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那要我怎樣做，你才肯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
清晨。
睡眼惺忪的葉傾城走到窗戶前，輕輕拉開窗簾，溫暖的陽光立刻灑滿了她的臉龐，將她白皙的肌膚襯得更加細膩，她揉了揉眼睛，然後迎著陽光，努力綻開一個笑顏。
將睡衣換下後，她便拉開臥室的門準備下樓做早餐，卻不料向來晚起的妹妹葉傾美居然也已經起床了，此刻正站在隔壁的臥室門口，悠然地倚在門框上，唇角含著一抹得意的笑，看起來心情無限好：“早安啊，我親愛的姐姐。”
她不喜歡傾美這種奇怪的語調，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早。”
說著，她就準備從妹妹身邊走過，往樓梯間的方向而去，但葉傾美橫著伸出一腳來，毫不客氣地將她擋住了。
她頓住腳步，疑惑地看著妹妹。
葉傾美臉上的笑容無比嬌媚動人，目光卻是冰冷而又狠厲的，她壓低聲音道：“你贏不了我的！你難道忘了，從小到大，你從來沒有爭贏過我！包括你最愛的——光翼。”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她慢慢地湊近來，眼睛裏閃著一種詭異的興奮的目光。
爭？她什麽時候跟妹妹爭過了？
葉傾城覺得心髒及全身的血液都冷了起來，讓她忍不住開始渾身發顫，她暗暗攥緊十指，看著妹妹麵無表情地問：“然後呢？”
“然後？”葉傾美臉上的笑容徹底冷了下來，聲音冷厲地說，“無論你怎麽做，你都阻止不了我的！所以，你還是省省吧！”
說完，她還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轉身往樓下的方向走去。
看著妹妹驕傲自信的背影，葉傾城不禁微微蹙起眉頭來，她不明白妹妹有什麽可得意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就算得到了櫻暮月的青睞，也勢必會傷害光翼失去光翼。
放著身邊的幸福不顧，偏偏要去摘那顆既遙遠又危險的星星，她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呢……
這天整個上午的課，葉傾城幾乎都沒有聽進去，她始終處於心不在焉的狀態，腦海裏時而出現光翼深情執著的麵孔，時而又是妹妹隨時可能背叛他投入櫻暮月懷抱的情景。
這些畫麵攪得她一直不得安寧。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時分，她抱著便當來到餐廳的時候，尋遍了整個餐廳都沒有見到妹妹跟光翼的身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匆匆吃完午餐之後，她抱著便當盒準備回教室，但是在經過那棟全校最高的建築大樓時，她頓住了腳步，仰起頭來望向最頂層，一抹異芒在眸底一閃而過。
她心裏一動，立即邁出腳步向樓梯口走去，一路上，她的腦海裏轉了無數個念頭，思考著看見了櫻暮月，她該怎麽跟他交流。反正無論如何，她務必要拋下所有的自尊，厚著臉皮就是了。
下定了決心後，她重新站在學生會長辦公室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就抬起手來在房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過了半晌，辦公室裏毫無動靜，她再抬起手來又敲了敲，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人回答。
她疑惑地皺了皺眉，又退開幾步來到窗前，可惜窗簾被拉上了，裏麵什麽也看不到，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心裏疑惑地想，難道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來了，所以躲著不見自己？
也是，昨天她可是扇了他一巴掌呢！可她的行為也不過分啊，誰讓他占她的便宜來著，就算……就算她說喜歡他，他也不可以這麽做！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身後有兩個男生向她走了過來，眼看著是要進學生會長辦公室裏辦事的，葉傾城心中一喜，立刻走到他們麵前問道：“兩位同學好，請問學生會長櫻暮月他在不在辦公室裏麵？”
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瘦高男生微笑著說：“哦，會長他不在，你找他有什麽事，我們可以替你轉告。”
葉傾城急忙笑著擺擺手說：“啊？謝謝，不用了，也沒什麽大事，我自己找他說就是了……”
“這樣啊，那你下午再來吧，會長好像出去了。”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下午再來，謝謝兩位。”葉傾城微笑著說完後，從他們身邊走過。
她剛剛走了幾步，那兩個男生就忍不住八卦道：“我看是跟漂亮女生約會去了吧，這些天經常來找會長的那個外表嬌嬌柔柔的女孩……”
“我看未必是約會，我就從來沒看見他跟女孩子約會過……”
葉傾城腳步逐漸放慢，僵硬的身體控製不住地微顫著，臉上的血色也一點點地消失。
約會……
跟櫻暮月約會的女孩難道是傾美嗎？
不，不會的，不可能是傾美的！也不能是她啊！
她越想越慌亂，原本放慢的腳步又漸漸加快起來，她迅速跑下樓，在學校裏漫無目的地尋找起來。
不行，她要阻止，她一定要阻止！
這也太荒唐了！
傾美怎麽可以跟櫻暮月約會，那光翼怎麽辦？光翼知道了一定會很受傷很難過……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在腦海裏努力搜索，學校裏最適合情侶約會的地方有哪些。
花園？
楓林？
還是圖書館後麵的垂柳湖？
葉傾城依次把每個地方都找了一遍，花園裏沒有，楓林裏沒有，當她帶著快要放棄的心態來到垂柳湖時，在湖邊發現了一對熟悉的身影。
她遠遠地站在轉角處，有那麽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花了眼，雖然在意料之中，但她還是不敢相信。
幽藍的湖邊，碧綠的垂柳下，葉傾美與櫻暮月麵對麵站著，碎金般的陽光映在他們身上閃閃爍爍著，距離隔得太遠，她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隻能隱約看見他們說了一會兒話後，葉傾美突然撲入櫻暮月的懷抱中，將他抱得很緊，怎麽也不肯鬆手！
葉傾城屏住呼吸，睜大雙眼盯著以親昵的姿態擁抱在一起的兩人，思緒還未理清，腳步已經比理智先一步行動，可是走了幾步，她突然間又沒有了勇氣，停下腳步站在幾米之外直直地盯著他們。她緊緊地抿著唇，秀眉微蹙，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站在那裏有種說不出的別扭與窘迫。
柳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晃，空氣裏有種似曾相識的氣息正在飄散著。
被葉傾美緊緊擁抱住的櫻暮月察覺到有人到來，轉過頭來望了葉傾城一眼，漆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明顯的不悅，但還是下意識地伸出雙手將懷中的葉傾美推開了。
葉傾美微微嘟起唇表示不滿，但當她的眼角餘光瞥見葉傾城時，她的目光忽地一冷，轉頭瞪著姐姐，極力壓抑住聲音裏的冰冷與不悅，問道：“你來做什麽？”
葉傾城挺直背脊，用平常的語氣淡淡地說：“我來找學生會長有點事情。”
葉傾美極為氣憤地瞪了她一眼，聲音溫柔得有些詭異：“那你等會再來不行嗎？沒看見我跟暮月還有事？”
“那我就在這裏等著吧，等你們的事弄完了，我再說我的事情。”葉傾城理所當然地說著，表情波瀾不驚。
“你……”葉傾美一雙眼睛簡直快要瞪出來了，如果不是因為櫻暮月的存在，她恨不得撲過去嘶吼著叫姐姐離開。
櫻暮月默默打量了姐妹兩人一眼，眸子裏的神色悄然幽深了幾分：“剛好，我也有件事情要跟你說，傾美，你先走吧。”
他的語氣幹淨灑脫，不留一分拒絕的餘地。
葉傾美極為不甘地咬了咬唇，偷偷瞪了一眼葉傾城，再轉過頭去看櫻暮月時，她又恢複了嬌柔的模樣，用撒嬌的語氣說：“那晚上你會跟我去看電影嗎？”
看電影！
葉傾城皺緊了眉頭盯著他們，拚命克製住心底翻湧的複雜情緒，胸口卻掩飾不住地劇烈起伏起來。
不可以這樣！如果他們兩人去看電影，那將會置光翼於何地！
仿佛感覺到她的強烈情緒，櫻暮月轉頭淡淡地望了她一眼，眸底閃過一抹不著痕跡的光芒，再次回過頭去看向葉傾美的時候，他一臉笑意，聲音也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溫柔：“好，如果有時間的話，我一定去。”
葉傾美愣了一下，緊接著內心湧出一陣狂喜。她眨眨眼睛，嬌媚地說了一句：“那我晚上在校門口等你哦，不見不散。”
櫻暮月不置可否地微微點了點頭。
葉傾美轉身朝前麵走去，在經過葉傾城身邊的時候，故意得意地抬起下巴示威似的瞟了她一眼，然後邁著歡快的步伐走遠了。
見妹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裏，葉傾城暗暗吸了一口氣，快步走到了櫻暮月的麵前。
幽藍的湖水中清晰地倒映著兩人的身影，柔軟的柳枝在他們頭頂上方輕輕晃動著。
她挺直背脊站立著，表情嚴肅，一雙清澈的眼睛決絕地盯著櫻暮月，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衝他說道：“你不可以去！”
聽她這樣說，櫻暮月像是聽到了十分滑稽的笑話一般揚起了唇角，笑顏絢爛得幾乎讓周圍的一切景色為之黯然，他俯身注視著她，神色曖昧不明地說：“你是我的誰？你憑什麽對我用命令的語氣？你有什麽資格？”
葉傾城有些窘迫，努力將自己慌亂的情緒掩藏起來，然後帶著一絲執拗說：“我是沒有資格命令你，我也不是在命令，隻是，隻是……”
櫻暮月眯起狹長好看的雙眼，目光越發幽深地盯著她。
葉傾城心虛地垂下眼簾，讓長長的眼睫毛遮擋住眼底的神色，才硬著頭皮開口道：“我不想讓你跟傾美去看電影！”
“為什麽不想？”櫻暮月的聲音裏聽不出一絲情緒。
“因為……”葉傾城緊張不已，腦海裏的思緒亂成了一團，最後，她低著頭說了一句讓自己更為難堪的話，“因為我喜歡你……”
“哈哈……”櫻暮月放聲大笑起來，笑聲裏充滿了嘲弄跟諷刺的味道，葉傾城不敢抬頭，但是她可以想象此時他的笑容一定很刺眼。
她咬著唇，隻覺得鼻子突然一酸，在眼淚即將奪眶而出的時候，她趕緊仰頭微微抬起臉龐，麵無表情地直視著他，眼神裏透著一絲倔強。
櫻暮月漸漸斂起笑意，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番，然後用一種感慨的語氣嘲弄地說：“葉傾城，你們姐妹倆真是讓我見識到什麽叫作厚臉皮，不過相比之下，你妹妹可比你高明多了，她懂得怎麽抓住一個人的心，而你做作得讓人連配合一下的興趣都沒有。”
葉傾城皺起眉頭，他的直白倒是讓她減少了幾分心虛，她反問道：“那要怎樣你才覺得可信？要怎樣……你才相信我是喜歡你的？”
“喜歡我你會在我吻你的時候，條件反射地甩我一巴掌嗎？這就是你喜歡一個人的方式？”櫻暮月的笑容中全是諷刺，“那你的喜歡可真是特別。”
“喜歡你難道你就可以隨便親我了嗎？”葉傾城努力挺起胸膛，目光清澈地盯著他說，“喜歡你隻是我一個人的喜歡，但你從來沒有說過你喜歡我，所以，你沒有權利隨便親我！”
櫻暮月愣了一下，不由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勾了勾唇說道：“那麽，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就可以親你了？”
葉傾城聽出他話中的戲謔，不由得惱怒地說：“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先跟我開玩笑的好像是你吧？”櫻暮月冷笑了一聲，“我身邊從來不缺喜歡我的女孩，她們沒有一個不希望我能親近她們。”
葉傾城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隻聽櫻暮月接著說道：“可是你呢，嘴裏嚷嚷著喜歡我，卻因為我吻了你而打了我一巴掌，你這玩笑開得可有點大吧？”
葉傾城皺緊眉頭，滿心的緊張與煩亂，糾結了一陣之後，懊惱地說：“那要我怎樣做，你才肯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
櫻暮月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玩味地勾了勾唇說：“你會遊泳嗎？”
葉傾城怔了一下，搖搖頭如實說：“不會。”
“那好。”櫻暮月麵無表情地對她說，“你現在立刻跳到這湖裏，我就相信你是真心喜歡我，並且喜歡我到可以連命都不要！”
“你說什麽？”葉傾城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櫻暮月挑了挑俊眉：“我不想再說第二遍，如果你有足夠的誠意，應該知道怎麽做。”
葉傾城看著眼前幽深的湖水，恐懼與慌亂漸漸從她的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隻能努力保持鎮定地說：“那如果我真的跳下去了，你就能相信我是喜歡你的？”
櫻暮月嘴角的笑意不知不覺加深，聲音像蠱惑般地說：“隻要你證明了，那麽以後你就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可以正式交往，我也不會再跟別的異性出去吃飯看電影了，你——要證明嗎？”
他非常肯定，她是絕不可能跳下去的，這就跟她說她喜歡他一樣離譜。
“那你要記住你說的話！”葉傾城定定地看著他，眸底透出一種異樣的光芒，那是一種不顧一切的決絕。
捕捉到她這種眼神時，櫻暮月心裏突然一驚，一種不好的預感隱隱湧了上來。
果然，下一秒，葉傾城便做出決然的姿態，縱身躍入了湖中——
撲通……
平靜的湖麵瞬間綻開一朵大大的水花，晶瑩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落入水中後，葉傾城完全亂了套，四肢在水中慌亂無措地奮力拍打著，整個人在湖麵上起起伏伏了幾下後，就徹底沉入了水中，湖麵上隻剩下一圈圈的漣漪。
“葉傾城！”
櫻暮月站在湖邊大聲喊著，喊了幾聲沒得到回應，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害怕的表情，心裏滿是難以置信和震驚！
她不要命了是嗎？不會遊泳居然還敢真的跳下去！
但是他沒時間發火，隻能迅速脫掉身上的外套，潛入水中尋找她的身影，所幸湖泊裏的水比較幹淨，他屏著呼吸很快就在水裏找到了她的身影。
隻是此刻的葉傾城已經昏昏沉沉的，任由自己往湖水的更深處沉下去。櫻暮月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以最快的速度將快要失去意識的她救上了岸。
葉傾城的臉色蒼白如紙，全身都濕透了，從她身上流出來的水很快在地麵上形成一大片水漬。
“葉傾城，你給我醒醒！”櫻暮月緊張地低喊著，強自鎮定地伸出手指在她的鼻端前探了探，微弱的氣息讓他那一顆緊張得快要停止跳動的心髒逐漸恢複了正常。
對於溺水者的急救措施，他每個步驟都十分了解，按壓胸口，人工呼吸，他樣樣做得非常標準，不敢有半點誤差。
當他再次捏住她的鼻子，湊近她的嘴唇準備做人工呼吸時，葉傾城濕潤的睫毛忽然顫了顫，待她慢慢轉醒的時候，一張俊臉瞬間放大在她的眼前，緊接著，她的嘴被兩片柔軟溫熱的唇堵住……
她的腦海裏有一瞬間的空白。
很快，一絲愕然的光芒從她的眸底一閃而過，可是此時的她渾身無力，連呼吸都十分困難，根本無力推開他，隻能勉強抬起一隻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胸口。
櫻暮月察覺到她醒來了，心裏微微一驚，立刻離開她微涼柔軟的唇瓣，有些僵硬地坐直身體，然後假咳了一聲，頗為別扭地怒道：“喂，你這個傻瓜！不會遊泳你還敢跳下去，你不要命了啊！”
葉傾城雖然勉強睜開了眼睛，意識卻還是有些模糊，她拚命苦撐著不讓自己昏睡過去，喃喃地說道：“不許和傾美去吃飯，不許和傾美去約會看電影，不許去……相信我，我是……喜歡你的，所以……”
不要再跟傾美親近了好不好……
這句話還未完全說出來，她所有的意識終於被黑暗全部吞噬了。
她虛弱地閉上眼睛昏迷了過去。
“好！我答應你，我哪裏也不去，但是你給我醒醒啊！”
原本因為她的話而微微怔住的櫻暮月瞬間回過神來，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昏迷的她，心底翻湧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震撼和慌亂中，他竟隱隱有些感動。
但他沒有時間多去想，立即彎身將她抱起來，疾步趕往醫務室。
他邊跑邊用命令的語氣低喊道：“葉傾城，不許有事，趕緊給我醒過來！”
他幾乎以短跑冠軍般的速度抱著葉傾城在學校裏狂奔，水珠不斷從他們的身上甩出，在空中劃出晶瑩的光芒，然後墜落到地上消失了。
這儼然成為了這一天學校裏議論最多的場景，不少同學紛紛拿出手機來將這一幕拍下，有好事者甚至還傳到了網上，也因此引發了各種天馬行空的八卦……
半小時後。
櫻暮月靜坐在醫務室外的椅子上一動不動，頭發上和衣服上的水凝成水珠無聲地墜落在地上，他也毫無察覺，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完美的雕塑。
可是隻有他自己清楚，此時此刻他的內心非常慌亂，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了無措的感覺。
原本他是打心底裏堅信葉傾城不可能真的往湖裏跳的，正常人哪會這麽不要命，明明知道自己不會遊泳還往下麵跳？
雖然從小到大，喜歡他和追求他的女生不計其數，但她們都隻是膚淺地愛慕著他帥氣的外表，或者是因為他顯赫的家世而靠近他，像這樣為了他連命都不要的，卻還是第一次遇到。
她竟然可以為了表明她的真心，做出這樣令人驚駭的舉動，也許，她是真的很喜歡自己吧。
想到這裏，他的心髒忽然莫名地跳動了一下，眼睫毛上的水珠輕輕地墜落下去。
他微微一勾性感的唇角，眸底漾開一抹溫暖的光芒。
“她醒了。”就在這時，校醫從醫務室裏走出來通知了他一聲。
櫻暮月聽了雙眼一亮，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快步走進了醫務室裏。
此時葉傾城正躺在病**，身上濕淋淋的衣服已經換下了，頭發也幹了，隻是臉色還是略微有點蒼白，就像被抽出了汁液的玫瑰，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她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著櫻暮月，臉上的表情有些迷茫，似乎一時間還沒有完全理清狀況。
櫻暮月走到病床邊，目光幽深地盯著她，像是在研究一件藝術品般，即使是意識還處於混沌狀態的葉傾城，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瞅著他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葉傾城，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櫻暮月看了她半晌後，給了一個答案，淡淡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絕對毋庸置疑一般。
葉傾城呆住了，愣愣地看著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眨了眨眼睛，謹慎地說道：“你在說什麽，我，我好像沒有聽清楚……”
“沒聽清楚不要緊。”櫻暮月在病床邊坐了下來，隨手拿起旁邊的一本書，一邊隨意地翻看著一邊說道，“你隻要明白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就好了，你剛剛跳湖之前的約定已經奏效了。”
葉傾城再次愣住。
她睜大一雙眼睛看著他，嬌俏蒼白的臉上寫滿了驚疑與不可思議，這一瞬間，她隻覺得自己像是墜入了一個用夢織成的世界，那樣虛幻和不真實，讓她感到慌亂不安的同時，還有一絲隱隱的竊喜……
櫻暮月在病床前陪了她一個多小時，後來接了一個電話就出去了，臨走前交代她好好休息，但她在病**躺了一會兒後，實在覺得無聊，於是打算繼續去上課，身體雖然還有些虛弱，但隻要不做劇烈運動，下病床正常活動是沒什麽問題的。
或許是打了點滴的關係，她剛剛出醫務室，就急著想上洗手間，但剛進洗手間，就聽見廁所裏的女生們熱烈地討論著什麽事情。
“你們聽說了沒有，今天咱們學校的學生會長櫻暮月抱著一個女生在學校裏狂奔啊！聽說那一幕真的好帥，就是不知道那個女生是誰……”
“我看到了，那個女的好像是外語係的，叫葉什麽來著，名字我想不起來，但他們兩人當時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而且會長大人的神情甭提有多緊張了。”
“當然會緊張啦！我聽人說，會長從醫務室裏出來的時候，毫不避諱地向人承認他們是男女朋友的關係耶！都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開始的……”
“什麽什麽時候開始的？分明就是今天，你知道他們當時為什麽會全身濕透嗎？那是因為那個女的太卑鄙，以跳湖威脅會長！”
“真的嗎？怎麽還會有這種不要臉的女生！”
“這種女生多著呢……”
“原來會長吃這一套呢，早知道……”
女生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再也聽不見後，葉傾城才慢慢地從廁所隔間裏走出來，蒼白的臉上表情複雜得難以形容，她抿緊唇，神情恍惚地走到洗手台前，耳邊卻不斷回響著那些女生嘲弄的聲音。
她怔怔地打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後，再抬起頭看著鏡中虛弱而狼狽的自己，忽然露出一個淒涼的笑容。
傳言雖然有些難聽，不過跟事實也相差不了多遠，不是嗎？
可是，她真的就是她們口中所說的那種女生嗎？她做事從來安分守己，考慮周全，就連這次她也隻是害怕光翼受到傷害，可她怎麽就突然成了卑鄙無恥的女生了……
她這樣做是對的嗎？
這種結局真的是最好的嗎？
而且現在事情越鬧越大，在幾乎已經人盡皆知的情況下，她還能收手，還能掌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