,我希望你知道幾件事。”白喜的聲音冷冷淡淡的,透著一絲不耐煩的味道,“第一,我不需要你幫忙,我可以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第二,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幫我,就你不行。第三,我真的很討厭你,不想再見到你。”

齊頌越聞言,嘴角玩世不恭的笑容淡了下去,轉而變得嚴肅,看起來還有幾分深情:“白喜,你說的這三點我一點都聽不進去,我隻知道我還喜歡你。”

白喜冷笑:“今天你說你喜歡我,也許明天你還會喜歡上別人。”

“可是我最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

白喜簡直覺得煩透了,過去的事情她真的一點都不想再提,一點都不想染指了。她此時此刻隻希望齊頌越可以立刻從她的視線裏消失。

這些天來各種各樣的亂子簡直包裹了她的生活,她都快瘋了。

04

最後她放棄說服齊頌越,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就準備走人。但是齊頌越卻固執地一把拉住她的手:“白喜,我知道你現在隻是口是心非,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那些女人對於我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我真的沒想過會永遠失去你……”

白喜感覺自己的忍耐已經達到極致了,很多過去的畫麵從她的腦海裏一點一點地閃過去。雖然她一直故作堅強,好像什麽都不害怕也好像什麽都不會傷到她的樣子,但是,隻有她自己清楚,當初齊頌越的劈腿給她帶來的傷害有多麽嚴重。那種傷痛,被她埋在自己內心最深的地方,假裝遺忘,假裝毫不在意。而齊頌越這個王八蛋,卻非要掘開她的傷口,讓她已經愈合的傷疤再一次鮮血淋漓。他不會明白,正是因為當初的傷害太過深刻,所以現在他們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和好的可能性了。

他們早就完蛋了!

白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拿過旁邊桌上放的啤酒杯,裏麵還有滿滿一杯啤酒,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刹那間,她轉過身去,想要把酒潑到齊頌越臉上讓他好好清醒一下。

但是,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的是,她手裏的啤酒杯因為過於濕滑沒拿牢脫手而出,而她潑酒的力道又太狠,結果啤酒杯又狠又準地砸在了齊頌越頭上。一瞬間,一抹血花飛濺開來。齊頌越痛得捂頭慘呼:“白喜!你這是要謀殺啊!”

白喜的臉色又一次變得灰白,毫無血色。

最後,迫於無奈,白喜隻好和齊頌越一起坐在了醫務室的候診室裏。齊頌越拚命嚷嚷著要她負責,說她這是惡意傷人,後果會很嚴重。白喜倒也不是受他威脅,隻是覺得,把他砸成這樣,確實怪不好意思的。

本來是等護士過來消毒包紮傷口的,齊頌越非嚷嚷著要找醫生:“誰知道會不會被砸出腦震**啊,我需要詳細檢查,最詳細的檢查!”

白喜在一邊無語地看著他,最後幹脆站起身來用力踢了一腳他的小腿:“就被杯子碰了一下哪兒那麽多廢話,你還好歹是個男生,怎麽比姑娘家還嬌貴!”

齊頌越撇了撇嘴,把頭扭向一邊,小聲說了一句:“暴力狂!”

白喜正在後悔剛才為什麽沒把他直接砸暈並且準備隨時給他補一拳的時候,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過來,白喜一回頭,那個最近在她的世界裏陰魂不散的美少年居然就這樣站在她身後。

白喜愣了一下,有點緩不過神來:“你……你……”

美少年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工作證,上麵寫著“醫療助理宋淮楊”,然後表情平靜地繞過白喜,走過去看了看齊頌越的傷口,順帶問了一句:“怎麽受傷的?”

齊頌越剛想回答,白喜就連忙打斷:“摔的!下樓梯的時候摔的!”

宋淮楊又用棉簽撥開頭發看了看,似乎對白喜的說法也沒有任何懷疑,然後又做了一些簡單的檢查,最後得出結論:“沒什麽大礙,隻是破了點皮,傷口消毒完包紮一下就可以。”

然後宋淮楊就讓護士去拿藥水過來給齊頌越消毒。

白喜看著宋淮楊氣定神閑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她從這種平靜的外表底下似乎能看到一抹暗藏的危險?特別是,他看到她和齊頌越坐在一起的樣子,似乎有那麽一點……不高興?

如果放別人身上,她甚至會覺得,這種情緒類似吃醋……

但是宋淮楊有什麽好吃醋的?他們才見了幾次麵而已……難不成他看上了齊頌越?

這種念頭冒出來之後,白喜忍不住在心裏竊笑,然後用豐富的想象力排出了一連串奇葩的劇情。

不過話說回來她真的是覺得,好像在這個學校裏哪兒都能碰到他呢。他看起來總是一副什麽都不想的樣子,有點懶散,有點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時候又會覺得他那副呆笨的外表底下藏著一顆魔鬼的心。

但是,就外表來看,他穿著白大褂的樣子,真的很像天使呢。

白喜的走神最終被“嗷”的一聲慘叫打斷了,她一回神,就看到正在消毒傷口的齊頌越痛得臉色都發白了,聲嘶力竭地慘叫著掙紮:“喂喂!你們這是要謀殺啊?這麽痛?我要去告你們!”

宋淮楊聽到他這樣的威脅,也隻是風輕雲淡地笑笑,笑容裏甚至透出了一股子莫名的寒氣來:“這種程度是最輕的,還有更厲害的,要不要讓你試試?”

齊頌越忽然噎住,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宋淮楊的表情還是很平靜,甚至在微笑,而且他的微笑看起來那麽無害的樣子,但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怎麽聽怎麽讓人覺得可怖:“我給你一句忠告,最好不要招惹你的醫生,因為你的命在醫生手上。”

齊頌越不吭聲了,就連白喜也有點被他身上那種莫名其妙的強大氣場給鎮住了。而且她越來越覺得,這個宋淮楊的情緒裏,透著那麽一絲奇怪的……醋意。難道是她的錯覺?

她白喜從生下來到現在很少有被誰製住的時候,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白喜隱隱有一種預感,這個宋淮楊,也許會成為她人生當中的一個例外。

05

自從那次的“意外傷害”之後,齊頌越總是以頭上的傷為借口來煩白喜。白喜索性就一直待在宿舍裏不出去,把自己的生活軌跡和他完全岔開,然後繼續在遊戲裏專心努力地升級磨煉,時不時和蘇戈一起向徐超一群人發起挑戰。

當然,結果總是潰敗,但是她們一貫都是越挫越勇完全不知道退縮這個詞是怎麽寫的人。

不知不覺,軍訓就在這種模式中結束了,而學生會的工作要開始正式運行了,通過麵試的人員名單也公布了出來。

白喜很意外地接到了體育部的電話:“恭喜你,白喜同學,你被體育部錄用了!”

白喜有點發愣:“可是我當初報的是策劃部啊……”

通知的同學耐心地和她解釋:“可能是管理層認為你的條件比較適合體育部,所以就這樣安排了。一樣都是學生會的部門,都是為同學們服務,不能帶著有色的眼光去看待其他部門……”

白喜感覺心裏一直有一種這些都是坑的預感,但是通知的同學又太過於熱心,跟她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導致她到最後都不好拒絕。

不過其實對方說的也沒什麽錯,她本來就是跟著何夢蕊一起報個策劃部。她隻要能有個職務幹點事情打發課餘時間就好了,也不在乎究竟最後落到哪個部門。

可等到第二天到部門報到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體育部辦公室裏一溜坐著清一色9個漢子,她一出現在辦公室的門口,他們就齊刷刷地回過頭來看她。

白喜嚇了一跳,但是還是不動聲色地走了進去。部長是個人高馬大的體育專業大二學生,一身肌肉有點嚇人,但是他長得不凶,甚至一笑就讓人覺得看起來像個諧星。

他走到白喜麵前自我介紹了一下:“嘿,你就是白喜吧,我今後就是你的部長,我叫胡尚,你也可以叫我和尚。今後你就是我們部門的部花了,歡迎歡迎!”

白喜真的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這裏就她一個女的,被封為部花還真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

不過她轉念一想,體育部就她這一個女生,應該會受到優待吧?比如她就做點整理文件之類的輕巧工作就好了?然後打掃衛生的時候男生們都搶著幹活讓她在一邊休息?或者還會有很多男生問她累不累,渴不渴,給她帶零食和水……

當然……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實在是想得太多了。

現實和她的想象根本一毛線關係都沒有,她剛剛坐下椅子還沒有坐熱,胡尚就宣布:“好了,我們任務已經分配好了,大家馬上搬器材去操場,新生身體素質測試10點就要開始了,我們沒多少時間了,動作快點!”

白喜在心裏竊喜,表麵上裝得很大義:“既然你們都已經分配好任務了,那我就幫你們打打下手吧!”

胡尚回過頭來朝她微微一笑:“我分配的任務是10人份的,誰都跑不了。”

白喜聞言,心上就是一涼,她似乎還能從胡尚的那對小眼睛裏看到危險的光芒。

然後胡尚就在她提心吊膽的目光裏隨手一指角落裏的體操墊子:“那裏一共有20個墊子,你隻需要把這些墊子搬到操場上去就行了。”

“隻需要?”白喜簡直覺得自己是在幻聽!

胡尚很真誠地點了點頭:“不然你還想再多搬點東西?”他的目光示意白喜去看周圍的各種鐵架子和健身器械,白喜被著實嚇了一跳,馬上點頭如搗蒜。

“堅決服從組織的安排!”

06

白喜拖著兩隻笨重的墊子行走在從辦公室到操場的漫長的道路上,一股子熱氣和焦躁一直糾纏著她不放,此時此刻她真恨不得直接把這些墊子都扔了,然後幹淨利索地逃跑。但是想到胡尚那雙放著光的小眼睛,她就忽然失去了所有逃跑的勇氣!

她此時此刻才突然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宋淮楊那張微笑著的看似無害的臉一直在她的腦袋裏晃來晃去……

她絕對不相信宋淮楊真的一丁點都不記得她。很有可能他就是記得假裝不記得,然後在麵試之後把她塞到了這個專職幹苦力的部門,婉轉地報複了她之前用衛生巾整蠱他的事情。

她每次看見宋淮楊都會在心裏揣度宋淮楊回去打開那包衛生巾的包裝袋發現裏麵裝的不是紙巾的時候,他臉上的神情。

當然,這些都無從查證了。總之,現在她很有可能是被他整了。她的腦袋裏開始漂浮出宋淮楊在警告齊頌越的時候的樣子……想到這裏,她又打了個激靈。

這回她真的有一種碰到對手的感覺了,她好像真的招惹了一個很不好招惹的人啊!

最近倒黴的事情太多了,讓她有一種想要去廟裏上上香的感覺!

白喜一直來回搬了好多趟才終於把那20個墊子全部搬完了,當她把最後一隻墊子放下的時候,她感覺整個人都快要廢掉了,最後癱軟在操場上的草地上,動都不想動一下。

本來她想閉目養神一下,結果有一隻腳輕輕踢了踢她的小腿。

她有點煩躁地睜開眼睛,剛想罵一罵這個來擾她清夢的討厭鬼,但是馬上又愣住了,嘴張著一下合不上了。

宋淮楊就站在她身邊,身影逆著光,陽光籠罩在他周圍,看起來那麽和諧,好想他本身就會發光一樣。

白喜自認不是一個花癡的人,就算是對齊頌越也是時間長了才產生的感情,對於她來說無論他是長成像胡尚那樣的小眼睛大嘴巴肌肉男,還是絕世大帥哥,在當時當刻,她都會義無返顧地喜歡上他。

但是現在她對宋淮楊明顯就是在犯花癡……

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見到他她都會有一種挪不開視線的感覺,而且上次他在詢問齊頌越受傷原因的時候,她還很不厚道地扭曲了事實。

可能是這個少年實在是太惹眼了吧,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是會讓人忍不住就向往的那種。

但是,他的美好絕對是騙人的!

隻要他一開口,絕對什麽美夢什麽完美就全都破碎了。他眯著眼睛看著她:“還不起來?就算你想把這裏當成動物園,也沒有人會有興趣看你的。”

白喜哽住,一下子,眼睛裏剛剛燃起來的那些光就全部都熄滅了:“你……”

本來她還想跟他爭論一下,但是想到有可能是他把她丟到了這個能累死人的體育部,她就趕緊收住了口。畢竟這種腹黑的人是最不好招惹的,誰知道他會不會什麽時候趁你不注意就背後暗算你呢?

白喜拍拍褲子,正打算惹不起躲得起的時候,宋淮楊忽然朝她丟過來一瓶礦泉水。

她下意識地接在手裏,然後有點詫異地看著宋淮楊。

宋淮楊輕描淡寫地解釋道:“辛苦了,這是犒勞。”

白喜抽搐了一下嘴角,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手裏的礦泉水瓶:“這個不會有毒吧……”

宋淮楊略微扯了扯嘴角,然後走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太高估你自己了……”然後就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嘴角的笑容愈發玩味起來。

白喜停頓了一下,站在原地好好地想了一下他剛才的話,愣了好半天才罵出一聲:“渾蛋!”他那句話的意思不就是說她太高估自己,其實他根本不屑於給她下毒嗎?

白喜氣得想把手裏的水扔進垃圾桶,但是喉嚨裏跟火燒似的,最終她認命地收回了手,放棄了扔掉礦泉水的念頭,而是擰開瓶蓋喝了起來。

不遠處的宋淮楊,站在暗處看著她糾結的全過程,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嘴角的笑容漸漸漾了開來。

真有意思呢。

07

身體素質測驗結束之後,白喜又和體育部的幾個男生把器材搬回辦公室,最後累得直接癱倒在桌子旁邊,動都不想再動一下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宋淮楊突然推開體育部的門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大包用透明塑料袋裝著的奇怪的東西。黑色的,一小塊一小塊,看著就讓人不是很有胃口。

白喜有點遲疑地看著那袋東西,又看了看宋淮楊,臉上的神色看起來有點迷惑。

別說白喜,就連胡尚都有點詫異:“阿宋,這是什麽東西?”

宋淮楊微微一笑:“好東西,很好吃的,我們那兒的特產,要不要嚐嚐?”

“長得還真有點奇怪啊。”胡尚看著那個袋子裏黑乎乎的東西,感覺不太對,又聽宋淮楊說很好吃,於是饒有興趣地拿著袋子左右端詳,但是怎麽都沒看出點端倪來。

最後他自己說了一句:“哎呀,管它是什麽,吃了再說!”然後就把包裝袋給拆了,拿出裏麵的東西來吃。

隻是吃了一口,他就點了點頭:“還真別說,這東西黑乎乎的,還挺好吃的,是什麽啊?”

宋淮楊卻隻是雙手環肩,靠在辦公室一邊的牆壁上微笑著看著眾人:“你們都嚐嚐吧,看看有沒有人能猜得到。”

白喜本來是不想吃的,但是宋淮楊的目光卻就這麽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嘴角微微浮起一抹挑釁的笑來:“怎麽了?連吃點東西都不敢了?”

白喜朝他丟過去一個白眼:“你說誰是不敢吃?我這叫有骨氣你知道嗎?我不為五鬥米折腰,不接受你的討好行不行?”

宋淮楊卻好像完全無所謂地聳肩一笑,眼睛眯眯的:“說到底還是不敢吃啊。”

白喜氣得腦子一熱,想也沒想就走過去,從部長手裏的袋子裏拿出了一塊黑色的肉塞進嘴裏,然後憤憤地瞪著宋淮楊:“你說誰不敢吃?我這不是就吃給你看了?”

宋淮楊歪著腦袋看著她,笑而不語,目光裏全都是奸詐和狡猾。

白喜忽然從他的目光裏讀出了自己肯定吃錯了東西這種結論,但是吃都吃了,想吐出來都難。

可是那黑黢黢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啊?

自白喜之後,部門裏的人都上來拿了一點放進嘴裏吃,有的說好吃,有的說沒有那麽好吃,各執一詞,還有的人在猜測這是用什麽肉做成的。

就在周圍亂成一團的時候,宋淮楊直起了身體,露出一抹勝利的微笑,然後就轉過身朝辦公室門外走去,末了還留下一句:“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居然真的有人會吃老鼠幹啊!”

老鼠幹?

老鼠幹!

一瞬間,辦公室裏一半的人都瘋掉了。除了幾個膽子大點,接受能力強一點的人之外剩下的都在幹嘔。

白喜真的感覺自己吃到肚子裏的早飯都要吐出來了!

她身邊的胡尚也沒比她好多少,一個那種塊頭的壯漢居然吐到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老子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老鼠!宋淮楊!你太狠了!”

白喜一邊擦眼角的眼淚,一邊在心裏暗想,這個宋淮楊絕對是腹黑的典型!報複人的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一波接一波!她那點小伎倆在他這裏真是小意思了啊!

白喜也是到了今天才相信,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相生相克這種事情的。或許宋淮楊真的是她這輩子的命中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