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我 們 怎麽 了

1

一整天,迷迷糊糊的我好像夢遊一樣,直到放學,叮當拉著我就要衝出教室,說:“你不是有事要和班長說嗎?他都出去了啊。”

我猛地回神,慌忙追出去。跑出校園沒多遠,班長就不見了蹤影,我和叮當四處張望,叮當問:“你找他有什麽事嗎?真奇怪,他怎麽走得這麽快呢。”

我想了想,說:“找找吧,看能不能找到。”

我和叮當四處找著,突然,前麵兩個打扮誇張的男生過來,攔住我們的去路,叮當拉住我的手,轉身要走,身後又走出兩個男生,攔住我們。

“你們想幹什麽?”我警惕地問他們,我好像沒有惹過什麽人吧,這些人是做什麽的?

“米蒂,你都惹了些什麽人啊?找你的嗎?”叮當緊張地低聲問我。

我低聲說:“我還想問你呢。”

這時,雅休不知道從哪裏走了出來,冷冷地看著我們,我看見雅休,不由得吃了一驚,這些人是雅休叫來的嗎?她想做什麽!

“雅休,你這是什麽意思?”叮當看見雅休氣憤地叫起來。

雅休冷冷地看著我,笑得麵目猙獰,說:“沒什麽意思,叮當,這件事和你無關,識相的就給我滾開,我要找的是米蒂。”

我鬆開叮當的手,說:“叮當,你先走吧。”

叮當急了,固執地說:“我不走,要走一起走,米蒂,我陪著你。”她說著,扭頭對雅休說,“你要是敢對米蒂做什麽,我一定不放過你。”

我急了,叮當要是留在這裏,我一麵要應付雅休一麵還要照顧她。我推開叮當,焦急地說:“你快走吧,不關你的事。”

雅休狠狠地把叮當拽開,惡狠狠地說:“還不快走,這件事與你無關,快點兒滾!”她接著又對我說,“跟我走。”

叮當看看我,又看看雅休,轉身就跑開了。

雅休帶著我往前走,那四個男生跟在身後,我根本就無路可逃,我們遠離了人群,往僻靜的地方走去,來到一條河邊,我抬頭看遠方,赫然看見一個摩天輪,這樣的畫麵好熟悉。

那時候,我和韓微哲一起來到這個地方,雅休趁韓微哲不在推我下河,是韓微哲救了我。可是,今天,同樣是在這條河邊,韓微哲還會出現嗎?

我望著摩天輪發呆,耳邊雅休生氣地叫起來。

“喂,死丫頭,我在和你說話呢!”雅休惡狠狠地指著我說。

我回頭看雅休,問:“你帶我來這裏究竟想幹什麽。”

雅休冷冷地哼一聲,說:“米蒂,我警告過你,不要再去招惹韓微哲,你究竟和韓微哲說了些什麽,為什麽韓微哲突然就不理我了!”

原來是因為韓微哲,真是可笑,她和韓微哲吵架關我什麽事,韓微哲不理她了她來找我,那麽韓微哲突然不理我了,我找誰去算賬呢。

我冷冷地看著雅休,說:“我什麽也沒和他說,今天早上,是他攔住了我的去路,雅休,我已經努力避開你們了,你總不能讓我轉校離開吧。”

雅休笑起來,說:“轉校可不好,轉校了你一樣會回來,我好不容易才和韓微哲交往,你知道嗎,我追著他,從小學一直到現在,我和韓微哲相處的時間是任何人都不能相比的,你也不例外,韓微哲是我來守護的,所以,你隻需要消失就夠了。”

從小學一直到現在?雅休對韓微哲究竟還可以多瘋狂啊?這樣的人就像影子一樣,怎麽也甩不掉,對於韓微哲而言,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呢。

“你說的守護,也許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呢,這隻是你一相情願的想法。”我毫不留情地說出了心裏的想法。

雅休氣得變了臉色,聲音不自覺地提高,氣憤地說:“你沒有資格說我,你根本就不懂韓微哲,你隻知道從他身上汲取,把你的需要通通壓在他身上,你給韓微哲的隻有壓力和痛苦,你才是那個最不了解韓微哲的人,所以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說我!”

我張著嘴巴,很多要反駁雅休的話說不出口,一直以來,都是我把自己的需要強行壓在韓微哲的身上嗎?所以他才那樣冷漠,所以他才會離開嗎?

雅休見我不說話,得意地笑起來,叉著腰說:“怎麽,說不出話來了吧,米蒂,你從我的世界消失吧,從韓微哲的世界消失吧。”

我猛地回神,警惕地看著雅休,問:“你想要做什麽?消失?什麽意思?”

雅休揮手,說:“消失,你那麽聰明,難道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嗎?”她對那四個男生使了一個眼色,那些人圍了過來。

我後退著,雅休是想要殺掉我嗎?我心裏一陣發涼,這樣的事情隻在電視上看過,可是真正發生在自己身邊,我不敢相信。

“雅休,你想做什麽?你要殺掉我嗎?傷害了我你也逃不掉法律的製裁!”我叫起來,轉身就要跑。

“抓住她!”雅休驚慌地叫起來,喊著,“別讓她跑了,快抓住她!”

我不顧一切地往前跑,雅休和四個男生追過來,很快,一個男生抓住了我的頭發,惡狠狠地喊:“站住,還跑!”

“放開我,救命啊,放開我!”我掙紮著大叫,另外三個男生上前按住我,我像泥鰍一樣扭來扭去掙紮著,張望四周,為什麽一個路過的人都沒有呢!

“救命啊,救命啊——”我扯開嗓子大叫,但願有人經過,救我一命。

雅休慌了,指著我喊:“堵住她的嘴巴,快堵住!”

一個男生拿出早準備好的膠布封住我的嘴巴,我很快就被他們綁了起來,雅休氣喘籲籲地看著我,我憤怒地瞪著她。

雅休說:“你別瞪著我,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隻是送你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她要送我去哪裏?我瞪大眼睛,瞪著雅休,雅休對男生揮揮手,說:“帶她離開。”

男生拿出一個麻袋,狠狠地把我裝進去,我掙紮著,叫著,感覺自己被抬起來,不知道要被抬到哪個地方去,我開始感到害怕。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停下來,我身上的麻袋也被取掉了,四周暗沉沉的,我眨著眼,一陣恍惚,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我在一個廢棄的車庫裏,一個大叔走過來,用手抬起我的臉左看右看。

這是做什麽?雅休要把我賣掉嗎?

2

“好了,我們會把人安全送到的。”一個絡腮胡子的大叔走過來,看我一眼,對雅休說。

雅休看我一眼,說:“麻煩到了西藏就把她放掉吧,這是我給你們的錢。”她說著,把一個錢袋遞給大叔。

雅休要把我送到西藏去?她究竟在想什麽啊,這群人會把我送到西藏嗎?她也太天真了吧!

“嗯嗯嗯……”我瞪著雅休扭動身子叫起來,該死的雅休,她腦子是木頭做的嗎,要是我落到這群大叔手裏,他們會把我送到西藏才見鬼呢!

絡腮胡子數了數錢,嘿嘿笑起來,說:“小姑娘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把人安全送到的,我們是不會傷害她的。”

雅休,睜開眼睛好好看清楚啊,這群家夥不會傷害我才怪啦,救我啦!

“嗯嗯嗯……”我焦急地瞪著雅休叫,嘴巴被封住,我根本就不能說話,隻能發出“嗯嗯……”的聲音。

雅休眼神複雜地看我一眼,轉身要走,似乎不放心,又回頭對絡腮胡子說:“到了西藏,一定要放開她。”

絡腮胡子點頭,不耐煩地揮手說:“走吧走吧,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放了她的。”

雅休這才離開,我心裏咯噔一下,落在這群人手裏,不知道他們會怎麽對待我呢。雅休不要走啊,帶我離開這裏啊!

“嗯嗯嗯……”我掙紮著,扭動身子想要站起來,絡腮胡子走過來,一腳把我踹倒在地上。

“大哥你小心點兒啊,要是踹死了可就賣不了錢了。”另一個人看著我嘿嘿笑起來。

絡腮胡子收起雅休的錢,嗤笑一聲,說:“現在的小姑娘可真可怕,居然要把人運到西藏那麽遠的地方丟掉,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另一個人走過來,盯著我看,笑嘻嘻地說:“應該說是蠢,居然送一個姑娘上門來,咱們把她運到山村裏賣掉,然後離開這裏,神不知鬼不覺。”

“那個小姑娘,居然還指望我們幫她把人運到西藏去,真是白癡啊,哈哈哈……”絡腮胡子哈哈大笑起來,轉身說,“來來來,喝酒去。”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亂了,他們是人販子!不行,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裏!

我被綁在一個桌子上,那兩個人在一邊喝酒,我滿頭是汗,想要等到他們喝醉了再偷偷溜走,可是被綁在桌子上,總不能背著桌子往外跑吧。

我扭動著手腕,雅休綁得很緊,我扭動了半天,繩子也不見有鬆動的跡象。

“噓……”突然,一陣細微的聲音傳來,我抬頭看過去,隻見一堆廢鐵裏,班長探出頭來,伸出手指示意我不要講話。

班長?他什麽時候跟過來的?

我緊張地看看喝酒的那兩個人,又回頭看看班長,班長慢慢蹲了下去。不知過了多久,絡腮胡子和那個人都喝醉了,哈哈笑著說著胡話,班長悄悄過來,使勁地去解繩子。

我焦急地看著那兩個人,繩子係得很緊,我回頭看班長,他滿頭大汗,顫抖著手解開了繩子,他抬頭,高興地說:“好了,快走吧。”我彎腰要跟他走,班長走得太急,一不小心踢翻了一個罐子。

“怎麽了?”絡腮胡子看過來,頓時叫起來,“啊!她要跑了!還來幫手了!”

班長拉起我就跑:“快跑!”

“站住!”絡腮胡子追過來,我跟著班長跑了出來,絡腮胡子窮追不舍。

僻靜的巷子裏,班長帶著我四處亂跑,這裏我們不曾來過,絡腮胡子追了一會兒,一晃身,突然不見了,班長回頭,看不見絡腮胡子,於是停下來急急地喘氣。

我無力地靠著牆,重重地喘著氣,沒想到救我的人會是班長。

“你是怎麽來的?”我氣喘籲籲地問。

班長扶著牆喘氣,說:“這裏不能久留,咱們快走。放學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和叮當跟蹤我,於是出了校門我就甩開了你們,結果看見你們被雅休帶走了,於是一路跟著你過來,你放心,我報警了,隻要出了這裏,我們就安全了。”

我感激地對他說:“謝謝你。”如果不是班長,後果不堪設想。

班長拉起我,說:“不要多說了,我們快走吧。”我起身,正要和他跑,突然一個人影閃過來,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啊!”我嚇得尖叫一聲——是絡腮胡子,他怎麽來得這麽快!

“快走!”班長拉著我轉身就要跑。

“哪裏跑!”絡腮胡子一把抓住我和班長,惡狠狠地說,“你們一個都跑不了,敬酒不吃吃罰酒,跟我回去!”

“放開我,我警告你,我已經報警了,識相的就放開我們!”班長掙紮著,厲聲喝著。

絡腮胡子猛地瞪大了眼睛,大聲說:“什麽,你報警了?臭小子,你找死!”他說著,狠狠地把班長推倒了。

“放開我,班長你怎麽樣?”我焦急地問,掙紮著,絡腮胡子死死地抓著我的手不放開。

班長痛苦地蜷縮在地上,臉色蒼白。絡腮胡子走過去,抓起班長的手往回拖。

怎麽辦怎麽辦!米蒂快點兒想辦法,班長是因為你才被抓住的!

我焦急地想著辦法,可是老師並沒有教過遇見人販子該怎麽辦啊!我想不出辦法,突然扭頭一口狠狠地咬住了絡腮胡子的手腕。

“啊!”絡腮胡子吃痛,驚叫一聲鬆開我,我死死地咬住他的手腕不放開,他痛得鬆開班長,一巴掌打過來,怒聲罵道,“鬆嘴,你這個死丫頭,找死!”

班長爬起來,我鬆嘴,拉著班長就跑起來,絡腮胡子捂住被咬傷的手憤怒地咆哮起來:“死丫頭,不要被我抓到,你給我站住!”

這時,另一個人也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在前麵擋住了我們的去路。我咬牙,不顧一切地撞過去,那人可能喝多了,被我撞倒在地,爛醉如泥,一動不動。

“快跑!”班長拉起我就跑。

風在耳邊呼呼作響,我們不顧一切地奔跑,身後是凶神惡煞的絡腮胡子,眼看他越跑越近,我著急起來,要是再落到他的手裏,一定跑不了了!

沒跑多久,警笛的聲音響起來。絡腮胡子頓時慌了,轉身就要跑。警察衝了過來,我和班長停下,警察追著絡腮胡子跑過去,一個警察過來,詢問我們。

我們被警察送上車,車上,我和班長麵對麵地坐著,看著一臉泥土的班長,我突然笑起來。班長看我一眼,也笑起來。

“幸好你跟過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我感激地對班長說。

班長嘿嘿笑起來,說:“要不是你先跟蹤我,我也不會跟過來的,不過,雅休為什麽要把你賣給人販子呢。”

我搖頭,說:“沒有,雅休隻是想要把我送到西藏去,她沒想到他們會是人販子。”我替雅休說著好話吧。

班長憤怒地說:“太胡鬧了,她這樣做是綁架啊,而且居然把你交到了人販子手裏,她有沒有常識啊!”

班子憤怒地數落著雅休,我笑起來,扭頭看窗外的風景,死裏逃生的感覺讓我懂得要珍惜身邊的一切。

“對了,你還沒說你們為什麽跟蹤我呢。”班長突然想起了什麽,問我。

我這才想起找班長的事,於是說:“我找你是想說關於第一名的事情。”

班長輕哼一聲,說:“你是來奚落我的嗎?米蒂,就算你上次可以考第一名,但是不代表你永遠能拿第一名。”

我慌忙說:“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而且,第一名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想告訴你,不要因為第一名束縛了自己,你說我不懂你的心情,可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就不會有人更懂那種心情了,因為我曾經和你是一樣的啊。”

班長看著我,片刻之後,問:“什麽意思?”

我說:“從前,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以為隻有我努力學習,媽媽才會更愛我一點兒,可是,事情並不是那樣的,無論我是第一名還是倒數第一名,媽媽對我的愛都不會增加或者減少一分。你的爸爸對你也是一樣的,他愛你,是發自內心的,而不是你用第一名交換來的。”

班長痛苦地抱住頭,激動地說:“那是你的媽媽,我的爸爸不是這樣的,他隻喜歡更優秀的孩子,我必須比別人更努力。”

“你為什麽不和你爸爸好好談一談呢,讓他明白你的心意,也許你爸爸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呢。”我輕聲說,這個時候的班長就像那個時候的我一樣。

班長搖頭,難過地說:“不會的,我隻有努力拿個好成績爸爸才會對我笑,給我買許多東西……”

我說:“爸爸會給你買東西,那是對你進步的獎勵和肯定,但是不證明那是你用好成績交換來的,不要誤解了愛。無論你是不是第一名,隻要你盡力了,努力了,爸爸都會為你感到驕傲的,父母對孩子的愛是無私的。”

班長緩緩抬起頭看我,我重重地點點頭,這些道理是我親身經曆過一些事情才弄明白的,所以我更懂得帶著一份感恩的心去努力。

3

警車把我們送回去,班長到家了,他走下車,遠遠地,他爸爸正焦急地張望著,看見平安回來的班長,他激動地衝過去,一把抱住班長。

“兒子你有沒有受傷,現在感覺怎麽樣?”他鬆開班長,焦急地檢查著班長有沒有受傷。

一個警察走下車來,把班長救我的事告訴了他,他臉上立刻現出驕傲的神色,摸著班長的頭爽朗地笑起來,驕傲地說:“不愧是我兒子,我兒子是個小英雄啊!”

班長抓著頭嘿嘿地笑起來,我坐在車內看著父子倆,也嗬嗬地笑起來,班長抬頭看我,我笑著衝他揮揮手。

警察送我回家,我才下車,媽媽立刻撲過來,緊張地拉著我把我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見我沒事,才鬆了一口氣,緊緊地抱住我說:“謝天謝地你平安無事……”

她抱得很緊,我幾乎要被勒得喘不過氣來,可是又有一種很幸福的感覺,對媽媽而言,我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吧。

“我沒事,媽媽。”我笑嗬嗬地安慰媽媽。

媽媽鬆開我,眼圈紅了起來,說:“嚇死我了,叮當跑回來告訴我,我馬上就報警了,幸好你平安無事,你要是有事,媽媽該怎麽辦呢……”

我慌忙說:“我回來了,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事了。”

媽媽笑起來,拉著我正要轉身進屋,叮當尖叫著衝過來:“米蒂!”

我回頭,叮當撲到我的懷裏,抱著我哇哇大哭起來。叮當的爸爸汗流滿麵地跑過來,喘著氣說:“回來就好了,叮當回來後就一直哭,嚇死我了。”

我笑起來,拍著叮當說:“不要哭啦,我不是回來了嘛。”

原來,有這麽多人關心著我啊。望著身邊的人,我心中暖暖的。

叮當哭著一拳打在我身上,說:“每次有事你都讓我當逃兵,米蒂你討厭死啦!”

我無奈地歎一口氣,擦掉她臉上的淚水說:“誰叫你總是笨手笨腳的,我怕你跟過去反而礙手礙腳的!”

“哇啊啊,你還敢數落我!”叮當哇哇啦啦地又叫起來。

媽媽和叮當爸爸笑起來,我也笑起來,抬頭看天空,天空蔚藍蔚藍的,藍得讓人心動。

進屋我就去洗澡了,突然聽見有人在喊我,我喊一聲:“媽,是誰在叫我啊?”

媽媽從客廳裏回話說:“我去看看。”

我嘩啦嘩啦衝著水,不一會兒媽媽回來了,說:“沒有人,你聽錯了。”

“哦。”我並不在意地回答。洗完澡,媽媽端來水果,我坐下邊看電視邊吃水果,媽媽看著我欲言又止。

“有事嗎?”我扭頭問。

媽媽說:“米蒂啊,你和韓微哲還有交往嗎?”

我心中不由得一陣低落,低頭輕聲說:“沒有了。”我剛剛差點兒被賣掉,韓微哲卻連看也不來看我!

“哢嚓!”我咬一口蘋果,蘋果的味道在嘴裏散開,卻是苦苦的,澀澀的,難以下咽。

媽媽歎了一口氣,說:“米蒂啊,以後離那個韓微哲能有多遠就離多遠吧,這次你會發生這樣的事也是因為他吧,我聽叮當說了,綁架你的那孩子就是韓微哲的女朋友,對不對?”

我難過地抬起頭,說:“媽媽不要再說了,我累了,我們不要再提綁架的事好不好?”

媽媽慌忙說:“好好,你好好休息吧。”她說完,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悄悄起身離開。

我翻開手機,上麵有幾個未接電話,全是韓微哲打來的,他打電話來是想關心我嗎?我握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他打一個電話過去。

終於,我撥通了他的電話,聽見他沙啞而焦急的聲音。

“米蒂你沒事吧?”

“沒事啊,福大命大逃出來了,嗬嗬。”我傻笑著,突然發現自己麵對他的時候,腦子就變得不靈光了。

韓微哲那邊又沉默了,我等著他說話,道歉也好,安慰也好,總之,說些什麽吧。

我等了很久,韓微哲都不說話,他找我,就隻是確認我沒事嗎?我張嘴正要問話,韓微哲說:“米蒂,對不起。”

他說了“對不起”,我的心卻狠狠地疼了一下,該說對不起的是雅休,不是他,他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呢,代雅休說的嗎?

有時候我矛盾得像是在無理取鬧,想要聽見他說對不起,聽見後卻更加難受。

我緩緩開口,艱難地吐出話來:“韓微哲,為什麽……我們會變成這樣……”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們本來是戀人,卻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究竟是我做錯了,還是從頭到尾,這隻是一場夢?

韓微哲默不做聲,我緩緩放下手機,掛斷電話,心痛得無法呼吸,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我問自己,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第二天來到學校,班長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因為雅休綁架我的事,他成了英雄。雅休要離開學校了,她被帶去警察局教育了一通,回到學校大家都用鄙夷的目光看她,她的爸爸來到學校,為她辦理轉校手續。

臨走時,雅休把我叫到了學校的樹林裏,看見我,她突然哭起來。

“對不起米蒂,我不知道他們是人販子,我隻是……隻是希望你消失一陣子,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看著痛哭的她,我突然不那麽討厭她了。因為喜歡韓微哲,她變得瘋狂,說起來,其實她才是最可悲的人吧。愛人的代價不應該是傷害別人,她為韓微哲做的那些瘋狂的事情,我還是無法接受。

“雅休,愛一個人不應該是這樣的,也許我不懂你對他的感情,可是,愛的代價不是傷害,無論是對你,還是對別人。”我說。

雅休擦著淚,抬頭看我,說:“米蒂,你告訴我,不是傷害,那是什麽?”

我頓時啞然,是啊,不是傷害又是什麽。愛就是一把雙刃劍,愛與被愛的雙方都會受傷。我沒有像雅休那樣地去傷害別人,可是,受傷的卻是我自己。

雅休離開了學校。期末考試就要到了,我和韓微哲偶爾會在路上遇見,可是我們仿佛成了最陌生的路人,我們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4

中午的時候,我趴在桌子上打盹,叮當懶洋洋地趴在我旁邊,有氣無力地說:“米蒂啊,雅休都已經走了這麽久了,你和韓微哲到底什麽時候和好啊?”

“我怎麽知道?也許就這樣了吧!”我眯著眼睛說道。

慢慢地,我習慣了沒有韓微哲的生活。

不過就是回到原點,我可以一如既往地走下去。

死氣沉沉的叮當突然激動地拍案而起,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說:“米蒂,你怎麽可以就這樣放棄了呢?什麽叫就這樣了?你要放棄了嗎?”

我抽回手,說:“不要鬧啦,我想睡覺。”

也許是因為天氣漸漸變熱了,我整個人都顯得沒精打采的。窗外知了不停叫著,還有三天就是期末考試,大家都緊張起來。

“米蒂,考試結束後爸爸要帶我去海南渡假,咱們一起去吧。”叮當趴在桌子上說。

我歪歪頭,說:“不行,我要去看爸爸,然後去鄉下姑姑家。”

“鄉下?”叮當的兩隻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猛地跳起來,興奮地說,“我也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我皺眉,去年我和媽媽去舅舅家,一時心血**帶著叮當一起去,結果把舅舅家鬧得雞飛狗跳,從此以後舅舅隻要聽說我要去就會露出驚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我會不會帶同學一起去。

“米蒂,帶我一起去嘛,夏天來了,我要去河裏遊泳!”叮當亮晶晶的眼睛裏充滿期待,沉浸在無限遐想中。

我想起在舅舅家的時候,叮當跑去河裏遊泳……結果腿抽筋沉下去,把舅舅嚇得半死。

“還可以捉青蛙!”叮當激動地叫起來。

是啊,一個女孩子最喜歡的就是滿田野捉青蛙,踩壞菜苗不少,人家找上門來,舅舅有苦說不出。

“下雨的時候放風箏!”叮當繼續說。

下雨時放風箏?我睜大眼睛,她還打算下雨時放風箏?不劈死她簡直是神明保佑啊!

“不不不,叮當,今年暑假,你去你的海南,我去我姑姑家。”我鏗鏘有力地拒絕了她,這家夥就是一個危險物品,絕對不能帶在身邊。

“米蒂,一起嘛一起嘛……”叮當拉著我可憐兮兮地哀求著。

我閉眼,推開她裝可憐的臉:“少裝可憐,不行就是不行。”

考試過後,去了姑姑家就再也見不到韓微哲了吧,等到開學時再見,也許就已經忘記了吧。

我靜靜地望著前麵發呆,好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夢裏是關於我和韓微哲的一些事情,夢醒了心卻疼得無法呼吸。

放學了,我們走在路上,叮當鍥而不舍地求我帶她一起去鄉下。正走著,叮當突然拉住我,激動地指著樹下喊。

“韓微哲,是韓微哲啦,米蒂你看。”

又不是沒見過,叮當這個沒出息的丫頭,每次見到韓微哲就像觸了電似的跳起來。

我漫不經心地回頭,韓微哲懶懶地站在樹下,一隻手拎著書包,一隻手懶懶地插在口袋裏,額前碎發散落,一個女生低頭站在他麵前,手裏捧著一個粉紅的信封,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說過了,不要再煩著我。”韓微哲不耐煩地說,“我不喜歡你。”

女生猛地抬頭,委屈地瞪著韓微哲,淚水嘩啦嘩啦掉下來,手裏的信封掉在地上,轉身哭著跑開了。

這家夥還是這麽跩,還是不懂得尊重別人。不過為什麽大家都喜歡這個長得好看但是沒品的家夥呢,哼!

我想扭頭走開,韓微哲突然回頭往我這邊看過來,我頓時好像被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麽覺得那家夥的眼神那麽悲傷呢?

叮當激動地推著我說:“上去啊,上去和他說話。”

韓微哲慢慢地移開目光,轉身走開。我深吸一口氣,暗暗給自己打氣。米蒂,上去和他說話吧,比如今天天氣很好啊,比如你回家啊,我們同路呢。

“算了,回去吧。”我沮喪地低頭轉身就走。

叮當惋惜地叫了一聲,追上我,說:“米蒂,韓微哲應該還是喜歡你的吧?為什麽我覺得他的眼神很悲傷呢?”

我猛地扭頭問叮當:“你也這麽覺得?”

叮當使勁地點頭,我沉默不語,是巧合嗎?是韓微主動哲離開我的,他怎麽會有那樣的眼神呢?

叮當摸著下巴幻想著:“難道說,韓微哲其實還喜歡著你,但是他可能得了什麽癌症啊什麽的,所以不得不離開你?或者韓微哲和別的女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然後那女生……”

“叮當,你偶像劇看多了吧,閉嘴!”我沒好氣地敲叮當的腦袋,這家夥腦袋裏都裝著些什麽東西啊!

“哎呀,很疼啦。”叮當慘叫著抱著頭躲開,眨著眼說,“可是,電視上都是這麽演的啊!”

“演你個頭啦,走吧。”我苦笑一聲,拉著叮當就走。

叮當還不放棄她的偶像劇理論,認真地說:“不要小看偶像劇哦,藝術源於生活,也許你運氣差,偏偏被你遇見了呢……”

“你閉嘴哦。”我陰沉沉地警告她,她要是敢再多一句嘴,我就拿膠布封住她的嘴巴。

“好啦好啦,不說就不說。”叮當嘿嘿地幹笑著,又摸著下巴沉思起來。

期末考試結束了,我沒有等到公布成績,就和媽媽去了爸爸的墓地。站在爸爸的墓碑前,我心中翻起千萬種滋味,最後深深鞠了一個躬,和媽媽離開了。