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全力備戰
1
China idol電競大賽開賽的日期臨近了。“2S工作室”的每一個人，都陷入了不分日夜的瘋狂練習中。
“啊！我不幹了！”大齡男青年蘇昭一臉胡子渣，往後一癱，倒在工作椅裏。他一臉疲憊地盯著電腦屏幕。
“蘇老師，您怎麽了？”杜菲菲正在一旁打掃桌子，聽到身邊的動靜，轉過頭就看到這一幕。
“還能怎麽……”蘇昭一聲長歎，生無可戀地說，“樂西寺這個魔鬼，每天逼著我和他對戰，就算是搭檔，也不能這麽賣苦力啊！”
正在這時，他身後響起一道冰冷的聲線：“小昭，今天的練習賽有三百次，你才打了一半呢。”
蘇昭一瞬間呆若木雞。
他艱難地轉過頭，就看到樂西寺黑著臉站在他和杜菲菲身後，頓時隻能鬱悶地站起身來，支支吾吾地說：“肚子餓了，我去廚房找點東西吃。”
說完，他就腳底抹油——逃跑了。
“你們每天練習強度真的很大嗎？老師好像很辛苦的樣子。”杜菲菲擔憂地看著蘇昭離開的身影。
“別理他。”樂西寺在杜菲菲身側坐下，拉著她走到電腦前，“最近聽說你也開始玩電競，怎麽樣，喜歡嗎？”
“嗯！”杜菲菲吐吐舌頭，目光閃閃發亮，“很有意思呢！原來電競遊戲不止是打發時間。那些戰術研究，也是很能開發智力的！”
樂西寺輕輕一笑：“等比賽結束了，我教你怎麽變得更厲害。”
“嗯！”杜菲菲重重點頭，兩人在一起膩歪了一陣之後，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對了，待會兒和我一起出去，南星說要請我們吃飯。”
經曆了抄襲事件後，除了上課，杜菲菲她們基本就沒有什麽機會再見到陳晴了。蘇南星也因為這件事而完全擺脫了束縛。就像她上次說的那樣，全心全意開始寫小說，絲毫不避諱別人的目光。而更值得一提的是，本來就在追求蘇南星的華銘，也因為在大小姐失意的時候溫柔體貼，已經成功入駐蘇南星的心房，正式晉升為正牌男友。
韓純還神秘兮兮地告訴杜菲菲：“原來，華銘早就知道南星在寫小說，而且一開始是因為把他當小說素材，才和他交往，不過這家夥太狡猾了，居然將計就計，最後一舉將南星拿下……果然不愧是白東籬的搭檔！”
杜菲菲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華銘竟然這麽厲害，果然電競大神的腦子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可是……”一聽到是蘇南星請吃飯，樂西寺就露出一臉見鬼的表情，“那家夥，不是又在寫什麽小說吧……”
“哎呀，沒什麽好怕的啦。”杜菲菲滿不在乎地擺手，“南星都有華銘了，他長得也很帥，而且比你更溫柔更體貼，南星不會再找你了。”
樂西寺：“我有那麽差嗎？”
他們兩人到達餐廳的時候，蘇南星他們早就把菜都點好了，華銘坐在她身邊，簡直是二十四孝好男友。一會兒給她倒飲料，一會兒給她夾菜，兩人之間的甜蜜氣息快要溢出來了。而樂西寺也差不多，似乎要卯足勁和華銘比一比，先是紳士地替杜菲菲拉開椅子，然後還細心地幫她擦了擦碗筷。
一旁的韓純受不了了，黑著一張臉：“你們到底是來吃飯的還是秀恩愛的？我還沒吃幾口呢，就被你們膩歪死啦！”
“小純……”杜菲菲眨眨眼睛，歉意地看著韓純。
“不好意思啊……”蘇南星咽下一口肉，臉蛋紅紅的。
“哼……就知道欺負我這個孤家寡人，單身就活該被歧視嗎……”韓純氣哼哼地拿起筷子，使勁戳自己的碗。
“馬上就快不是了。”華銘的聲音幽幽傳來。
“為什麽啊？”蘇南星一臉八卦。
華銘瞟了被噎住的韓純一眼，露出一抹微笑：“因為……有人在追她。”
杜菲菲和樂西寺對視一眼，白東籬對韓純的好感太明顯了。華銘這麽一說，他們馬上就想到了他，於是不約而同地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
“喂，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啊？為什麽我一個字也聽不懂？小純，你要交男朋友了嗎？”蘇南星眼巴巴地看著韓純。
“我……”韓純剛剛說了一個字，就看到樂西寺三人的眼風齊齊掃來，腦子裏又出現了白東籬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瞬間羞紅了臉，低下頭去，“你們不要取笑我了……”
一頓飯吃得粉紅泡泡冒上了天。飯後，樂西寺和華銘雙雙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韓純有一場商演，蘇南星則是要去一趟圖書館，所以最後就隻剩下了杜菲菲一個人回宿舍。
“菲菲，記得把宿舍打掃一下，我們宿舍也隻有你是家務小能手，我和南星，完全沒指望。”臨走前，韓純拍了拍杜菲菲的肩膀。
“下次請我吃飯！”杜菲菲白了她一眼，卻還是答應了下來。
跟大家分開後，杜菲菲哼著小曲往宿舍走去。她其實很感激這一段時間以來經曆的點點滴滴，尤其是認識了樂西寺，還和韓純和蘇南星成為了好朋友。
在她過去的18年人生裏，這些溫暖和感動，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所以她一定會好好珍惜和嗬護這些來之不易的感情。
2
很快杜菲菲就到了宿舍。正要進宿舍門，卻被宿管阿姨的大嗓門叫住了。
“杜菲菲！杜菲菲！”
杜菲菲疑惑地轉過頭，宿管阿姨衝她招招手，指了指一樓傳達室的窗戶：“有個人找你，說是你爸爸。可你當時宿舍信息登記的時候不是說沒有爸爸，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嗎？所以我就先把人給留下了，你看看吧。”
杜菲菲的心中一震，下意識地抬起頭，就看到杜偉峰在傳達室裏看著自己，他的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身邊是大大小小的包裝袋，裏麵塞滿了零食。更奇怪的是，他懷裏還抱著個巨大的毛絨熊。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臉色很差，比起上次似乎老了10多歲，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我不認識這個人。”杜菲菲的好心情**然無存，冷著臉跟宿管阿姨說了這句，就轉身朝樓上走去。
“菲菲！菲菲！”
可是才走沒兩步，就聽到身後杜偉峰在大叫自己的名字，還有宿管阿姨的驚呼聲——
“我說你，人家都說不認識你了，你怎麽回事啊！再往前走我可叫保安了啊！你給我站住！站住！”
說著，宿管阿姨真的打起了電話：“喂！保安部嗎？快來，這裏有人要硬闖女生宿舍！”
直到這時，杜菲菲的腳步才停下，她轉過身，看到杜偉峰被宿管阿姨肥胖的身軀攔住。雖然無法往前走一步，但上半身卻前傾得厲害，一雙眼睛帶著哀求地看著杜菲菲。
杜菲菲沉默良久，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多年前那個掩埋美好時光記憶的夏日，她歎了一口氣，還是忍不住開口：“阿姨，別攔著了，我認識他，他是……”
她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艱難地說：“是我父親。”
宿管阿姨這下就不爽了，連說了杜菲菲好幾個“不懂事”，等他們一起上樓了，她還在絮絮叨叨的，不滿到了極點。
聽見女兒終於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杜偉峰很是開心。他提著東西跟在杜菲菲身邊，清瘦的臉上笑得像是開了花。
“菲菲，你看，這是爸爸給你買的零食，喜歡嗎？”
“嗯。”杜菲菲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杜偉峰聽到自家女兒有回應，精神頓時一震：“菲菲，你媽告訴我你考上了S大，我還不相信。沒想到我女兒真的這麽有出息，居然在全國知名學府上學，菲菲，爸爸真為你感到驕傲。”
不一會兒，他們就到了杜菲菲的宿舍門口。杜偉峰喜滋滋地要跟著杜菲菲一起進去，卻見杜菲菲停住了轉動鑰匙的手。
“你走吧。”杜菲菲手放在門把手上，聲音低低的，“剛才我是不想你在樓下難堪，現在你也見到我了。這些東西還請你拿走，我不需要。”
“菲菲……”杜偉峰驚訝地看著她。
“我不需要你來討好我。”杜菲菲深吸一口氣，“我已經長大了，那些棒棒糖，泡泡卷，還有毛絨玩具熊……那都是我小時候才會喜歡的東西，去年10月我就滿了18歲了，你缺席了我生命這麽多年。不要妄圖用這些來彌補我失去的父愛，我不會接受的。”
“菲菲……你……”杜偉峰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顫抖。
“我早就說過，即使在法律上你是我的父親，但是我心裏從來沒有承認過你。至於媽媽，從今以後我不會幹涉她要不要原諒你。但是我，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菲菲，你聽爸爸說……”
“不用說了，我不想聽，你走吧。”杜菲菲抬頭飛快地看了杜偉峰一眼，然後打開門很快進去，把杜偉峰關在了門外。
“菲菲……”杜菲菲背靠門站著，杜偉峰的聲音隔著門傳進來。他仿佛是站了一會兒，杜菲菲就聽到外麵悉悉索索的聲音，“爸爸真的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媽媽，希望以後你會明白，爸爸是真的想和你們在一起。”
杜菲菲一陣心酸，但她還是硬著心腸堅持下去。等到外麵完全沒有動靜了，杜菲菲這才打開門。
之前杜偉峰買的那些東西，全都放在了門外，杜菲菲蹲下身來，把東西提起來，卻看到玩具熊的脖子下有一張明信片——
致：我最親愛的女兒
爸爸沒有在你最需要的時候陪伴在你身邊，這是你從8歲到18歲爸爸欠你的所有禮物。爸爸不奢求你原諒我，隻希望我們可以做一對平常的父女，給你一個溫暖的家。
永遠愛你的父親
“吧嗒”，一滴眼淚掉在明信片上，模糊了上麵的字跡。
杜菲菲沒料到自己會因為杜偉峰這短短幾行字就潰不成軍，她蹲在宿舍門口，拿著明信片，把袋子裏的東西一件件翻出來。
8歲，菲菲最愛吃的巧克力口味棒棒糖。
9歲，看到很多小朋友喜歡吃的泡泡卷。
10歲，應該有一些小玩具了，這個芭比娃娃菲菲會喜歡嗎？
11歲……
……
18歲，一個人住在宿舍的菲菲，需要玩具熊帶來安全感，還有小女孩的公主夢。
都是很平凡的東西，杜菲菲甚至還從袋子裏掏出了很多年前流行的MP3和小高跟涼鞋……當這些東西流行的時候，她的內心的確渴望過，但是因為家裏太窮了，杜菲菲從來沒有在人前表露出過對這些東西的喜愛……看著這一件件並不名貴的禮物，杜菲菲覺得自己堅硬的外殼正在被一點點腐蝕摧毀，那些用仇恨和怨恨構築起來的高牆，似乎也在慢慢融化，有那麽一瞬間，杜菲菲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過分。
“丁零零……”
正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一個熟悉而溫暖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現，杜菲菲輕咬著嘴唇，聲音都有些顫抖地說：“樂西寺……”
聽到她好像在哭泣，電話那頭的樂西寺一下子急了：“菲菲？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沒事……”聽著男生焦急的話語，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感湧上心頭，杜菲菲她把頭埋在雙臂間，手舉著電話，“沒事……沒事……”
“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等不及她再解釋什麽，樂西寺心急火燎地掛斷了電話，杜菲菲蹲在地上，心中無比想念樂西寺。她想告訴他，今天爸爸來找她了，還帶了這麽多東西，她想跟他說……
她好想跟媽媽一樣，毫無芥蒂地去原諒他……
但是……
杜菲菲哭得不能自已，但是她清楚明白地知道，童年的裂痕仿佛一道深深的鴻溝。原諒兩個字，說出來容易，真真切切做到，對她來說太難了。
到底該怎麽做，杜菲菲一點兒都不知道。
樂西寺很快就到了，杜菲菲淚眼朦朧地抬頭，卻看到男生身邊還跟著一個人，她驀然站起身，驚愕地說。
“媽？您怎麽來了？”
3
咖啡館裏播放著抒情而憂傷的鋼琴曲。窗外秋意漸濃，杜菲菲捧著微熱的咖啡杯，克製著身體的顫抖。
“媽……您說的，都是真的嗎？”
鄒萍臉上的神情也很沮喪，被杜菲菲這麽一問，她倉皇地抬起頭來，美麗的眼睛閃過一絲慌亂和無助。
“是……是真的。”
一瞬間，杜菲菲就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咖啡杯就要從手裏滑落下去，卻被人用溫暖的手握住了。
樂西寺抱住杜菲菲，幽黑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心疼。他說：“菲菲，要振作。”
杜菲菲搖搖頭，失神地看著鄒萍說：“怎麽會……他以前身體那麽好……”
“菲菲……”她傾身過來抓住杜菲菲的手，“媽媽、媽媽也不知道……”
原來，之前樂西寺打電話來，就是想告訴杜菲菲，她的媽媽找到了自己，上一次在她家杜菲菲生氣離開後，樂西寺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留給了鄒萍，囑咐她有什麽事可以打自己的電話。
鄒萍告訴樂西寺，杜偉峰不顧她的勸阻，去學校給杜菲菲送禮物了。鄒萍知道，以自己女兒的個性，肯定會拒絕杜偉峰的好意。但是他這次回來，本身就不是想要找回失去的親情這麽簡單，而是因為……
他已經到了肺癌晚期。
杜菲菲還記得，當媽媽在宿舍門口告訴自己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是多麽的不敢相信，在她的印象裏，杜偉峰雖然做了那麽多的錯事，但卻是一個很威武雄壯的男人，身材挺拔體魄健碩。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剛過不惑之年的他，竟然已經肺癌晚期。
也就是說……
“他……”杜菲菲艱難開口，不願意去麵對那個可怕的事實，“他是不是沒多少時間了……”
鄒萍沒有回答她，但卻眼角帶淚地點了點頭。
杜菲菲喪失了渾身的力氣，一下子倒在了樂西寺身上，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是這樣……
“關於這個病，醫生怎麽說？”兩個女人都受到嚴重的打擊，完全陷入混亂中，樂西寺冷靜地開口。
“菲……”鄒萍剛想要哭，卻看到對麵的女兒眼神漸漸堅定起來，不由自主地說了實話，“你爸爸他……隻有半年時間了。”
“半年？”杜菲菲瞪大眼睛，猛地坐直身子，“媽，你別騙我……”
“媽媽沒有騙你，醫生說了，最樂觀的估計，就是半年……”
一瞬間，她的眼淚唰地流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因為快要死掉了，所以他才回來，所以他才那麽討好自己，所以他才想要求得她和媽媽的原諒，就因為……就因為這個人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至少也有人陪著！
太自私了，太自私了……
杜菲菲心裏夾雜的情緒太多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心痛得厲害，一會兒又渴望重新獲得家庭的溫暖……可是最終，她還是在樂西寺的安慰下，重新找回了理智。
“所以他才提著那麽多東西，假惺惺地要我原諒他。他認為，隻要他得了這個病，就可以繼續使喚我們……做夢！”
“菲菲！”鄒萍沒想到杜菲菲情緒轉換得這麽快，反應這麽激烈，她緊緊抓住杜菲菲的手，眼淚也下來了，“你不要誤會你爸爸！這麽些年，他在外麵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杜偉峰回來以後，終於跟鄒萍開誠布公地說，當年，他為了自己的麵子和追求，決絕地離杜菲菲母女倆而去，卻沒想到，才出去三年不到，公司就垮了。之前的“紅顏知己”也離開了他，因為沒有臉回去，他就想在外麵闖出一片天地，再衣錦還鄉，誰知道……
時代變了，原來的小公司老板竟連份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他隻得出賣苦力打了幾年工，好不容易攢了點錢，打算回來找鄒萍母女，卻沒想到在醫院查出了這個病。
“你爸爸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你不原諒他。今天他要來，我沒攔住，不過我猜，他應該是被你趕出來了……”
鄒萍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從包裏拿出了杜偉峰的病曆本。
明信片上的字跡清晰地浮現在杜菲菲眼前，回想起之前看到他的時候，父親發黑的臉色和有些發紫的嘴唇，杜菲菲忽然開始後悔……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衝動了？
“菲菲……這幾次為了見見你，你爸爸他都是瞞著醫生跑出來的。那天你那麽說他，我就要告訴你這件事，可你爸爸不願意，他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你接納，而不是同情他……”
因為要趕回去照顧病人，媽媽沒有多待就離開了。杜菲菲怔怔地從口袋裏拿出明信片，看著上麵遒勁有力的字跡，再一次流下眼淚。
“為什麽啊……”豆大的眼淚，一滴滴砸在紙上，她哽咽著，“為什麽我總是遇到這樣的事，為什麽我就不能擁有一個幸福的家？雖然我曾經詛咒過他，但我沒有真的想他死啊……爸爸，爸爸……”
女生單薄的肩膀一抖一抖，在幽靜的咖啡館裏哭得肝腸寸斷，樂西寺的心一下就疼了。
他知道這個世界總有一些不幸是人力無法挽救的。可是當這些事情真的發生在身邊，需要自己最親愛的人去承受的時候，他發覺，自己竟然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樂西寺緩緩走到她身邊，大手撫摸著杜菲菲的後背，輕輕地撫平她的情緒：“別怕，菲菲，你還有我呢。”
杜菲菲聽到男生的聲音，抬起頭來，蒙矓的視線中她看到他白皙英俊的臉，他薄薄的嘴唇緊緊抿著，想來也是為了她而感到傷心難過吧。
“樂西寺，我快沒有爸爸了。”她嗚咽著，臉上滿是淚水。
“不會的，你要相信現在醫學科技的發達，也許還有奇跡會發生。”樂西寺把杜菲菲攬進懷裏，安慰道。
“真的嗎？”杜菲菲這個時候也知道樂西寺是安慰自己的，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去相信。
“真的。”男生的聲音那麽堅定有力，就好像能預見未來一般。
“樂西寺，我好希望，沒有中間的這10年，我的父母，還是當年的模樣，而我，也沒有長大。我好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我所經曆的這一切，我和媽媽要承受的痛苦……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我寧願爸爸永遠不回來！”
聽著女生撕心裂肺的哭喊，樂西寺猛地把她從懷裏拉出來。他扶著杜菲菲的肩膀，表情嚴肅地說：“菲菲，冷靜下來，想想你的媽媽。這麽多年，你還不知道她的內心有多脆弱嗎？可是為了你，為了你的父親，她堅強地站了起來，之前的那麽多次，她都有機會告訴你真相，可是卻沒有，你知道為什麽嗎？就是因為她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要振作一點，我認識的那個元氣滿滿的杜菲菲去哪裏了？你相信我，這個世界總是有美好存在的！相信我，隻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就一定會有好結果的！”
杜菲菲看著樂西寺擔憂的神情，仿佛被他的話語感染了一般，眼淚漸漸收住，渾身的戰栗也慢慢停了下來。
“不管這個世界怎麽變化，你還有我，我還在你身邊。”樂西寺歎了一口氣，把杜菲菲擁入懷裏，輕聲道。
杜菲菲怔怔地看著窗外清輝遍灑的夜色，她好想去相信……
可是，奇跡真的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