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愛 要 說出 口
1
我耳邊響起韓微哲的話，拿起手機，看著媽媽的號碼，我猶豫著，最後終於撥通了那個號碼。
“嘟——”
電話響著，卻沒有人接電話，我的心緊張得怦怦亂跳，有多久沒和媽媽聯係了，我掌心有些發涼，這漫長的等待裏，空氣好像凍結了一樣。
“喂，是誰啊？”電話裏傳來媽媽的聲音。
我激動地張著嘴，卻發不出聲來，電話裏媽媽有些不耐煩了，問：“是誰啊？再不說話我掛了哦。”
“媽媽，是我。”我趕緊說。
媽媽問我是誰，她忘記了我的號碼嗎？
“噢，米蒂啊，什麽事呢？還在醫院嗎？”媽媽在電話裏淡淡地問。
是啊，我住院到出院已過了這麽久，媽媽都沒關心過我，她還不知道我已經出院了。突然，我心裏沉沉的，鼻子酸得厲害。
“媽媽，你什麽時候回來看我呢？”我輕聲問，怕聲音大了，眼淚就會出賣了自己。我好想告訴她，媽媽我想你了，回來看看我好不好。
“快了，你在醫院好好待著，知道嗎？”媽媽在電話裏說，突然，電話那端傳來嘈雜的聲音，有個人在喊媽媽過去。
“媽媽，我已經……”我想要告訴她，我已經出院回到學校了。
“好了不說了，我要去開會了，過幾天我就會回去了，就這樣。”媽媽急匆匆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出院了……”我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媽媽就掛斷了電話，電話那端已經沒有了聲音。我頹然地放下電話，心情沉重。
“我回來了，好了，我們回去吧。”韓微哲抱著大袋的麵包過來，推著我就要走，叮當也抱著大袋子興高采烈地跑過來。
“呀，韓微哲你買了麵包哦，原來你早有打算啊，和我心有靈犀，你看，我買了泡麵。”叮當得意地舉著手裏的袋子說。
我回神，望著他們倆手裏的東西問：“你們買這個做什麽啊？”
叮當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這個是備用的，要是你做得太難吃了，總有些東西可以填飽肚子吧。”
這兩個渾蛋，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連後路都想好了！
拎著東西回到家裏，韓微哲把菜擺在我麵前，我握著刀不知道往哪裏下手。
“會切菜嗎？”韓微哲問。
我幹笑起來，硬著頭皮說：“怎麽可能不會，不就是切菜嘛。”我說著，抓起一個洋蔥就“哢嚓”一聲切了下去。
韓微哲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說：“好好表現，我看著呢。”
我切著洋蔥，韓微哲在身後看著我，叮當在客廳裏吃薯片，韓七七打電話過來，十分鍾後到。
“韓微哲，我剛剛給我媽媽打過電話了哦，她說過幾天就會回來了。”我笑著說。
韓微哲不語，我等著他說話，四周靜靜的，隻聽到我切洋蔥的聲音，洋蔥的汁液濺到空氣中，我眼睛刺痛，眼淚不自覺地掉了下來。
“哦。”終於，韓微哲吐出一個字來。
“等我媽媽回來了，就不用麻煩你天天照顧我啦！韓微哲你真是好人呢，我們無親無故的，你照顧了我這麽久，哈哈。”我笑著說，眼淚卻掉得更加厲害了。
一道陰影壓過來，韓微哲走過來奪過我的刀，吐出話來：“笨蛋，洋蔥不是這麽切的。”
我趕緊抬手擦幹眼角的淚，說：“這洋蔥真厲害呢，辣得人眼淚不停地掉。”我說著，往後挪動，給韓微哲讓出空間來。
到頭來，那一頓飯還是韓微哲做的，韓七七很準時地在十分鍾後到了，和叮當在客廳裏搶電視遙控器。
“韓微哲，你們不守信用，不是說由米蒂來做的嗎？為什麽還是你做？”因為害怕吃我做的飯菜，叮當和韓七七早早地吃了一堆零食，把肚子填得鼓鼓的，望著滿桌的飯菜吃不了，於是抱怨起來。
“哈哈，沒關係的，我有消食片，你們要不要運動運動再繼續來吃？”我刻意夾起一塊雞腿在韓七七和叮當麵前晃啊晃的。
韓七七滿臉懊惱地瞪著叮當說：“都怪你，說什麽米蒂做飯難吃，害我吃了那麽多垃圾。”
“你還敢說，和我搶得最凶的就是你。”叮當瞪著韓七七說。
我看一眼韓微哲，眼珠子一轉，開始為明天的飯菜做打算，於是說：“哎呀，你們不用吵啦，不是還有明天嗎，明天韓微哲還會做的，對不對？”我說著，滿臉期待地望著韓微哲。
韓微哲這家夥，就連吃飯的動作也是這麽優雅，他漫不經心地說：“不，明天你做。”
“什麽？明天我做？不要吧。”我嚇得手裏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今天已經夠膽戰心驚的了，明天……
叮當滿不在乎地說：“沒關係啦，明天我一定什麽也不吃，空著肚子等著。”她說著，衝我擠眉弄眼地怪笑。
這家夥心裏一定認為明天還是由韓微哲做飯吧。
2
吃完飯，叮當爸爸開著車過來了。韓微哲過去開門，叮當爸爸看見他，不由得愣住了，叮當跑出去一把抱住她爸爸，高興地向他介紹韓微哲。
“看看，這就是我們學校最帥最厲害的韓微哲，全校第一名哦。”叮當興高采烈地介紹著。
叮當爸爸看看韓微哲，又看看我，笑著說：“一直是你在照顧米蒂啊，原來你就是打敗米蒂的人呢，嗬嗬。”
韓微哲禮貌地微笑著說：“我聽米蒂說過，伯父對她很照顧。”
叮當爸爸探頭看了看屋子裏，問：“家裏就隻有你們兩個人嗎？”
叮當興奮地點頭笑著說：“對啊，一直都是韓微哲照顧米蒂，昨天他們就一起睡覺呢。”
我看著叮當爸爸，他的臉色果然變了變，卻依舊笑著，和我寒暄幾句便帶著叮當離開了。我有些擔心，叮當媽媽和我媽媽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這天晚上我失眠了，擔心叮當媽媽會告訴媽媽，不知道媽媽會怎麽想。我看著手機上媽媽的號碼，沒有勇氣給她打電話解釋，可是，要解釋什麽呢？
“哎呀，煩死了，睡覺。”我鑽進被子裏睡覺。
第二天上學去，叮當這個大嘴巴立刻把韓微哲做飯的事大肆宣傳了一番，全體女生都羨慕地圍著叮當，聽她描繪得繪聲繪色。
“就說那個糖醋魚吧，那真是色香味俱全，就是飯店廚子，也趕不上他的手藝呢，再說了，那可是韓微哲做的啊，就是花錢也買不到的哦。”叮當得意揚揚地說，“可是，我，托我們家米蒂的福，今天又可以去吃了。”
這時，一大群女生圍過來，星星眼地望著我，期待著：“米蒂，讓我們今天也去嘛，我們吃得不多，就一點點啦。”
“是啊是啊，好東西大家一起分享啦，米蒂，答應啦，我們也要吃。”
“米蒂，我們是不是朋友啊，帶我們一起吧。”
我滿頭大汗，叮當這個大嘴巴，總是給我找麻煩。我緩緩抬手，艱難地擠出一抹笑，說：“呃，今天……今天歸我做飯，要是大家不嫌棄的話……”
“嘩啦！”大家一下子散開了，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走開了。
“哎呀，我那個本子在哪裏？”
“今天放學後我們一起去逛街吧。”
大家又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我哀怨地瞪著叮當，因為她的大嘴巴，班級裏所有人認定我做的飯菜不能吃，一旦聽見是我做的飯菜，紛紛退避三舍。不過，總算大家不會都跑到我家裏去了。
“叮當，不要再給我四處宣傳啦，不要再給我找麻煩啦。”我忍不住對叮當說。
叮當笑嘻嘻地坐下來，說：“你和韓微哲在戀愛，大家都知道啦，為什麽不能讓別人知道呢，我就是要大家都知道，韓微哲是我們家米蒂的，哈哈哈……”
我滿頭大汗，徹底無語。
叮當的高調果然會惹來麻煩。
放學後，叮當興衝衝地跟著我們回家。遠遠地，我看到我家門口站著三個女生。我心裏不由得打起鼓來，真有同學為了吃韓微哲做的飯跑過來了嗎？
“咦？雅休，她怎麽會在這裏？”叮當看清站在門口的人，不由得叫了起來。
門口站著的不是雅休又是誰，雅休和她兩個朋友手插在口袋裏，等著我們回來。
“她們來做什麽？”韓微哲推著我低聲問。
我微微側目看著韓微哲，隻見他眉頭緊鎖著，臉上的笑也消失不見了。我想起韓微哲和雅休拉扯的一幕，韓微哲真和雅休有什麽關係嗎？他在意在我麵前遇見雅休嗎？
雅休看見我們，走過來，笑嗬嗬地對韓微哲說：“微哲，我們是來幫你的，聽說你每天都在給她們做飯，我來給你幫忙哦。”她說著，看了我一眼。
我汗，果然是叮當惹的禍，傳來傳去就招惹雅休這個瘟神上門了。
叮當走上前，叉著腰說：“我不記得我們是朋友。”
雅休冷冷地看一眼叮當，目光落在我身上，說：“米蒂同學殘疾了，我們是來幫忙的。”
我臉色微變，雖然左腿殘廢了，雖然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月光寶盒上，但是聽見別人說自己殘廢了，心裏還是煩躁且不悅的。
“夠了，雅休，離開這裏。”韓微哲冷冷地說。
雅休很為難，張嘴正要說什麽，我笑著對她說：“好哇，難得雅休好心想要幫忙，那就幫我把所有的菜吃完吧，今天是我做飯哦。”
叮當立即叫起來：“米蒂你腦子沒壞吧，叫這群家夥幫忙，你……”
我拉了拉韓微哲，說：“我們進去吧，好久沒做飯了，今天我一定好好做。”
韓微哲低頭看著我，抿了抿唇，笑起來：“那就好好做吧。”
進了廚房，韓微哲站在我身旁看著我切菜，突然開口，說：“不會非常難吃吧，我怕會吃死人。”
廢話，就是要吃死她，敢跑到我家裏來搗亂，活該！我掄刀砍下去，笑嘻嘻地說：“看見了沒，就算是爛到掉渣的廚藝，還是有用處的。”
韓微哲無奈地看著我，笑著搖頭說：“我就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麽主意，你啊……”
“噓，不要出聲。”我向門外張望，生怕被雅休聽見。要是她知道我廚藝很差，一定會跑掉的。
正說著，雅休突然跑進來，走到韓微哲身旁，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說：“微哲，廚房有什麽好玩的，今天是米蒂做飯，就交給她吧，我們出去玩嘛。”
挽著胳膊？韓微哲是我男朋友啊，在我麵前，光明正大？可惡！
“哐！”我一刀剁在蘿卜上，雅休嚇了一跳，韓微哲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出去吧，廚房位置不多。”韓微哲說著，冷漠地轉身幫我清理菜，對我說，“笨蛋，你這是在切菜嗎？我教你。”他說著，抓起我的手認真地教我切菜。
“啊？”韓微哲緊抓著我的手，我下意識地說，“我會切，你讓開啦。”
韓微哲緊緊地抓著我的手切菜，一旁，雅休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噔噔噔跑了出去，我抬頭看韓微哲，他認真的臉靠得這麽近，我忍不住問：“韓微哲，你剛才是故意的吧？”
故意惹雅休生氣？故意告訴她，他喜歡的人是我？
韓微哲並不回答，他不回答，我就當他默認了。突然，我的心情變好，被韓微哲袒護著的心情真好。
“把油燒開，然後放菜進去，懂嗎？”韓微哲把油燒開，對我說。
我點頭，拿著菜艱難地看著鍋裏滾開的油，還是忍不住回頭對韓微哲說：“你幫我做吧，你看我坐在輪椅上，切菜還可以，炒菜你要我怎麽辦？”
韓微哲微微挑眉，說：“剛才在門口誇下海口的人是誰？”
我咬牙，好吧，是我自作自受。我的輪椅被調到和爐灶一般高，但是這樣子還是不方便啊。
“我來幫你吧。”雅休又跑了過來，笑眯眯地走到我身後，說，“我幫你啊，如果油濺出來了，我就把你拉開，看，這樣子一點兒都不用害怕的。”她說著，一把抓過我手裏的菜丟進鍋裏。
“嘩啦！”油鍋裏炸開了，油濺了出來，我嚇了一大跳，韓微哲驚叫一聲，慌忙過來拉我，雅休狠狠地把我往鍋那裏推過去。
“米蒂！”韓微哲一聲驚叫，緊緊地抱住我，我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裏，隻聽見鍋落地的聲音，韓微哲痛得一聲悶哼，臉色蒼白，雅休驚叫的聲音傳來。
“韓微哲！”雅休急匆匆地跑過來，猛地推開了我。
“哐當！”我連人帶輪椅倒在地上，韓微哲背後大片油漬，油全潑在他身上了，他微微蜷縮著蹲在地上，疼得臉部肌肉微微抽搐。
“微哲！”雅休焦急地伸手要去扶韓微哲。
“啪！”韓微哲打開她的手，抬頭看我，臉上滿是焦急，“你有沒有怎麽樣？”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次一次莫名地抽痛著，那樣的傷痛像鋒利的刀劃過心口。
韓微哲見我不說話，急忙過來，抓著我的肩膀問：“你怎麽了？”
忽然，我淚如雨下，為什麽韓微哲要對我這麽好呢，為什麽要處處維護著我呢。
“你怎麽哭了？”韓微哲手忙腳亂地給我抹淚，我望著他呆呆地掉眼淚。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突然，門口響起一個淩厲而又熟悉的聲音。我猛地抬頭，媽媽憤怒的臉赫然映入眼簾。
媽媽什麽時候回來的？
媽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快速地走過來把我扶起來，扭頭看著韓微哲和雅休，厲聲問：“你們是誰？為什麽在我家裏？還有，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米蒂在地上哭？”
“媽媽……”我想要解釋，雅休打斷了我的話。
“你女兒殘疾了，一個人在家裏也沒人照顧，我們是來照顧她的，還有，是她害得我們家微哲被油燙傷了，你居然還來責問我們，要問就問你的好女兒吧。”雅休毫不示弱地說著，扶起了韓微哲。
韓微哲甩開雅休的手，慌忙解釋：“對不起伯母……”
“你就是韓微哲？就是你害我們家米蒂變成這樣的？你還想對她做什麽？給我滾出去，滾！”媽媽憤怒地瞪著韓微哲說。
韓微哲看我一眼，又看看我媽媽，抿了抿唇，說：“好，伯母再見。”他說完，轉身離開。
雅休瞪我一眼，急忙追了出去。
剛剛在客廳裏的叮當也偷偷溜了出去。
3
我被媽媽帶到房間裏，樓下叮當拿石頭扔我的窗戶，媽媽過去“嘩啦”一聲拉上窗簾，回頭看著我。
“以後不許和那個叫韓微哲的在一起。”媽媽冷冷地說。
又是這種冷漠的聲音。
我低著頭，緊咬著唇，又是那冷冷的聲音，我想過很多次媽媽回來的情景，她笑著，表揚我，說，我們家米蒂多勇敢啊，我們家米蒂好厲害啊。其實就算一個人待在屋子裏，我也不介意的，就算一個人去上學我也不介意，我隻是希望媽媽會偶爾牽著我的手關心我，對我笑。
“他……對我很好。”我艱難地吐出話來，聲音有些發抖，我從來不敢和媽媽頂嘴，這是第一次。
“什麽？”媽媽好像沒聽見，又好像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的聲音陡然提高，說，“我才出去了多久你就變成了這樣，和男孩子在家裏過夜，不住院跑了出來，帶著同學在家裏胡鬧，米蒂，你怎麽變成了這樣！”
我猛地抬頭，說：“媽媽什麽時候真的關心過我，你出去了多久你記得嗎？我為什麽出院你知道嗎？你從來就沒有真正關心過我，如果爸爸在，他一定……”如果爸爸在，他一定會像叮當的爸爸一樣，保護著我，關心著我。
“不要提你爸爸！”媽媽突然打斷了我的話，她的眼睛因為生氣而瞪起來，眼眶似乎也微微紅了，她看著我，眼裏居然有了厭惡和憎恨，她說，“你太不聽話了，給我好好反省！”
媽媽出門了，“哐當！”門被關上了，她的腳步聲慢慢遠去，我艱難地拖著身子要開門，門被鎖上了，媽媽把我鎖在了屋裏。從小到大，隻要我不聽話，她就會把我鎖在屋子裏。
“媽媽……媽媽開門，開門啊媽媽！”我奮力地拍打著門，叫著，門外沒有回答的聲音，我不記得拍了多久，一直到我累得趴在門口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石子砸窗戶的聲音驚醒，撐起身子，我發現自己在**，媽媽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過。我爬到窗前，想要打開窗戶，卻發現窗戶被一把鎖鎖住了。
“媽媽……”我抓著鎖，心猛地緊縮，媽媽太過分了，她是要把我鎖在家裏嗎？
這時，樓下的聲音消失了，叮當已經走了。門打開了，媽媽走進來，見我趴在窗戶邊，於是把我拉起來，扶到**。
“我已經給你找了最好的醫生，你吃過飯我帶你去看看，你的身子要調養，學校的事我會去對老師說，你不需要上學了，我會請家教去醫院給你講課的。”媽媽鬆開我，轉身端來食物。
“媽媽，我要上學，不要關著我，讓我上學去吧。”我用哀求的目光望著媽媽，說。
媽媽冷冷地看著我問：“是不是因為韓微哲？我不是讓你好好待在醫院嗎，為什麽要跑出來？是不是因為他？”
我望著她不說話，媽媽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米蒂，你還小，以後你會遇見更好的男生的。”
“媽媽為什麽討厭韓微哲？”我想知道，媽媽為什麽討厭他。
“因為他，你差點兒死在車禍裏，因為他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難道我還要感謝他嗎？他就是惡魔，不可原諒，我要他永遠離你遠遠的！”媽媽憤怒地說。
媽媽不能原諒的是韓微哲導致我發生了車禍。
“可是，他為我做了很多啊……”我小聲地說，不敢看媽媽的眼睛。媽媽難道永遠不會原諒韓微哲嗎？
媽媽起身說：“你吃早餐吧，吃完了我帶你去醫院。”
媽媽走開了，我吃著麵包，不知道韓微哲怎麽樣了，他被燙傷了，嚴重嗎？不知不覺，我好像已經習慣了韓微哲的照顧，想到媽媽對他的敵意，我心裏亂得厲害，不知道該怎麽辦。
媽媽帶著我從醫院回來，一路上媽媽認真地開著車，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但是我知道，媽媽一定是不高興的，從醫院走出來的時候，她的臉色就變了。
我望著車外倒退的風景，猜著那個醫生和媽媽說了些什麽。
“媽媽，我的腿是不是不能醫治了？”快到家門口了，我問媽媽。
車內靜靜的，我回頭看媽媽，片刻之後，媽媽說：“你不要管，我會有辦法的。”
回到家裏，我拄著媽媽給我配了拐杖自己走上樓去，樓下媽媽開始打電話了。
“我家裏有些事，過段時間再去公司，好了，我知道的……”
“李總啊，那個合同我交給秘書了，你可以找她……”
我靠在樓道裏聽著媽媽給人打電話，她可真是大忙人一個啊。我轉身正要進房間，樓下又傳來了媽媽的聲音。
“陳醫生啊，我托您打聽的事怎麽樣了？米蒂的情況您大概也知道了，那個……”
“沒希望？您幫忙想個辦法啊，她還年輕……”
“哦，好的，抱歉，謝謝。”
“那個謝教授啊，上次我給您說的事怎麽樣了？”
“什麽？沒辦法……”
我眉頭緊緊地皺起，悄悄地進房間去了。媽媽是在為我的事情忙碌著，可是，她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麽。我想要和同學們在一起，想要上學，不想看著她失望地從醫院裏回來，又帶著我去四處求醫。
我趴在**，想著，如果我有月光寶盒，我就可以回到過去，改變這樣的狀況了。可是，如果回到過去，韓微哲和我又將是怎樣的關係呢。
“好煩啦，不想了……”我抓著枕頭蓋住臉。
那天，我沒有去學校，韓微哲被媽媽趕走後似乎就沒有再來過了，叮當依舊是每天往窗戶上扔石子，我房間的窗戶被媽媽打開了，這是我在晚上唯一能自由呼吸的地方。
我不明白，媽媽，為什麽要把我當做籠子裏的鳥一樣關起來，可是我知道，媽媽這樣做，是為我好。
可是韓微哲呢，這麽久沒看見他了，那個壞蛋不再來看我了。還是，他已經厭倦對我的照顧了？
哼，說什麽會照顧我的，現在連人影都不見了。
4
晚上，我趴在窗戶邊望著天空發呆，想著韓微哲這麽久沒來看我，心裏就不舒服。我討厭那個家夥，可是心裏卻又不知不覺地惦記起他來。我想我一定是生病了。
我正發呆，突然手機響起來，我漫不經心地拿起手機，看見上麵顯示的名字，心陡地漏跳了一拍，接著瘋狂地跳起來，撲通撲通，好像要一下子把一輩子的心跳都跳完了。
哲。是韓微哲。
我接通手機，耳邊傳來韓微哲熟悉的聲音，他依舊是那種不帶情緒又跩跩的聲音，說：“喂，笨蛋，看著窗外。”
我趕緊張望四周，說：“我在看啊，窗外有什麽好看的？”
我話音剛落，就看見在我窗下有很多熒光氣球飛了起來，各種各樣的形狀，有星星狀的，有心形的，有圓的，在黑夜中散出著光芒。我微微張開了嘴巴，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好看嗎？”韓微哲好心情的聲音傳來，似乎在笑。
我猛地回神，卻說不出話來。手機那端韓微哲遲疑地問了一聲：“喂，笨蛋，你在聽嗎？”
“韓微哲……謝謝你！”我笑起來，眼眶熱熱的，所有的壞心情一掃而光，我笑著，笑出了淚來，緊握著手機，我突然覺得自己是那樣孤獨，那樣冰冷。我想念他溫暖的手掌，想念他微笑著罵我笨蛋，想念他在廚房裏忙碌的樣子。
韓微哲問：“怎麽了？不高興嗎，你哭了嗎？”
我像孩子一樣地撒嬌，我說：“韓微哲，我好想見你啊。”
韓微哲好聽的笑聲傳過來，他說：“好哇，你往樓下看。”
我趕緊往下看去，樓下，韓微哲舉著手機衝我搖著，他站在樹下，一手插在口袋裏。
看啊，那個總是帥帥的惹我生氣，又給我溫暖的壞蛋，是我的男朋友。
我這樣告訴自己，於是笑起來，他抬頭望著我，嘴角微微上揚，笑著說：“笨蛋，你傻笑的樣子更加笨了。”
我想要見他，可是這樣的距離不夠。
我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不顧一切地從窗口跳了下去。韓微哲驚呼一聲，手裏的手機掉在了地上，他緊張地張開懷抱，撲過來，我跌落在他懷裏，我們跌倒在草地上。
“你是白癡嗎，這麽高跳下來，你想死嗎！”韓微哲惱火地罵起來，我趴在他身上，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笑起來。
“韓微哲，我們約會吧。”我俯身吻住他驚愕的唇，他漂亮的眼睛在我眼裏放大，那驚愕變成了愉快的笑，他抱住我嗬嗬地笑起來。
“我們，一直在約會啊。”韓微哲的笑聲在我耳邊像風一樣地**漾開去。
韓微哲背著我，我們走在大街上，夜風裏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美好，他背著我跑，我尖聲笑著，風在耳邊吹過。
“笨豬，你應該減肥了，重死了。”韓微哲背著我說。
我捶著他的肩膀大叫：“喂，你怎麽可以對女生說這種話。”這家夥，這麽好的風景，不是應該說些甜言蜜語嗎，真煞風景，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
清靜的小河邊，我望著遠方的摩天輪，興奮地拍著他叫起來：“喂喂喂，摩天輪呢。”
韓微哲抬頭看過去，問：“你要去坐？”
我搖頭，說：“不用了，放我下來吧，我們坐著遠遠地看著就夠了。”
仰望摩天輪是仰望幸福，可是，我的幸福就在身邊。
摩天輪在河的那邊，我坐在河的這邊，涼風吹過發間，韓微哲說：“你等著我。”他說完，轉身就走開了。
我回頭看到韓微哲往冰激淩店跑過去，我笑了起來。回頭望著天空，又靜靜凝望著摩天輪，它旋轉著，燈火通明，那就是幸福的光芒嗎？
我正想著，突然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我回頭，雅休和一夥打扮得十分張揚的男孩走過來，雅休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笑起來。
“這不是第二名的米蒂同學嗎，怎麽會在這裏呢。你不是殘廢了嗎，怎麽又能夠跑了呢？”雅休高傲而輕蔑地看著我。
她身後的男孩們哈哈大笑起來，雅休走過來，微微彎腰說：“你為什麽不去死？你不要總是纏著我們家微哲，他是我的，所以，你給我消失吧。”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這個時候不能和她發生衝突，於是我說：“對不起，今天我不想和你吵架。”
雅休哈哈大笑起來，一隻手按在我肩膀上，說：“要是我把你推下去了，你覺得會怎麽樣？”
身後的男孩們也笑起來，紛紛說：“我們什麽也沒看見。”
“你想做什麽？”我問著，目光掠過她的身後，遠遠地，韓微哲正拿著冰激淩跑過來。
雅休囂張地笑著，說：“想做什麽？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她說著，猛地把我往後推去，我身後是靜靜流淌的河。
“撲通！”
水花濺起，我被推進河裏，水從四麵八方湧過來，包裹著我，好像要滲入我身體裏的每一個角落。一瞬間，我腦子裏一片空白，掙紮著，不想就這樣死去。
誰會來救我呢，韓微哲……
水裏，我掙紮著往下沉去，卻想要呼喊韓微哲的名字，我張嘴，水從四麵八方湧進來，昏暗中，有陰影靠近我，一隻手拉住我，把我往頭頂有光的地方拉。
溫暖的手——是韓微哲，我緊緊抓著他的手，終於浮出水麵，河岸上，雅休憤怒地瞪著我，韓微哲拉著我上岸。
“咳咳……”我咳出水來，猛地呼吸，窒息的感覺太可怕了。
“微哲……”雅休想要解釋什麽，韓微哲猛地起身，揚手一記耳光打在雅休臉上。
“啪！”
“不要太過分了，雅休。”韓微哲陰沉冰冷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我第一次聽見他這樣的聲音，我抬頭看向雅休，她臉色慘白，捂住被打的臉頰，瞪著韓微哲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
韓微哲彎腰，抱起我就往前走去，身後傳來雅休憤怒的叫聲。
“韓微哲，你太過分了，我隻是喜歡你，喜歡你也有錯嗎？”雅休哭叫著，捂著臉蹲在地上，四周的男孩紛紛圍過來安慰她。
我摟著韓微哲的脖子，不說話。
“害怕嗎？”韓微哲送我回到家門口，這樣問我。
我搖搖頭，笑起來：“不害怕，一點兒都不。”我知道，韓微哲一定會過來救我，所以，我不害怕。
韓微哲笑起來，這時，屋內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開門的人居然是叮當，看見我，叮當扭頭衝屋內驚喜地喊起來。
“米蒂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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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急忙從屋子裏跑了出來。叮當看見我渾身濕漉漉的，又和韓微哲在一起，驚訝地問：“你怎麽弄成這樣了，還有，你怎麽會和他一起回家的呢？”她說著，抬頭看著韓微哲，“為什麽你們出去不告訴伯母呢，米蒂，你媽媽到處找你，都找到我家裏去了。”
我不敢看媽媽，低聲說：“對不起……”
媽媽走過來，看著全身濕透的我，冷冷地抬頭問韓微哲：“為什麽你還接近米蒂，我已經警告過你，不要接近米蒂，離她遠一點兒。”
我慌忙說：“不是這樣的，媽媽，是我讓韓微哲帶我出去玩的……”
“你閉嘴！”媽媽惱火地對我吼一聲，說，“看看你都成什麽樣子了，全身濕成這樣，三更半夜和一個男孩子跑出去，我平時就是這樣教育你的嗎？”
我不敢做聲，韓微哲說：“伯母，不要責怪米蒂，是我……”
媽媽打斷韓微哲的話，厲聲說：“我問你了嗎？離米蒂遠一點兒，不要再來找她了。”她說完就拉起我，要帶我進門。
“媽媽什麽都不知道。”我掙脫媽媽的手，冷冷地看著她，她什麽都不明白，隻是固執地責怪韓微哲。我不明白，媽媽為什麽這麽討厭韓微哲。
叮當見狀，趕緊扶著我就要進去：“米蒂我們先進去吧，先進去。”
燈光下，媽媽怔怔地看著我，我轉過身不再看她，低頭和叮當回到房間裏去。
回到房間裏，我坐在床邊，感覺一切都糟糕透了。我第一次違抗了媽媽，這樣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米蒂，你聽我說話了嗎？為什麽你和韓微哲在一起啊？你怎麽弄成這樣了？快點兒換好衣服。”叮當抓起衣服丟到我身上。
我換好衣服，叮當八卦地緊挨著我，追問我和韓微哲的事情，兩隻眼睛閃閃發亮。
“告訴我，告訴我，你和韓微哲是不是去約會了，你們都做了些什麽？我們家微哲果然是最帥的啊，居然可以在伯母眼皮底下把你偷走，哈哈哈。”叮當誇張地笑起來。
我沒好氣地白她一眼，說：“你好像將這些引以為榮呢，沒看見我媽發了多大的脾氣嗎！”
叮當點頭說：“嗯，你不知道你媽去我們家沒看見你的時候臉色都變了，幾乎你能夠去的地方她都找遍了，要是你還不回來的話，恐怕我們就報警了呢。”
她有這樣關心我嗎？為什麽我從來都不知道？
我悶悶地想著，心裏對媽媽隱隱有些愧疚了，叮當得意地拉著我的手說：“沒關係，就算我們家米蒂沒有了左腿，可是還有韓微哲扶著你啊，他就是你的左腿，多幸福多浪漫啊。”
我肯定地說：“不可能，我的左腿不可能一直是這樣的。”
叮當驚喜地問：“找到醫生了？”
我沉默不語，雖然沒有找到醫生，但是我要找到月光寶盒。
“叮當啊，你有沒有看見一個月光寶盒，就是上次我和你去看科技展覽的時候怪老頭送我的那個。”我問叮當。
叮當想了想，說：“那個啊，我沒看到，你不是帶在身上嗎？我記得你一直把那個東西帶在身上的。”
想想叮當也不知道什麽，問也是白問。我於是說：“沒什麽啦，我自己找吧。”
叮當想了想說：“你問問你媽媽吧，你的東西都是她收著的。”
我點頭，等我和媽媽之間的關係改善後再問吧，現在我不知道要怎麽對她開口。
叮當陪著我睡覺，我們躲在被子裏，她纏著我講晚上的事情，於是我把韓微哲怎麽來見我，我怎麽跳下去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她。
“好浪漫啊，不愧是我們家微哲，太帥了。”叮當激動得滿床打滾，好像和韓微哲約會的是她。
我看得滿頭大汗，這家夥是屬什麽的啊……
在**滾完，叮當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義憤填膺地說：“雅休那家夥太過分了，米蒂，以後遇見她要小心一點兒，離那家夥遠遠的。太卑鄙了，下次要是被我遇見她，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我點頭，連聲說：“嗯，對，太……”我話還沒說出口，叮當又變臉了，滿臉桃花，兩眼亮晶晶地閃爍著。
“我們家微哲太帥了，居然動手打了雅休，好樣的！從今以後我堅決擁護我們家微哲！”叮當握拳鏗鏘有力地說。
我徹底無語了，叮當這個家夥，思維跳躍得也太快了吧，關於雅休的話題還沒結束，她就開始談韓微哲了。
叮當撲過來摟住我的脖子，咯咯地笑著，曖昧地對著我擠眉弄眼，說：“米蒂，你以後是不是要嫁給韓微哲啊，如果他做老公的話，應該不錯哦。”
“轟——”我的臉火辣辣地燒起來，猛地推開叮當，叫起來：“你這家夥胡說八道什麽啦，我和韓微哲怎麽可能啦。”
結婚嗎？我和韓微哲嗎？當當當！我好像聽見婚禮進行曲在耳朵邊響起來。
“哇啊——不行不行！”我捂住耳朵叫起來，小小年紀，怎麽能有結婚妄想症呢？
我抓起枕頭捂住叮當的頭，說：“不要異想天開啦。”
叮當咯咯笑起來，掙脫開來抓住我，我們在**嬉笑打鬧。叮當陪著我一直到天亮，早上她爬起來要去學校，我坐在床邊看著她收拾好東西，她爸爸在樓下等她。
“米蒂，你要不要和你媽媽說說，去上學吧。”叮當回頭問我。
我笑起來，說：“沒事，你去吧。”
正說著，媽媽走進來，看看我，又移開了目光。叮當見我媽媽進來，於是揮手對我說：“好了，我先去學校了，再見。”
叮當走後，屋子裏就隻剩我和媽媽了，媽媽走過來，坐在我身邊。
“米蒂，媽媽昨天態度不好，但是我是為了你好，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你是我的孩子，我怎麽可能害你呢。”媽媽輕聲說。
我心裏酸酸的，又暖暖的，這是第一次媽媽這樣對我說話吧，她會輕聲說，她是為了我。
“對不起媽媽，我不該那麽對你的。”我滿是愧疚地說。
媽媽伸手揉著我的頭發說：“米蒂，聽媽媽的話，不要再和韓微哲來往了，他會毀了你的。好好學習，你還隻是一個學生。”
我焦急地為韓微哲辯解，說：“不是的，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裏，一直都是他在照顧我……”
“他在照顧你？要不是他，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你知道不知道我問了多少醫生，跑了多少地方，你的腿因為他就這樣廢了，你怎麽可以毫不在意，因為他，你差點兒死在車輪下了。米蒂，你還在青春期，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絕對不允許他再接近你了！”媽媽起身，厲聲對我說，是那種不容反駁的口氣。
媽媽對韓微哲的印象永遠是這麽糟糕。就因為韓微哲讓我變成了這樣嗎？如果我的腿不是這樣，媽媽就會好好對待韓微哲吧；如果我的腿可以恢複的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了吧。
“媽媽，你有沒有收起我的一個盒子，和電視上的月光寶盒一樣的。”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月光寶盒上。
媽媽說：“沒有，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我急了，焦急地問：“怎麽可能沒有？我被車撞到的時候，手裏沒有拿著一個盒子嗎？”
媽媽想了想說：“不記得了，你的東西我都放在儲藏室了，明天我去找找吧。”
放在儲藏室了？我一定要找到月光寶盒，我要改變現在這種糟糕的局麵。
媽媽給我準備完早餐就出去了，我拄著拐杖來到儲藏室，打開門一看，很久沒打理的儲藏室裏亂糟糟的，一股汙濁的空氣撲麵而來。
“咳咳。”我揮著手走進去，開始翻找東西。
“咦？這個泰迪熊是誰的，怎麽會在這裏？”我從一個箱子裏翻出了一個泰迪熊，看起來還很新，怎麽會放在這裏。我記得從小到大媽媽沒給我買過泰迪熊的。
“滴答滴答……”突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正鑽在一堆雜物裏，費力地掏出手機，真討厭，誰這個時候不識時務地打電話啦。
“喂，誰啦，我正忙著呢。”我不耐煩地對著手機說。
手機裏傳來韓微哲的聲音，說：“笨豬，連我的電話也不想接嗎？”
韓微哲？我猛地挺起身，笑起來：“哪裏敢哦，我以為是叮當那家夥呢。”
“你在忙什麽呢？”韓微哲無奈地問。
我隨手翻著東西，說：“找東西呢，你打電話有什麽事啊？”
韓微哲慵懶好聽的聲音傳過來，問：“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難不成是因為想我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米蒂你真有魅力啊，能讓學校裏堂堂第一名的王子惦記著你，哈哈哈。
我內心得意地狂笑，還沒笑完，韓微哲狡猾的聲音傳過來。
“我隻是閑著無聊，因為無聊。”
我滿腔熱情的幻想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小氣的家夥，就算不想念，也不要一遍一遍地強調是因為無聊啊！
“哦，你的確挺無聊的。”我賭氣說，隨手翻找著眼前的東西。
“昨天晚上，你媽媽有沒有為難你啊？”韓微哲遲疑片刻，問我。
哈哈，還說不是因為想念，明明就是擔心昨天晚上我又挨罵，才打電話過來的，嘴硬的家夥，哼。
我得意地笑著說：“當然沒有啦，她是我媽，能把我怎麽樣。”
電話裏韓微哲好像舒了一口氣，然後說：“米蒂啊，為什麽你不和你媽媽好好談一談呢，告訴她，你愛她，你希望她為你感到驕傲。”
我笑得有點兒無力：“哈，你知道什麽，我和我媽媽的事，我自有分寸。”
韓微哲說：“難道你從來都不想知道，為什麽你媽媽對你那樣冷漠嗎？”
我的心髒好像被什麽東西擊中了，兀自狡辯著：“媽媽一直對我很好。”
是啊，媽媽說過，她擔心我，今天早上才說過的。
可是，我受傷了，是韓微哲在照顧我；我難過了，是韓微哲在安慰我。小時候，我拿著第一名的獎狀興高采烈地回家給媽媽看，媽媽隻是冷漠地掃一眼，就不再看了，連一個獎勵的微笑也沒有。
韓微哲說：“米蒂，不要逃避，這不像你，和你媽媽說清楚，告訴她，你所有的努力都是因為她。”
告訴她嗎，我那樣拚命地去爭取拿第一名是想要媽媽開心，我那樣努力學習做個乖孩子是想要媽媽關注我，就連那樣燦爛的笑，也是想要媽媽誇誇我。
“米蒂，你聽我說話了嗎？”電話裏韓微哲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猛地回神，笑了笑，說：“有啊，我在聽呢，我會考慮考慮的，謝謝你。”
找到了，我會穿越回去，也許等我再回來的時候，事情又會改變了，韓微哲也許就不再喜歡我了，我們所有的故事都隻是回憶。
可是如果不回去，受傷的這條腿帶給韓微哲沉重的責任和洗不清的罪名，帶給媽媽無盡的壓力和痛苦。
“米蒂，我隻希望你能夠快樂。”韓微哲低沉的聲音傳過來，“怎樣的生活適合你，你比我更清楚。”
“謝謝你韓微哲，你說，究竟是你先愛上我的呢，還是我先愛上你的呢？”我嘴巴裏突然問出這句話來。
韓微哲那邊一陣沉默。我抓了抓頭發，好吧，也許答案會不盡如人意。我扭頭，突然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個盒子上。
“月光寶盒！”我高興地驚叫了一聲，慌忙過去拿月光寶盒。月光寶盒被壓在一大堆箱子的下麵，我幹脆放下手機，雙手去拿月光寶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