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誤闖星月大陸

(1)

不知道“飄”了多久,當我神誌清醒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已經著陸了。

因為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我的背部突然砸到了一個軟軟的、冰冰的東西上,那種觸感就好像是小時候經常玩的注水氣球,然後我的身體便停止了下降。

背部往下砸的那一瞬間我正巧吞了一口口水,於是一陣咳嗽,淚花都冒出來了。

不過等等……我還能咳嗽?這是不是代表著……我還活著!

想到這裏,我立即瞪圓了眼睛,“噌”從軟地上坐了起來。

顧不上觀察周圍的環境,我心想著:命是保住了,可是……剛才“飛行”了那麽久足以證明這個地方的高度,從那麽高的地方墜下來不死也會殘疾吧?

我坐在軟地上敲敲腿再捏捏手,最後抹了一把臉,嗯,什麽都沒缺,而且都有知覺,全身上下除了有些酸脹以外也沒有任何的疼痛感!

OK!確認完畢以後我終於心滿意足地拍拍屁股站了起來,這才有心思去觀察周圍的環境。

然而這份愉悅的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就在下一秒,在看了眼前的景象後,我上揚的嘴角瞬間就往下撇了撇,心中一個大大的問號——這是哪裏?

此刻的我腳下是一片碧綠的植物,它類似草坪,可是觸感卻比草坪柔軟得多。

四周荒無人煙,隻有幾根爬滿苔蘚的粗壯樹幹。每一根樹幹目測都要十個以上的我才能把它徹底環抱,從主幹上生長出來的雜亂分枝,就像是它們隨意擺動的手臂,讓人看上去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頭頂蔥蘢的樹葉隻有少部分陽光鑽進來,透過葉子的縫隙,投下斑斑駁駁幽綠色的光影。

眼前的景象讓我有一種置身於油畫之中的錯覺,可是,我怎麽越看就越覺得這樣的景色似曾相識——

對了,這不就是在電影裏看到的原始森林的景象嗎?嗚嗚嗚……我該不會是穿越到侏羅紀時代了吧?

等等……

小白和宮澤呢?回過神來的我四處張望,尋找著他們倆的身影。

他們去哪兒了?該不會沒我那麽幸運,卡在哪個旮旯裏了吧?不要啊!

哢哢哢——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陣陣樹枝折斷的脆響。

我想也沒多想就循聲而去。

當繞過了幾棵大樹後,宮澤和小白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

此時此刻,宮澤正死死地把小白壓在了地上,兩人怒目相對。

“我今天就讓你落葉歸根!”

宮澤邊說邊掄圓了拳頭,做出向下砸的姿勢。

眼看著宮澤的一記重拳就要落在小白的臉上,我顧不上那麽多,立即飛奔過去雙手死死拽住了宮澤的手腕。

隻不過我的力量對於宮澤來說實在是太小了,以至於我的手輕而易舉地就被他甩開,不過我沒有氣餒,直接俯下身擋在了小白的前麵。

這次宮澤及時收起了拳頭,對我直瞪眼。

“宮澤!以後不許你再欺負小白!”趁宮澤分心,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沒反應過來,一個趔趄就從小白的身上滑到了地上,“它雖然是靈獸,但是它是屬於我的守護靈獸,是好靈獸,不會傷害我,也不會傷害別人!”

半癱在地上的宮澤沒有回應我,甚至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隻見他一隻手的手肘撐著地麵,另一隻手則捂著自己的胸口,嘴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副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呃……是不是我出手太重,傷到他了?

我內疚地想到,想把宮澤扶起來,可是躺在地上的小白也發出了陣陣咳嗽聲。

站在路中間的我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去哪邊好。

最後,我跺跺腳,決定先去把離我最近的小白從地上給扶起來。

小白離我最近,而且好像傷勢更重些,至於宮澤,剛才他還想揍小白,應該傷勢不是很重。

我在心裏安慰著自己,腳則一刻不停地朝小白走去。

“你沒事吧?”我問道。

小白抹了抹嘴角溢出的血液,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沒事。”

“那你在這兒等我。”我將小白從地上扶起,“我去看看宮澤,他好像也受傷了。”

“好,你為我而傷了宮澤,又先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你去吧,我好像舒服了很多。”小白含笑說道,一副通情達理的樣子,話裏卻句句帶刺,眼睛還不忘朝宮澤投去了一個耀武揚威的眼神。

看到一向穩重如大哥哥般的小白卻像孩子一樣,我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你……”我剛想說小白,宮澤說話了。

顯然,小白的話以及耀武揚威的眼神徹底激怒了宮澤,隻聽他大聲拒絕道:“不用,我好得很,壓根不期望有人來打攪我。”

說完,宮澤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站了起來,衝著旁邊“呸呸”吐了兩口帶血的口水,皺著眉頭對我吼道:“季天晴,你個笨蛋,早晚有一天會被這隻死狐狸給害死!”

語畢,他還不忘再次瞪了小白一眼,然後黑著一張臉轉身向後走去。

“宮澤,你去哪兒?”我跑向宮澤,下意識地拽住了他的手腕。

宮澤停下腳步,將他的手腕從我的手中抽離,接著微微側過臉,咬著後槽牙對我吼了一句:“我回家!”

說完,他重新邁開腳步,徑直向前走去。

“喂!你給我停下來!”我跟在他身後又小跑了一段距離後才停了下來。

畢竟小白還在那邊等著我呢,我不可能光顧著追宮澤而把他晾在一旁。

看著宮澤漸漸遠去的背影,我有些憂慮了起來:周圍都是陌生的景色,顯而易見不是我們所熟悉的地方,宮澤自己一個人能找到回家的路嗎?

“天晴,你放心吧。”小白走了過來,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撫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待會兒一定還會回來的。”

“啊?為什麽?”我不解地轉過臉看著小白。

小白眺望遠處,下巴微微向上仰30度,自信滿滿地說道:“因為他根本就走不出這個地方啊。”

“走不出這個地方?小白,這裏究竟是哪兒啊?”我問。

“這裏就是我原本生長的地方,星月大陸。”

“星月大陸?這是地球的哪裏?”我歪著腦袋看著小白。

“呃,不,這不是地球上的任何地方……”小白歪著頭,不敢看我。

不是地球上的任何地方?

這消息就像一道晴天霹靂,讓我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努力抓回自己逐漸遊失的靈魂,抱著一絲希望對小白說道:“小白你這麽厲害,還會法術,一定會有辦法帶我離開這個地方,回家吧!”

“呃……天晴,這恐怕有點困難。”小白眉頭緊蹙地看著我,表情嚴肅地對我說道,“我覺得你必須要弄清楚我們現在的處境。”

小白微微彎下身子與我平視著,雙手重重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臉認真地對我繼續說道:“我們現在並不是從×市來到了另一個地方,而是從人類所生活的世界來到了另一個沒有人類的世界裏。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轟隆隆——

如果剛才“不在地球上的任何地方”像晴天霹靂,那麽此時小白的一席話就猶如五雷轟頂,把我轟得徹底精神崩潰了,也把我剛才一直努力忽視的現實問題毫不留情地顯露出來。

我愣愣地看著他,弱弱地問道:“這麽說來……我們沒有辦法離開這裏?”

小白倒是看得很開的樣子,對我笑笑:“目前來說,是的。”

轟隆隆——

這次是閃電加雷雨,累加的效果超級好,給了我狠狠的一擊。

我無力地蹲在地上,欲哭無淚:“不……是……吧……”

沒想到書房裏竟然還藏著一個跟星月大陸相連接的“任意門”……都怪自己多手多腳去啟動了那個開關,不然我們怎麽會被流放到這個鬼地方來!

嗚嗚嗚,這一刻我多麽希望從天上掉下來一顆後悔藥,並且還正好“吧唧”一聲砸進我的嘴裏啊。

“天晴,你先別難過。”看到我這麽傷心,小白陪著我蹲了下來,安慰道,“這不是一個封閉的地方,所以肯定是有出口出去的,隻是這裏地勢複雜,就像是個大迷宮,而且處處隱藏著危機,很難找到出口而已。”

“真的?這個地方真的有出口嗎?”我眼角含著淚花轉過頭看了小白一眼,正好撞上他肯定的目光。

咻咻——

我的心中立刻燃起一股鬥誌火焰。

我握緊了拳頭,用同樣堅定的眼神看著小白,鬥誌昂揚地說道:“既然有出口,不管曆經多少困難,我都要把它找到!”

“天晴好棒!我也會加油,一定不會拖天晴的後腿的。”小白上揚起嘴角,加油鼓勁。

那閃亮的眼神,真誠的誇獎,讓我的臉一陣發紅。

唰唰唰——

不遠處的雜草垛裏突然一陣**,我和小白的目光頓時都被吸引過去。

過了一會兒之後,一個黑乎乎的身影不斷向我們走近。

我認出,那個身影是宮澤。

如小白所料,出走的宮澤又走回來了。

隻是不知怎麽的,原本幹淨的宮澤現在褲子、衣服和臉上都沾了許多泥點,頭發上還摻雜著幾片枯葉。

看著眼前的他一臉的狼狽,我忍不住想笑。

看到我們,宮澤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和尷尬,隨即轉身又想往來路走去。

“別走了,你是走不出去的。”我走到宮澤麵前,看著他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我當然知道。”宮澤伸出雙手整理著他的“鳥窩”,同時還不忘大大地白了我一眼。

“既然知道你就不要再亂跑了!”我叉著腰,嚴肅地對他說道,“不管你跟小白有什麽過節,都先將這些擱置一邊,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我們三人團結起來,尋找離開星月大陸的出口!來,我們握手,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同伴了。”

然而,讓我感到氣憤的是,我的話說完,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小白和宮澤兩人半點回應也沒有。

小白側過身子好像事不關己地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骨節,而宮澤則是板著一張臉,抱著手,沒聽到似的裝木頭人。

“你們不出聲是代表默認了嗎?”我努力抑製著即將噴發的怒火,盡量保持聲音的平靜。

吸氣……呼氣……季天晴,冷靜!冷靜!

小白首先轉過了身子,麵對著我和宮澤,用似笑非笑的語氣說道:“我怎麽會跟一個小孩計較?”

這下好了,小白不痛不癢撇下的話徹底引爆了宮澤。

“你說什麽!”宮澤手持桃木匕首,一個跨步就向前衝,我趕緊張開雙臂擋在了他們倆的中間才及時避免了一場災難。

“你們兩個,夠了!”被夾在他們倆中間的我大叫道。

宮澤止步於我的跟前,但依然咬牙切齒地看著小白,而小白則永遠擺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驕傲模樣。

我垂下手臂,垂著眼,低沉道:“如果不團結,從現在開始就各走各的吧。”

宮澤把桃木匕首收起來,把頭別向另一邊,沉默。

小白抿著唇,拉了拉我的手臂,但也沒有發出聲音。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突然一陣踩踏地麵發出的聲音和地麵上強烈的搖晃感打破了沉默。

隻聽陣陣厚重的轟隆聲距離我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們三人異常默契地扭動著腦袋觀望四周尋找聲源。

“不好!”小白猛地吸了吸鼻子,然後立即拽起我的手臂飛奔起來,“快跟我來!”

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我在逃跑的同時還是順便把宮澤給拽上了。

在一陣急速奔跑後,我們三人藏身於一棵需要五六人環抱的大樹後麵。

而此時,轟隆聲已經就在我的耳邊。

我剛探出頭來就看到一群金毛怪物“轟隆隆”地跑過我們剛才待的那片空地,身後揚起滾滾濃塵。

“這個‘四不像’是什麽怪物?”我疑惑地看著小白,低聲問道。

全身金燦燦的毛發,似是獅子三倍大的身體,頭頂還長著一個類似於牛角的東西,一雙冒著凶光的眼睛和下顎那兩根露出嘴外的鋒利獠牙讓人看得心裏發毛。

“它們叫角獸,也是靈獸的一種,有很強的攻擊性。”小白壓低了聲音給我解釋道。

“哼,管他什麽獸,我都要一一將它們馴服!”說著宮澤又掏出他的桃木匕首,一副要上前跟它們拚的樣子。

還好在他的身子剛脫離大樹幹的掩護的時候,我和小白就及時把他給拖了回來。

“拜托!這個時候你就別逞強了,好嗎?”

還好有我和小白拉著他,不然他現在一個人貿然地紮進角獸堆裏,明擺著就是去白白送死。

小白皺著眉頭,看起來對宮澤也很是無奈:“我在人類世界裏吸收靈氣修煉了很久,才能化成人形有了思想,而星月大陸裏的靈獸依然屬於單細胞生物,它們看到天敵或者奇怪的東西就會直接攻擊,所以就算身為馴獸師的你,法力再高強,拳腳功夫再厲害,一個人也不可能敵得過一群靈獸的攻擊。如果剛才不是我和天晴攔著你,你現在早就死在角獸群的腳下了。”

“嗯嗯!小白說得有道理!”我在一旁跟著猛點頭,希望宮澤能認識到這一點。

“少在我麵前說教!”宮澤給小白飛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還有,死狐狸,你也是靈獸的一種,我是不會忘記的!等找到了出口,我再跟你算賬!”

這家夥還真是不忘初心啊。

小白好像是在努力壓抑自己的火氣,做了一個深呼吸,這才重新開口說話:“反正你以後少招惹那些靈獸,我才不想跟在你屁股後麵幫你收拾爛攤子,更不想天晴因為你而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我宮澤什麽時候需要你這隻死狐狸來幫我收拾爛攤子了?”

“最好不需要,這倒省事。”

“死狐狸,有種你再說一遍!”

這兩個家夥怎麽動不動就能找到話題吵起來?夾在中間的我已經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喂,你們吵歸吵,小點聲,不要驚動了角獸。”

好吧,既然你們那麽愛吵,那我就讓你們先吵個夠吧。

我也不勸架了,直接從他們之間默默走到一旁玩起了地上的植物,唉……不知道這過路的角獸群什麽時候才能完全路過這個地方。

“救命啊!救命啊!”就在我百無聊賴地望著川流不息的角獸群奔跑的時候,一個尖銳的女聲鑽進了我的耳朵裏。

等等……這是人類的語言啊,難道這裏除了我們,還有別人嗎?

“噓!你們先別吵!”我跑到小白和宮澤的中間把快要貼在一起的他倆分開,“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求救,而且還是一個女孩的聲音。”

我們三人互相對望了一眼,都不說話了。

“救命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果然,微弱的求救聲再度響起,這回我們三個人都聽到了,所以我更加確定這裏還有人類存在!

於是我把腦袋再次悄悄探出樹幹外,眼珠子上下左右地快速轉動著尋找聲音的來源。

搜尋了很久,我才發現不遠處一隻還未經過我們眼前的角獸的犄角上好像趴著個……對,趴在它犄角上的是個人!

“快看快看!那隻角獸的犄角上好像趴著一個人!”我半眯起眼睛確認以後興奮地把宮澤和小白都叫到了身邊,伸出手指了指求救者的方向。

“可是我們要怎麽樣才能爬上角獸的犄角把她給救下來呢?”我疑惑地看看宮澤又看看小白。

小白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宮澤抱著手,想了片刻,然後對著我打了一個響指:“有了!”

“有什麽了?”我追問著,可是宮澤沒有回答我,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大樹上的枝杈。

剩下我和小白一頭霧水地仰頭觀望。

“哦,我明白了。”和我一樣仰著頭的小白突然亮出了明朗的微笑,“他爬到枝杈上是想直接把女孩從犄角上拉到樹上去。”

好吧,腦筋終於轉過彎來的我,不得不佩服宮澤的機智。

眼看著那隻馱著求救女孩的角獸就要從宮澤所在的樹枝下經過,我的心也跟著緊張得怦怦直跳。

宮澤像隻壁虎一樣趴在樹枝上,一隻手往下垂,另一隻手則是緊緊地勾住了樹枝。

“抬頭!拉緊我!”突然宮澤大吼了起來,犄角上的女孩經過樹枝時也及時向他伸出了手,宮澤咬著牙把女孩從犄角上拉了上來。

可就在這時,不知是重力的影響還是樹枝滑的原因,宮澤的手連樹枝都握不住了,身體不斷地往下掉,他另一隻手拉著的女孩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因為此時,角獸開始奔跑起來,如果宮澤沒有抓住,那麽兩人都很可能會慘死在角獸的蹄下。

(2)

“小心!”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小白瞬間變回了原身,三兩下便躍到了那根枝杈上,在宮澤的手從樹枝上徹底滑下來之際,及時把自己的尾巴伸向了宮澤,這才停止了宮澤墜落的趨勢。

“抓緊了!”小白朝著懸在半空中的宮澤大聲喊道。

宮澤那兩隻被一上一下拽著的手臂青筋盡顯,臉也跟著漲紅起來,但他依然咬緊牙關,絲毫沒有放鬆。

地上角獸群奔流不息,樹上的小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在把懸著的倆人往上拉……

而在樹下看著他們這一係列危險係數五顆星的動作的我,也一直保持著心驚肉跳的心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最終小白還是把他們倆一齊拉到了大樹上。

還好有驚無險,真得感謝過路神仙的庇佑啊!

在樹下的我這才敢大舒了一口氣。

筋疲力盡的三人坐在樹枝上,動作一致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啊啊啊!天晴,你看我的尾巴都快被他們拉斷了!”小白恢複人形,從樹上跳下來,開口第一句就是向我抱怨。

還沒等我開口,宮澤也拉著女孩回到地麵上來。

隻見他挺直了腰杆,抬起下巴一臉傲氣地對小白說道:“死狐狸,這次算是我宮澤欠你的一個人情,日後我定會還給你。”

這個死要麵子的家夥,就是不肯跟小白道一句感謝。

“我等著。”小白撇撇嘴。

我已經不想聽這兩個人幼稚的對話,目光被宮澤身後的女孩所吸引。

那女孩縮在宮澤身後,她穿著一條已經不幹淨的白色連衣裙,一頭烏黑濃密的及腰長發,皮膚雪白,兩道細細的柳葉眉下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堅挺的小翹鼻再搭配上一張粉嫩嫩的櫻桃小嘴,看上去楚楚動人。

此刻,她把頭埋得低低的,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我趕緊走到她身邊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女孩虛弱地擠出一絲笑容,搖了搖頭。

“沒事,謝謝你們把我救了下來,原本我隻是因為驚嚇過度而下意識地求救,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來救我了。”女孩的眼中閃著淚光,看著我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傾伊,你們是……”

“哦,我叫季天晴,他是宮澤,他是小……你也叫他小白吧。”我笑嘻嘻地把我們三個一一給她做了介紹。

小白對傾伊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而宮澤隻是酷酷地挑了挑嘴角,以示問候。

“對了,傾伊,你怎麽會出現在星月大陸裏?”我問。

難道她也是和我們一樣被那道白光莫名其妙地卷進來的?

“我不記得了,隻知道當時醒來的時候我的頭很痛,一睜開眼就看到了這個和我們原本生活的世界完全不一樣的地方。”傾伊無奈地說著,眼神裏浮遊著淡淡的憂傷,“你們呢?你們是怎麽來的?”

“我們……”我剛想回答就被宮澤的那隻大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宮澤搶過我的話回答道:“我們也是莫名其妙誤闖進這裏的。”

待他說完,他才把手從我的嘴上鬆開。

看到宮澤對我使眼色,我知道他是對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孩有所防備,盡管覺得宮澤太小心了,但是我也隻好笑嗬嗬地對傾伊應和說道:“對啊,我們也是誤闖的。”

“你在這兒待很久了吧?”小白懶懶地躺在一塊矮石上,飄來一句話。

“嗯,也不知道待了多少日子了。”傾伊微微低下頭,說這話的時候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想了無數種方法也找不到出口,還好自己比較幸運,每次遇到野獸的時候都能化險為夷,所以現在覺得找不找得到出口已經不重要了,能活著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別呀,別灰心啊,傾伊!”我雙手撫著她的肩,給她加油打氣,“既然大家能在另一個世界裏遇到,就證明我們有緣分啊!所以傾伊,從現在開始你就不是一個人了!你以後就跟我們一起去尋找出口吧!我們小白可是很厲害的,他可以保護你!”我為傾伊加油鼓氣,可是不料我的話卻引來了另外一個人的不滿。

宮澤擰著眉毛怒視著我,他的眼神裏好像是在對我說:“那隻死狐狸有什麽了不起的,明明就是我比較厲害!”

這個好強的笨蛋……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他這副模樣我卻莫名地想笑。

不過最終我還是忍住了笑意,故意裝出一副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眼神淡淡地略過他,轉而投向了傾伊。

“嗯!這真是太好了,真的非常感謝你們!”傾伊深深地給我們鞠了一躬,“那麽,現在我們該往哪兒走?”

“呃……”傾伊突然提出的這個問題立刻就把我給問住了,我轉頭問小白,“小白,你……知道嗎?”

小白攤攤手,搖搖頭。

“宮澤,你不是自稱馴獸師嗎?你應該對星月大陸裏的所有東西都很了解吧?所以你應該知道出口的大致位置對不對?”我向宮澤求救。

可是宮澤似乎還在為我說小白比他厲害的事情生氣,大聲說道:“對不起,不知道!”

沒見過自己不知道還回答得如此理直氣壯的家夥……

我給宮澤飛了個超級大白眼:“還馴獸師呢,一點都不專業!”

宮澤玩弄著自己右手上戴著的藤環,漫不經心地回擊我:“你還是封印師後代呢,這個星月結界就是你的祖先封印起來的,你不也是不知道出口在哪嗎?”

“我……”我忍你!

啊啊啊!宮澤說的十句話裏有八句話讓人有揍他的衝動,難道這算是一種神奇技能嗎?

我氣呼呼地看著宮澤,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

“唉!”這時傾伊歎起氣來,“這裏就像是一個大迷宮,每一步都是未知的。可能你現在所處的地方還是鳥語花香,下一步這裏瞬間就可能變成了冰天雪地。而且我們隨時會遇到各種強大的靈獸,沒有指路的地圖,或者帶路的人,想要離開這裏,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傾伊說得沒錯,就連我……對這裏的地勢也搞不清。”小白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不過,天晴,奶奶除了祖母綠寶石還有沒有給過你其他的東西?”

奶奶給過我的東西?呃……其實奶奶給過我的東西不計其數了。

大到她存折的密碼還有房契,小到在路上撿到的透明鵝卵石,反正隻要是好的東西,奶奶都會把它們給我。

想到這些我的心突然抽了抽,奶奶,我想你了……

“比如什麽有著奇怪封麵的書啊,首飾什麽的。”小白的提示打斷了我的思緒。

“首飾?”

呃……這倒讓我想起來奶奶曾經給過我一個小墜子,現在就掛在我脖子的項鏈上。

我把項鏈從脖子上取下來,然後把墜子放在手心裏展示在他們麵前:“這個墜子就是奶奶給我的。奶奶說小盒子裏裝的是一幅手抄經文,給我辟邪保平安用的。”

“可不可以拿出來看看?”小白特意從矮石走到我身邊,向我請求道。

我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便小心翼翼地打開這個小盒子。

至於其他三人則像小朋友等老師分糖一樣圍在我身邊,看著我“解剖”這個小盒子。

我好不容易才用地上撿起的一根細如牙簽的小樹枝把那張超級迷你的經文給掏了出來,可是這張經文裏麵寫著的字是專門寫給螞蟻看的吧?反正在我們看來,就是密密麻麻、黑乎乎的一片,用肉眼無法準確識別。

“這應該不可能是地圖吧?”我眯著眼睛,前後左右細細看著那張小經文。

“把它給我,讓我試試。”宮澤把手攤在我麵前,示意我把經文給他。

雖然我也不知道他要怎麽試,但還是乖乖地把那張超級迷你的經文放到了他的手心裏。

宮澤那兩道劍眉打著結,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他把右手上佩戴著的藤環取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上,讓藤環把經文包圍起來。

在一旁觀望的我們屏住呼吸,期待著他能創造出什麽奇跡。

宮澤雙眼定定地注視著藤環和經文,嘴唇一張一合地好像是在默念著什麽咒語。

大約五秒鍾的時間,隻見藤環的四周慢慢冒起了一團淡紫色的煙霧,把中心的經文緊緊地包裹起來。

突然——

一幅立體圖像從宮澤手心裏投射到了空氣當中,地圖模樣的場景清晰地展現在眾人麵前。

“哇哇哇!”我忍不住驚歎道,“這地圖也太高級了吧?簡直就是3D大片裏的場景啊!”

“這是星月大陸的地圖沒錯,但這裏麵好像沒標明結界出口在哪兒。”小白撫著下巴,眼睛像掃描儀一樣仔細掃描著眼前的圖像。

“不過……這地圖怎麽隻有半幅啊?”傾伊繞著圖像走了一圈後說道。

“對哦,為什麽地圖隻有半張啊?”我轉頭看向小白,此時的他也是一臉的迷茫。

“難道……”宮澤話說到一半,突然伸出另一隻手把我給拽到了他的身邊。

“喂喂喂,你要幹嗎?”我掙紮著,可宮澤還是死死地抓住了我的右手手腕。

“把你的右手食指放到這半張地圖上標示的入口處看看。”宮澤厲聲命令著我。

右手食指放到這半張地圖上標示的入口處?

雖然不明白宮澤的意圖,也不喜歡宮澤的語氣,但是在小白和傾伊期待的眼神中我還是乖乖照做了。

我的右手食指上有一塊血紅色的小胎記,宮澤也曾說過那是封印師家族特有的胎記,這該不會也是啟動地圖的條件之一吧?

我按著宮澤的指示,把右手食指輕輕放在地圖的入口處。

三秒鍾之後,地圖的另外半張開始慢慢顯像。

“太好了!”

“YES!太讚了!”

看著越來越清晰的地圖,我和傾伊開心得抱在了一起。

小白和宮澤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咕嚕嚕——咕嚕嚕——

耳尖的我迅速捕捉到除了我們的笑聲以外的怪聲音,笑嘻嘻地說道:“是不是有人肚子餓了?嗬嗬。”

然而傾伊、宮澤和小白卻一改剛才輕鬆的神情,神情緊張地不斷左右轉著頭,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麽東西。

“不好!”宮澤和小白突然異口同聲地大喊出來。

“你先把地圖收起來。”宮澤急忙把經文交到我的手上,自己則把藤環再次套在手上。

看到宮澤緊張的神情,我急匆匆地把經文再次塞進了小木盒裏,然而還沒等我把小木盒重新掛回脖子上,“吼——”傳來一聲巨響。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巨大的金毛角獸不知從哪兒躥了出來,赫然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它張著血盆大口對著我們就是一個震天吼,吼叫聲帶起一陣風沙,迷得我們連眼睛都睜不開。

我想,剛才那個“咕嚕嚕”的聲音不是從誰肚子裏發出來的,而是角獸的低吼。

“你們快走!”宮澤把我往後一推,一個俯衝就躥到了角獸的犄角上,角獸突然一陣狂暴,左右搖晃著腦袋好像是要想把宮澤給甩下來。

角獸腳下的我和傾伊也隨著它的步子四處逃竄著。

“趕緊找地方躲起來,角獸由我和宮澤來對付!”叮囑完我後,小白也衝了過去跟宮澤一起和角獸搏鬥起來。

“啊啊啊,傾伊,你一定要抓緊我的手啊!”我拉著傾伊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直往前飛奔。

不過跑著跑著我突然想起……我的小木盒墜子呢?剛才我一直把它握在手心裏的啊,可是現在我的手心裏沒有任何東西啊!

會不會是我又放在什麽地方自己卻不記得了?

我邊跑邊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口袋,再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項鏈,嗚嗚嗚……還是沒有發現小墜子的影蹤。

它該不會是落在剛才那個地方了吧?

那麽小的東西,如果被角獸一腳踏上還不就立即粉碎?而且裏麵還裝著星月大陸出口的地圖呢!

不要啊,我可不想就這樣永遠被困在這裏啊!

想到這些,我刹住了腳步,匆匆地向傾伊說了一句:“你在這附近找個地方躲一下,我去去就來!”然後便轉身往剛才那地方跑去。

不料因為太匆忙沒有看路,腳下突然“嗵”的一聲踢到了一個硬物,隻感覺到腳趾一陣鑽心的痛,緊接著我便麵朝大地結結實實地摔了個大馬趴,頭撞到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3)

當我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傾伊緊張關切的臉龐。

“天晴,天晴,你沒事吧?”傾伊關切地問道。

“我是怎麽了?”我自己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手掌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我攤開雙手才發現已經擦破了皮,手掌上絲絲血跡和泥土混合在一起。

“你剛才急著回去找東西,結果半路摔倒昏迷了。”傾伊說。

摔倒,昏迷,找東西。

我的記憶在傾伊的提醒下慢慢恢複。

對了,我的小木盒。

不知道它在哪裏了,還有小白和宮澤他們不知道戰勝了角獸沒有。

想到這兒,我邁開腿就想走,沒想到我才走幾步,就感到頭暈目眩。

“天晴,你才醒來,要休息。”傾伊連忙扶住我,勸道。

“可是……”我正想說出小木盒的事情,這時,小白和宮澤出現在我的眼前,打斷了我的話。

“天晴!”小白在不遠處向我招著手,朝我迎麵跑來。

宮澤慢悠悠地走在他身後,依然是沉著他那張撲克臉。

小白跑到我麵前後一眼就看到了我手上的傷,他把我的手捧在麵前急切地問道:“怎麽了?手怎麽傷了?”

“呃……剛才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嘿嘿嘿……”我有點不好意思,從他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背在身後,“不過就隻是擦破了點皮而已,沒事沒事,不用擔心。”

“對了,你們沒事吧?那隻角獸呢?你們把它製服了嗎?”我轉移話題。

“馴服一隻角獸對我們馴獸師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宮澤搶在小白之前回答我。

看著慢慢走近的宮澤,我總覺得他的臉看起來有些怪怪的。

到底是哪裏怪呢?

我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發覺——原來他的眼角處新添了一道淤青。

“可是某人的眼角好像掛彩了哦!”我故意帶著嘲笑的口吻調侃道。

“還不是因為那隻死狐狸!眼神不好就不要隨意出拳,一出拳就誤傷到我!有他在一旁搗亂,真是拖慢了我馴服角獸的速度!”

“關我什麽事?明明是你自己反應遲鈍。”小白反駁。

好吧,我又“成功”挑起了事端,讓他倆再度吵了起來。

我還以為經過這次戰鬥,他們會變得友好互助呢,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好了,這下人齊了,我們來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麽辦吧!”我趕緊製止住兩人的爭吵,轉移話題說道。

“呃……我想先跟大家承認個錯誤。”把地圖弄丟的我哪裏還有顏麵去麵對他們?所以我現在隻能把頭埋得低低的,雙手不自然地揪著衣擺。

“你是不是想說你把地圖給弄丟了啊?”知我者莫若小白啊,我弱弱地點點頭,癟著的嘴角好像是被掛上了兩個千斤重的秤砣。

就在我低著頭,像個鵪鶉般等待著大家的一頓痛罵時,小白卻笑嗬嗬地繼續說道:“還好被我撿到了!不然我們就別想出去了。”

什麽?找到小木盒了!

聽到這裏,我的頭“噌”地一下就抬了起來,隻見小白邊壞笑地看著我,邊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那正是我的小木盒墜子。

“這次你要保管好!”

“嗚嗚嗚,小白,你真是我的幸運星啊,不愧是我的守護者,嗚嗚嗚……”

我從小白手上接過墜子,假裝感動地抹了抹眼淚。

看著我這副模樣,傾伊在一旁抿嘴偷笑,而宮澤則是用充滿鄙夷的眼神一直斜睨著我。

“好了好了,打開地圖看看路線吧。”小白提議道。

“不不不,我的手弄髒了,還是由宮澤來打開吧。”看著自己髒兮兮的手,我可不想把地圖給弄髒了。

小白聽到我這麽說後卻皺了皺眉,語氣有點重地說道:“宮澤粗手粗腳的,萬一把地圖給扯壞怎麽辦?”

看著小白好像很想由我開啟地圖的樣子,我也不好再說什麽,於是把髒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就把地圖從小木盒子墜子裏掏了出來。

在我和宮澤的配合之下,一幅立體圖像再次呈現在我們的眼前。

“這不是原來的地圖!”看到圖像後的宮澤立馬就大聲說道。

“怎麽可能?”小白繞著圖像走了一圈,把它好好地看了一遍,“明明就和我們第一次看到的地圖一模一樣啊!”

說完,小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傾伊,尋求支援般問道:“你們覺得這張地圖跟我們第一次看到的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

好像真的有點變化。

我仔細地看著圖。

但是我無法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說實話,在第一次圖展開的時候,我因為想找到回家的路而變得興奮,根本沒怎麽仔細看圖,但是……我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搖頭表示沒什麽不同的傾伊,兩個人的眼睛總比一個人的強,於是我也附和地說道:“沒什麽不一樣啊!”

“你們……”宮澤一隻手端著地圖,另一隻手指向圖像,滿臉不可思議地反問我們道,“這真的不是原來的地圖!為什麽你們就沒有一個人察覺到?”

我們三人默契地兩兩對望了一眼後,集體麵對著宮澤攤了攤手,表示我們真的沒有發現什麽不同的地方。

他取下用來啟動圖像的藤環,在圖像消失一分鍾後,才再次把藤環放到迷你地圖上,並對我勾勾指頭,示意我過去。

“我們再重新把地圖打開一次。”宮澤的表情很認真。

“好的。”

為了安撫宮澤的心,以及不透露剛才選擇小白方的心虛,我毫無二話,跑到他身邊,與他配合。

“你們都不許眨眼,給我看好了。”在地圖即將呈現前宮澤還故意高聲提醒著,沒想到再次打開的地圖還是呈現出了剛才我們所看到的圖像。

“我……”宮澤這下是徹底說不出話來了,但是他沒有氣餒,黯淡的雙眼裏重新燃起了火焰,說道,“不行!再重來一次,我不可能看錯的!”

呼,這家夥是執著呢,還是過分自信?

反正我也沒辦法說服他,隻能讓他自己說服自己了。

所以我乖乖地配合著他,全程其他人均保持沉默,隻有宮澤時不時會惱怒地嘟囔幾句。

就這樣,我和宮澤配合著關閉地圖然後又再次把它打開,反反複複驗證了第五遍後,宮澤終於有了放棄的念頭。

“可惡!還給你!”宮澤惱羞成怒地把迷你地圖塞到我的手心裏,憤憤地轉過身子背對著我們。

“難道真的是我看錯了?”他自言自語道。

這時,不怎麽發聲的傾伊看不下去了,她走到宮澤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角,柔聲安慰著懊惱的他:“好了,宮澤,我們那麽多隻眼睛一起看著呢,是不會看錯的啦,你不要想太多了。”

在一旁的我和小白把腦袋點得跟搗蒜似的,堅決同意傾伊的話。

“算了,隨你們便吧。”宮澤微微側過身子對著我們,語調間充滿了無奈,“反正日後若是發現問題了,千萬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們。”

於是,地圖事件就以宮澤的放棄結束了。

“好了好了,大家把目光再次回到地圖上,專心研究一下我們將要行走的路線吧。”小白拍了拍手,一下子就把我們的注意力全都收到了地圖之上。

“從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要到達結界的出口,我們就必須要越過星月大陸裏最大的一座山脈。”小白伸出一隻手指,在地圖上指著我們現在的方位,“可是這個山脈之大,不可估量。而且我們現在連它的山腳下都還沒走到呢。”

聽到小白這麽說後,大家都皺著眉頭,紛紛不說話,現場陷入了沉默。

見到這種情況,我連忙振作精神,開始鼓舞士氣:“大家不要灰心!振作起來!我相信隻要我們團結合作,總有一天會到達出口的!加油!加油!加油!”

“嗯!加油!”聽到我這麽說後,傾伊握起她的小粉拳,堅定地看著我。

這家夥!

我的額角青筋直冒,很想給他來一記栗暴。

“你……”正當我想將這一想法付諸實踐的時候,天突然黑了,原本還豔陽高照的天空瞬間就黑漆漆的,這期間居然一點過度的時間都沒有!

“這也太神奇了吧?”我望著說黑就黑的天空,不禁感歎道。

“星月大陸就是這樣,慢慢習慣了就好。”小白微笑著說。

“晚上的樹林更加危險,我們還是先在這附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等天什麽時候亮了我們再啟程,如何?”傾伊提議。

自然,這個提議得到了我們三個人的讚同。

借著清幽的月光,小白和宮澤從周圍撿了一些枯樹枝,並把它們點燃做成了照路的火把。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們終於找到了一個寬敞的樹洞作為棲息地。

折騰了一天,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可是我剛躺下,準備閉目養神一會兒時,就感覺有人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是小白。

我環顧了四周,傾伊和宮澤不知道去哪兒了。

而這時,小白神秘兮兮地對著我的耳朵說道:“天晴,靈獸是能感應到人類的存在的,而且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長,所以為了你的安全起見,我想在你的身上施個法,把你人類的氣息給遮掩起來。”

“嗯,好的!”我無條件配合,“那你要不要也幫宮澤和傾伊遮一下?”

“宮澤就不用了,他手上的藤環已經幫他遮住了人類的氣味。至於傾伊,在這個世界裏摸爬滾打了那麽久,身上的人氣早就變得汙濁了。”

“好吧。”

隻見小白從我的旁邊挪到了我的對麵,然後在我麵前比畫了幾下,隻見幾縷白煙從他的身上冒出,接著它們在我的身邊遊走了一會兒之後便順著我的七竅鑽進了我的體內。

“大功告成!”小白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這樣就好了?

正當我為小白的動作和效率感到神奇時,宮澤扛著一捆枯樹枝回來了。

還沒走到樹洞前,我就聽到他大聲嚷嚷著:“喂,死狐狸,過來生火!”

“你可以求我,但是沒有權力命令我。”小白不痛不癢的這麽一句回應,輕輕鬆鬆就讓宮澤的火氣瞬間躥到了頂峰。

隻見他噔噔噔地跑進樹洞,雙眼冒火地看著小白。

眼看他倆之間的戰鬥又要爆發,我趕緊對小白說道:“小白,生火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小白對著我撇撇嘴,說了句“好吧”後,就乖乖跑去生火了。

然而小白出去沒多久,我就後悔了。因為樹洞裏隻剩下我和宮澤,兩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一時不知道說什麽話,氣氛變得越來越尷尬。

我抱著雙腿,把下巴支在膝蓋上,腦海裏猛然回想起宮澤突然出現在我家裏的那一場景……

想到這兒,我首先打破平靜,開口問道:“對了,宮澤,你之前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我家裏?難道……你在跟蹤我?”

說到這兒,我不禁眼神怪怪地看著宮澤。

“你給我打住。”宮澤黑著一張臉給我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我不是在跟蹤你,隻是擔心你會出事,所以才一直跟在你身後。”

擔心我會出事所以一直跟在我身後……這家夥,有時候還是挺可愛的嘛。

不過——

“這明明還是跟蹤……”我小聲嘟囔著。

結果遭到了宮澤的白眼:“在沒經過你同意的情況下,擅自闖進你家裏,確實是我不對,但我是強烈感受到了靈獸的存在後才決定要闖進去的。不過這不能怪我,誰讓你之前一直對我有所隱瞞來著。”

聽到這裏,我不禁有些心虛,這件事一開始的確是我先騙了宮澤。

“好吧好吧,看在你之前也盡力救過我的分上,我就先不跟你計較這件事情了。”我揮揮手,裝作很大方地原諒宮澤。

“白癡。”宮澤瞟了我一眼,臉上卻帶著幾分笑意。

不過這樣的表情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痕,沉默了幾十秒後他又冷不丁地叫起我的名字來:“季天晴。”

“嗯?怎麽?”

“既然你是封印師的後代,那麽我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你能好好配合我,這樣才能更好地消除掉那些邪惡的靈獸,知道了嗎?”

“消除?為什麽要消除?馴獸師的職責不應該是將靈獸馴化嗎?”我看向他,對他的話表示不理解。

“是這樣沒錯,但是‘馴化’一詞僅限於用在那些億萬分之一的生性溫和的靈獸身上,而‘消除’一詞,卻適用於大多數的靈獸身上。”宮澤聲音篤定。

盡管我很不認同宮澤的話,但是我也知道宮澤有多固執,他認定的觀念可是十匹馬也拖不回來。

想到這裏,我就有些頭痛,該怎麽告訴他靈獸有好的,也有壞的,不能全都以偏概全認定消除,像小白,就是好靈獸。

然而,想了半天我仍然沒有想到好主意。

算了,先不想了,以後再說。

我鴕鳥似的把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放下,淡淡地對依舊在等待我回答的宮澤說道:“對不起,我也很想配合你,但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封印之術啊,而且我的家人也從沒跟我說過任何有關封印師的問題,對於封印什麽的,我連菜鳥級都達不到,最多算是一個路人甲。”

“我怎麽那麽倒黴,遇到你這個白癡。”宮澤困擾地撓著腦袋,橙黃色的火光中,我清楚地看到了他那張對我無語到極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