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即將逝去的純戀
四周十分寂靜。
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照在地上，一陣風呼呼地吹過，灑在地上的陽光就像夜空之中的星星一般燦爛。
許雅恩望著站在自己麵前，比自己矮了許多的少女，目光幽深：“花靈惜，你知道我要說什麽嗎？”
花靈惜笑得像陽光一般的燦爛，她看著許雅恩認真的神情，答道：“不知道。”
“花靈惜，你既然已經回了魔宮，為什麽又回來人界？這裏並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許雅恩的聲音格外低沉，隱隱有著一股威懾力。
“這關你什麽事？”花靈惜笑嘻嘻地答道，伸出手接住了突然從天空中飄落的綠葉，捏在指尖玩耍。
許雅恩被她問得一陣語塞，的確，她為什麽要來這裏是不關他的事，但如果她來到這裏是有什麽目的的話……“花靈惜，你自從來到人界，沒有做過什麽傷害別人的事情，讓我對魔族的人有了改觀，我也對你的印象也很好，但是我不希望你……”
花靈惜的手指揉碎了那片落葉，漂亮的大眼睛裏笑意盈盈的，就像是一個墜落人間的精靈：“你想多了，我來人界，並不想傷害這裏的任何一個人。”
“那你……”許雅恩頓了頓，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難道她是因為路鬱楓？
“我來這裏隻是因為路鬱楓，你也不用擔心什麽，我最不會傷害人的也就是路鬱楓了。”花靈惜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唇邊有著清澈的笑意，一張秀美無比的麵孔也在瞬間綻放出某種異樣的光芒。
這一瞬間，許雅恩怔住了。
不是沒有見過比花靈惜還漂亮的女孩，然而許雅恩卻覺得花靈惜這一刻比盛開的櫻花還要純美漂亮，一時間竟移不開視線。
但一想到她真的是因為路鬱楓，心就像沉進了看不見的深淵一般，隱隱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抬起頭，望著微笑的花靈惜，說道：“花靈惜，你是魔，路鬱楓是人，你們是不能在一起的。”
怎麽他會和月痕說一樣的話？
花靈惜眨了眨眼，唇邊的笑意漸漸收起，認真地說道：“許雅恩，我們能不能在一起，這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要跟我說什麽大道理，我都不懂。”
“花靈惜……”
“對於我來說，喜歡就是喜歡，不會在意他是不是和我一樣，人類怎麽樣？魔族又怎麽樣？隻要真心相愛，沒有什麽是不能的。”
“可是，花靈惜，你沒有想過，一旦路鬱楓他知道你是魔，他還會和你在一起嗎？”許雅恩沉下臉來，聲音裏盡是緊張與擔憂。
“那是我的事，和你沒有關係。”花靈惜頓了頓，清澈的眼眸中映著許雅恩冷峻的麵孔，“你隻要知道，我不會傷害路鬱楓，也不會傷害任何人，這就夠了。所以，你和你的妹妹許雅柔，不要再找我的麻煩。”
說完，花靈惜已經化成一團粉紅的花朵在許雅恩的麵前消失了，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許雅恩無聲地望著花靈惜剛才站著的地方，又看著地上被她揉碎了葉子，緩緩地蹲下身，伸出手將碎葉子撿了起來，然後輕輕地笑了起來，笑聲裏卻有一股悲傷的氣息。
良久。
他才任由著輕風吹落了手心裏的碎葉子，喃喃自語：“她是魔，你是人，你們不能在一起……而且，她還有喜歡的人……”
他在奢望著什麽呢？
下午放學後。
花靈惜在路鬱楓家裏寫作業，又一起動手做了晚飯，吃過之後才離開。
夜色正濃。
皎潔的月光柔柔地灑下，如同給街道上、房屋上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輕紗，空氣裏有些許的涼意。
花靈惜站在路口衝著路鬱楓擺了擺手：“你回去吧，我不要你送。”
“靈惜……”路鬱楓有些遲疑。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情的。”花靈惜笑道，眼睛也彎得就像兩輪漂亮的月牙兒，其實她也希望他送她回家，隻是她心裏有著隱隱的不安，總感覺好像會發生什麽事情一樣。
而她不希望他有什麽事情。
路鬱楓猛然想到了那一次送花靈惜時看到的月痕，竟沒有和她一起回來，不由得皺起眉頭，說道：“靈惜，花月痕他為什麽沒有和你一起回學校？”
花靈惜沒有想到路鬱楓會問這樣的問題，不由得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我也不知道。”
“噢……”路鬱楓點了點頭，俊雅的臉上又出現了溫和的笑意，“好吧，既然不讓我送你，那你一定要小心，知道嗎？
”
“嗯嗯。”花靈惜笑眯眯地點頭。
“走路的時候要看路，不要撞到人了！”
“嗯嗯。”
花靈惜在路鬱楓滿是擔憂的注視下漸漸走遠了，即將轉彎的時候，她轉過身，看到路鬱楓還站在路口望向她，月光下，他頎長的身影仿佛泛著銀色的光芒。
花靈惜心中一暖，停下腳步向他揮了揮手，笑容燦爛。
路鬱楓也向她揮了揮手，臉上也滿是笑容，直到花靈惜的身影消失之後，他才緩緩地往家裏走去。
花靈惜正打算念動咒語離開的時候，一個細小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公主殿下。”
是花精靈！
花靈惜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暗淡的燈光下，花精靈的小身影泛著淡淡的藍光，緩緩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花靈惜眨了眨眼，疑惑地問道：“花精靈，你怎麽會來這裏？”
花精靈的小臉露出了不安的神色：“公主殿下，你……不要回小洋房那裏了。”
“為什麽？”
“月痕殿下現在就在那裏等你。”
什麽？
花靈惜身體猛地抖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想了想，她沉聲說道：“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
“公主殿下，你小心……”
不等花精靈的話說完，花靈惜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花靈惜出現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的景象——黑暗的房間裏。
沒有開燈，周圍也靜得可怕，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灑落在沙發上坐著的一個人上，隱隱透出一股寒意。
月痕靜靜地坐著，黝黑的眸子一直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俊美非凡的麵容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輕緩的呼吸一點一點地漫入空氣之中，細不可聞。
花靈惜怔怔地看著他，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了拳頭，秀美的臉頰在黑暗之中有著某種光芒，一雙清澈無比的眼眸十分明亮。
緩緩地，月痕終於望向了她，低低一笑：“靈惜，玩得還好嗎？”
他雖然是在笑，但說話的聲音如冰山一般寒冷，花靈惜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可以回魔宮了嗎？”月痕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唇邊含著淡淡的笑意。
花靈惜望著他含笑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回去。”
“靈惜，你不要這麽任性。”月痕又低笑了一聲，充滿了寵溺的味道，但是這樣的笑容裏卻有著刺骨的寒意。
“不用你管。”花靈惜狠狠地說道，“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也不會跟你結婚，你別想了。”
“靈惜啊……那個人，他有什麽好？”月痕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住，隱隱透出一股陰狠的神色來，“如果你不跟我回去的話，我不保證我會對路鬱楓做出什麽事情來……”
“你說什麽？”花靈惜尖聲叫道，“你想對他做什麽？”
月痕一步一步地走近花靈惜：“靈惜，如果你跟我回魔宮，我就什麽都不做，如果你不跟我回去，那就不一定了。”
聽了這話，花靈惜的身體猛地顫了一下。
月痕的狠她是知道了，雖然他對她總是在笑，總是那麽溫柔體貼，但是在魔宮之中沒有人不怕他，而現在，他是真生氣了，她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路鬱楓……
她不希望他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隻要月痕出手，她真的不能保證……可是，她又不能回魔宮，回去了他一定會逼著她結婚的……而她還答應過路鬱楓……
……
“你放心，如果以後再有什麽事情的話，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不會再突然消失了……”
“好，不許食言。”
……
花靈惜眨了眨眼，低聲說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呢？”
“靈惜，你知道的。”月痕抬起手湊近了她的臉頰，“你是我的，我不允許你喜歡上別人，不允許你離我而去。”
“我不是你的。”花靈惜毫不客氣地揮開了他的手，“月痕，對我來說，你是我的親人，是我的哥哥，我喜歡你，但是我不愛你。”
“是嗎？”月痕冷笑一聲，“既然這樣的話，我是不會放過路鬱楓的，絕不會。”說著，月痕從花靈惜的身邊擦身而過。
花靈惜大驚，迅速地設下一層結界攔在了月痕的身前。
月痕一揮手便打破了結界，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道深藍色的光束立刻點亮了整個房間，也逼得月痕步步後退。
魔靈珠？
月痕的目光落在了花靈惜手裏泛著藍光的魔靈珠上，臉色一冷，難怪他離開魔界前魔帝囑咐他要小心一些，沒有想到她居然真的帶走了魔靈珠！
來不及多想，一束耀眼的藍光直接逼了過來，月痕立刻縱身閃開，但是那藍色光束還是從他的手臂上劃過，衣服立刻就被劃破了，有鮮紅色的血液流了出來。
月痕看了花靈惜一眼，毫不猶豫地念咒消失了。
花靈惜收回魔靈珠，秀氣的麵容上出現了擔憂的神情，頓了頓，她立刻追了出去。
月痕沒有想到花靈惜真的會狠下心傷他，用的居然還是從魔宮裏帶出來的魔靈珠，她這樣決絕的模樣讓他的心如同被狠狠地碾碎了一般，痛到無法呼吸。
他一直想，隻要靈惜跟他回去，他什麽也不做，就當成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隻是現在，他發現這一切都隻是他的一相情願……
不管怎麽樣，他不能讓靈惜再和路鬱楓在一起，就算她會恨他、怨他，也絕不能！
花靈惜趕到路鬱楓家裏的時候，路鬱楓已經被月痕打倒在地，清俊的麵容蒼白就得像一張紙，嘴角溢出了鮮紅的血液，氣息時斷時續的，好像隨時都可能死去一般。
見到他這副模樣，花靈惜的大腦裏“轟”的一聲響，她飛快地跑過去，跪在了路鬱楓的身邊，抱起昏迷不醒的他，緊張得連話都說不連貫了：“楓……楓……你怎麽了？”
路鬱楓緊閉著眼睛，沒有回答她。
花靈惜的眼眶頓時紅了，她強忍著內心的悲傷，緊緊地抱著路鬱楓，側過頭冷冷地望著月痕，一字一句地說道：“月痕，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怎麽可以這樣？”
“靈惜……我不能讓他再出現在你的麵前。”說完，月痕泛著銀色光芒的手又再次向路鬱楓襲了過來。
花靈惜麵色一沉，抬手用魔靈珠回擊。
藍色的光與銀色的光瞬間點亮了整個房間。
月痕被魔靈珠的魔力逼得連退了好幾步，待他回過神來時，花靈惜和路鬱楓的身影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
花靈惜帶著路鬱楓飛快地離開，一直到了一個空無一人的小公園裏，確定月痕短時間內追不過來時，這才安下心來。
花靈惜讓路鬱楓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踉踉蹌蹌地扶著他躺到了長椅上，緊緊地抓著他，好像自己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一樣。
“楓……楓，你醒一醒，醒一醒……”花靈惜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地流了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了路鬱楓蒼白的麵容上。
路鬱楓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叫他，低低地呻吟了一聲，而這一刻，卻有更多的鮮血從他嘴裏湧了出來。
花靈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要怎麽辦，她從來都沒有學過用魔力救人，看著受了重傷的路鬱楓，她的手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
正在這時，半空之中出現了一點淡淡的藍光，正是花精靈。
花精靈一路跟著花靈惜回家，回家之後發現她不在，又一路尋找，終於在公園裏找到了她。
她扇動著小翅膀飛到花靈惜的身邊，看到受了重傷的路鬱楓時，吃了一驚，說道：“公主殿下，他怎麽了？”
花靈惜一聽是花精靈的聲音，就側過頭來大聲說道：“花精靈，我怎麽辦啊，怎麽辦啊，月痕把路鬱楓打傷了，我怎麽救他啊……”說完便大聲地哭了起來。
花精靈眉頭一皺，目光落在了花靈惜手裏的魔靈珠上，說道：“公主殿下，您先別急，魔靈珠可以救他！”
“真的嗎？”花靈惜止住了哭聲，睜著一雙紅腫的眼睛直盯著花精靈，“花精靈，你說的是真的？”
花精靈猛地點點頭：“我在魔宮裏的書上見過，魔靈珠是魔宮聖物，具有強大的魔力，可以傷人，也可以救人。”
花靈惜低下頭，看著手裏泛著藍光的魔靈珠，又看了看路鬱楓，著急地說道：“既然可以救人，那怎麽用？怎麽救？”
“公主殿下，隻要集中精神用心想著你要救的人，然後啟動魔靈珠的魔力，就可以了。”
“好，我試試。”花靈惜抬手擦幹了臉上的淚水，讓魔靈珠升騰到半空之中，她清亮的大眼睛裏映著路鬱楓毫無生氣的臉龐，緩緩地，她閉上了眼睛。
魔靈珠，請幫我救回路鬱楓，救回他，救回他……花靈惜在心裏默念著這句話，半空之中的魔靈珠立刻飛快地旋轉了起來，有不斷湧現的藍色之光從靈珠之中傾瀉而出，漸漸地將路鬱楓整個人都包圍了。
奇跡般地，路鬱楓嘴角溢出的血消失了，蒼白的麵容立刻出現了淡淡的紅暈，眉頭也在一瞬間緊皺在了一起，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花靈惜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幕，立刻激動地笑了起來，大聲叫著路鬱楓的名字：“楓，楓……”
路鬱楓好像聽到了一樣，瞬間，呼吸變得沉重了起來。
“花精靈，你看到了嗎？他沒有再流血了，要醒了……”花靈惜語無倫次地說著，沉浸在救回路鬱楓的喜悅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有兩個人正朝著她跑了過來。
許雅柔手中的尋魔戒指發著豔麗的紅光，她抬頭望向前方，看到花靈惜和路鬱楓時，眼睛立刻瞪得大大的：“哥哥，你看。”
跟著許雅柔身邊的許雅恩立刻順著許雅柔目光望去，頓時震了一下。
“哥哥，你不說是花靈惜不會傷害路鬱楓嗎？路鬱楓好像受傷了，一定是花靈惜做的！這次不能再放過她了！”說著，許雅柔大步跑了過去。
腳步停在了離花靈惜一步之遙的後方，許雅柔想也不想地就提著劍向花靈惜刺了過來。
花靈惜專心地看著魔靈珠救路鬱楓，待察覺到身後傳來的殺氣時，立刻下意識地擋在了路鬱楓的身前，還沒有看清是誰時，一層透明的結界就把她包圍了起來，而那一劍正好刺在了結界上。
“公主殿下，小心！”花精靈大聲提醒著，扇著小翅膀在花靈惜的旁邊飛著。
由於花靈惜的精神不集中，正在救治路鬱楓的魔靈珠頓時停了下來，飛落到了花靈惜的手中，她抬頭望向了再次向她刺來的許雅柔，驚叫道：“許雅柔，你在做什麽？”
“我還想問你在做什麽呢！”許雅柔提著劍對著花靈惜說道，“你不是答應我哥哥，不傷害任何人的嗎？”
花靈惜望向了不遠處的許雅恩，大聲說道：“對，我是答應過，但我也做到了啊！”
“那路鬱楓怎麽會受傷？一定是你害的！”
說著，許雅柔再次刺了過來，而這一次花靈惜沒有躲開，而是解釋道：“我沒有，你……”
不等她說完，許雅柔的劍已經逼近了她，如果她躲開的話，那麽這一劍久會刺到路鬱楓的身上了，來不及多想，花靈路扶著受傷昏迷不醒的路鬱楓準備離開。
但已經來不及了，眼看著劍就要刺到她身上了，花靈惜嚇得閉上了眼睛。
然而，隻聽到“當”的一聲。
再睜開眼時，許雅柔手裏的劍已經掉落在了地上，而許雅恩抓著她的手退到了一旁。
“哥哥，你做什麽？”
許雅恩緊抓著許雅柔的手，冷聲說道：“先別動手，問清楚再說。”
“哥哥，你還用問清楚什麽？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花靈惜剛才在做什麽，你沒有看到嗎？她在傷人！你看，路鬱楓他都已經受傷了！”許雅柔大聲地說道。
許雅恩望向了花靈惜，卻看到她緊張地看著路鬱楓，並沒有注意到他們，他握著許雅柔的手漸漸放開了。
想也不想地，許雅柔撿起地上的劍再次逼近花靈惜。
“公主殿下！”花精靈驚叫一聲。
花靈惜側過頭看了一眼許雅柔，扶著路鬱楓躲開了，同時運用魔靈珠的魔力與許雅柔對戰。
許雅柔本來就不是花靈惜的對手，而花靈惜有了魔靈珠後，魔力也更加強大了，就算要一邊護著路鬱楓，也完全不用擔心。
許雅柔見自己傷不到花靈惜，便衝著一旁的許雅恩叫道：“哥哥，你在看什麽？快點抓住她，不能讓她帶走路鬱楓！”
許雅恩怔怔地看著和許雅柔對戰的花靈惜，又見她一味地護著路鬱楓，冷峻的麵容頓時沉了下來，再也不用想什麽，他無聲地拿出鎖魂鈴，縱身一躍，跳到了花靈惜的麵前，直接向她逼近。
花靈惜大驚，護著路鬱楓連連後退。
她沒有想到許雅恩居然也會這樣，絲毫不給她解釋的機會，許雅恩手中的鎖魂鈴她是見識過的，現在她還要護著路鬱楓，漸漸感到吃力了。
許雅恩毫不留情地直接擊向了花靈惜，花精靈為花靈惜設的結界立刻被打破了，眼看著鎖魂鈴就要打在她身上了，花靈惜眼眸一冷，帶著路鬱楓閃開，而她沒有想到這一閃，正好撞到了許雅柔的劍上。
許雅柔的劍直接刺傷了花靈惜的手臂，花靈惜痛得臉色都變了，無意識地鬆了手，而路鬱楓立刻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往地上倒去。
“楓……”花靈惜驚叫出聲。
許雅恩看著花靈惜毫不在意自己受傷的手臂，不管不顧地護著路鬱楓，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驀地。
一片白光突然地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月痕沉著臉，一眼就看到了花靈惜受傷的手臂，剛才還因為路鬱楓而生的氣立刻就消失了，他轉過頭，看到了許雅恩和許雅柔，眼眸一冷，手心裏頓時出現了一把銀色的長劍，直接刺向了許雅恩。
不容遲疑，許雅恩迎了上去，鎖魂鈴與月痕的長劍交纏在了一起，在夜色之中發出耀眼的光芒。
許雅柔已經看呆了，目不轉睛地看著哥哥和月痕打在了一起，嘴角動了動，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沒有想到再見到月痕的時候，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從第一眼看到月痕的時候，她就已經喜歡上了他，但是她知道人和魔是不能在一起的，所以拚命地壓抑著自己的情感，隻是想著能夠看他一眼就好，但是現在，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是應該讓哥哥小心一點，還是讓月痕小心一點……花靈惜顧不得自己受了傷還在流血的手臂，集中意念啟動魔靈珠去救路鬱楓，而路鬱楓在魔靈珠的魔力救治之下，臉色漸漸好轉，俊朗的麵容恢複了血色。
花靈惜感受到了路鬱楓平緩的呼吸，眼眶再次紅了，她收回魔靈珠，擦了擦眼角，讓路鬱楓平躺在地上，轉頭望向了前方正在交戰的月痕和許雅恩，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月痕，許雅恩，你們不要再打了。”花靈惜站起來，大聲說道。
月痕回頭看了一眼花靈惜，英氣逼人的臉冷得就像天山上的冰雪，然後，他就轉過頭繼續和許雅恩交手。
許雅恩在聽到花靈惜的聲音時，也停頓了一下，眼角的餘光落在了她受傷了手臂上，心裏不由得一痛，但意識到月痕刺來的長劍時，他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擋住了那一劍。
花靈惜見他們兩個人都不理會自己說的話，秀美的臉龐上眉頭皺得更緊了，她舉起魔靈珠，發動魔力，下一秒鍾，一束冰藍色的光芒向許雅恩和月痕直擊了過去。
兩個人的身影瞬間分開。
花靈惜立刻走上前去，望著他們兩個人，說道：“你們不要再打了。”
“靈惜，不可能。”
“花靈惜，不可能。”
許雅恩和月痕不約而同地答道，兩個人都直直地望向了她，一個目光冰冷，一個目光陰沉。
“這是一個誤會。”花靈惜望著許雅恩，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我並沒有傷害路鬱楓，我剛才是在救他，他受了重傷……”
話音剛落，許雅恩的身體猛地震了一下，臉色霎時就白了：“你說……你剛才是在救他？”
“是的。”花靈惜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是誰傷害他的？”許雅恩追問道。
花靈惜愣住，目光無意識地望向了提著長劍一動不動的月痕，眼裏漸漸漫上了一層水霧，她緩緩地低下了頭。
許雅恩立刻明白了，又將鎖魂鈴直指向月痕：“這麽說，是你了……”
月痕無聲地看了花靈惜一眼，眼眸縮了縮，他抬起頭望向站在自己麵前不遠處的許雅恩，冷笑一聲：“是又怎麽樣？你能收服得了我嗎？就算你現在的法力比上一次高了不少，也隻能勉強和我打成平手，我若是認真地和你打一場，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夠了！”花靈惜猛地抬起頭，“不要再打了，月痕，我們回去。”她不能再讓他傷害路鬱楓，也不能讓他再和許雅恩打起來了。
“靈惜……”月痕低吼一聲，“不能就這麽放過他們，他們傷了你。”
“這是一個誤會。”花靈惜看著許雅恩，非常認真，見他不再說話，她才注意到剛才一直都沒有說話的許雅柔，想了想，她走了過去。
“許雅柔，剛才是一個誤會，我答應過你哥哥不傷害任何人的，請你們相信我，還有，麻煩你們幫我照顧路鬱楓，雖然他的傷已經治好了，但現在還在昏迷中。”花靈惜說著，聲音漸漸變低，“一定要照顧他，我……”
“好了，不用多說了！”許雅柔擺了擺手，看著花靈惜的眼神不似剛才那般厭惡了，“你放心，我會的！還有剛才……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花靈惜彎唇笑了笑：“沒有關係。”
許雅柔低頭看到了花靈惜還在流血的手臂，想了想，從自己隨身的背包裏取出了一盒藥，說道：“這是治療傷口的，給你。”
花靈惜怔了怔，伸出手接了過來，然後轉身朝著月痕站的地方走了過來，再也沒有看一眼躺在地上依然昏迷的路鬱楓。
她以為隻要自己不怕月痕就沒關係了，可是她沒有想到月痕會對路鬱楓動手，她也來不及阻擋……這一次她能救得了他，那下一次呢？
路鬱楓隻是一個普通的人，月痕隻要稍稍動一下，他就可能從她的身邊消失……她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了！
絕不能！
許雅恩看到花靈惜和月痕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手裏的鎖魂鈴突然“嘭”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剛才，他居然誤會她了！
他竟然會以為是她傷害了路鬱楓，是她在欺騙他！
他還任由著自己的妹妹去刺傷了她，而剛才她隻是一味地護著路鬱楓，躲得那麽狼狽……為什麽沒有選擇相信她呢？
想到這裏，許雅恩閉上了眼睛，重重地吸了一口氣，轉過頭望向了昏迷中的路鬱楓，又想到了剛才花靈惜對許雅柔說的話，他立刻邁開腳步走了過去。
路鬱楓醒來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窗外的月光照射了進來，在地上泛起淡淡的銀光，房間裏格外靜謐。
路鬱楓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心中一片迷惘，他動了動嘴角，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幹啞得十分難受，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驀地，“吱”的一聲。
房間的門被人輕輕地推開了，緊接著，燈光大亮。
刺眼的白光讓路鬱楓不禁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才慢慢睜開，他微微側過頭，映入眼裏的是一張秀氣的麵孔，有點陌生。
許雅柔看了他一眼，低聲問道：“路鬱楓，你醒了，覺得還好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路鬱楓微微皺起了眉頭，聲音沙啞地說道：“這是哪裏？”
“我家。”許雅柔微微一笑。
“我為什麽會在你家？”路鬱楓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俊朗清雅的臉上滿是疑惑的神情。
“你被魔族的人打傷了，是我和哥哥救你回來的，我哥哥是許雅恩，你的同學。”許雅柔又解釋道。
“魔族……”路鬱楓呢喃著，“怎麽可能呢，世界上怎麽會有……”
“怎麽不可能？”許雅柔立刻打斷了他的話，“你應該知道我和我哥哥是降魔家族的後人，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收服世間的妖魔。”
“可是這……”
“其實花靈惜是魔族的公主。”許雅柔低聲說道，望著路鬱楓的眸子裏有著異樣的堅定，“花月痕也是魔，而你，就是被花月痕打傷的，你難道忘記了嗎？”
魔……
靈惜是魔……
這怎麽可能呢？
心口像是被一把尖銳的刀狠狠地刺進去了一般，路鬱楓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了，他緊緊地握著拳頭，頭痛得好像要裂開了，腦海裏漸漸回想起突然出現在他家裏的花月痕的模樣，他那時還來不及說話，就被一陣藍光襲擊，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想起來了，是嗎？”許雅柔問道，“我是不會騙你的，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你可以自己去問花靈惜，不過，雖然是花月痕打傷了你，卻是花靈惜救了你。”
她的話音剛落，又一道淩厲的聲音從房間門口處傳來。
“雅柔，不要再說了。”
許雅柔怔了一下，下一秒鍾就看到了走進房間裏的許雅恩，她不解地問道：“為什麽不讓我說？路鬱楓他有權利知道這些。”
“雅柔。”許雅恩的聲音漸冷。
“你妹妹她說的都是真的？靈惜和花月痕，他們都不是人類？”路鬱楓看著許雅恩，聲音顫抖著問道。
許雅恩被他看得怔住，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重地點了點頭：“是的，他們不是人類。”
“不，我不相信……”路鬱楓失魂落魄地搖了搖頭，想也不想地，他從**跳了下來，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間，跑出了許雅恩的家。
……
“你被魔族的人打傷了。”
……
“其實花靈惜是魔族的公主……花月痕也是魔，而你，就是被花月痕打傷的，你難道忘記了嗎？”
……
“我是不會騙你的，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你可以自己去問花靈惜，不過，雖然是花月痕打傷了你，卻是花靈惜救了你。”
……
“是的，他們不是人類。”
……
不是人類啊……
路鬱楓臉色慘白地站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身體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就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
怎麽都不敢相信，怎麽也不能相信他一心喜歡的花靈惜竟然不是人類，而是魔…………
“路鬱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和你不是一樣的，你還……”
……
“如果你發現，我和你是不一樣的，你還會喜歡我，把我當成你唯一喜歡的女孩嗎？”
……
原來這就是那個時候，她會問他問題的原因……路鬱楓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他倚著路邊的路燈杆緩緩地蹲在了地上，說不出一句話。
不遠處的路口。
追著他出來的許雅恩靜靜地看著蹲在地上的路鬱楓，眼睛幽深得就像一潭見不到底的湖水，頎長的身影也被夜色籠罩了起來。
剛才，他好像感覺到路鬱楓身體裏有異樣的氣息傳來，但是是什麽，他無法確定，難道是他看錯了嗎？
第二天中午。
新雅高中音樂教室。
偌大而明亮的教室裏隻有路鬱楓一個人，他坐在鋼琴邊，雙手不停地按在黑白琴鍵上，琴聲裏沒有了以往的悠揚婉轉，每一個音符都透出了彈奏的人此時無比疑惑的心情。
直到彈下最後一個音時，路鬱楓的手指重重地按在了琴鍵上，傳出了低沉的琴音，他緩緩地抬起了頭，望向了站在教室門口的花靈惜。
麵對著這樣的目光，花靈惜的身體立刻僵住了，胸口也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壓住了一般，喘不過氣來。
路鬱楓無聲地望著花靈惜，好像這樣就可以看清楚她到底是誰一樣。
花靈惜被他看得不能動彈，垂在身側的雙手無意識地緊握成了拳頭，唇也緊抿成了一條線，黝黑的大眼睛依然清澈無比。
月痕說得沒錯，路鬱楓果然已經知道了她是魔這件事情，而他也是因為確定了這一點，才會放心地讓她繼續來學校吧？
低沉的琴聲驟然消失。
路鬱楓站了起來，離開鋼琴一步一步地向教室門口的花靈惜走了過來，望著她的眼睛卻不曾眨一下。
腳步最後停在了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路鬱楓的唇邊突然揚起了淡淡的笑意：“靈惜，你和花月痕，到底……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