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麵天狐重返人間

(1)

靜悄悄的夜晚,晚風冷颼颼地吹過樹梢。

一間甜美風格的房間內,窗簾微動。未關嚴的窗子縫隙滲進來的冷風,讓白色公主**躺著的女生皺了皺鼻子,把被子往頭上拉了拉。

“啪——”

突然,一個清脆的響聲鑽進了女生的耳裏,嚇得她條件反射似的從**彈了起來。

怎麽回事?

睡意還未完全消散的女生,就是我啦,木訥地坐在**,環視四周,依然是一片漆黑,隻有不遠處的窗台偶爾會有絲縷清幽的月光鑽進來。

望著窗子發呆了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伸手打開台燈,暗沉沉的房間裏瞬間被暖色調的燈光給填滿。

我仔細觀察著房間裏的一切,思考著剛才那個擾人清夢的聲響到底是從哪兒發出的。

視線從離我最近的木質床頭櫃一直掃描到和我的床相對而立的鏤空雕花大衣櫃,然後轉到落地窗前的純白色茶幾上,再轉移到了天花板上。

白花花的天花板上唯一存在的物品隻有我頭頂上的那盞琉璃大燈,可此時它一如往常安安靜靜地垂吊著,並沒有任何要脫離天花板奔向我床的跡象……

眼皮微微下垂,茫然的目光很自然地回到了落地窗前的茶幾上,茶幾上的杯具也都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呢。

我的視線繞著房間轉了一圈又一圈,跟玩“大家來找茬”的遊戲似的,企圖能看出房間裏的某一處的微妙變化來。

剛才那個讓我驚醒的聲響,再也沒有出現第二次。

搜尋了好一段時間都沒發現任何異常之後,我決定再躺下並裹緊了被子準備繼續我的美夢。

可心中的問號依舊保留,所以我還是會不自覺地睜大雙眼在房間裏環視著。

說來也奇怪……眼神每每掠過右邊的床頭櫃上的時候,看著櫃麵上空****的場景,總會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掠過心頭。

等等……床頭櫃上好像少了點兒東西……

我的腦子裏依稀記得臨睡前我好像把什麽東西給放在床頭櫃上了,至於是什麽東西呢……一時間我竟然記不起來了!

季天晴!你是豬嗎?腦子該飛速旋轉的時候竟然卡殼了!

不行!我一定要想起來到底少了些什麽東西!想不起來我也不會睡得著覺的!

我想!我想!我想想想!

我緊閉著雙眼,雙手還拚命揉按著太陽穴……

叮咚——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腦海,我終於記起來了!

臨睡前我明明將奶奶留給我的祖母綠寶石取下,放在床頭櫃上,現在床頭櫃上怎麽什麽東西都沒有了?

難怪我說怎麽看怎麽怪呢!原來是我的“寶貝”不翼而飛了!

現在我徹底地清醒過來,再度從**坐起,開始東張西望,精神也因為祖母綠寶石的遺失而陷入了極度緊張的狀態。

這塊祖母綠寶石可是奶奶臨走前親手交給我的,無論它的價值如何,隻要是奶奶留給我的東西便是我的珍寶!

我在**胡亂翻著枕頭和被子,焦急地東翻西找著,摸索了一會兒無果後,我盡量平複了自己的心情,搜尋視野從平視、仰視變成了俯視,幸運的是,很快我便在地上看到了一個綠色的影子。

我趕緊從**跳到了地下,拾起那塊跌落在地的祖母綠寶石並把它放在手心裏來回摩挲著。

剛才那個聲響估計就是寶石墜地的聲音吧!

“呼,真是嚇死我了。”我按著胸口,安撫自己驚嚇過度的小心髒,直接靠著床邊癱坐在地上。

還好它完好無損,否則我一定會很傷心的。

我把寶石緊緊地握在手心裏,好像在握著奶奶的手,奶奶雖然因車禍離世已有一個多月了,但我每次看到這顆祖母綠寶石都好像看到了奶奶一般。

“天晴……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天晴……”

突然,耳邊響起一陣嫋嫋的聲音,時而清晰時而縹緲。

我嚇得手一抖,手心裏的寶石便“咕嚕嚕”滾落到了地上。

“誰?誰在叫我?”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莫名的呼喚了,說也奇怪,自從奶奶離世以後我的耳邊就時常回響著一個奇怪的聲音,不過在此之前我都把它歸結為我的幻聽,所以也不太在意,可是……這次的聲音也太清晰了吧?尤其是在今天這個寂靜無聲,甚至可以說是靜得讓人心裏直發慌的時候聽到這個怪聲,我嚇得夠嗆,手中的寶石掉落在地上也來不及撿,縮在床頭櫃與床沿形成的直角裏,抱著腿慌張地東張西望。

“你到底是……是誰啊?”

“天晴,你看到我了嗎?我就在這裏呀。”聲音再次響起,我的眼角的餘光無意間瞥到滾落一旁的寶石,它、它、它居然一閃一閃地亮著綠光!

難道怪聲所說的“這裏”是指祖母綠寶石裏?

我仔細端詳著寶石。

這是一塊被打磨得很圓潤的寶石,乍一看,似乎與市麵上那些被用來當作飾品的寶石沒什麽區別,然而仔細看就能發覺,奶奶留下的寶石整體更加通透碧綠,那綠色似乎能滴出水來,寶石的切麵還不時閃著冷冽綠光。而其中最奇怪的則是自從我把寶石掛在脖子上後,幾乎每天都能感覺到寶石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時不時會衝撞著我的身體,所以每晚睡前我都會把它從脖子上取下放在一邊,也是因為這樣才發生了寶石墜地的事情。

這顆寶石裏該不會是藏著什麽東西吧?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啊呸呸呸,不可能,如果是的話,奶奶就不會在彌留的時候交給我了!

季天晴,你一定是在做夢,不然就是沒睡醒導致的幻覺和幻聽!

我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試圖用此來證明自己是睡迷糊了,卻在下一秒痛得差點叫了起來。

天啊!會疼證明我清醒著呢!

嗚嗚嗚……我是遇到靈異事件了嗎?

“天靈靈地靈靈,各大神仙保佑我!”我雙手合十,嘴裏不斷碎碎念著。

隻是不知是各大神仙太忙了,沒空管我這個小蝦米的事情還是怎麽的,聲音消停了一會兒又再度引導著我向它靠近:“天晴,我在這裏啊!”

它的語氣越來越迫切,聲調也提高了好幾個分貝,即使我抬起雙手把耳朵嚴嚴實實地給捂了起來也無濟於事,怪聲依舊輕輕鬆鬆地就鑽過我的指縫傳到了我的耳朵裏。

今天晚上是沒有辦法睡覺了,要不,到同學家睡一晚?

正當我在心裏考慮著要不要奪門出去時,怪聲繼續**道:“天晴,看看我啊,我就在祖母綠寶石裏啊!難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誰,為什麽會發出聲音引起你的注意嗎?”

不得不說,它的這句話成功引起了我心中的好奇心。奶奶在世時經常說我的好奇心能大得殺死貓,是我的一大弱點,但是我沒有在意,經常用天性使然,沒辦法改來給自己找借口開脫,如今我是吃到苦頭了。

明知道不該受到怪聲的**,可我的腦袋卻像是不受控製般,依然不自覺地就往寶石的方向轉了過去。

我弱弱地把眼簾稍稍往上抬了抬,便看到掉落在身旁的祖母綠寶石在黑暗裏一閃一閃地發著綠光,把房間照映得一會兒明一會兒又暗的。

今夜的寶石到底是怎麽了?不僅有人聲從裏麵傳出來,還發著光,它裏麵究竟藏了什麽東西啊?

心裏越是覺得這顆寶石詭異,好奇心就越是驅使著我的眼神往那個方向飄。

就在我抻著脖子探出腦袋去觀望的時候,消失了一會兒的聲音突然又響了起來:“對,我就在這裏啊!你靠近了看就能看到我了!”

聽到聲響後的我先是被嚇得愣了一下,接著飛快地縮回脖子,像隻鴕鳥一樣把腦袋埋在了**。

這個怪聲的發生源該不會一直在監視著我吧?不然它怎麽會對我此刻的行為了如指掌?

“我警告你,不要再發出聲音,否則我就把你給丟到廁所去!”我頭也不抬對著空氣胡亂警告一番。

“天晴,不要害怕,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惡意哦!”聽到我的威脅,怪聲的語氣變得溫柔起來,“你想想看,這是奶奶留給你的東西,怎麽會害你呢?”

是啊,奶奶怎麽會給我留下一顆不祥的寶石呢?

我在心裏尋思著。

怪聲繼續說著:“你隻需要來到我身邊看看,就能明白一切了。天晴,不要害怕,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在怪聲的再三強調下,我的心居然有些動搖起來。

我再次把頭抬了起來,定定地盯著寶石看了一會兒,雙手情不自禁地想要向它靠近。

“Stop,Stop,天晴,你真的想好了碰觸了之後的後果嗎?萬一你照做了,結果卻是中了它的詭計,傷害到自己怎麽辦?”就在指尖將要觸到寶石的時候,我腦中穿白衣的理智小人跳出來,義正詞嚴地警告說。

我又怯怯地把手縮了回來,腦子瞬間亂成了麻。

但是幾秒鍾後,在怪聲的**和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又伸出手去,就這樣,伸手、縮回的動作重複了幾個來回之後,最終我還是顫抖著雙手再次把寶石拿到了眼前。

我想,心中的問號隻有我自己能去破解。

“你看到我了嗎?”當我把寶石捧在手中的時候,怪聲問道,語氣中充滿著顯而易見的歡喜。

“我,我什麽都沒看到。”我回應道。

此刻的我隻感覺到寶石散發出來的綠光變得微弱了許多,就算我直視著它,它的光芒也不會刺痛我的雙眼。

“把它貼近你的右眼,你就能看到我了!”怪聲繼續引導著我向寶石靠近。

把寶石貼近右眼?

這個動作好熟悉。

我仔細搜尋著腦海裏存放著的記憶片段。

是的,我見過這個動作,奶奶在把寶石交給我之前,曾對我做過同樣的動作!

我的眼睛模糊了,記憶清晰地倒帶回那個太陽慘淡的下午。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爸媽就去世了,是奶奶撫養我長大的。她的突然倒下對於我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更別提在聽到主治醫生對奶奶下死亡通知書時的心情,我像是掉入冷冰冰的冰窟窿裏,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而當時孱弱地躺在病**,已經沒有力氣多說話的奶奶卻一直安慰我,要我堅強起來。是的,這塊祖母綠寶石就是當時她拿出來安慰我的,當時拿出來的時候,她還對我做了一個把寶石貼近右眼的動作。

她這是在暗示我拿到寶石以後也要學著她做這個動作嗎?

不過,我似乎在淚眼中看到奶奶做那個貼近右眼動作的時候,原本無力地搭在**的左手好像左右搖擺了一下,但是因為那個搖擺幅度太小,我無法確定她是擺手示意什麽還是在無意識地顫抖,又或者是我的錯覺?

我在心裏這樣尋思著,右手則像著魔一樣,兩指捏著寶石把它慢慢地移近自己的右眼。

“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哦,我已經看到你的眼睛了,再讓我看清楚一點!”怪聲透出滿滿的愉悅。

按著怪聲的指示,我捏著寶石的手不斷向右眼移近。

而就在我的睫毛輕觸到寶石的那一刻,我的右眼突然失焦了半秒,眼前原本一片綠茫茫的畫麵猛然一轉,我竟然看到了一隻渾身雪白的小狐狸在祖母綠寶石裏快速地遊走著!

接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將祖母綠寶石從我的雙指中彈開,一道耀眼的白光從寶石裏躥了出來,光芒瞬間將我的房間照得白茫茫一片……

我被嚇得傻傻地愣在了原地,像是被點了穴似的一動不動,就連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了。

那道強烈的白光持續了兩秒鍾過後便消散了,一隻毛茸茸的黑麵白身的狐狸出現在我的眼前。

緊接著,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白狐狸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更讓我驚訝得合不攏嘴的生物——一個目測身高有180厘米的男生。

盡管他身上披著的那件白色皮毛製成的“浴袍”讓他看起來怪裏怪氣的,但這絲毫沒有對他那張精致的臉產生影響。

他有著一頭飄逸而且富有光澤的銀色長發,雪白的皮膚在燈光下閃閃發光,就連他的眉毛也是淺淺的棕色裏透著一絲白,一雙狹長的眼睛裏是藏不住的絕美,淺綠色的瞳孔猶如一波碧綠的湖水讓人沉醉,高挺的鼻梁更是讓他的整張臉看起來好像自帶3D效果……而他的臉上唯一還存有點血色的東西,大概就隻有他那兩瓣薄薄的櫻桃色嘴唇了,紅色的嘴唇讓他瞬間變得魅力十足,充滿**力。

看著他,我心裏的第一個感歎就是——這個男人的皮膚也太白了吧?難道他是白雪公主的哥哥——白雪王子?

“天晴,你終於把我給放出來了!”“白雪王子”帶著笑意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把我拉回了現實。

等等……他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呼,在裏麵待了那麽久,真是悶死了!”“白雪王子”直接忽略呈驚恐狀仰視著他的我,非常自然地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

“你……你……你,我……我……我……”可惡,關鍵時刻我的舌頭居然打起了結。

“白雪王子”微微低下頭,帶著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看著我說道:“不要著急嘛,慢慢說。”

說完,“白雪王子”還捋了捋他那頭長長的銀發,半蹲在我麵前,撐著下巴做思考狀地盯著我看!

至於我,本來舌頭打結的病情更加加重,並且引發了新症狀——大腦一片空白,隻能睜圓了眼睛與他對視著。

大概是看到我的傻樣,“白雪王子”先是“哈哈”笑了一聲,接著身子慢慢往前挪。

那精致的五官在我的眼前放大,放大,尤其是那紅唇,像是要吻上我一般。

呃……吻?

我抓回抽離的靈魂,趕緊伸出雙手在自己胸前擺了個禁止靠近的“×”的手勢,嘴裏還大聲嚷嚷道:“啊啊,你……你別靠近我!”

“白雪王子”歪著腦袋,不解地望著我。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邊結結巴巴地問邊把身子往後縮,而沒有注意後方,結果腦袋“哐當”一聲撞到了身後的床頭櫃上。

“啊啊啊,痛死我了!”我當場痛得驚呼出來。

“天晴,你沒事吧?”“白雪王子”邊關心地問道,邊將手伸出來,想查看我撞疼的部位,卻被我閃掉。

“沒……沒事,你、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我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說道。

聽著他一口一個“天晴”的,我的心裏略微有些放鬆,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放鬆警惕,知人知麵不知心,外表看起來不像是什麽壞人並不代表就是好人,更何況他到底是不是人我還沒確定呢,我可沒忘記他剛才的出場方式。

我在心裏默默地對自己說,眼睛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白雪王子”。

“天晴,你不用害怕,我叫鬼麵天狐,是專屬於你的守護靈獸,我的職責就是保護你,所以我是不會傷害你的。”這個自稱是我的守護靈獸的家夥笑眯眯地說,語氣也很溫柔,讓人有種想放下心防的衝動。

不過……守護靈獸是什麽東西?我怎麽從來都沒聽說過這個物種的存在?

“守護靈獸是什麽東西啊?你到底是人還是……”我依然將身子死死地縮在角落裏,精神保持高度緊張的狀態。

在解釋了一番守護靈獸,看我仍是一頭霧水的表情後,鬼麵天狐從地上站起來,悠閑地蹺著腿坐在我的床沿上,依然保持滿臉的笑容對我說著:“呃……反正你隻要記住,我的職責就是一直守護著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至於我呢,並不是人類哦!我雖然有著人形,但這是我用法力維持的,我來自星月大陸,是具有靈力的靈獸。”

不是人類,擁有靈力,而且還來自一個叫星月大陸的地方……

這個叫鬼麵天狐的家夥是在給我講神話故事嗎?他對自己的介紹未免也太扯了點吧?

他似乎也看出了我臉上的疑惑,繼續說道:“我沒有在騙你哦,至於我所說的你現在不理解也沒關係,日後你就會慢慢明白了。”

“好吧。”我對著他撇了撇嘴。

關於他身份的問題我就姑且不深究了,但是還有一個問題是我最想知道的——

“你為什麽會從我奶奶留給我的祖母綠寶石裏蹦出來?還有,這些天那些陰森森的聲音也是你故意製造出來引起我注意的?”

聽到我這麽問,鬼麵天狐先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才從容地回答道:“要回答你的這個問題呢,我得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天晴,你還是先從地上起來吧,現在是午夜,地上涼,會生病的。”

鬼麵天狐托著下巴,擔憂地看著我。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縮在角落裏,於是我趕緊站了起來。

我拍了拍屁股,和鬼麵天狐一樣坐在了床沿上,形成一條直線。隻不過我的背還是保持緊貼著床頭,而他靠在床尾,中間保持著一段距離。

好吧,我承認我還是有點怕他的……影視劇裏不是也常傳播人獸殊途這個概念嗎?雖然他現在是挺溫和的,但是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發狂把我給吃掉呢?

“事情是這樣的……”待我擺出一副準備好聽故事的模樣以後,他才繼續說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季氏的祖先曾經救了我一命,所以我發誓在我有生之年守護著他們的子子孫孫。就這樣,一代又一代地傳遞,我就理所當然地成為了你的守護靈獸。”

“那為什麽我以前沒有看見過你,也沒有聽奶奶說過你?”我提出疑問。

“你沒看到我是因為我一直被封印在奶奶的祖母綠寶石裏,以前你還小,奶奶怕我現身以後嚇到你,所以就一直把我封印起來。反正有奶奶在你身邊,她也能保護你。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奶奶她……”說著說著,鬼麵天狐的聲音突然哽咽起來,“奶奶離開後,這個家中就隻剩下我和你了,所以奶奶臨終前把寶石交給你,也是為了讓你把我的封印解除,讓我重獲自由,這樣我才能更好地守護在你的身邊。不過奶奶走得突然,也沒來得及告訴你解除封印的辦法,如果這些天我不發出點聲音,你怎麽可能會注意到我呢?”

鬼麵天狐神色感傷,那黯然的神情,看不出一絲虛假。

看來,我真的誤會他了。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

就算是騙我也要有個目的吧?我季天晴一沒財二沒色,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還有,我的奶奶也就是一個喜歡收藏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閑著無聊就用她所謂的“法術”給我變幾個魔術來玩兒的普通老太太。

雖然奶奶也曾經跟我提過她年輕的時候是個封印師什麽的,可她也說過她退出“封壇”很久了呀。

所以很明顯啊,在我身上是不可能會撈到什麽好處的!

還有……這塊祖母綠寶石可是奶奶親手傳給我的,那麽疼愛我的奶奶怎麽可能會把一個不祥之物交到我的手上,所以我就姑且先相信鬼麵天狐所說的話吧。

不過……他的話裏還是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就算我以前還小,你這副模樣也不至於能嚇到我吧?”

他這是在謙虛嗎?長得如此好看還說是嚇人,這讓長相平平的我情何以堪?

鬼麵天狐斜睨著我,語氣間充滿了無奈:“拜托,我可是在寶石裏默默修煉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可以變化成人形的。”

“那你以前是長什麽樣子的?”我隻是好奇。

“以前?”鬼麵天狐突然揚起一邊嘴角邪邪一笑。

咻——

在我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我的眼前猛然迎麵躥上來一個毛茸茸的狐狸頭。

而且這隻狐狸的麵部還烙著幾道深深的黑色紋路,就像是被兩隻灼燒得隻剩下殘骨的手掌裹著似的,讓人看得心裏直發毛!

“啊——”

我立馬就尖叫著從原本的位置上彈開,並且雙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這下我總算是近距離地看清了鬼麵天狐的鬼麵了,它臉上刻著的那些既恐怖又詭異的圖案縈繞在我的腦海裏久久不能散去,真是把我嚇得不輕啊!

早知如此,我剛才就不應該多嘴問那麽一句了!

感覺到周圍好像沒什麽動靜以後,我才敢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抖了抖自己滿身的雞皮疙瘩。又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我才放下擋在眼前的雙手,弱弱地睜開了一隻眼睛,好在剛才的那個鬼麵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早先那個銀發的“白雪王子”。

“這下你總該相信我所說的了吧?”“白雪王子”微笑著問道。

“嗯!”我飛快地上下點著頭,就擔心遲了,又會看到剛才那恐怖的一幕。

他的鬼麵我這輩子再也不要看第二次了!

“白雪王子”微笑著向我又靠近了一點,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

不知道是奶奶過世後,再也沒有人如此關切地摸我的頭的原因,還是他手掌心的熱量高得甚至是有些發燙的原因,在他的手撫摸上我的一刹那,我的心跳急速加快,甚至眼眶有些泛紅。

大概是看到我的樣子,“白雪王子”臉上的微笑消失了:“對不起,你還是對剛才我的原身感到害怕嗎?我不該聽你的話現原身給你看的,我……我當時隻是急著想讓你相信我所說的話,我真心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對我產生恐懼或者防備的心理了,因為我是你的守護靈獸啊,我不會傷害你,我沒有想到你會如此恐懼,對不起。”

眼前是一雙泛著水霧,充滿真誠的眼睛,耳邊是充滿濃濃愧意的道歉,我心中的防線徹底崩塌了,心中的不安和疑慮也消散了。

“哈哈,笨蛋,我是騙你的,我才沒有那麽膽小呢。”我在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噘起嘴說道,“不過……以後不準再嚇我!知道了嗎?這是命令!”

呼……

“白雪王子”長舒了一口氣,也沒有生氣,而是驚喜地問道:“你這麽說,是不是代表你已經相信我了,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嗯,不過……”我故意拖長聲音,欣賞了一下美少年忐忑不安的表情,說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哦,以後你叫我天狐就好了。”“白雪王子”對我展開他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笑臉。

隻不過這次,已經有了抵抗力的我隻是暈眩了三秒就清醒了。

天……天狐?這還真不是人類會取的名字。

“好奇怪的名字,我可不可以給你換個好記點的名字?”我問。

隻希望他能理解一下我內存嚴重不足的腦容量,“天狐”這麽一個繞口別扭的名字我想我轉眼就會把它忘了吧……

“呃……”天狐的眉毛皺了皺,不過很快就又舒展開來,“好吧,隨你怎麽叫,隻要你開心。”

“那以後就叫你……呃……就叫你小白吧!”我為自己的靈機一動驕傲地打了一個響指,“小白,嗯……你看你皮膚是白的,頭發也是白的,就連眉毛也是偏白的,所以這個名字簡直就是好記又貼切,而且還很可愛哦!”

“好吧。”小白無奈地跟著我笑了笑。

“對了,天晴。”小白笑著笑著又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變得嚴肅起來,“其實奶奶還有東西留給你哦。”

“什麽東西?”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它就在家裏,不如我們找找吧?”小白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但是現在我已經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拜托,現在是半夜啊,被你這麽一折騰我已經損失了幾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了,等明天有空再找吧。”我不滿地抗議道。

“哦。”小白有些失望,但還是對我妥協了。

“你……需要睡覺嗎?”我慢慢地挪回被窩裏,試探地向小白問道。

如果他要睡覺的話,睡哪兒呢?

是跟我一起睡床?還是睡窩?

“哦哦,你不用管我,我變回原身在沙發上窩著就好了。”小白這麽一回答,我心裏最後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呼,還好隻是我想太多了。

雖然它現在是人形,而且還是男生的模樣,同在一個房間裏總會讓我覺得怪怪的,但是,隻要一想到無論他化成什麽形態他總歸都隻是一隻小狐狸,我也就釋然了。

“天晴,我還有一個請求。”小白臨轉身離開我的床前時說道。

“什麽?”我不解地看著他。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希望我的出現,你能對別人保密,我不想引來麻煩。”

我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還眨了眨眼睛,保證道:“放心吧,我會把我的嘴巴給封起來的!晚安!”

“晚安。”小白也變回原身躥到了沙發上。

這下我終於可以安安心心地鑽回我暖暖的被窩裏了!

啪——

我伸手把台燈一關,舒心地合上了雙眼,心想著這下再也不會有任何東西把我吵醒了。

(2)

嘰嘰喳喳——

吱吱吱吱——

和煦的陽光照耀著大地,枝頭上熱鬧的鳥叫和蟬鳴融合在一起,奏響了仲夏清晨美妙的交響樂。

可是現在的我被濃烈的睡意包裹著全身,就連走路都想睡著,哪裏還有多餘的閑情逸致去欣賞沿途的風景。

經過昨天半夜那麽一折騰,我的睡眠時間足足縮減了一半,所以第二天免不了的黑眼圈也就算了,眼眶還像是注了水一樣足足腫了一大圈。

早晨一起來,如果不是看到沙發上睡得甜呼呼的那個白色“毛團”——昨晚自我介紹是“鬼麵天狐”的小白,我還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是夢呢。

但是小白的存在告訴我,那一切都不是夢。

奶奶留給我的祖母綠寶石裏,蹦出了一隻守護靈獸。我有種預感,從小白出來的那一刻起,我平凡的人生似乎就要發生什麽改變了。

一路胡思亂想著,好不容易走到了教室裏,心想著時間還早,也不想讓同學們看到我現在的麵容,於是我想也沒想就一頭埋在雙臂裏,補覺。

可是我才倒下沒多久,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我的位置逼近,並且就終止於我靠近走道的那一側身子。

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旁有一股非比尋常的熱能量在發散……

突然一個指尖的觸感如小雞啄米一般在我的肩膀上輕輕點了兩下。

我微微側過腦袋,露出半張臉看著這個站在我身邊的家夥……

健康的小麥色皮膚,清爽的亞麻色短發,兩道濃濃的劍眉,深邃的眼眶再搭配上兩顆像葡萄一樣又黑又水靈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張顏色略淡的嘴唇。

宮澤?這個從開學以來就與我保持零交流的大帥哥,怎麽會突然來找我?

說起宮澤,我覺得用這兩個形容詞來形容他最合適不過,那就是——低調、古怪。

雖然他那張好看得有點不像話的臉已經讓他沒辦法低調起來,但是他在學校裏卻從不製造出多餘的話題,所以久而久之他的名字就被淹沒在了人群之中。

古怪呢,則是說他的性格,我與他雖沒什麽交集,但我還是從別人的嘴裏聽說他行事古怪,經常自言自語,也不愛理人。

帥氣的外形給他很多女生的關注但卻都因為忽冷忽熱的性格而使得他人對他遠離,唉,所以說上帝是公平的。

我在心裏感歎道。

“季天晴,你今天和平常不大一樣。”宮澤先是麵無表情地緊緊盯著我看了半晌,接著在我感到毛骨悚然之前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他又神經兮兮地在我的周圍四處搜尋著。

到底是誰比較古怪啊?是誰和往常不一樣啊?

我暗暗腹誹。

等等,這個古怪的家夥該不會是簽了什麽整蠱條約,而我季天晴又“幸運”地成為了他選中的整蠱對象吧?

好吧,除了這個,我還真是找不到宮澤突然跟我說話的理由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剛才的東張西望是在找隱藏著的攝像頭嗎?

想到這裏,我邊用眼睛掃視著四麵八方的動靜,邊心不在焉地回答著他:“我哪裏不一樣了?嗬嗬……”

攝像頭,攝像頭在哪兒?

攝像頭沒有找到,倒是收獲了一批周圍同學們那像見到鬼一樣詫異的目光。

“這該不會是世界末日的前兆吧?哇啊啊,一學期在班上說話不超過十個字的宮澤居然主動找季天晴聊天?太可怕了!”同桌A同學摘下她厚厚的瓶底蓋眼鏡,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嗚嗚嗚,作為當事人的我也覺得挺可怕的……

B同學更是誇張,直接把雙手舉過頭頂,邊亂舞著大喊“號外”邊衝出了教室。

暈……看來宮澤又成功製造了一個同學們能在茶餘飯後閑談時的話題。

我將目光再次轉回到宮澤的身上,卻看到他停止了搜尋的行為。

他皺起了眉頭,用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眼睛定定地看著我,說道:“今天的你,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

周圍的同學們聽到宮澤這麽說後紛紛與身邊的人咬著耳朵竊笑了起來。

“噗噗噗……難怪我說今天是誰把鹹魚給帶來學校了呢。”

“看她每天都紮著一束馬尾,這該不會是因為她不喜歡洗頭,又害怕臭味散出才把頭發紮起來的吧?”

“不不不!她一定是不喜歡洗澡!身體上的臭味是最容易被別人嗅到的,你不知道嗎?”

鹹魚?不洗頭?不洗澡?

天啊,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再說了,我哪有奇怪的味道了?

難怪有人說,流言的速度比光速還快,沒一會兒工夫,各種版本的說法都出來了!

我趕緊幹笑著為自己正名。

我故意大聲強調著:“我季天晴是出了名的講究個人衛生!所以,我的身上怎麽可能會有奇怪的味道呢?宮澤同學,你說是吧?呃哈哈哈……”

“這跟你個人的衛生習慣沒有關係。”麵對我的“慷慨陳詞”,宮澤依然淡定地對我說著。

宮澤的話卻讓周圍的同學們更加誤解和加快流言速度,我臉上的溫度也跟著逐漸上升。

難道讓我在同學麵前出糗就是宮澤此次的整蠱目的嗎?這未免也太惡劣了吧?怎麽說大家都已經是將近成年了啊!

我的目光在教室裏搜索了那麽久也沒發現任何攝像頭的存在,再加上同學們自然流露的反應,很明顯這根本就不是在拍攝什麽整蠱節目!

他——宮澤!冷不丁地來找我說話,其目的根本就是在找我的茬!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抑製著在心口上正活躍著的火山,笑眯眯地對著宮澤繼續說道:“我早餐吃的是麵包,又不是泡麵火鍋,怎麽會有怪味呢?嗬嗬嗬,我說宮澤同學,是不是你的鼻子出問題了!”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我咬牙切齒,特意高聲強調著。

“跟我的鼻子沒關係!”宮澤這時卻變得有些激動起來,緊接著他神秘兮兮地對我勾了勾手指頭,“嗯……你把你的耳朵湊過來我告訴你到底是什麽味兒。”

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模樣,為了不讓他再次語出驚人,造成更深的誤會,我識趣地歪著脖子,把耳朵湊了過去。

宮澤把手擋住嘴巴,然後對著我的耳朵,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身上有一股隻有狐狸才有的特殊味道。”

我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腦神經斷裂的聲音……

隻有狐狸才有的特殊味道?他,他,他……他這是在委婉地罵我是狐狸精嗎?太過分了吧!

我仰起頭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接著握緊了拳頭說道:“你會不會聊天?會不會說話?隻有狐狸身上才有的特殊味道,你這是在變相罵我嗎?我季天晴從沒有得罪過你,你竟然這樣開口侮辱我,你什麽意思啊!你說,我哪兒得罪你了?”

我季天晴如此天真純潔的女孩,他,他,他,宮澤居然敢說我身上有那什麽的味道!

他這張討人厭的嘴巴真是玷汙了他這麽一身好皮囊!

“你才有味道!你全家都有味道!”吼完這一句後,我的心裏才稍微舒暢了一點。

咻咻咻——

呃……周圍怎麽靜悄悄的,隻有風在流竄的聲音……

等再度回過神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身上已經聚集了在場所有人的眼光。

就在我尷尬地杵在原地的時候,宮澤漲紅了臉,有些無措地揮著手,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跟我出來!”

宮澤突然伸手拽過我的手腕把我拉出了教室,到了一個轉角。

“你先聽我說完,我剛才所說的話裏並沒有任何要羞辱你的意思。”宮澤抱著手站在我麵前,眉頭打著的死結足以夾死一隻蒼蠅,看起來很是無奈,“你身上沾有的不是普通狐狸的味道,而是鬼麵天狐的味道!”

鬼麵天狐?

他是指小白?

聽他這麽一說,我這才恍然大悟過來,他剛才所說的我身上有狐狸的味道,是指我的身上沾有小白身上的氣味?

如果真是這個意思的話,他剛才的確不是在侮辱我。看來還真是我誤會他了呢,不過也怪不了我,誰叫他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呢,表達能力簡直是負分!

等等……宮澤又怎麽會知道小白呢?

而且……他什麽鼻子呀,光是聞一聞就知道是狐狸的味道了?

我低頭對著自己的身子努力吸了吸氣,明明就隻有洗衣粉的味道!

還沒等我從自己的身上聞出個所以然來,宮澤又凶巴巴地繼續追問道:“季天晴,你究竟是什麽人?是不是跟天狐有著什麽特殊的聯係?快說!”

“我……”我張張嘴,剛想說出小白,突然想起了昨天小白的話。

不行,我不能說,因為昨晚我已經答應小白不會把他已經解除封印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的!

於是,我擺出一臉的無辜,轉口說道:“什麽狗屁天狐?我才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呢!”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不知道,那你身上沾有它的味道又怎麽解釋?”宮澤激動地拽過我的手腕,目露凶光地直視著我的眼睛。

不過本小姐向來吃軟不吃硬!

我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憤憤地回答道:“拜托,我都說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天狐是什麽東西!還有那什麽狐狸的味道,我更不知道你那神奇的鼻子是怎麽聞到的!如果是你的嗅覺出了問題,就要去看醫生,而不是來找我!我又不是醫生,我也解決不了你的問題!再見!”

(3)

一天下來喝了3罐咖啡外加不下50粒薄荷糖,我這才睜著眼睛熬到了下午放學時間。

下課鈴一響,我便迫不及待地背起書包衝出教室。

今天一整天下來,我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總有一雙眼睛在不遠處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上課時這樣,下課時也這樣,就連現在放學回家這種感覺依然揮之不去。

走著走著,我終於忍不住回頭了,果然這一轉身便看到了一個高挑的身影,同時還有宮澤那張欠揍的臉!

此時此刻,他正背著光,雙手插著褲兜站立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你是跟蹤狂嗎?”我雙手拉著書包背帶,麵對著宮澤,臉上寫滿了不爽看著他。

“不是。”宮澤冷冰冰地回答道,“我隻是想找出鬼麵天狐。”

“那你去找啊,跟著我幹嗎?我又跟它沒關係!”雖然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但為了不讓自己心虛,還是要說得理直氣壯才有震懾力,這是我對如何將謊話說成真話的理解。

聽到我這麽說,宮澤的兩條劍眉又開始打起了結,他邁了幾大步就來到了我的跟前,特別認真嚴肅地對我說道:“喂,季天晴,你身上的味道不是我胡亂說來氣你的。”

“那你的依據是什麽?”我翻著白眼反問道。

“是因為……”宮澤想要脫口說出什麽,但最後還是咽了下去,他警惕地左顧右盼了一番,最後才神秘兮兮地微微低下頭湊在我的身邊小聲地繼續說道,“你聽說過馴獸師嗎?”

“當然聽說過了!而且我不僅聽說過,我還在動物園裏見到過呢!獅子、老虎什麽的,都被他們馴化得服服帖帖的呢……”

“閉嘴!”宮澤突然氣急敗壞地對我吼道,“我指的不是那種馴獸師!”

“那是哪種馴獸師?”

“是專門馴服星月靈獸的那種馴獸師。”宮澤看著依然滿臉疑惑的我,繼續說道,“其實我是馴獸師家族裏的一員,我們族人的職責便是馴服星月靈獸,而我天生就有敏銳的感知,能感知到存在於人類世界裏的任何靈獸。”

“然後呢?”我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然後就是我昨晚感知到了靈獸的存在,而且今天早上發覺它就在你的身邊,隨時可能會傷害到你!”

落日的餘暉像一把金沙,落在宮澤身上,讓他全身閃閃發光。

此時此刻,他看著我的眼神是那麽篤定,就好像是在向我傳達著,對於他說的話,不容置疑。

可是看著他認真得像個孩子的模樣,我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撲哧……哈哈哈……”

“你不相信,對吧?”宮澤看到我如此的反應,瞬間就漲紅了臉,好像是生氣了。

宮澤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中充滿了對我的無奈:“那好,你敢不敢跟我走?”

跟他走?去哪兒?

我的腦海裏立刻閃過幾個社會新聞,剛想拒絕,但是隨即轉念一想,如果今天不把這個事情弄清,相信宮澤會死死跟著我,到時候說不定還會發現小白的存在,還不如今天就將他蒙騙過去。而且我相信無論如何宮澤都不會把我給拐賣了吧?畢竟是同班同學呢,而且我是在學校門口被帶走,目擊證人很多,要調查起來還特方便。

這麽想想,我的顧慮就打消了,挑釁一般地回應道:“有什麽不敢的?”

“那你跟著我走吧。”說完,宮澤率先往前走。

一路上,我和宮澤陷入零交流的狀態,我緊緊跟在他的身後,踩著他夕陽下被拉得老長的影子。

左拐右繞了好一會兒,我們終於在一棟三層小洋房前停住了腳步。

“這是哪兒啊?”看到宮澤拿著鑰匙開門,我忍不住問道。

“我家。”

我猛地一驚:“你帶我來你家幹嗎啊?”

男女有別,這樣好像不太好吧,而且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讓你看看證據。”宮澤頭也不回地說道。

聽到這麽說,我原本打退堂鼓的心又重新振作起來了。

算了,既然已經走了九十九步了,就不差最後一步。

想到這兒,我的心一橫,就跟著宮澤走進了房子。

“哇哦!”一走進門我就驚訝得捂住了嘴巴,宮澤家從外麵看沒什麽出彩的地方,沒想到裏麵的裝潢卻是如此大氣。

玄關兩旁的木質鞋架上各雕著一隻鴛鴦互相對望,屏風是一幅木質的華貴牡丹圖……

整個房子似乎全是用雕花的木頭壘砌起來的,地板、家具……也全都是高檔的原木。難怪一進門就撲鼻而來一陣木頭的清香。

天花板上沒有豪華浮誇的大吊燈,取而代之的卻是散落在各處星星點點仿燭台造型的小燈飾,整個房子古典氣息濃鬱卻又隱約透露著些許神秘。

不過,似乎少了什麽。

我苦苦地在腦海中思索著。

對了,少了人氣,房子空****的,沒有人氣。

“宮澤,你的家人呢?他們還沒下班嗎?”我問。

“我一個人住。”宮澤頭也不回地說道。

“什麽?”我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沒有多想就隨口問了出來,“那你爸爸媽媽呢?他們放心讓你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

“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宮澤表情僵硬了一下,接著很快恢複正常,呼了一口氣,語氣中充滿了感傷。

季天晴!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看你這張嘴巴又闖禍了吧?

“那個……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提起的……”我抬起頭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

宮澤低下頭,隻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說道:“沒關係,其實你不用道歉,我已經過了要爸爸媽媽陪伴的年齡了。”

宮澤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在我麵前指了指沙發的位置,說道:“我上去拿點東西給你看,你先到沙發上坐著等我一會兒。”

說完,他便轉身走上了二樓的樓梯。

我的雙腳早已走得發酸發脹,因此也沒有客氣,一屁股就坐了上去,腦子裏則飛速地想著等一下要怎麽打消宮澤對小白的懷疑。

沒過一會兒,宮澤下來了,我注意到這時他的手中多了兩本看起來很厚重的紙製品。

看著這些新奇的東西,我立馬就來了精神,端坐在沙發上指著他手上的東西問道:“這些是什麽?”

“這一本是我們家族的相冊,另外一本是我們家族對星月靈獸的研究陳述,這些足以證明我是個馴獸師。”宮澤把畫冊攤在了茶幾上,自己則隨意地坐在了地板上。

“誰知道這些東西是不是你為了騙人而亂寫亂畫的?反正我也看不懂。”我隨意地翻閱著那兩本厚厚的本子,嘴上雖然是這麽對宮澤說著,但心裏卻是越來越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其實在他第一次準確地說出了“鬼麵天狐”這四個字時,我就已經相信他了。

試想一個普通人,在沒有親眼目睹和他人的告知下,又怎麽能如此快速地了解到一個新物種的存在呢?

如果宮澤真的是一名馴獸師,他所說的也都是真的,那麽小白真的會給我帶來傷害嗎?

怎麽可能呢?他可是奶奶給我留下來的守護靈獸啊……

我心不在焉地翻著那些老照片,忽然兩張熟悉的臉孔映入眼簾。

“這……我父母的照片怎麽會出現在你們家的相冊裏?”我指著老照片上的我父母,瞪圓了眼睛看著宮澤。

“你說什麽?這是你父母?”宮澤皺起了眉頭,表情看起來比我還驚訝。

我點點頭,從錢包的夾層裏抽出照片,那是父母與年幼的我的唯一合照。我指著照片上的年輕夫婦,對宮澤說道:“這是我的父母,他們和你的父母一樣也早早離世了。”

“這麽說來這是你父母和我父母的合影?”宮澤的表情變得無比認真,語氣也嚴肅了起來,“我記得我父母離世前曾經跟我提過,他們夫婦倆都是封印師。我們馴獸家族和封印家族世代交好,所以他們才拍下了這張合影。”

話畢,宮澤轉過頭看向我,眼神中充滿了訝異。

“你說他們是你的父母,這麽說來……你是封印師的後代?”

“什麽封印師?啊,喂喂喂!你幹嗎啊!”我話還沒說完宮澤就一把拉過我的右手,並且硬生生地把我彎曲著的食指給掰直了看。

“為什麽?為什麽封印師的處境會比任何人都要危險?”我依然是一臉的迷茫,心裏的問號隻增無減。

宮澤用他那深不見底的眸子,定定地與我對視著,接著無比有耐心地給我解釋道:“因為靈獸類生物和封印、馴獸兩大家族從古至今就像是老鼠和貓一樣的敵對存在,它們想盡辦法想要霸占人類世界,而我們兩大家族也在絞盡腦汁、全力以赴守護我們的家園。對於它們來說,我們兩大家族的族人就是阻礙它們侵占世界的絆腳石,所以要是被這些怪物知道你是封印師的話,你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我把手指從宮澤的手心裏抽了回來,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模樣,盡量維持著平靜的神情,內心波濤洶湧。

宮澤所說的一切是真的嗎?我和小白真的是天生的對立麵?不,不,小白是奶奶留給我守護我的靈獸,就像人有好人和壞人,靈獸裏也有好的,宮澤的話隻是以偏概全,並不能代表所有的靈獸。

更何況如果真的像宮澤說的那樣,小白真的要傷害我的話,那麽昨晚他趁我睡得跟頭豬似的時候就已經可以對我下手了,我今天怎麽可能還活蹦亂跳的?

想到這兒,我的心裏平靜了很多。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敷衍地回答著宮澤,話題一轉,“晚了,我該回家了。”

說完,我不等宮澤反應過來,徑直走向他家的大門,並且在踏出大門的那刻,拔腿就跑,就像身後有怪獸追趕一般。

(4)

再經過一片空地,就到家了。

我停下腳步,不停地喘氣。

呼——呼——

什麽時候我的體能這麽差了,看來以後還是要經常運動才行啊,不然喘成這樣太難看了,我以前可是長跑冠軍啊。

待氣息平穩一些,我抬起頭,正好看到家裏溫暖的燈光。

奶奶走後一直是黑暗的房子此刻亮起了橘黃色的燈光,穩定而溫暖,讓我的內心立刻變得溫暖起來。

我不禁加快了腳步。

“吱呀——”

到了家門口,我剛從書包裏掏出鑰匙,門就打開了。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小白從門背後探出一個銀白色的腦袋,關切地問道。

“唉,別提了,半路遇到了一個……呃……長得比較好看的神經病!”

我耷拉著腦袋走進門,一路卸下身上多餘的“裝備”後,整個人陷進了沙發裏。

“放心吧,我什麽事也沒有。”我仰起頭對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接著伸長了雙手拿起茶幾上的水壺準備給自己倒杯水,結果卻發現水壺已空。

我有些不情不願地拿起水壺移步到廚房燒起開水來。

小白趿拉著拖鞋,屁顛屁顛地也跟著我進了廚房,就這麽靜靜地坐在了我身後的椅子上,陪伴著我。

他的身後是橘黃色的燈光,在騰騰的熱氣裏,飄忽著家的溫暖。

“靈獸類生物和封印、馴獸兩大家族從古至今就像是老鼠和貓一樣的敵對存在,它們想盡辦法想要霸占人類世界,而我們兩大家族也在絞盡腦汁全力以赴守護我們的家園。對於它們來說,我們兩大家族的族人就是阻礙它們侵占世界的絆腳石……”

鬼使神差般,我的腦海裏又響起了宮澤對我說的那些奇怪的話。

想著想著,我不禁脫口說出這麽一句話來:“其實……那個神經病說的一些奇怪的話,讓我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分辨。”

“嗯?他說了什麽?”小白的聲音聽起來滿是期待,他好像對我今天的遭遇特別感興趣的樣子。

我要不要把今天宮澤跟我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跟小白交代清楚呢?

如果宮澤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小白聽了之後一定會生氣吧?

萬一宮澤說的不是真的呢?小白一定會覺得我這是在懷疑他,他也會難過吧。

就在我糾結萬分的時候,熱水壺發出了“嗚嗚”的提示音,我頭也沒低,眼睛也不多看一眼便非常自然地完成了關火、提水壺的一係列動作。

可就在我歪著水壺倒水的時候,小白卻突然大喊了起來。

“小心!”

伴隨著他急迫的叫喊,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躥到我的眼前,並且一把把我手中的水壺拍飛至“十萬八千裏”遠,還把我拽到了他的身後。

哐啷——

啪啦啪啦——

三秒鍾後,水壺和裏麵的熱水完美落地,白茫茫的水蒸氣瞬間彌漫在我們的四周。

小白轉過身有些激動地伸出雙手握住我的肩膀,低下頭一臉嚴肅認真地看著我說道:“天晴,你在發什麽呆?你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要是我沒反應過來,你的手就要廢了!”

“我……”餘驚未了的我看看地上的一片狼藉,再看看灶台前空空的桌麵……

原來是我剛才一出神就忘了我根本沒把杯子拿過來,如果不是小白及時阻止我倒水,那麽這壺剛燒開的水就會直接倒在我的另一隻手上了。

“呼呼呼,我真是太糊塗了。”後知後覺的我拍拍自己的後腦勺,這才完全反應過來。

我把自己的雙手舉到眼前觀看,謝天謝地,還好小白反應快,我的手沒被燙到,再轉過頭看看小白握著我肩膀的雙手。

我不禁捂住嘴唇。

小白的手背和手臂上已經零零落落地起了好幾個紅嫩的小水泡,看到這一幕我的鼻子有些發酸,回想起剛才他為了救我奮不顧身把我擋在他身後的模樣,我的心裏既溫暖又愧疚……

我趕緊把他從廚房拉到了客廳,並且找來急救箱給他塗上了燙傷藥膏。

“小白,對不起……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才害得你……”給他塗完藥後,站在他麵前的我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敢與他直視。

“天晴,你是傻瓜嗎?別忘了,我是你的守護靈獸,保護你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啊。”小白沒有責怪我,而是輕巧地回複我,仿佛手上的傷口一點都不痛般。

我這才抬起頭,正好撞上了他溫暖的目光。

眼前對我微笑著的小白就像是一個長著潔白翅膀的天使,此時此刻,渾身上下正散發著慈愛的聖光。

一個為了救我而不惜讓自己受到傷害的人……哦,是靈獸,怎麽可能會反過來加害於我呢?

我的心裏更加確認小白對我的無害。

懷著對小白的感恩和愧疚的心,我決定把宮澤那些話裏的大概意思表述給小白聽,我們之間不該有秘密,而且我要向他道歉,為我曾經懷疑過他。

“其實,小白,今天我遇到的那個奇怪的家夥突然跟我說起了一些有關靈獸的事情,他跟我說靈獸會給人類帶來傷害什麽的……”

劈裏啪啦,我將宮澤對我說的關於靈獸和封印及馴獸師的恩怨全告訴了小白。

“對不起,小白,我曾經懷疑過你。你放心,以後我絕對不會再懷疑你了。”我伸出一隻手發誓道。

說完之後我立即偷偷瞟了小白一眼,本以為他聽了會不開心什麽的,結果他卻彎起嘴角笑了起來。

小白看著我笑眯眯地說道:“其實靈獸和人類一樣,都有善惡之分哦。天晴,如果你的心裏對我的善惡依然持有懷疑的態度,我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我們才相處了一天的時間,不過我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的。還有,我本身就不屬於那些邪惡的靈獸啊,再加上我是你的守護者,就更不會傷害你啦,這點你可以放心。如果我真要傷害你的話,也不會等到現在還不下手啊!你說是吧?”

說完,小白還舉起雙手把手指弓成爪子的模樣,然後裝作向我撲過來的樣子。

那模樣嚇了我一跳。

“嘖!你真討厭!”我隨手抓起一個抱枕就向他砸去。

“哈哈哈,對不起!”小白笑著躲閃著。

十分鍾後,我們的抱枕戰爭暫停,以我始終沒有砸中小白而失敗告終。

我趴在沙發上不停地喘氣:“呼呼,我決定明天起床晨跑,呼呼,體力下降得太厲害,你等著,下次,下次,我一定會砸中你的。”

小白坐在沙發旁,溫柔地捋了捋我因為運動而散亂的頭發:“好,我等你砸中我!”

小白不愧是天狐,好溫柔,好迷人啊。

不過不得不承認,經過這麽一番插科打諢,我的心變得明朗了許多,萬物都有好壞之分,我不能聽了宮澤的幾句話就斷定小白是那種凶惡的靈獸。

“你放心吧,我還是很相信你的,因為你是從奶奶的祖母綠寶石裏蹦出來的,奶奶也一定不會把對我有害的東西留給我!”我抬頭望向小白,對他露出一張大大的笑臉。

“嗬嗬,你能這麽想就好。”小白下巴微微上揚,從他帶著笑意的狹長眼睛裏透出一絲驕傲,“不過……”

小白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低頭,帶著些許憂慮地問道:“天晴,你沒有把我的行蹤透露給他吧?因為像這類人往往非常固執,我不想多惹是非,隻想安靜地陪著你。”

“當然沒有了!這可是我們倆之間的大秘密呢!”我捏著兩隻手指劃過唇上,做了一個封口的動作。

“那就好。”小白笑笑,然後轉身走到了飯桌前掀開上麵的罩子,並且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今天打開冰箱時看到裏麵有好多食物,於是我就順便做了晚飯,你上了一天的課,一定餓壞了,快過來吃吧。”

“嗚嗚嗚,小白你真是太好了!”聞到飯菜香味,我迅速從沙發上“滾”了下來,來到小白身旁坐下,還不忘感激地看著他假裝抹了抹眼淚。

“一頓飯就讓你覺得我很好,那麽我一定要多煮飯,讓你感覺我一直這麽好才好!”小白邊給我遞上碗筷,邊打趣道。

我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口菜吃,入口的瞬間,我不禁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大聲稱讚道:“嗯,好好吃。”

能保護我,還能給我做好吃的,這個世界上對我這麽好的除了奶奶就隻有小白了吧?

之前我還對他產生了一丁點兒的懷疑,當時我的腦子一定是進水了。

“對了,天晴,待會兒吃完飯我們要開始尋找奶奶給你留下來的遺物了。”在旁看著我吃的小白提醒我道。

“嗯!”我點點頭。

之後,在以龍卷風的速度席卷了餐桌上的晚飯後,我和小白便開始了“尋寶行動”。

可惜的是,把自己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我卻什麽也沒有找到,但是我並沒有氣餒,而是把搜尋目標放在了奶奶的房間和書房裏。

這兩個地方是奶奶生前最經常待的地方。我想,她若是給我留下什麽東西,既然不放在我的房間裏,那就應該放在這兩個地方吧。

為了提高效率,我和小白分開找,我到書房找。

挪挪書桌,翻翻地上放雜物的紙皮箱,再看看書架……

咦?奇怪……最底層和最高層的書架上怎麽會擺放著兩本一模一樣的《山海經》?雖然奶奶曾經說過她最喜歡看的書就是《山海經》了,但是喜歡歸喜歡,沒必要買兩本一起看吧?這其中定有蹊蹺!

我也懶得再去搬凳子什麽的了,直接踮起腳尖就準備拿書架最頂層的那本《山海經》。

我跳!我跳!我跳跳跳!向上蹦了好幾回才勉強夠到了書本的棱角,我用力往下一扯……

嘎吱——隻聽一個怪聲從地板下往上傳,緊接著我腳趾前的一塊地磚突然凹陷了下去!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隻見凹陷的地磚轉動了一會兒後重新凸起,這次凸起的地磚明顯不是原本的模樣,還高出了其他地板的水平線。

出於好奇心,我不禁蹲下來,仔細研究著這塊突兀的地磚。

那是一塊用我從未見過的材質做成的地磚,而且表麵還雕刻著一朵精致的蓮花。它該不會是什麽密室的開關吧?我試探性地伸出手把凸起的地磚向下壓了壓,又碰了碰蓮花,可惜周圍根本沒有新的變化。

就在我想著要不要把在另一個房間裏找東西的小白叫過來的時候,我聽到了小白的呼喊聲。

“天晴!天晴!快看,我發現了一個特別的盒子!”小白手捧著一個漆金的小盒子急匆匆地向我跑來。

“這是什麽?”我剛接過盒子,卻不知從哪裏冒出一個鋒利的東西把我的指尖重重地紮了一下。

“嘶……”

我清楚地看到一大滴鮮紅的血液從我的指尖滾落到了那塊凸起的地磚上。

“怎麽了?”小白關切地拉過我的手,可是就在這時,門外卻突然傳來“哐”的一聲巨響。

我和小白紛紛轉過頭向外望去……

幾秒之後,一個身影出現在書房的門前。

是宮澤!他是怎麽進來的?

我還來不及發問,就見宮澤怒氣衝衝地瞪了小白一眼。

“死狐狸,看你還能藏多久!”宮澤一個俯衝來到了我們麵前,不,準確地說應該是來到了小白的麵前,並從懷裏抽出他的桃木匕首刺向了小白的胸口!

“嘶……”我為小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好小白反應靈敏,“咻”的一聲便從這邊跳到了另外一邊。

“哼,溜得還真快啊!”沒有刺到小白的宮澤憤怒得咬牙切齒,又追了上去。

很快,兩個人便“乒乒乓乓”地扭打在了一起。

“你們別打了!快住手!”看著書房的家具在兩人的爭鬥中逐漸變成一堆廢墟,我就恨自己手無縛雞之力,隻能在一旁無力地嚷嚷著。

哢哢哢——

突然,一個齒輪滾動的聲音從地下那塊凸起的地磚下傳來,我聞聲低頭,隻見剛才凸起的那塊地磚正在下陷,變成了一個洞口,緊接著一道刺眼的白光從洞口裏迸發了出來,且那光芒越來越盛……

“小,小白!小白!”我恐懼地呼叫著小白,可是無濟於事,我的聲音淹沒在他們打鬥的噪聲當中。

隻見那道白光越來越強,我不得不抬起手擋在了自己的眼前,而在白光放射出最強光線的時候,一股強大的旋風刮起,把我卷進了那道白光裏。

“啊……救,救命!救命啊!”我單手抓著地磚的裂縫,身體在空中飄搖著,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喊出了這幾個字。

腳下是白茫茫的一片,我隻能四肢並用胡亂掙紮著。

老天爺,你一定要保佑我啊!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啊,快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我來救你了,抓緊了!”一個聲音傳來,是宮澤!

緊接著,我感受到一雙溫熱的大手,拉住了我的手,試圖將我往上拉。

“嗚嗚嗚,宮澤,快把我拉上去!”我帶著哭腔請求道,從沒有一刻比此時更讓我感動宮澤的出現。

我的手被宮澤緊緊抓著,隱約中我感覺自己的身子在慢慢往上移動……

“天晴,不要怕,我來了!”這時小白的聲音也從我的頭頂上傳來。

接著又是一雙手蓋住了我的手。

接下來,宮澤和小白一起拉著我的手往上挪。

就在我快要脫困的時候,突然一個巨大的衝擊力順著宮澤的雙手傳遞到了我的身上,緊接著我的身子往後倒,身子重心往下墜落……

“啊!”我們三個異口同聲地尖叫起來。

因為我們終究敵不過這股強有力的龍卷風,三個人一齊墜入了看不見底的白色深淵。

從心髒散發到全身的強烈失重感讓我開始頭暈目眩起來,我絕望地閉起了眼睛,隻感覺到自己在這一瞬間已經失去了重力,像一張薄紙一樣在天地間隨風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