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一樣的鍾點工小姐

“澤南先生。”

嚴憶歌乖巧地喚了他一聲,笑容甜甜地注視著他,心裏卻是一陣不屑的嘲笑,虧他生了一副這樣好看的外表,心卻這樣黑。

鍾澤南,等著吧,你遲早會為你的花心付出代價的。

嚴憶歌剛上他的車,一縷獨特的清香便向她迎麵撲來。

十分好聞的味道,嚴憶歌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纖長細密的睫毛撲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如同停留在花瓣上小憩的蝴蝶。

整個人仿佛一瞬間變得輕鬆愜意起來,她櫻花般的唇微微勾起,睜開眼睛,烏黑的眸子裏仿佛灑下了幾點細碎的星光。她眨了眨眼睛,對他說道:“車裏的味道真獨特,你放了什麽啊?”

鍾澤南發動車子後,通過後視鏡望著她,薄唇邪魅地勾起,說道:“這是秘密。”

嚴憶歌撇了撇嘴,嘀咕道:“真小氣。”

鍾澤南笑而不語。

流蘇樹下,銀色的奔馳車緩緩開動,駛向遠方,白色的花瓣靜靜地飄落。

兩個不熟悉的人坐在車裏免不了有幾分尷尬,鍾澤南體貼地打開音樂播放器後,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流淌而出,輕快而悠揚。

嚴憶歌纖長白皙的手指情不自禁地隨著節奏躍動,聽得入神時,指尖忽然觸到了一個涼涼的東西。

她下意識地低下頭,隻見一顆小小的鑽石正藏在椅墊縫裏,閃爍著光芒。她好奇地將它取出來,原來這是一個鑲了鑽的耳環。

這一定是他眾多的前女友中的一位落下的。

嚴憶歌瞥了一眼駕駛座上的男生,目光頗為不屑。

正在這時,鍾澤南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戴上藍牙耳機,開口道:“洛意,有事?哦,好,我馬上回去發給你。”

掛斷電話後,鍾澤南將車子調轉了一個方向。

嚴憶歌立即出聲問道:“怎麽,不回學校了嗎?”

鍾澤南對她說:“不好意思,我朋友讓我發一個很重要的文件給他,我現在必須回家一趟。我把文件發給他後,就送你回學校,好嗎?”

回家?

聽到這兩個字,嚴憶歌頓時心中一喜。能知道他的家在哪裏,將來豈不是更好對他下手?她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知道他的家在哪裏,是不是連老天都在幫她啊?

嚴憶歌極力掩飾著內心的喜悅,故意猶豫了一下,然後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說道:“那好吧……”

鍾澤南微微一笑,踩住油門,迅速地開往家的方向。

車子開往流蘇市有名的別墅區,少了鬧市的喧囂,天空似乎也顯得格外藍,白雲像簇擁在一起的雪花般純淨,路邊的流蘇樹上開滿了白色的花。

繞過一座月牙形的人工湖,車子緩緩地駛入了一棟豪華的別墅。

門口擺放著兩株翠綠的富貴竹,空氣中仿佛也湧動著一種淡淡的香氣,這讓這棟氣派的別墅多了幾分文雅的氣息。

可嚴憶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外表如同城堡般的別墅,裏麵卻混亂得如同經曆了一場戰爭。

看著她一臉驚詫的表情,鍾澤南倒也沒露出尷尬的表情來,隻是苦笑了一下,向她解釋道:“昨天朋友們在家裏開了一場派對,平時給我打掃衛生的鍾點工阿姨又恰巧家裏有事回去了。我這個人粗心,一時忘記叫其他鍾點工過來了。”

嚴憶歌不介意地笑了笑,說道:“原來如此。”

鍾澤南彎下身在米白色的沙發上清理了一下東西,給她騰出一個坐的地方來,然後說道:“你先在這裏坐會兒吧,我上樓去書房裏給我的朋友傳個文件就下來。”

“哦,好的。”

她點頭答應著。

他又衝她笑了笑,然後帶著俊美無比的微笑轉過身去,準備上樓時,她又突然將他叫住:“等一下!”

鍾澤南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她。

“你現在是不是缺一個鍾點工?”

鍾澤南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俊臉上閃過一絲意外,隨後點了點頭:“是的,我正準備重新找鍾點工,想讓劉管家直接從我爸家裏叫一個仆人按時過來給我打掃衛生。”

嚴憶歌的眼裏立即閃出興奮的光芒,她對他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地說道:“不用找了!不用找了!”

鍾澤南微微挑了挑眉,笑著問道:“為什麽?”

嚴憶歌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毫不遲疑地說:“我幫你介紹一個!”

“好啊。”鍾澤南愣了一下,隨口答應後,說道,“那我先上樓去了。”

“去吧去吧!”

她的臉上堆滿了笑,恍如陽光下最豔麗的花朵,瞬間迷住人的眼睛。

鍾澤南怔怔地看了她幾秒,才轉身走上樓梯,嘴角的笑意也不由得加深了。

鍾澤南下樓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原本發個文件用不了多久時間,隻是當他要打開筆記本電腦的時候,竟然一時開不了機。洛意急著要這個文件,把筆記本拿去維修已然來不及,於是他皺了皺眉頭,開始檢查問題出在哪裏。

修好筆記本後,他就迅速將文件發給了洛意,也鬆了一口氣,這時才想起樓下的嚴憶歌。

他馬上跑出書房,一邊下樓梯一邊說:“抱歉,筆記本出了點兒問題,我隻顧著去修……”

他要說出口的話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裏。

隻見那些東倒西歪的瓶瓶罐罐早已不翼而飛,整個客廳煥然一新——幹淨整齊的沙發,地板明亮得泛起了光澤,潔淨的桌子上放著一個花瓶,裏麵插著幾束嬌嫩瑩白的海芋花。

嚴憶歌手裏拿著一個灑水壺,小心翼翼地給海芋花澆著水。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映在她清秀而認真的臉龐上,透著一種寧靜而明媚的美。

給海芋花澆完水,嚴憶歌這才抬起頭,朝樓梯上的鍾澤南望去,一抹櫻花般的笑容在她的唇邊綻開。

她說:“剛剛我出去倒垃圾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你家的花園裏竟然有大片的海芋花,就忍不住摘了幾束插在花瓶裏,好看嗎?”

“很好看。”鍾澤南誇讚道,緩步下樓,視線再次掃過幹淨的客廳,墨綠色的眸裏隱隱湧動著異樣的波光,“客廳是你打掃的?”

“是啊!”嚴憶歌放下手中的灑水壺,筆直地站在桌子旁,清秀的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請問,我適合當你的鍾點工嗎?”

鍾澤南的眼裏閃過一絲訝異,他再次將她打量了一番,半信半疑地問:“你是認真的?”

“是啊。”嚴憶歌眨了眨眼睛,“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麽有錢的,我缺錢用,最近正打算找一份兼職做,請問我合格嗎?”

鍾澤南眼底的疑惑一掃而空,他走近嚴憶歌,薄唇微微勾起,說道:“首先,你怎麽著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打掃的功夫還真不賴,更重要的是,像你這樣青春貌美的女生,誰又忍心拒絕呢?”

得知自己又向成功邁進了一步,嚴憶歌心中一陣竊喜,說道:“謝謝老板,以後我會努力工作的!”

“雖然我讓你留在我家工作,但是我可不允許你叫我老板哦。”鍾澤南的笑容中隱隱透著一絲魅惑,他不著痕跡地湊近她,用近乎蠱惑的聲音說,“我叫鍾澤南。”

“澤南先生。”

嚴憶歌乖巧地喚了他一聲,笑容甜甜地注視著他,心裏卻是一陣不屑的嘲笑,虧他生了一副這樣好看的外表,心卻這樣黑。

鍾澤南,等著吧,你遲早會為你的花心付出代價的。

潑墨般的夜空中懸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月光如水般灑下,給昏暗的夜色添加了幾分溫柔。

嚴憶歌坐在椅子上,詳細地將白天的事情一一在本子上記錄下來。因為整個過程都出乎意料的順利,所以她非常開心,嘴裏哼著歡快的歌。

“嚴憶歌,你一晚上這樣開心,是不是走桃花運了啊?”正抱著筆記本電腦上網的楚菲菲不由得抬起頭來望向她,目光頗有深意。

“桃花運倒是算不上。”嚴憶歌思索了一下,接著說,“不過也差不多啦……”

“哦?”她的話似乎挑起了楚菲菲的興趣,“說來聽聽是怎麽回事。”

“其實就是……”

嚴憶歌正準備將白天的事情和盤托出,忽然頓住了,那些話被她咽回了肚子裏。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現在說不清,以後有了進展再和你說吧!”

現在對楚菲菲說出這件事為時尚早,還是等到事情成功的那天給她一個驚喜吧!

“弄得這麽神秘幹嗎?”

楚菲菲撇了撇嘴,有些掃興地收回了目光,心思重新回到網絡上,順手點開了網頁上的一個小遊戲。

嚴憶歌將日記本合上,拉開自己的小抽屜,將日記本放了進去。鎖上抽屜後,她爬上了自己掛著白色紗帳的小床。

很快她就進入了夢鄉。

夢中,那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鍾澤南終於得到了懲罰,狼狽地走到眾人麵前,眾人哈哈大笑地指著他議論紛紛。

沉睡中的嚴憶歌滿足地勾起嘴角……

翌日。

碧空如洗,陽光普照,路邊的花壇裏百花齊放,鮮綠的小草上凝著晶瑩的露珠,清新的空氣中隱隱透著香氣。

因為別墅區內是禁止出租車出入的,所以出租車在別墅區外停下了,嚴憶歌下車後,邁著輕快的步伐進入了這個普通市民向往的人間天堂。

今天是她工作的第一天。

她早早地來到了鍾家的大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才按下門鈴。

沒有動靜。

她又連著按了幾下,仍舊沒有人來開門。

她不由得噘起嘴,該不會是自己被耍了吧?他昨天答應讓她來工作,不過是說著玩的?

正當她暗暗腹誹時,大門忽然打開了,一個帶著濃濃困意的聲音響起:“洛意,你不是有我家的鑰匙嗎?”

那種屬於鍾澤南獨有的氣息撲麵而來。

她的視線從他修長的腿上一直往上移——

腹部顯現出隱隱的肌肉線條,十分性感,小麥色的肌膚在晨光的照耀下泛著**的光澤……

他全身上下僅有一條小短褲遮體。

嚴憶歌頓時如同化石般僵在原地,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隻是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他。

鍾澤南揉了揉太陽穴,懶洋洋地睜開眼睛,晨光照入他的瞳孔中,他有些不適地閉了閉眼,然後再次睜開……

下一秒,門“砰”的一聲緊緊地關上了。

一瞬間,嚴憶歌全身的血液像沸水般翻騰起來,臉紅得像櫻桃。

她緊緊地握著雙拳,極力隱忍著自己的情緒,努力克製住轉身離開的衝動。她的目光如鋒利的刀子一般死死地盯著眼前緊閉的門,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鍾澤南,你這個可惡的流氓!”

五分鍾後,門再次打開。

鍾澤南身穿一套白色的休閑裝站在門口,陽光打在他墨玉般的黑發上,反射著淡淡的金光。他好像完全不記得剛剛發生的事情,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淺淺的微笑:“早上好。”

氣氛頓時少了幾分尷尬。

嚴憶歌強忍住心中的憤怒和鄙夷,勾起嘴角,衝他微微一笑:“早上好,不好意思,我好像打擾你休息了。”

鍾澤南的笑容裏多了幾分隨意,他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然後給她讓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先進來吧。”

嚴憶歌走進屋裏,發現客廳和昨天一樣幹淨,花瓶裏的海芋在晨光的照耀下更顯得嬌嫩瑩白,空氣中仿佛彌漫著它獨有的香氣。

鍾澤南手裏拿著一條浴巾,進浴室前吩咐道:“早上我隨便吃點兒吧,你給我做個三明治,再煎個雞蛋。”

“沒問題。”

嚴憶歌微笑著答應了。

等鍾澤南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門口,她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她立即從包裏掏出隨身攜帶的《美食大全》,緊張地在書上查找起來。

幾乎將整本書翻了個遍,她終於查到了三明治的做法,然後打開冰箱將必需的材料全部拿出來。

所有的材料都備齊後,她站在灶台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點著火……

鍾澤南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從浴室裏走出來。

剛走幾步,一股異樣的味道便撲到了他的鼻尖。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朝那股味道的發源地——廚房慢慢走去。

“劈——啪——”

還未走進廚房,他便聽見裏麵發出了不小的動靜。他心裏十分疑惑,緊接著,廚房裏又傳來一聲驚呼:“啊!”

鍾澤南心中一驚,三步並作兩步跑進廚房,一推開門,就被裏麵混亂如戰場的一幕震住了。

隻見嚴憶歌不斷地對著自己的左手手臂吹氣,委屈再加上痛楚令她整個人看起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鍾澤南向她走過去,問道:“你沒事吧?怎麽會弄成這樣?”

嚴憶歌看了一眼灶台上那份黑糊糊的“傑作”,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小聲說道:“剛剛我不小心把早餐弄焦了,打算再重新做一份時,不小心被油濺到了……”

鍾澤南皺了皺眉頭,牽著她的手走出廚房,說道:“家裏有藥箱,我去把藥拿來,你上點兒藥吧。”

嚴憶歌怔怔地看著被他抓住的手腕,隻覺得手腕處的灼熱好比剛剛被燙傷的那種感覺,所有的血液齊齊湧向手腕。她整個人如同木偶一般,任他牽著自己向客廳走去。

她在沙發上坐下後,鍾澤南便去找藥箱。她努力讓自己狂跳的心髒平靜下來,卻又不禁懊惱起來。

她真是笨,這麽快就露餡了!

雖然她打掃衛生還算不錯,但對下廚是一竅不通啊。

如果鍾澤南以這個理由解雇她怎麽辦?

不行不行,她好不容易混入他家,怎麽能輕易讓他解雇她呢?

她越想越不甘,心中也越發焦急。

鍾澤南提著藥箱回到客廳時,就見到眉頭緊皺,一臉痛苦表情的嚴憶歌。

“怎麽了?手很痛嗎?”

他加快腳步向她走去,擔憂地問。

她立即回過神來,收起自己混亂的思緒,勉強衝他笑了笑:“還好,不是很疼。”

“你盡量忍忍吧,還好我家備了燙傷藥。”

鍾澤南說著便打開醫藥箱,從眾多的瓶瓶罐罐中抽出一個白色的瓶子,再拿出一根棉簽……

他的動作有條不紊。

嚴憶歌眼看著他將沾了藥膏的棉簽伸向自己,下意識地將手一縮,眨了眨眼睛,定定地看著他,說道:“我……我自己來就好……”

“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鍾澤南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手腕。

她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他手上的力道也隨之加重了些。手腕微微生疼,她皺了皺眉頭,最終隻好由他去了。

鍾澤南將藥膏輕輕地塗在她受傷的部位,手背上立即傳來一陣刺痛。她呻吟了一聲,手也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忍忍,一會兒就好了。”

他溫柔地安慰著她,同時低下頭,對著她受傷的手一邊輕輕地吹著氣,一邊輕柔地塗著藥膏。

嚴憶歌怔怔地看著他。

他的動作是那樣小心翼翼,就如同對待自己最珍視的寶貝一般,不容有任何差錯。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靜靜地灑在他的身上,給俊美的他鍍上了一層不真實的光環。

這一刻,她幾乎分不清楚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他真的是一個能將人迷到窒息的男生,難怪那麽多的女生都難以抵抗住他的魅力,甘願為他沉淪……

嚴憶歌,是不是有一天你也會為他心動呢?

“既然你不會下廚,為什麽還要做這份工作呢?”

正當她陷入沉思時,幫她上藥的鍾澤南突然出聲拉回了她的思緒。

“我……那個……”她的眼裏泛起一絲心虛,但轉瞬即逝,她直勾勾地盯著他,用無比鄭重的語氣說道,“我真的非常需要這份工作,雖然我不會下廚,但是我會學的。從小到大我都很聰明,不管學什麽,我一學就會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會非常非常努力學,你一定要給我這個機會!”

聽完她一番激動而誠懇的話,鍾澤南不疾不徐地將藥膏塗均勻,才抬起頭來,將視線落在她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的臉上。

她正緊緊地盯著他,烏黑的眸子好像要浮出水光來。

他隨意地打量了她一番,好像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的心思看穿了一樣,意味深長地說:“你真的這麽需要這份工作?”

嚴憶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半真半假地說:“沒錯,我的確非常需要這份工作,而且,我這個人的性格有點兒倔,一旦想去做一件事情,我就會不惜一切,不顧後果都要去完成那個目標。”

撞了南牆也絕對不會死心!

鍾澤南望了嚴憶歌一眼,眼裏湧出一絲笑意。他唇角微勾,笑而不語地低下頭,將藥膏收回醫藥箱裏。

見他不回答,也不表態,嚴憶歌心中一陣焦灼和緊張,她再次出聲說道:“大不了工資減半,就當扣去我不會下廚的那部分工資!”

鍾澤南依然不說話。

嚴憶歌被他的沉默逼得快要瘋了。

她咬咬牙,心一橫,便說:“那我不要工資了,好不好?”她頓了頓,緊接著又說,“我的意思是,我先試用一個月,試用期我不要一分錢工資。如果這個月我能做到讓你滿意,下個月你再給我工資。”

一個月的時間應該足夠她對付這個花花公子。

鍾澤南看著她,唇角的笑意又深了些:“好,就這麽辦。”

嚴憶歌頓時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自己好像跳下了某個未知的陷阱。她狐疑地看著他,看到他嘴角的那抹邪佞的笑容,她眸中的疑惑更深了……

她突然間恍然大悟。

如果他真的想要解雇她,肯定二話不說就會把她轟出門,還用得著大費周章給她上藥?

他根本就沒有要解雇她的意思,剛剛不過是她一個人在瞎著急,還主動讓步減薪!

一個月的工資啊!

可惡的鍾澤南!

她越想越氣,卻隻能偷偷地瞪他。

鍾澤南仿佛沒有察覺到她的情緒似的,兀自提起醫藥箱,將它放回原處。再走回客廳時,看見她又是一副痛苦而糾結的表情。

鍾澤南遠遠地望著她,墨綠色的眸子如同湖泊一般深不可測,唇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

嚴憶歌,他倒要看看這個女孩到底有多倔強,玩的又是什麽把戲。

下午,鍾澤南一個人在書房裏忙碌,嚴憶歌就在花園裏拿著水管給花草澆水。

蔚藍的天空上,一朵朵白雲像飄浮在空中的棉花糖。

水灑在各種花草上麵,花枝一陣亂顫,花瓣上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遠遠望去,她站在花叢中如同脫穎而出的仙子,又好像即將幻化成一隻蝴蝶,翩翩飛向最美的天堂。

花園外,有一個男生停下腳步,怔怔地凝視著這一幕,淡藍色的眸子裏閃爍著耀眼的星芒,好像天上所有的星光全部落在他的眼睛裏。

他的心裏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這一幕,看著好像與他隔得很近很近,卻又那麽遙不可及。

他不由自主地邁出腳步,想要靠近她一些,或許可以抓住一些真實的東西……

然而帶給他真實感的,卻是來自於她手中的水管裏噴灑出的水花。

那清涼的水花向他迎麵撲來,立即將他的神誌澆醒,他驚訝得低呼一聲。

此時的嚴憶歌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更沒有注意到手中的水管澆的不是花,而是一個人。

嚴憶歌被他突然的低呼聲嚇了一跳,她立刻扔下手中的水管,訝異地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一滴滴晶瑩的水珠在他清秀的臉上緩緩滑落,狼狽中又帶著幾分異樣的美感。

“我不是故意的!”

她睜大一雙無辜的眼睛,為自己澄清。

這個男生用手抹了抹額頭,拭去幾滴即將流入眼中的水珠。他笑了笑,打趣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我……”嚴憶歌看著他打趣的模樣,有些窘迫,但很快便高高地仰起頭,看著這個陌生卻又討厭不起來的俊秀男孩,皺了皺眉頭說道,“有意的又怎麽樣?”

“呃……”男生一時愣住了,尚未反應過來,漫天的水花已經迎麵灑了下來。

“既然你這麽說,那麽沒錯,我就是有意的!”嚴憶歌抿著唇忍住笑意,重新拾起花叢上的水管衝他噴過去。

水花在空中閃爍著璀璨的光芒,陽光透過水珠讓周圍都溢滿了金燦燦的光暈。

這個男生完全沒有防備,更不會想到她會這樣大膽,他下意識地用手臂去擋水,卻一點兒作用也沒有。

他眨了眨眼,晶瑩的水珠在他纖長濃密的睫毛上閃爍著光芒。水光裏的嚴憶歌似乎渾身散發著光芒,看起來朦朧而夢幻,就像一個頑皮的仙子。

看著男生狼狽的樣子,嚴憶歌捂著嘴哈哈大笑起來。

男生再一次失神,整顆心似乎在那一瞬間被魔法困住了,五彩迷離的光芒充盈了整顆心髒,女孩的笑容在他空白的腦海裏一點點地暈開,她清脆的笑聲在空中**漾開來……

她的笑容比滿園的花兒還要嬌豔。

他左右都躲不過她,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濕透了,於是他不再遮擋躲避,而是迎難而上,步步逼近她,試圖去搶奪她手中的水管。

她哪裏肯讓他奪去,抓著水管就開始躲他,可是他手上的動作比她更快,一把就將她的水管奪走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抓著水管對著她肆無忌憚地噴灑起來。

她驚呼了一聲,狼狽地躲閃著,伴隨著她的驚呼聲的還有他開心的笑聲。

水花在陽光的映襯下越發顯得晶瑩剔透,花叢中的花兒在水花的撲灑下,不斷地搖晃著,好像也在隨著他們一起放肆地玩耍。

“你們在做什麽?”

一個不冷不熱的聲音在花園外響起。

嚴憶歌和男生聞聲後,立即停下手中的動作,兩人狼狽地站在那裏,齊齊望向鍾澤南,然後又默契地收回視線,對望了一眼,繼而不約而同地綻開了笑顏。

晶瑩的水珠如鑽石般從兩人身上不斷地墜落。

一絲複雜的光芒在墨綠色的眸裏一閃而過,隨即鍾澤南便露出淡淡的笑容,望著他們說道:“敢情你們兩位把我的花園當成遊樂園了。”

犯了錯還被抓個正著,嚴憶歌頓時心虛不已,用極其誠懇的語氣向他保證:“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這些花可是相當名貴又稀少的品種,要是它們被你們一時貪玩給澆死了,誰來負責?”

鍾澤南依然淡淡地笑著,但笑容裏多了幾分令嚴憶歌害怕的東西。

“這,這……”

她嚇得說不出話來,隻能垂下頭,心裏暗自懊惱,真是太粗心大意了,她怎麽能在這個地方放任自己玩鬧?

如果他真的要自己賠,她拿什麽賠?

“澤南,瞧你把你的小女朋友嚇成什麽樣了。”一旁的男生走到鍾澤南的麵前,淡藍色的眸子裏浮現出一絲笑意,“從前可沒見你對哪個女朋友這麽小氣過。”

“上官洛意,原來你也有看錯人的時候。”

“難道不是?”淡藍色的眸子裏掠過一絲欣喜,如同流星劃過,上官洛意一隻手隨意地搭在鍾澤南的肩上,笑著說道,“這可不能怪我,以你平時換女朋友的速度,我能不看走眼嗎?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她是誰啊?”

“我的鍾點工。”

鍾澤南撥開他濕漉漉的手臂,然後走到嚴憶歌麵前,瞅了瞅她的手背,說道:“你浪費我的藥膏就算了,為什麽不愛惜你自己的手呢?萬一你的手沒有恢複好,我可是不會付你工傷費的。”

嚴憶歌立即將手伸到他的麵前,連聲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你的藥膏真的很有效,沒有浪費。你看,我的手已經沒有問題了,我絕對不會問你要工傷費的!”

雖然站在溫暖的陽光下,但嚴憶歌此時已經全身濕透了,衣服貼在她的身上,微風徐徐吹來,她隻覺得全身一陣冰涼。

話音剛落,她便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鍾澤南不再和他們多說,提醒他們道:“好了,快進屋換件衣服吧,當心感冒了。”

“哦,知道啦。”嚴憶歌吐了吐舌頭,回頭看了上官洛意一眼,飛快地朝屋裏跑去。

上官洛意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他依然怔怔地看著,腦海裏全是她剛才燦爛的笑容和俏皮的聲音。

鍾澤南看著上官洛意怔愣的樣子,眼神越來越暗沉,明媚的陽光似乎都無法將他的瞳孔照亮。

一種莫名的情緒將他的心籠罩。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對於別的女生,他似乎從未在意過,可是現在,他卻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怒氣,他很不喜歡別人的視線那樣癡迷地跟著她。

危險的氣息在他微微眯起的眼底蔓延開來。

這時,上官洛意的聲音響了起來:“澤南,她叫什麽名字?”

“洛意,你不像品味這麽差的人啊,難道會對我的鍾點工感興趣?”鍾澤南的聲音冷得就像北極的冰川。

上官洛意吃驚地回過頭,看著鍾澤南陰沉的臉色,稍稍思索了一番,隨即聳了聳肩膀,淡淡的笑容像花朵般悄然綻開,說道:“隨便問問罷了,不過她確實有點兒特別,也不符合你一貫的口味,不是嗎?”

鍾澤南猛地沉下臉,聲音冷硬地說道:“我說過,她隻是我的鍾點工。”

“你的意思是,你對她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上官洛意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鍾澤南反常的表現,見他眼底的憤怒漸漸加深,終於收住笑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鍾澤南說:“澤南,其實我一直想問問你,你打算這個樣子一直到什麽時候?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難道你打算一輩子都要這樣嗎?”

鍾澤南漆黑的瞳孔猛地射出一道光,狠厲的光芒直逼上官洛意,如同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飛快地射了出去。

他清澈的眼睛被黑暗籠罩,整個人似乎陷入了一個黑洞中,靈魂似乎在那一瞬間被抽離了。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住上官洛意的衣領,聲音低沉地說道:“雖然你是我的朋友,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可以隨意幹涉我的事。”

上官洛意的襯衫被狠狠地揪住,可是他一絲怒氣都沒有,看著鍾澤南的眼神除了悲傷,隻有深深的擔心和無奈。

他將鍾澤南的手緩緩地掰開,搖了搖頭,眼裏掠過一抹哀傷,卻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鍾澤南的怒氣隨著上官洛意的動作緩緩平息,他轉過身,留給他一個僵硬的背影。

上官洛意聳了聳肩膀,微微勾起性感的薄唇,說道:“沒什麽,隻是發現你最近似乎很少來找我,以為你又有了新目標,所以來看看你這次的成果。”

“是嗎?那麽這次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鍾澤南往客廳走去,聲音依舊冷硬。

失望嗎?

似乎一點兒都不。

上官洛意的視線掃過花園裏慘不忍睹的花草,還有一直淌著水的水管,眼底的笑意像陸續綻放的花兒一樣一朵接一朵地盛開。

想起剛才那個女孩,他的心情似乎變得好起來,那樣的感覺就像黎明出現的曙光,讓他的心裏充滿了期待和驚喜。

“不,澤南,我覺得這次似乎比任何一次都讓我充滿了期待。你的鍾點工和你以前交往的女孩子似乎很不同呢。”

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跟了上去。

客廳裏。

嚴憶歌已經換上了自己留在這裏的備用衣服,趴在門後悄悄地看著他們。見他們走過來了,她急忙跑到樓梯下的空地躲起來,貓著腰,探出頭偷偷地往外看去。

剛才那個俊雅清秀的少年讓她覺得很好奇,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和一個陌生的少年玩得那麽瘋。

客廳的門打開,門外的陽光就像被女巫手中的魔法棒點中,帶著無數美麗的光暈擠進門縫。

陽光從渾身濕透的少年的背後照過來,完美的身體曲線像是用畫筆勾勒而成。他逆光而來,俊美的容貌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水珠沿著襯衫的衣角滴下來,璀璨的光芒像是給他周身都鑲上了水鑽,流光溢彩,無數光芒在他的周圍跳躍飛舞,帶著夢幻般的旋律。

他跟在鍾澤南身後,就像漫畫中最完美的騎士,讓無數少女的心臣服在他的風姿下。

嚴憶歌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似乎著了魔,剛才隻顧著玩,都沒有細細去看,現在一看,才發現他竟然美得這麽不可思議。

就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讓人想要去嗬護珍藏。

“原來是帥哥啊!”

她喃喃地說道,覺得不可思議。

鍾澤南和上官洛意的腳步一滯,同時皺起了眉頭,還來不及找到聲音的來源……

“砰——”

沉悶的撞擊聲頓時吸引了他們的視線。

失神中,嚴憶歌忘記了自己正站在樓梯下,一抬頭,就撞到了頭頂上的台階。

“啊!”她痛呼一聲,眼淚差點兒流出來,接著蹲在地上捂著腦袋喊道,“痛死我了。”

“你在那裏幹什麽?”

鍾澤南眯起眼睛,看著蹲在地上一臉痛苦的嚴憶歌。

嚴憶歌皺著眉頭,泫然欲泣,哀怨地瞪了上官洛意一眼,然後看向鍾澤南,噘著小嘴說道:“我……我找東西不行啊?”

上官洛意忍住笑意看著她。

剛剛那細微的驚歎聲,他和鍾澤南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默默地轉過頭和鍾澤南對視,將對方從頭到腳打量了幾下,不知道剛剛那句話說的是誰。

鍾澤南見嚴憶歌雖然捂著腦袋一臉的痛苦,但是眼睛依舊悄悄地往上官洛意身上瞄,莫名的憤怒頓時湧上來,他怒道:“如果找到了就去做你該做的事,不要忘了你的職責。”

說完,他不爽地看了上官洛意一眼。

見他半透明的襯衫貼在身上,被陽光一照,的確有種說不出的性感魅惑,鍾澤南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

上官洛意看了自己一眼,俊臉上頓時飛上一抹紅暈,有些不自然地說:“呃,澤南,我先去換上你的衣服,你去書房等我吧。”

鍾澤南點了點頭。

見上官洛意上了樓,鍾澤南這才眯起眼睛瞪了嚴憶歌一眼,黑色的眼眸中射出無數道寒光。

被他一瞪,嚴憶歌立刻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鍾澤南的視線落在她額頭的那一片紅腫上,他歎了一口氣,無奈地看著她說道:“你以為自己是機器人嗎?先是手,然後又撞到頭,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我不疼!”

她急忙從樓梯下鑽出來,站直了身子,雖然痛得五官都皺成了一團,卻依然裝出一點兒也不疼的樣子。

他握了握拳頭,轉身走上樓梯,扔下一句話:“去擦點兒藥膏,然後送兩杯咖啡到我的書房來。”

“哦,不用了,我去泡咖啡!”

說完,不等鍾澤南開口,她已經一溜煙地跑向廚房。

直到走進廚房,嚴憶歌才鬆了一口氣,她懊惱地拍著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犯花癡。

可是,花癡歸花癡,她怎麽可以忘記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呢?

萬一搞砸了,自己前些天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像上官洛意那種俊美的男生是用來欣賞的,她可不能因此破壞了自己的計劃。

自我檢討完畢,她一邊轉著眼珠子,一邊揉著自己的額頭。

下一步要怎麽做呢?

她的思維飛速地運轉,突然,她眼睛一亮,視線落在一旁空空的咖啡杯上。然後她勾起唇角,停下揉額頭的動作,開心地打了個響指,一抹狡黠的笑容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