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亂的親吻

(1)

顧涼城已經從舞台上消失,我還傻傻地看著舞台上的鎂光燈,回憶剛才他的一切。

葉小星顯然也意猶未盡,說道:“冬北,下次顧涼城來的時候記得通知我們幾個姐妹。”

旁邊的林亦如見著眼神發直的我,擠眉弄眼地打趣道:“我們的木子姑娘**了。”

我回過神,一巴掌飛過去,道:“你胡說什麽!我隻是覺得這歌很好聽!”

桉娜走過來,拉著我的胳膊,一邊往包間裏拖一邊說道:“走走走,我們喝酒去。誰先趴下誰軟蛋!”

到了包間以後,才發現裏麵已經烏壓壓地坐了一群人,大多數是不認識的,桉娜說有些是冬北拉來的朋友。大家七嘴八舌,吆五喝六,倒也是熱鬧。

桌子上放著大堆的酒,一個漂亮的大蛋糕放在桌子中間,旁邊放著蠟燭以及香檳。

幾個人找著空位坐下,我特意坐在了冬北旁邊。

林亦如和桉娜早就加入酒局中,撩起袖子開始劃拳。葉小星豪氣地同她身邊坐著的人玩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我捅了捅冬北,問道:“你們的台柱究竟是什麽來頭啊?”

冬北嘴角帶著幾分笑意,眼裏滿是了然。他回答道:“顧涼城是A大的大二學生,音樂係的,來酒吧駐唱隻是賺點零花錢。我勸你別動心思。顧涼城身邊美女無數,你這長相顯然沒戲。而且顧涼城從來走身不走心,你玩不起。”

走身不走心,我走不起啊。

原本激動的心情因為這句話低沉下來。

是啊,顧涼城那麽有魅力的一個人,粉絲一大把,隨便抽出來都是校花級別的美女,我怎麽能比。

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原來酒是這個味道。這是我第一次喝酒。

酒的味道實在難喝,我還是一杯接著一杯灌自己。到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麽完全是別人灌我,也沒有分清楚是哪些人。

不知道多少杯下肚,肚子發脹,腦子也有點暈。

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丟骰子定輸贏。

首先讓壽星丟。桉娜輸了,選擇真心話。有人擠眉弄眼地看著冬北問道:“你是不是處女啊?”

包廂裏的人哄然大笑。

桉娜也笑著回答道:“我是八月末生的,當然是處女啊。”

沒有達到整蠱目的,問問題的人有些失落。隻能問一個問題,所以隻能作罷。

遊戲繼續。

玩了一會兒就輪到我。拿起骰子一扔,點數明顯比別人差幾截。我想也沒想選擇大冒險。沒有真心哪兒來什麽真心話。

有人提議道:“木染,你去隔壁包間,找到正在唱歌的人直接kiss(親吻)!”

我瞬間就懵了,不少人抱臂看好戲。

長這麽大,我還沒吻過別人。

大抵是看我猶豫,有人高聲喊道:“木染,你是不是不敢啊?”

“我認識的木染怎麽會有這麽沒種的時候?”

大約是喝多了,我一拍桌子衝動地站起來,吼道:“誰說我不敢!”

眾人吹口哨起哄,我被簇擁著被動地走向隔壁包間。腦袋依舊暈,還有些疼,我隻想盡快結束這場遊戲,然後回家好好睡大覺。

走進隔壁包間後,我醉眼迷蒙,也沒看清楚唱歌的是什麽人,抓著人家的領子一口蠻橫地吻上去。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咬,嘴唇磕在對方的牙齒上,有些疼。這一疼,我便清醒了幾分。

看著眼前含笑的人,我臉上的溫度噌地上去好幾度。

眼前的人正是顧涼城。他沒有生氣,反而一副很享受的樣子。他戲謔地問道:“我說姑娘,味道怎樣?”

我隻覺得滿臉充血,在他那樣的笑意中,我隻有尷尬地落荒而逃。

這副樣子實在是太丟臉。

逃跑的時候還聽到顧涼城與其他人調笑著說道:“這個女的是不是隨便習慣了,抓著帥哥就強吻?”

包間裏傳來一陣哄笑。

(2)

我慌不擇路逃到酒吧外麵,卻不料腦袋發暈,倒在門口,怎麽也站不起來。

葉小星跟著跑了出來,看見我如此的模樣,蹲下扶我起來,說道:“木子,你醉了。我們送你回學校。”

我擺擺手,胡亂搖頭說道:“不用不用,今天是桉娜的生日,你們繼續陪她玩。”

“你一個人回去,我們不放心啊。”林亦如也站在旁邊。

我思索了一陣,大手一揮,說道:“有人送我回學校,你們放心。”

然後我拿起手機,迅速撥通了景瀾的電話。他聽說我喝醉了酒,二話沒說立刻撂下電話往這邊趕。

我把葉小星和林亦如趕進去,我獨自一人蹲在馬路旁的路燈下,孤孤單單地看著人來人往。胃裏有什麽一陣一陣往上翻湧著,頭又疼又暈,整個世界翻來覆去地顛倒扭曲著,我恨不得暈死過去。

不一會兒景瀾趕過來,看著我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心疼地責備道:“染染,你怎麽能喝這麽多酒?”

我抬起頭,半眯著醉眼,看著滿麵焦灼的景瀾,咧開嘴,笑著傻傻地說道:“你來了……”

景瀾扶起我,叫了輛計程車。我腿軟得爬不上車,景瀾一把抱起我,小心翼翼放進後座,他也跟著進來。

前排的司機看到了,笑著說道:“小姑娘,你可真幸福。你男朋友一個公主抱,將你抱進車。”

我皺著眉頭,囁嚅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才不信。我活了這麽多年,看過這麽多人,還真沒看錯過。”

我懶得辯解,靠在景瀾的肩膀上,頭疼欲裂。如此脆弱的時候,我忍不住朝著身旁的人撒嬌:“景瀾,我頭疼。”

“誰讓你喝那麽多酒?”語氣盡管是責備,但是更多的是心疼。他冰涼的大拇指放在我的太陽穴上,輕輕揉搓著。雖然還是頭疼,但是緩解了不少。

“染染,你的頭還疼不疼?”

我眯著眼睛,點點頭,回答:“好多了,謝謝你。”

“我最不要的就是你的感謝。如果可以,我寧願你說另外一句話。”

我沒有說話,不知道要如何將話接下去。

很快就回了學校,離宿舍還有一段距離,景瀾將我從車上抱下來,然後又背起我朝宿舍走去。仿佛學校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一樣。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終於重合在一起。

景瀾身體本來就弱,走了一段距離後便氣喘籲籲,額頭上冒著汗。

我軟軟地趴在他的肩頭,在他耳邊問道:“我是不是很重?”

“染染,你應該多吃點。你身上的骨頭硌疼我了。”

“景瀾,你為什麽會對我這麽好?”大約是喝高了,膽子也大了,什麽話也敢問。

景瀾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回答道:“因為我說過要對你好的啊。”

還好,不是那個答案。

我鬆了口氣,抱緊他的脖子,輕聲說道:“景瀾,你還是不要對我好。”

景瀾的肌肉都繃緊了,他說道:“你喝醉了,別胡亂說話。”

“我……嘔……”剛想說些什麽胃裏一陣翻騰,忍不住吐了出來,吐了景瀾一身。而意識漸漸消失,最後我什麽都不知道了。

真好,終於暈過去了。

(3)

我是被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吵醒的。葉小星翻箱倒櫃地似乎在找些什麽。

原來我躺在自己的**,頭依舊有些暈,渾身軟得沒力氣。

葉小星找到要穿的衣服套在身上,回過頭,問道:“木子,你去不去上課?”

我搖搖頭,實在提不起興趣上課。

“今天早上的課是惡人魔上。”葉小星好心地提醒道。

一想到惡人魔,我身體不由自主打個寒戰。我木染天不怕地怕,就怕惡人魔。他懲罰逃課學生的手段花樣百出,從來不帶重樣的。

“算了,那我還是去上課。”

我垂頭喪氣地掙紮著從被窩裏起來,半睡半醒間換衣服,去洗漱。鏡子裏,一張臉還是慘白慘白的,唇上結了疤。

這個疤痕是吻顧涼城弄破的。

昨天我吻了顧涼城,依稀記得還吐了景瀾一身。

撫摸著唇,回憶著昨天的吻。冰冰涼涼的,像清涼的果凍,還有淡淡的煙草味道,著實迷人。顧涼城說對了,味道真不錯。

看著鏡子裏滿目含春的我,我打了個寒戰。什麽時候我變得這麽不害臊了?

用冷水胡**了一把臉,終於清醒了幾分,收拾一番,然後和葉小星去上課。

桉娜和我們同上一節課,去的時候她已經占了位子。昨天想來她也喝了不少,臉色雖然被濃妝蓋住,還是顯得有些倦怠。

她看見我們,招招手,讓我們過去。

走到她麵前,我發現課桌上還有一個保溫桶。我不禁打趣道:“小女子過得不錯嘛,冬北還給你送東西來。”

桉娜白我一眼,將保溫桶遞給我,道:“我可沒那麽好命,這是景瀾送過來的醒酒湯。”

景瀾送過來的?

我疑惑著接過保溫桶,上麵還貼著一個淺藍色的便利貼。

“這是我借學校食堂的廚房做的醒酒湯,趁熱喝了,喝了之後就有精神上課了。好好上課。——景瀾”

字跡清俊,和他整個人一樣,不驕不躁,看上去讓人暖意頓生。

我抱著保溫桶,心裏湧現出一絲溫暖。

在這個世界上,也隻有景瀾對我好,可是我卻沒辦法回應。

打開保溫桶,裏麵裝著熱騰騰的醒酒湯。溫熱的霧氣升騰上來,朦朧了我的眼睛,視線中似乎有一層薄薄的水汽,也不知道是霧氣還是我即將湧出的眼淚。

喝下醒酒湯,身子也暖和了許多:“你們昨天喝了酒,也喝點這個。”

葉小星和桉娜毫不猶豫地推辭。

葉小星嬉笑著說:“這可是你的景瀾哥哥專門給你準備的,我可不敢喝。”

“就是就是。要是讓景瀾知道了,我和葉小星肯定會遭殃的。”說完,桉娜也在旁邊笑起來。

“你們……”我心下無奈,將剩下的醒酒湯全部喝光。

景瀾,景瀾……我一遍又一遍呢喃著他的名字,隻覺得一陣感動。

而顧涼城,在口中默念這個名字,我的心會劇烈地跳動,完全不受我的控製。

我很明白感動歸感動,但終究不是愛。

惡人魔的課又無聊又枯燥,我趴在桌子上,不斷擺弄著景瀾寫的那張淺藍色便利貼。仿佛煎熬了一個世紀,下課的鈴聲才終於響起。

課間休息十分鍾也是很有必要的。

我拉著葉小星和桉娜到陽台去透氣,教室裏的空氣十分煩悶。

偏頭時,桉娜正摸出鏡子,檢查妝容。

我捏上那張臉,手感還不錯,於是戲謔道:“小妞,手感挺不錯啊。”

桉娜啐了一口,道:“哎哎,你別把我臉上的粉摸掉了。”

我正想說些什麽,餘光看見林亦如虎背熊腰地大步跑過來。她還沒走近,就高聲喊道:“姐妹們,走走走。姐姐帶你們去看驚喜。”

“你說些什麽呢?”桉娜轉身,收好鏡子問道。

林亦如跑到麵前,笑著說道:“我們去景瀾大學的校門口那邊看看吧。絕對有意想不到的大驚喜哦。”

三個人被林亦如勾起了好奇心,跟著前去一探究竟。

不讓進校門,四個人隻有爬牆,趴在牆頭看熱鬧。

離學校門口不遠處,停放著一輛豪車,似乎有些眼熟。我叫不出名字,不過一看就知道是值錢貨。

林亦如在旁邊喋喋不休地說道:“那輛車價值幾百萬。我隻在電視上見過的,確實大開眼界。”

“太有錢了……”葉小星感歎道。

舉目望去,車裏坐了個貴太太模樣的人,但是車窗是關著的,看不真切。那個婦人還戴著墨鏡,看不清長相。

有個高中生模樣的小妹妹去敲車門,嘴裏喊“媽媽,下車吧,校長要見您”。那個小妹妹不高,穿著華麗的公主裝,一張笑臉很是精致,漂亮嬌小,看上去像洋娃娃一樣可愛。

司機首先下車,然後前去打開車門,這時候一個貴婦從車上走下來。那個婦人上身穿著黑色狐裘,下身穿著黑色的包臀皮裙,腳下踩著黑色的高跟鞋,脖子上還圍了一條白色的狐裘圍巾,看上去雍容華貴。婦人的下巴有些尖,臉上沒被墨鏡遮住的地方皮膚很白。

“這個女的真漂亮。”葉小星咂舌說道。

桉娜的目光也落到那個貴婦身上,心生豔羨:“要是我有那麽高貴就好了。”

“他們的高貴是錢堆出來的。”林亦如在旁邊說道。

我沒有說話,覺得這個身影有些眼熟,而當她摘下墨鏡的那刻,我愣在原地。

原來姐妹們口中那個漂亮華貴的夫人正是拋夫棄女的媽媽。

而那個小妹妹甜甜地喊著“媽媽”,笑著抱著她的手臂親昵地進了校長辦公室。在她身後還跟著她嫁的那個畜生。

葉小星看著那個蹦蹦跳跳的身影,不禁問道:“那個漂亮的小女生是誰啊?跟木子長得有點像呢。”

“這還不簡單。要看八卦直接上BBS啊。”林亦如拿出手機,飛快地按了幾下,搗鼓出一係列八卦的帖子。她一邊翻看一邊解釋道:“原來那女孩叫姚曉朵。她馬上要轉到這個重點大學的附屬高中部讀書。嘖嘖,看架勢也知道,家裏肯定很有錢。”

“姚、曉、朵!”我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

這個小女生真的很像那個狠心的媽媽,原來她不僅嫁給有錢人,還生下一個如此漂亮的女兒。

可笑的是,我還要叫這個搶走我的母親的人妹妹。

呸!

校長辦公室的門打開,走出笑意盈盈的三個人。小女生笑著不斷蹭著婦人的胳膊,婦人笑著用手親昵地摸摸小女生的頭發。旁邊的中年男子牽著小女生,笑著看著旁邊的婦人。

多麽溫馨的一家人!

多麽諷刺的畫麵!

那些笑如同利刀一樣,將我身上的肉一寸一寸割下來,鮮血淋漓。

那個所謂的妹妹生活富足,家庭溫馨,無憂無慮,看樣子是受盡寵愛。婦人眼中的愛意,我也曾擁有過,隻是現在統統在她身上。

而我,除了一個窮困潦倒、打人罵人的爸爸,除了一個早就破碎的家,一無所有。

我咬著牙齒,死死盯著那個婦人以及那個笑得一臉幸福的小女生,恨不得撕碎她們。

憑什麽她們能輕易擁有我所奢望且得不到的!

她們憑什麽!

憑什麽我非要承受上一輩所造的孽!憑什麽曾經深愛我的母親拋棄我!

憑什麽!

我心裏的恨意不斷翻湧上來。

大概是目光太過肆意,婦人居然朝這邊看過來,我心裏一驚,急忙跳下牆頭,腳踝扭了一下,覺得無比刺痛。

我背靠著牆,一點一點癱軟下來,摸摸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眼淚流了出來。

葉小星看我哭了,跟著從牆上跳下來,沒站穩,屁股一歪,便摔在地上。她捂著屁股,齜牙咧嘴地問道:“木子,你怎麽哭了?”

我淚眼模糊地抬著頭,說道:“腳扭了……”

腳踝的痛怎麽抵得過那些諷刺的笑在身上劃下的痕跡。

林亦如和桉娜也跳下來,兩個人扶起我,慢慢走回寢室。我低著頭輕聲說道:“我真討厭那個姚曉朵。”

“我也討厭。”葉小星毫不猶豫地跟我同仇敵愾。

林亦如笑得賊兮兮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送她一份大禮吧。”

因為得不到,所以會討厭,會去恨。

(4)

接下來的日子就沒那麽無聊了。

除了打架之外,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欺負姚曉朵。

沒事的時候,我和幾個姐妹總會帶點“小禮物”去探望那個最親愛的妹妹。

抓來蟑螂和青蛙放進姚曉朵的課桌嚇她;把她的椅子腿弄斷製造假象,讓她坐下時摔倒;放學時還去路上堵她。

姚曉朵怯弱地站在牆角,眼睛裏帶著淚珠,瑟瑟發抖。她依然穿著一身好看的洋裝,打扮得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看著這樣的姚曉朵,我心生恨意,一把奪過她的書包和發卡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

姚曉朵身體縮成一團,哭著問道:“為什麽你們要欺負我?我都不認識你們。”

我掐著姚曉朵的下巴,淩厲地看著她充滿恐懼的眼睛,問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隻知道你是臭名昭著的壞學生。”姚曉朵渾身都在害怕地顫抖,眼淚如數落在我的手上,有些燙人。

姚曉朵越是害怕越是哭得帶勁,我心裏越開心。我惡狠狠地說道:“你聽好了,我叫木染。你去告我啊,你去向你的媽媽告狀啊!哈哈!”

姚曉朵掙開我掐著她的手,往我腿上踢了一腳,連書包也沒撿便沒命地逃跑,一邊跑還不忘說道:“你等著!我會讓我媽媽來收拾你!”

我冷笑地看著那個跑遠的身影。

你盡管讓她來!我巴不得她來!

我恨著她,也恨著姚曉朵。不知道她聽到那個曾經她拋棄的人欺負她的女兒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我等著那一天。

大概是欺負的動作太多,連景瀾都驚動了。

他來到我宿舍樓底下大聲喊我的名字。

“染染,染染,你下來。”

我換好衣服,穿了一雙拖鞋便慢悠悠地下了樓。

他跑過來,第一句話就是質問我:“你為什麽欺負姚曉朵?”

“我就是看不順眼。”我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反問道:“怎麽?你可是心疼她了?”

“你胡說什麽?你不要欺負她了,我是為你好。”景瀾焦急地說道,眉眼間的的確確是擔心。

我冷眼看著麵前的人,道:“我怎麽做不用你管。”

“就算是我多事,那你也不要欺負姚曉朵。”景瀾似乎也生了氣,白淨的臉漲得通紅。

為了一個外人,他居然跟我生氣?

“我就是要欺負她,你能把我怎麽樣?”我上前一步,挑釁地看著他。

“染染,你怎麽這麽不講道理?你再這樣,我不管你了。”

我巴不得眼前的人不再管我,於是,冷笑著說道:“我早就讓你不要多管閑事。”

“你……”景瀾真的生氣了,眉毛擰成一團,他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走掉了。

這次,他沒有回頭。

我在樓底下愣愣地看著走遠的人,嘴角浮現一絲苦笑。

一陣冷風吹來,我打了個擺子,準備回宿舍,想不到眼前竟然緩緩走來一個人。

我以為我眼睛花了,揉揉眼睛,發現眼前的人居然是顧涼城。

盡管天氣有些冷,他穿了一身休閑的西裝,原本紅火的頭發換成了栗色,更加襯得他英俊帥氣。

早知道他要來,我應該穿得漂亮一點,而不是穿著很醜的拖鞋下樓,讓他看到這麽邋遢的我。

顧涼城嘴角帶著痞痞的笑意,他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看著我,道:“勞煩美女親自在樓下等我。”

我麵色微紅,想起那天的吻,臉上仿佛能滴出血:“你怎麽來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根手鏈,在我麵前晃了晃,說道:“如果我沒記錯,這個應該是你的吧。”

那根手鏈正是桉娜送給我的那條。

原本以為弄丟了,原來在顧涼城的手上。

我點點頭,說道:“手鏈是我的。”

我伸出手,準備拿回手鏈,想不到顧涼城敏捷地避開了。他依舊笑著道:“你要怎麽感謝我?”

“請你吃飯好了。”

“行。下周六,不要食言。”說話間,顧涼城靠過來,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拉起我的手,將手鏈扣在我的手腕上。

我離他很近很近,近得可以看清他臉上微小的絨毛。

顧涼城的手骨指分明,修長漂亮。

他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香味,有點像青草,又有點像清晨的雨露。

他臉上那樣專注的表情十分迷人。

他呼吸的熱氣都快將我的臉融化開來。

我隻感覺我的心裏像是有隻不斷蹦著的兔子,腳下踩的不是土地,而是一團棉花。

顧涼城扣好手腕,朝我一笑,道:“這麽好看的項鏈理所應當配這麽好看的人。”

說完,他轉身走了。

顧涼城親自給我扣手鏈!

我沉浸在剛才的事實中,不可自拔。

周六還要請他吃飯,這樣我跟他又有接觸的機會,想到這裏,心裏又是一陣激動。

顧涼城,你給我等著,你早晚是我木染的。

我,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