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願望
Ⅰ
“希望女神……我不是……”
海砂呢喃著醒過來，看到一雙純粹的紫得深邃的眼睛。
“海砂。”
“零。”
機艙裏光線昏暗，離到達目的地還有一段時間的航程，而這還是拉斯維加斯之夜後零第一次呼喚海砂的名字。
昏暗中零的手摸索過來，握住了海砂的。零在模糊了一切的昏暗中小心地溫柔地撫摸著海砂的手指，他珍寶一樣把它們都收攏在他的手心裏，用指腹小心地摩挲過海砂指頭的彎曲。
“我會在你身邊的，海砂，你就是我的希望，海砂。”零的聲音那麽小，海砂懷疑她是不是聽錯了，但是當她感覺到那些聲音，淚水已經湧了出來。
她愛著零，即便此時此刻她已經不愛自己，不愛那個絕望的沒有用的自己，但是她還是愛著零，深深地愛著，無法抵抗。
“零……我愛你。”海砂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但她感覺到零的手在她的手上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離到達亞馬遜森林還有一段距離，機艙裏光線開始變得強烈，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透第一個醒了過來，他總是最有活力的人。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很自然地轉過身看他的海砂，然後他的視線立刻就被零和海砂隔著座位握緊的手傷到了。不過，那種傷稍縱即逝，他收回他的視線，投向舷窗外的雲海。
他們是親人，他愛著海砂，卻也愛著零，再說，他們或許已經沒有時間來麵對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了，不是嗎？
又過了好久，離飛機降落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大家都醒了過來。也不知道是誰先提議玩幾局PSP對戰的，於是幾個人就好像以前一樣開始互相攻擊式的談話。
“雖然我是前天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垃圾叫PSP，不過這玩意簡單得就跟做冰雕企鵝一樣嘛。”零悠哉操控著他手上的PSP，旁邊滿頭大汗的操縱著機器的透不斷地在尖叫。
“冰雕企鵝才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好吧！”透一邊大叫一邊全身抽筋一樣玩著那個PSP。
“嗯……”零淡定地移動著手指，在透爆發出史上最悲慘的慘叫後補充說：“不過比起冰雕海豹，冰雕企鵝真的很簡單，拜托……你指望我在北極圈裏還能有點什麽業餘生活？唱卡拉OK嗎？”
“該死……你怎麽不去和北極熊玩摔跤！”透恨恨地看了零一眼，轉過頭對著海砂露齒微笑：“海砂，要不要和我……”
“我不會讓海砂被你欺負的，所以不要想了！”海琴嚴厲地對透說。
透抬著臉一臉的窘迫，他隻不過是想邀海砂一起對戰PSP而已，海琴居然都不讓。
“你這個妹控！”透想都沒想就說，“如果雪莉在這裏，我看你還……”
才維持了十分鍾不到的快樂氣氛再次陷入僵局，背負的東西太多，想要輕鬆真的太難。
“喂！不要哭喪了臉，喪家犬一樣。”放下遊戲機的零突然開口說，他臉上掛著微笑，看上去很輕鬆，“你們怎麽都一副快死了的樣子啊？如果真的這麽怕死，不如都說說有什麽死前願望吧。不然，誰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本來是很惹人生氣的話，但是零天生的特殊氣質，加上他臉上溫和調侃的表情，反而溶解了此刻的尷尬。
“你覺得呢？透？”
“好啊！我覺得這是個非常好的主意！”透微笑著回答，心裏去劃過一絲悲涼，但是他需要笑，這是米迦勒這個姓氏的義務。他要笑，就像光之女神歐若拉一樣，燃燒掉他的生命去照亮這個世界。
“好吧，我們一個個來，說出你們的願望。”零輕輕地說，不似命令地命令著大家：“從海琴開始吧。”
“我……”海琴指了下自己，習慣性地瞪了眼零，和他作對是靈魂裏就已經注定的事，這與他們是不是已經是患難與共的兄弟無關，“好吧，誰叫你是世界上最強的男人呢？我的願望……我的……”
海琴無意識地將目光移到海砂身上，海砂被那一瞬間的注視弄得立刻鼻腔發酸。
“我想看到海砂的未來。我想看到海砂穿上潔白的婚紗，頭戴鮮花被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愛著，被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永遠地愛著。”因為我知道我已經無法那樣做了，海琴沒有說出原因，可是海砂的淚水已經知道了原因。
“好吧，輪到你了海砂。”零將頭轉向海砂，輕輕地問。
“我……”眼淚充滿了海砂的鼻腔，但是她沒有哭出聲來，不要哭出來，絕對不要。
“我想滿足哥哥的願望。我想哥哥能夠看到我的未來，一直到我老成一把柴火一樣的老骨頭，一直到……”
一直到永遠，我和大家都能在一起。
“好了，透，你的呢？”零在被淚水的味道打濕的空間裏，保持著嘴角高傲但溫暖的微笑，“不會是要娶海砂，這麽湊巧吧？”
“我……”透在看了一眼零後，也笑起來：“真的就是這個，我的願望就是能夠娶海砂。”
“你們互相勾結過是嗎？”口氣十足嘲諷，但零站起來，笑容仿佛黑夜裏閃爍的北極星，“算了，就讓我們來辦一場小型的婚禮秀吧。”
“什麽？”透大大地睜大了眼睛。
海砂望著零，停止了哭泣。
Ⅱ
“透，快看，你的新娘。”
在零的呼喚聲中，透恍惚地回過頭去，看到機艙的盡頭，海砂披著一塊透明的印著淡紫色花紋的紗巾向他一步一步走來。
遊戲也罷，最後的安慰也好，在看到海砂垂著眼簾走向自己的刹那，透仿佛聽到了天空裏最美的讚歌。
還有不到十分鍾，飛機就要降落了，亞馬遜森林是黑暗家族的領地，也是他們力量的發源地。當飛機降落，那裏就是戰場。隻有十分鍾了嗎？那就不要管那麽多了吧，透望著海砂，全身的細胞都在幸福地哭泣。
海砂在海琴的牽引下走向透，一步一步，她抬起頭看到透背後扮演主婚人角色的零，那雙熟悉的紫眸，那副熟悉的高傲卻孤獨的表情，還有那些熟悉的藏在眼底烈火一樣的愛。
走向透，走向零。海砂突然發現她痛苦的根源，不是她的生命即將終結，不是哥哥或者透死掉之後，就再也不會複活。她希望所有人都在她身邊，希望一切都不要改變，這樣的願望實在是太過分了，但是她沒辦法控製自己。
“該死的透！對海砂好點！不然我追到地府都會把你分屍的！”海琴在將海砂的手交到透的手上的刹那對透狠狠地說。
“可是我的能力比你強啊。”透想當然地說。
“透·米迦勒！”海琴頓時走到暴走邊緣：“我會慢慢變強的！”
“我也在慢慢變強耶！”
“透·米迦勒！”
“喂……你們，是在演喜劇嗎？”零終於忍不住插嘴說：“拜托，我的目標是奧斯卡，你們認真點。”
“好吧，好吧！我明白，我明白！我明白你會那樣做的！我明白！我不會對海砂不好的！我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公！”透大笑地握緊海砂的手，轉過身去。
零開始用最溫柔最深沉的嗓音念他的台詞：“透·米迦勒，你願意娶貝海砂為妻，無論貧窮困苦，都享受與共不離不棄嗎？”
“我願意。”
“貝海砂，你願意嫁透·米迦勒為妻，無論貧窮困苦，都享受與共不離不棄嗎？”
“我……”在抬頭看了眼零後，海砂說出那個詞語：“我願意。”
“那麽，我宣布……”
轟隆！
轟隆隆！
同一時間，不同的地點，卡斯蒙在被綠樹包圍的莊園裏抬起頭望向蔚藍寬廣的藍天，在他視線的邊緣有一個黑點開始在天空中變得閃爍搖擺。
“你也來了嗎？零？為了什麽？”卡斯蒙對著天空無謂地笑起來，華麗的嗓音裏包裹著穿越時空的滄桑：“無論是為了什麽？或許這就是神的指示了。在這裏，在這片生命力最為頑強的森林裏。你注定要麵對我，無法逃避，我們生而為此。”
卡斯蒙抬起來他的雙手，衣袖滑下來，蒼白的手腕上深紅色的十字形傷疤被燦爛的陽光照耀得更加顯眼，刺痛視覺。
“零！毀滅吧！讓一切都毀滅吧！森林裏，我會用整個拉斐爾家族的血奪走你的同伴。一個接著一個！一寸寸讓你在我的身下絕望，腐蝕！毀滅吧！路西法的魔法，折斷他們的翅膀吧！”
黑色的氣流從密林的深處湧起，竄上天空，從很遠很遠的地方拽來了深灰色的雲，雲朵開始在天空中聚集，旋轉，開始鞭子一樣抽打那個越來越近的黑點。
整個機艙都劇烈地搖擺起來，海砂站不住差一點就和海琴一起滾到了地上。但是當他們勉強支撐住身體，卻聽到零還在繼續念他的台詞：“我宣布，你們從此以後結為一體，從此以後，你們再也不會寂寞，因為你們擁有彼此，你們發誓會為了另一個人勇敢地活下去……發誓……”
劇烈的轟隆聲終於淹沒了零的聲音，透望向在晃動不堪的機艙裏的零，發現跟隨飛機的晃動漸漸不支的零，卻正用他全身的力氣望著自己。
零還沒有說他的願望呢，零的願望是什麽？
透不知道零的願望是什麽，他覺得自己太傻一定猜不到，但是他知道隻要是零想要他去做的，想要他去說的，就算說出來像刀割一樣痛，他也會去說會去做！
“我發誓！我對你發誓！”
混亂中，耳膜被飛機撕裂的巨響震得快要聾掉，但是透知道零一定聽到他的承諾了。
“無論零你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我承諾！”
“燃燒吧，我的生命！讓我們可以平安地落地！”
巨響中，零對著機艙外翻滾的黑雲高喊，力量從他的身體裏被釋放出來。每一分每一毫的力量流出來，都讓他痛得快要窒息。
這個身體還能支持多久？零不知道，他隻知道他要一直微笑下去，為了所有人。
飛機的顫抖逐漸被控製，卡斯蒙看著天幕中那隻緩緩降落的銀色機器，勾起了他的嘴角，收回了他的手臂。當他的手臂優雅地滑落到他的身側，那隻巨大的白鳥也緩緩地降落在了密林深處。
“現在，你和我又一次站在同樣的土地上了。站在我的土地上了。零……你做好準備迎接我為你上演的大戲了嗎？”卡斯蒙牽動嘴角笑得更加燦爛，可是還是有一線落寞的傷痛從他的眼角滑出來，鵝毛一樣飛進亞馬遜密林上空新鮮清澈的空氣中。
Ⅲ
飛機在零的控製下降落在一個密林深處被轟隆的水聲包圍的潮濕地帶。海砂在海琴的保護下走出機艙，忽然間她聽到先他們一步走出機艙的駕駛員在飛機的另一端大聲叫著什麽，可是巨大的水的轟鳴聲讓海琴和海砂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
“瀑……布……”
一個機組人員在飛機的頭部對他們猛地招手，海琴眨了眨眼睛明白過來，為什麽這個密林深處的地方會有那麽響的水聲。
“海砂，跟我來。”海琴拉起海砂的手，向機組人員招手的方向跑了過去。他們跑了好遠的距離，整個地沿著飛機繞行了一邊，來到飛機的另一邊後，更響的水聲還有一條乳白的映射著太陽七彩的光芒的瀑布仿佛從天空中傾瀉下來，直直地衝入碧綠無垠的深潭中，濺起的水霧裏有一道夢幻般的彩虹。
“瀑布！海砂，是瀑布！”海琴激烈地叫著說。
海砂望著那條美麗的瀑布，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他們降落的地方，被樹齡上百年甚至千年的蒼天大樹包圍，地上的泥土是沉澱了同樣歲月的深黑色，這個地方除了美麗的鸚鵡，亞馬遜的樹林狗，還有飛蟲們，從來就沒有被人類文明光顧過。如果不是飛機意外地迫降，如果不是這視死如歸的亞馬遜之旅。海砂可能永遠都不知道在亞馬遜的密林深處有這樣一條美得讓人窒息的瀑布。
她眼眶濕潤地看著眼前的奇景，那純潔的奔騰不惜，仿佛地球毀滅後還會倔強地繼續奔流的瀑布。
另一邊，遲一步走出機艙的透聽到了飛機另一邊的叫聲，他想立刻就衝過去看，可是身後零腳步聲的沉重，讓他止住了腳步。
“零，你還好吧？”
“我挺好的！”零還是那樣無所謂地笑著，透望著他也沒有過多地追問，而是說：“零，你的願望是什麽？”
“透，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我沒有其他的願望了。”零對著他淡淡地說，嘴角勾起恬靜美好的弧度。
“零……”透想說很多話，但那些話到嘴邊除了讓他的喉嚨變得哽咽，最後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零，你會和我在一起吧？永遠？”透扭過身握住了零的肩膀，零原本就比他要高大，每一次透麵對零都會覺得他強大無比。可是這次他握住零的肩膀卻感覺到了他突出來的骨頭。零變瘦了，或許他再也不會變回去了。
“這是我的另一個願望，但或許比這個比那個願望還要來得強烈！零，你會永遠和我在一起吧！”透壓抑住喉嚨裏的悲哀，笑著對著零，用力地說：“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你會和我在一起的，永遠！”
“你是我的兄弟，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零說著話，用手合上了透放在他身上的手：“我發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忘了我剛才說的話了嗎？我的目標可是奧斯卡耶！”
“這真的一點都不好笑啦！”這個時候還說冷笑話，透都要瘋了！
“哈哈……”
“零，我認真地對你說……”透用力地盯著零，一字一頓地說：“如果你食言，我會讓你死得很慘的！”
說完，他轉身讓零走到他的身邊。零自然而然地與他並肩向飛機的另一側走去。
“透，你還記得我那次失蹤嗎？”零好似不經意地問起。
“你失蹤？”透想了想說：“是那次從海底出來？你說你回到了三天前，還降落到一個墨西哥邊緣的小島？”
“嗯，是的。就是那次。我降落在墨西哥臨太平洋的一處小島上。”零慢慢地說，眼中的光芒在變得多彩，“那個島，你可以從邁阿密租一架飛機，飛過去。問當地的飛行員，那個白色的沙之島你知道去嗎？很多人都知道，他們會帶著你直接穿過深藍的海洋找到那顆珍珠一樣的小島。那是我這輩子去過最美的地方……嗬嗬……抱歉，我這輩子也就在北極待過的樣子，真沒資格說這句話。”
“不……零，你覺得最美的東西就是最美的，因為……”透尷尬地燒紅了臉，他也不知道他怎麽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仿佛在幾個月前零對他而言還是一個充滿了謎團來自冰雪之地，神一樣的男子；仿佛在幾個月前，他還不知道這個世界即將毀滅，還幻想著在揚基隊的主場對海砂表白求婚；仿佛在幾個月前……
“我隻是覺得，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你也是。”零笑起來，忍不住又說：“所以我不得奧斯卡，誰能得？”
“蒼禦零！”
零大笑著，身體輕巧地轉過機頭，那一掛漂亮得夢幻的瀑布終於也出現在他們麵前。
Ⅳ
“你的願望是什麽？”卡斯蒙低頭在懷中的歌羅娜耳邊輕語：“我一直不了解你，你有沒有特別想去做的事，或者特別想要的東西？”
“我……”歌羅娜短暫地思考了一下，把頭在卡斯蒙的懷裏埋得更深：“我有過，不過已經實現了。”
“是嗎？是什麽事？”卡斯蒙好奇地問。
歌羅娜想了想說：“我希望尼祿幸福，希望他比我還要幸福，他做到了。這就是我最大的願望。”
“尼祿……”卡斯蒙的思緒暫時回到了遠方，不過他很快就收回思緒。沉重的敲門聲傳來，他回頭問：“什麽人？”
“是我，茲羅。”
“你進來吧。”卡斯蒙命令道，卻沒有放開懷裏的歌羅娜。
茲羅推開門走進來，看了眼卡斯蒙懷裏的歌羅娜，麵無表情地回過頭對卡斯蒙說：“我知道你正在亞馬遜森林裏準備著第一幕給零的好戲，我希望能由我去主導這場戲。”
“為什麽？”卡斯蒙問完立刻做出回答：“為了尼祿嗎？”
茲羅沒有猶豫，重複道：“是的，為了尼祿。”
“你知道這次任務非常可怕，被我派去的人要獨自麵對透、海砂海琴還有蒼禦零。”卡斯蒙緩慢地說，“我等會就會離開這裏，前往秘魯的路西法行宮，我甚至不會等待同伴生死的消息，這是非常危險，致命的任務。”
“所以，派我去！”茲羅在門口用力地大叫。卡斯蒙盯著他，過了好久說：“茲羅，尼祿用生命換來的生命不是讓你用來浪費的，也不是讓我。”
“我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卡斯蒙幾乎是咆哮著說出這句話，然後他的視線在茲羅身後變得凝固。
“卡斯蒙陛下，你找我？”維斯裏麵目蒼白地看著卡斯蒙和他懷裏的歌羅娜，還有他身前的茲羅，聲音有點顫抖。
“是的，我找你。”卡斯蒙放開歌羅娜，歌羅娜坐到一邊，冷冷地望著麵前那個金發閃耀，可愛得天使一樣的她同父異母的弟弟。
“你找我，是要讓我去……”維斯裏聽到了剛才卡斯蒙和茲羅的談話，那些話像冰刀一樣割傷了他的心髒。
“我在亞馬遜森林裏有安排，冰室純已經把準備工作都做好了，不過一些關鍵的工作還需要有人去幫我處理一下。”卡斯蒙的笑容永遠那樣完美，“我想到了你。你立刻就出發。”
“我……”卡斯蒙甚至沒有問維斯裏的意見，便這樣說了出來。維斯裏抬起頭望著卡斯蒙，大眼睛裏有淚水的光澤在翻滾。
“你會聽我的話，去完成任何我想你做的事的，對吧，維斯裏，去吧。”卡斯蒙說完最後一句，視線再次回到茲羅身上。
“好的。”維斯裏點了下頭，默默地離開了眾人的神殿。
“我也有我的願望，我的願望就是卡斯蒙隻愛我一個人。卡斯蒙是維斯裏一個人的卡斯蒙，卡斯蒙喜歡維斯裏，卡斯蒙真心地喜歡維斯裏。因為……”維斯裏默默地坐上卡斯蒙為他準備的直升飛機，他想忘掉卡斯蒙對茲羅說過的話——尼祿用生命換來的生命不是讓你用來浪費的，也不是讓我。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維斯裏，沒有一個人愛維斯裏。爸爸媽媽愛維斯裏，他們都被姐姐殺掉了。卡斯蒙喜歡維斯裏，但是卡斯蒙……維斯裏……”小小的身體開始在直升飛機裏痛苦地顫抖。
“維斯裏的願望就是卡斯蒙愛維斯裏，因為維斯裏隻有卡斯蒙。維斯裏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卡斯蒙一個人，為什麽？為什麽？”
“請你為了我，珍惜你的生命。”
在卡斯蒙的神殿裏，他走下來握住了茲羅的手：“請你為了尼祿，為了我，珍惜你的生命。我的茲羅，我最信任的戰士。”
“卡斯蒙……殿下……”
“你還是習慣叫我殿下。”卡斯蒙笑起來，並沒有責備茲羅的意思。
“茲羅，你得相信卡卡的話，你絕對是他最信任，也最喜歡的那個人。”冰室純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一臉調笑地對茲羅說。
“冰室純……”茲羅咬著牙齒，介於卡斯蒙在這裏而不好發作。
“你都安排好了嗎？”卡斯蒙轉頭問冰室純：“亞馬遜森林裏，我獻給零的禮物。”
“我都安排好了，隻差把維斯裏的小生命嵌進去了。”冰室純冷冷地說，走過來坐到歌羅娜身邊，眼角有意地瞥過去看著她，“維斯裏，你可愛的小天使，能完成任務嗎？”
“無論他是否能完成任務，他都會得到他最好的結果。”歌羅娜冷冷地說，起身離開了卡斯蒙的聖殿。
“你知道嗎？卡卡，比起你，我覺得歌羅娜更可愛一些。”冰室純用手撐著下巴望著歌羅娜的背影說。
“那麽，你最喜歡的人是誰？我有幸知道嗎？”卡斯蒙轉過頭問。
“那還用說嗎？”冰室純笑得跟芙蓉花一樣燦爛，“我最喜歡的人是你啊！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和你一起赴死，那一定很美。我們兩個，已經千瘡百孔，腐爛如淤泥的身體早就該抱在一起，被地獄的火焰燒成一塊！”
“是嗎？”卡斯蒙若有若無地笑起來：“那或許真的會很美吧。燃燒，我的生命，還有你的……還有……”
零，你已經快不行了吧？
零在行進的過程中突然仰起頭，他確信他剛剛一定聽到了卡斯蒙的聲音。他們離得如此之近，血液的牽絆讓他們能夠感覺到彼此的呼吸。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卻注定要毀掉彼此。
或許，這會很美，如果它的結局是讓人類在一個沒有神的國度裏自由地活下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