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非敵非友
“許碧合，你有點兒出息好嗎！天天就知道吃，你不怕吃成胖子嗎？”何仲謙問道。
許碧合抬起頭看著他，一臉迷茫地問：“出息是什麽？可以吃嗎？”
01
三十進十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同時貼出來的還有大家的設計圖。JR的官方網站上，大家紛紛留言表示自己對某個設計的喜歡，何仲謙的人氣遙遙領先。
在許碧合的作品下麵，除了各種喜歡設計的留言，偶爾會冒出一兩句冷嘲熱諷，大概的意思是“不要臉的後門貨”，這樣的評論隻有幾條，很快就被其他評論淹沒了。許碧合看了之後，隻當是有人羨慕嫉妒，並沒有當回事。
“諾諾，蔣薇薇竟然在十強名單中，真不敢相信。”許碧合看著名單說道，然後順手打開了蔣薇薇的設計圖，看到設計圖之後，她大吃一驚，“怪不得是前十，這個設計確實很不錯。”
路一諾正在和吳晨風聊天，聽到許碧合這麽說，隨口問了一句：“你目前排名第幾？”
許碧合說道：“第三。第一是何仲謙，第二是韓靚，我是第三。”
路一諾說道：“你要加油啊，可不能被韓靚比下去了。”
“當然，第一名一定是我，就算是何仲謙也不會對我構成威脅。”
路一諾冷笑一聲：“你忘記了何仲謙的綽號嗎？不敗神話，想要打敗H大的不敗神話，你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不然你隻能當三兒。”
許碧合不滿地說道：“喂，請注意你的措辭，是第三，不是三兒！而且我絕對不會隻是第三的，為了夢想，我一定是第一，一定！”
她暗暗握緊拳頭，不管是何仲謙還是韓靚，她都不會服輸，她一定會是第一，一定會進入JR。為了這個目標，她一定要努力！
三十進十的比賽之後是十進八的比賽，這場比賽的主題是“春”。麵對這樣的主題，大家很容易就把重點放在“春暖花開”和“綠意盎然”這兩個詞上。但是許碧合決定做出一些改動，如果沒有突破，她就隻能當第三，這絕對不是她想要的。
但是如何改變呢？
這段時間，何仲謙給她提了不少建議，但是她一直沒有確定自己的設計方向，直到比賽那天何仲謙還不知道許碧合的設計究竟是什麽。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大早何仲謙就打電話給許碧合，問道：“碧合，你的設計搞定了嗎？衣服做出來了嗎？”
許碧合十分篤定地說到：“這場比賽的第一名一定是我。”
何仲謙笑道：“聽你這麽說，你是很看好自己的設計哦，這樣我也放心了。你的主題是什麽？”
許碧合回答道：“行雲流水，冰雪消融。”
何仲謙說道：“在一片花花綠綠之中展現出一絲清涼嗎？不過你要注意，切忌過猶不及。我今天有事要晚點兒去會場，所以沒什麽時間去你那裏，你自己加油哦。”
“你記得掏錢包幫我慶祝就好。”
“許碧合，你能不這麽惦記我的錢包嗎？”
許碧合十分幹脆地回答道：“不能！”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她聽到何仲謙略帶笑意的聲音：“要不你考慮一下把我的錢包接收過去，以後我的錢都歸你管。”
許碧合的臉立刻變得通紅，誰都知道一個女生替一個男生接管錢包是什麽意思，她想要不多想都難。她定了一下心神，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鬆，說道：“好啊，我們是好哥們兒，我相信你的錢包一定會和我相處得很愉快的。”
何仲謙知道她暫時還沒辦法接受，所以就順著她的話說道：“我覺得我的錢包更愛我的懷抱。”
“碧合，你要不要走啊？時間很緊迫。”路一諾問道。
“好，馬上走。”許碧合回答道，“我要去會場了，你也早點兒去，大家都要加油，記得請客。”
電話掛斷後，何仲謙苦笑了一下，這丫頭還真是對他的錢包一點兒都不客氣呀。
進入十強決賽之後，每個選手可以帶一個副手進入比賽場地，許碧合帶的當然是好朋友路一諾了。
兩個人進入場地之後，按照舉辦方的安排，許碧合分到的房間裏有四個人，其中一個是蔣薇薇。路一諾見到蔣薇薇後，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反倒是許碧合客套地和她打了聲招呼。
“碧合，你什麽時候和蔣薇薇有見麵打招呼的交情了？”路一諾問道。
“她上次幫過我。”許碧合邊收拾東西，邊把上次的事情講了一遍。
路一諾恍然大悟，感歎道：“她不是一直都喜歡針對你嗎？怎麽這次會這麽好心幫你？說不定有陰謀。”
“你不要陰謀論了，我們還是趕快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先收拾好，一會兒模特進來之後，要根據他們的身材調整衣服，也是一件麻煩事。真不知道主辦方是怎麽想的，竟然會讓設計師臨場根據模特的身材和風格改衣服，好刁鑽啊。”許碧合把衣服拿出來，然後整理了一下細節。
模特一會兒就到了，大家都在自己的位置忙著整理衣服，這時，突然聽到蔣薇薇尖叫一聲：“啊——我的包呢？你們誰拿了我的包？”
許碧合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她站在模特身邊，顯得手足無措。
出於好心，許碧合問了一句：“薇薇，你怎麽了？”
“我放針線和裝飾的包找不到了，剛才明明還在。”蔣薇薇說道。
房間裏一直沒有外人來過，很明顯，是有心人為了晉級名額動了手腳。但是從模特進來之後，大家都在忙碌，誰都沒有注意到是誰做了手腳。
“出什麽事了？”主辦方的工作人員過來問道。
蔣薇薇著急地回答道：“我的東西被偷了。”
“什麽東西？”
“我用來放針線和裝飾品的小包，剛才我去上廁所之前還看到了，回來就不見了。”
“大家停下手頭的工作，把自己的東西都拿出來。”
雖然大家都不情願，但是主辦方的人都這麽說了，也隻能停下手頭的工作把東西都拿出來。
蔣薇薇轉了一圈，看完大家的東西，結果一無所獲。她有些失落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沒有了針線就沒辦法調整衣服，沒有了裝飾這件衣服就算不上一件完美的衣服。她也知道，這種場合是不會有人幫助自己的，她隻能認命退出。
“這個給你。”許碧合把自己的備用針線包和一些隨手帶來的裝飾、布料遞給蔣薇薇，“我快弄完了，這些東西都用不到，我想可能對你有用。”
“謝謝。”
“不用謝，我隻是不願意欠別人人情，而且我也好奇你究竟能走多遠。”
蔣薇薇接過東西，笑著說道：“我已經比你們想象中的走得遠了，不是嗎？我想我可以走得更遠。”
曾經有人說過，認真的女孩最美。許碧合沒有見過所謂最美的女孩，但是眼前濃妝豔抹的蔣薇薇讓她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她微笑著說道：“一起加油吧，我想不管你怎麽努力，最後的冠軍都會是我。”
“許碧合，你真討厭。”
站在門外的何仲謙看著兩個人的笑容，默默地離開了，看來那個小丫頭成長得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不過，即便如此，他也不會讓出第一，誰讓他是“不敗神話”呢？
這次比賽，許碧合信心滿滿，她站在台下看著身材高挑的模特穿著自己設計的衣服走在T台上，忍不住微笑起來。
她掃視了一下四周，從大家的目光中看到了讚美，也看到了驚歎。
“恭喜你。”何仲謙說道。
“等我拿到冠軍再說這句話，到時候我會毫不客氣地收下你的讚美。”許碧合略帶得意地說道。
“我是想說，恭喜你終於有一件能夠拿得出手的衣服了。”何仲謙說道。
“什麽叫‘終於’，我的設計一直很好的！”許碧合瞪了他一眼，說道。
“拜托你小聲點兒。”
許碧合看了看周圍，立刻噤聲。她看了一眼評委席，他們在看到自己的作品時，似乎很滿意地在交頭接耳，這一次她一定能成功的！
02
按照JR比賽的慣例，兩天後就會在官方論壇上看到晉級名單，這次的名單有兩個令人感到意外的地方：一是蔣薇薇遺憾出局，二是許碧合打破“老三”的詛咒爬上了第二的寶座，韓靚屈居第三。
許碧合有些懊惱地看著這個結果，喃喃地說道：“這次竟然不是第一，太令人失望了。”
“許碧合，有進步已經不錯了，不要妄想一口氣吃成大胖子好嗎？要循序漸進。”躺在**玩遊戲的路一諾說道。
“我當然知道。”對於這樣的結果，她雖然不是十分滿意，不過能壓過韓靚已經是很值得開心的事情了。
想到這裏，她突然想，不如讓何仲謙請吃飯。
這個想法還沒有實施，她就接到了一個很意外的電話。
“許碧合，能出來見一麵嗎？”蔣薇薇的聲音有些黯然。
蔣薇薇約自己見麵還真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記憶中她們倆沒有心平氣和地說過話吧。
許碧合還是答應了：“好，在哪裏見？”
“我在你們寢室樓下等你，我們一起走走吧。”蔣薇薇說道。
“好。”
電腦屏幕上，聊天室裏何仲謙的頭像在許碧合準備出門的時候狂閃起來，點開一看：“我請你吃飯，過時不候。”
許碧合邊換衣服邊敲了一句話：“不好意思，姐有約會。”
“呃？”
“拜拜。”
她的約會竟然比吃飯還重要，坐在電腦前的何仲謙想著，然後借吳晨風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你好，我想找陸成銘總監，請問能幫我接線嗎？”
對方問道：“總監正在開會，如果你有什麽事情，麻煩留下你的姓名和聯係方式好嗎？”
何仲謙說道：“請幫忙問一下他近期有沒有買保險的意向，如果有，請回這個電話，謝謝。”
陸成銘在開會，那許碧合不是和陸成銘一起出去的，那會是誰呢？
“與其猜測，不如自己去看看。”吳晨風說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大人冤枉，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家親愛的說你家許碧合接了個電話就下樓了，天知道和她約會的人是誰啊。不過以男生寢室和女生寢室的距離，你現在過去應該還能看到她。”
“誰說我要去看，我是有事才出去的。”
“死鴨子嘴硬，活該沒有女朋友。”
在何仲謙還沒下樓的時候，許碧合已經見到了蔣薇薇。今天，蔣薇薇卸掉了一臉的濃妝，許碧合看到她之後，確認了好久才敢走上前。
“你是不是很意外我會找你？”蔣薇薇開門見山地問道。
許碧合點了點頭：“確實。”
“其實這一場比賽我會出局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沒有難過，反而很開心。因為能走到這一步，是我參賽之前從未想象過的。”蔣薇薇歎息道。
眼前的蔣薇薇就像變了一個人，和以前那個張揚的蔣薇薇完全不一樣。許碧合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把眼前的人和她認識的蔣薇薇聯係到一起，她不確定地問：“你沒事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來找你，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看你不順眼嗎？是因為我嫉妒你，嫉妒你身邊可以有何仲謙，他對你那麽好。我好嫉妒，為什麽我喜歡的那個人沒有像何仲謙對你那樣對我？我不明白，我哪裏都不比你差，為什麽沒有一個人真心對我好。所以我喜歡針對你，把你當成敵人來看，這一切僅僅是因為我嫉妒你和何仲謙的感情而已。”蔣薇薇繼續說道，“你知道我參加這次比賽的原因嗎？”
“啊？”許碧合有點兒跟不上蔣薇薇的思維了，前麵還在說嫉妒她，怎麽下麵就成了比賽的原因了？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頭腦很靈活的人，遇到蔣薇薇，她發現自己敗了。
“因為我對我喜歡的人表白了，他說隻要我參加比賽拿到前三名就和我交往。你知道嗎？他和我也是青梅竹馬，我從小就喜歡他，他對我也很好。但是長大之後，他開始談戀愛，開始疏遠我，最後我們隻有偶爾回家的時候才會聊兩句。前段時間回家的時候我對他表白了，他想了很久，最後和我說了這個條件。”蔣薇薇的眼裏含著淚光，“同樣是青梅竹馬，為什麽我和他的感情就不能像你和何仲謙一樣呢？”
許碧合聽到她的話，也不禁歎息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這也許是他拒絕你的方式。”
蔣薇薇苦笑道：“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決定放手了。這次比賽讓我明白了我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而不是天真地去做一些根本不可能令他生氣的事情氣他。許碧合，謝謝你在比賽的時候幫助我，我希望你和何仲謙會有一個好結果。”
“啊？我……我和何仲謙隻是朋友啊。”
“是嗎？那也祝你們有個好結果。其實我今天來找你，隻是想跟你說清楚這些事情，你一定覺得自己很無辜吧，因為我的嫉妒，害你一直‘中槍’，我發誓以後都不會了。”
“那真的很感謝你的‘放過’。”
“哈哈哈，許碧合，雖然你幫過我，我還是不會當你是朋友的。”蔣薇薇說道。
“我也一樣。”
蔣薇薇轉身離開，揮一揮衣袖，不留下一滴眼淚。
看著蔣薇薇的背影，許碧合有些感慨。感情的事情總是這麽無奈，有那麽多求而不得，相比之下，她真是一個十分幸運的人。
“喂，躲在樹後的人，你看夠了吧，是不是該現身請我吃飯了？”許碧合轉過頭看著從樹後慢慢走出來的人問道，“你偷看多久了？”
“我剛到，像我這麽紳士的人，怎麽會做偷看這種事情呢？”何仲謙賴賬道。
“偷看還不承認，真惡心！”許碧合說道。
“姑娘，請注意你的形象，隨便對帥哥爆粗口是不對的。”
許碧合皮笑肉不笑地問道：“那請問帥哥，今天的午飯可是你請？奴家囊中羞澀太久，已經揭不開鍋了。”
“某人好像已經錯過了我請客的機會。”
“沒事，可以補。”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我告訴你剛才蔣薇薇跟我說了什麽。”
“我隻需掐指一算就可以全部知曉，不需姑娘相告。”
“何仲謙！”許碧合怒道，“你還說你沒偷聽！”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偷聽？”
“我說你偷聽了，你就偷聽了！”
掃地的大爺表示：“現在的年輕人精力真旺盛啊，也真開放，竟然在校園裏打情罵俏，一點兒都不注意形象。”
這天的午飯當然還是何仲謙掏的腰包，他不得不感慨，還好自己在校外有“小金庫”，不然他怎麽能養得起許碧合這個大胃王。
03
“陸成銘，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竟然和參賽選手有曖昧，你想過JR的名聲嗎？我是讓你去監督比賽，不是讓你去給JR抹黑的。”開會的時候，JR的總經理指著陸成銘的鼻子說道，“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理？”
陸成銘站起來淡然地說道：“我相信自己能做到公私分明，給公司抹黑這種罪名不要安在我頭上，我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JR好。比賽的事情是我策劃的，所有事情也都由我擔著，我希望你們不要幹涉。”
“你……”總經理指著他的手都在顫抖，“你不要以為有後台就可以這麽肆無忌憚，我告訴你，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誰都保不了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說完，陸成銘轉身離開了。
他開著車在這座城市的街道上疾馳，夏日的風根本吹不散他的憂愁，最後，車子開到了H大。他望著H大的大門，掏出手機給許碧合打了個電話：“碧合，我想見你。”
“銘哥哥，你在哪裏？”許碧合問道。
“校門外，你可以馬上出來嗎？”陸成銘聲音低沉地說道。
“銘哥哥，你好像不太對勁，我這就出去。”許碧合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尋常，立刻跑了出去。
跑到校門外，她看到了坐在車裏的陸成銘，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臉上的笑容不似平日裏那麽溫柔。她小心翼翼地問：“銘哥哥，你沒事吧？”
看到這樣的陸成銘，她真的很擔心。
“沒事，你能陪我出去散散心嗎？”陸成銘問道。
“嗯。”許碧合點了點頭，然後上了車。
陸成銘開車帶著許碧合離開了H大，離開了城區的喧囂，最後在一個湖泊前停下。兩人下了車，坐在湖邊的草地上，往湖裏扔著石子，誰都沒說話。
“碧合，隻有十天了。”陸成銘突然說道。
“嗯。”許碧合點了點頭。
他轉過頭看著她，柔聲問道：“你有答案了嗎？碧合，這十天對我來說真的是一種煎熬，我不知道你最後給我的答案會是什麽，我既期待又害怕，你可以提前給我答案嗎？”
“銘哥哥，你沒事吧？你今天有些不一樣。”許碧合說道。
陸成銘緊緊地抱住眼前的許碧合，身體都在顫抖。他說：“我沒事，隻是突然好想你，所以就去找你了。碧合，你想我嗎？”
“我……”許碧合的臉立刻變得通紅，這麽溫柔的情話，她根本沒有辦法拒絕，“我……我其實……也想你。”
“那你可以答應我嗎？碧合，我已經失去你幾年了，我沒有辦法接受以後我的世界裏沒有你。碧合，我愛你，我從未這麽篤定地愛過一個人，從來沒有。”陸成銘的擁抱更加緊了，她有些透不過氣來，“碧合，答應我好不好？給我一個站在你身邊的機會好不好？”
“好。”她輕聲說出了這個字。
陸成銘的表白讓她有些心動，他的每一句話都讓她麵紅心跳，她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那個王子。
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關於她和陸成銘之間的感情，她想應該還是喜歡他的吧。每次見到他都會心跳加速，他每次溫柔地對自己說話，她都會覺得自己沉浸在一片棉花糖的海洋中。
既然喜歡，那就給自己一個機會吧。就像以前那麽多次戀愛一樣，給自己也給對方一個機會，也許她的王子真的就是這個人呢？
陸成銘鬆開許碧合，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問道：“真的嗎？你真的答應了嗎？碧合，今天不是愚人節，你真的答應我了嗎？”
“銘哥哥，今天不是愚人節，你怎麽像個小孩子呀？”許碧合輕笑道，“是的，我答應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了！”陸成銘開心地說道，會議上的憋悶因為這句話煙消雲散，似乎所有的不愉快在看到她笑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變得無關緊要了，隻要她在就好。
事情總有兩麵性，有人歡喜就有人憂，許碧合的歡喜並沒有持續太久，她就接到了一個讓她緊張的電話。
“喂，碧合，仲謙受傷了！醫院剛打來電話說仲謙受傷了，現在正在市醫院，我和你何叔叔在外地出差，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你先幫叔叔阿姨去看看好嗎？”
何仲謙受傷了！
“阿姨，您先別擔心，我馬上就過去，到了那裏再打電話給您。”
“好，仲謙在市醫院三樓三零六號病房。”
“嗯，我這就過去。”
許碧合在接到電話的那一刻臉色變得慘白，陸成銘擔心地問道：“碧合，你怎麽了？沒事吧？”
“銘哥哥，你快送我去市醫院，何阿姨打電話來說何仲謙受傷了，不知道情況怎麽樣，我要馬上去醫院，馬上！”許碧合抓著陸成銘的手說道，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力度是那麽大，讓一個男子漢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好的，我馬上帶你過去。”
兩個人立刻趕往市醫院，到了醫院之後，許碧合像瘋了一樣衝進去猛按電梯，臉色始終很慘白。陸成銘想要安慰她，但是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三樓，三零六。
許碧合跑到病房門口，門虛掩著沒有關上，病房裏似乎有人在說話。
熟悉的聲音迫使她停下了腳步，是韓靚和何仲謙。從門縫裏望去，隻見韓靚正坐在病床前哭得梨花帶雨，何仲謙正在安慰她，好一幅美好的畫麵。
不知為何，許碧合覺得胸口很悶，突然喘不過氣來。
“碧合，你沒事吧？為什麽不進去？”陸成銘問道。
“沒事，我們進去吧。”許碧合推開門，笑著說道，“何仲謙，你小子竟然也會受傷！”
“你來了啊。”何仲謙虛弱地笑了笑。
看到這樣的笑容，許碧合很擔心。但是她知道，如果她現在表現出擔心，隻會讓何仲謙更加難受，所以她隻能笑著說道：“是啊，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我好擔心，如果你死了，以後我該**壓迫誰啊？”
何仲謙也笑著說道：“明明是我**壓迫你吧。”
“喂，你都躺在病**了，還是不肯讓我占一點兒便宜嗎？”許碧合說道。
“許碧合，你怎麽可以這麽說話？仲謙剛醒過來，你怎麽可以說這種話？難道你巴不得他死嗎？”韓靚在一旁十分生氣地說道。
仲謙？
許碧合冷笑道：“就算我真的巴不得他死，和你有什麽關係？何仲謙都沒說話，你插什麽嘴？”她的言辭不自覺地變得犀利起來，氣得韓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何仲謙受傷，她比任何人都要緊張，但是眼前的何仲謙不需要眼淚和同情，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這種調侃是她和何仲謙特有的相處模式，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指責她，於是她接著說道：“等你什麽時候成了何仲謙的女朋友再來對我說這些吧。”
“你……”韓靚指著許碧合，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仲謙，你沒事吧？”陸成銘走到兩個女生中間，阻止她們之間的戰爭。
“謝謝銘哥關心，我沒事。醫生說留院觀察兩天，如果沒有腦震**的症狀，就可以出院了。”何仲謙說道。
“嗯，沒事就好。”陸成銘拍了拍許碧合的肩膀說，“現在不用擔心了，看你滿頭大汗的。”說完，他掏出紙巾親昵地幫許碧合擦掉額頭上的汗珠。
許碧合有些害羞地拿過紙巾，說道：“我自己來。”
“你們……”如果不是親近的人，許碧合絕對不會允許被這麽碰觸，難道……何仲謙心中的不安迅速擴大，“你們該不會是……”
“碧合今天答應我了，我和碧合確定了戀愛關係。”陸成銘一臉幸福地說道。
確定了戀愛關係？
他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嗎？
“恭喜你們了，許碧合，你終於得償所願了，喀喀喀……”何仲謙說著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陸成銘的手機突然響起，打過招呼之後他便出了病房。
“喀喀……我要休息一下。碧合，你幫我給我爸媽打個電話，讓他們不要太擔心。”何仲謙說道。
“嗯，那我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晚點兒帶吃的過來。”
“你是打算自己做嗎？”
“可以啊，你想吃什麽？”
“我還想多活兩年，你就放過我吧。”
許碧合咬牙切齒地看著何仲謙，說道：“你不損我會死嗎？今天我還非要自己做，看會不會毒死你！”
“女王饒命！”
“好了，不跟你貧了，我先走了，晚點兒來看你，你好好休息。”許碧合說道。
這時，陸成銘也打完電話了，見許碧合要走，他說：“仲謙，你好好休息，我和碧合找時間再來看你。”
何仲謙說道：“謝謝銘哥。”
許碧合和陸成銘離開後，病房裏再次恢複安靜。
何仲謙的眼睛一直盯著門口，沒有焦點，不知道他在看什麽。
終究還是錯過了……
這一次他還能等到她的歸來嗎？
“這次你該死心了吧，她身邊有了新的男朋友，那個人依舊不是你。”韓靚說道。
“你也回去吧，我想要休息。”何仲謙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你……你為什麽總是這樣冥頑不靈？”韓靚被他的語氣刺激到，忍不住大聲說道。
“謝謝你的關心，我真的很累，想要休息了。”他第二次下了逐客令。
韓靚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情願地離開了病房。
這次是真的安靜了，白色的世界裏隻有他一個人。
他從枕頭底下抽出那張被揉皺的紙，苦笑著說道：“這樣東西我還有機會送給你嗎？”
04
快到吃晚飯的時候，許碧合拿著保溫桶來醫院看何仲謙。進門之前，她問了一下護士何仲謙出車禍的緣由，護士說：“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他是為了撿一張紙突然衝到馬路上，還好司機刹車夠快，不然他很可能沒命。現在隻是受了點兒傷，如果沒有腦震**，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護士。”
為了撿一張紙差點兒出車禍？
許碧合帶著滿腦子的問號拎著保溫桶走進病房。進門的時候，何仲謙還在睡覺，他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像是在努力尋找溫暖一樣。
許碧合看著他的側臉，忍不住笑出了聲，明明是一個那麽帥的人，為什麽這麽毒舌呢？
“你來了。”何仲謙突然睜開眼睛問道。
許碧合嚇了一跳，手中的保溫桶差點兒被扔出去。
“你為什麽突然醒過來了？嚇死我了。”
“喂，我剛醒來就看到你站在我的病床旁流口水，我還被嚇了一跳呢。”何仲謙說道。
“我哪有流口水？看你還能取笑我，就知道你沒事了。我給你帶了大骨湯，俗話不是說吃什麽補什麽嗎，我想了想，發現出車禍還是喝湯好。我還給你帶了一些換洗衣服過來。”她把保溫桶放下，盛了一碗湯遞到何仲謙麵前。
“許碧合，難道你不知道我受傷了嗎？這個時候我哪有力氣端碗？你喂我。”何仲謙說道。
“你……”許碧合舉起拳頭，本來想揍他兩拳，但是看在他受傷的分上隻好認命，“算了，我喂你。我告訴你，下不為例哦。”
“下次你出車禍，我也會照顧你的。”何仲謙笑眯眯地說道。
“呸，你少詛咒我！”她坐在床邊，用勺子舀起湯吹兩下送到他的嘴邊。
何仲謙看著這樣的許碧合，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就讓我再自私一次吧，一次就好。
“你在哪家飯館買的湯？味道還好，就是有點兒淡。”何仲謙說道。
“淡了嗎？我明明嚐過的啊。”許碧合喝了一口湯，然後說道，“確實有點兒淡，我記得我嚐的時候不淡啊。”
何仲謙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問道：“這是你自己熬的？”
許碧合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就是想看看我熬的湯能不能毒死你。”
“在廚房做的？”何仲謙問道。
“老地方啊，我去找阿姨說要給你熬湯，她馬上就答應了，還說讓我好好照顧你呢。”許碧合說道。
“那你賠償阿姨的損失了嗎？”
“什麽損失？”
“難道你沒把廚房燒掉？”
“何仲謙！我要殺了你！”
“碧合，我好餓，請善待病人。”
就這樣，許碧合繼續喂何仲謙喝湯，一碗湯喝完之後，她問：“要不要再來一碗？”
他很想再來一碗，但是這個湯的味道實在太淡，他喝不下第二碗了。何仲謙歎息道：“許碧合，我還是很餓，你見過誰晚飯隻喝一碗湯就飽了的？雖然我的飯量沒你的大，但我好歹也是個男生啊。”
許碧合撓了撓頭，說道：“電視劇裏的主角到醫院看望病人的時候都是帶湯湯水水的，我沒見他們帶其他的呀。”
何仲謙不禁汗顏：“電視劇裏的人出車禍一般都失憶了，你看我像失憶的樣子嗎？”
她搖了搖頭。
“那就是了，我們去吃好吃的吧。”
“你不是受傷了嗎？喂，你幹嗎？你先等我出去再換衣服啊……你等一下，我可不想長針眼！”眼看何仲謙快把病號服脫下來了，許碧合立刻放下碗跑了出去。
不對，何仲謙不是受傷了嗎？不是沒力氣嗎？為什麽還能出去吃飯？看他脫衣服的動作明明很利索。
又上當了！
過了一會兒，何仲謙換好衣服從病房裏走了出來。許碧合看到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走路的時候腳步還有點兒不穩，於是忙上前扶住他：“明明沒好，你還是回去躺著吧，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我想吃的太多了，怕你一時半會兒買不回來。等你買回來，我早就餓死了。”何仲謙說道。
對於這樣的理由，許碧合表示無奈：“好吧，你想吃什麽？”
“走吧，我帶你去。”何仲謙拉著她出了門。
兩人走出醫院，然後打車去了H市最有名的小吃一條街。許碧合站在街口，看著裏麵人擠人的場麵，不確定地問：“你真的要去和這些身強體壯的人一起搶東西吃？”
“我很想吃這裏的東西，我們走吧。”何仲謙推著許碧合往人群中走去。
“喂，你別推我，我自己會走。還有，你身上有傷，小心點兒，別被人撞倒了。”
兩個人一頭紮進了小吃街，為了防止何仲謙被來往的人撞倒、被人群擠走，許碧合很無奈地拉著他的手，帶著他走過一家家小吃店。
何仲謙感受著掌心的溫度，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上一次牽手是什麽時候呢？好像是五歲的時候，那時候他們經常牽著手一起上學、回家，幼兒園的女老師還打趣地問他：“何仲謙，什麽情況下你才會放開許碧合的手呢？”
他記得他的回答是：“我永遠都不會放開她的手。”
那時候他還不太理解“永遠”是什麽意思，他隻知道牽了她的手就不想放開。
現在他知道了“永遠”的意思，卻已經牽不到她的手了。
“何仲謙，你在發什麽呆啊？快走，我好想吃臭豆腐。”許碧合拉著何仲謙往前走，臉上浮現出看到食物時才會有的笑容。
“你去幫我買兩塊。”
“為什麽？你是男生，怎麽不是你去排隊？”
“我是病人！”
“那你在這裏等我吧。”許碧合撇了撇嘴，鬆開他的手往人群中擠去。
他看著自己的掌心，上麵似乎還留著她的氣息。
如果這就是結果，那就一直默默地守護著她吧，直到她不需要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